息,我让带队的赵庭芳、焦颐达他们一干将校也好好喘息一下,这几天连续的行军和战斗,他们累坏了。”
“休息下也好!这几天独立师、十七师和四十师全都辛苦了,损失也很大,撤下去后估计得休整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战力。”
胡家林点点头,鼓励道:“不过让大家再咬牙坚持一下,行百里路半九十,只要我们撤到安全的地方,那时候想休息多久都行。”
“是!”
章祖颍立正敬了个礼,笑笑道:“我去后面看看,等情况危急再带人顶上来。”
“去吧!”
胡家林挥了挥手。
黄智从瞭望口回到胡家林身边:“郑旅长的阵地构筑得很合理,反坦克壕、防炮洞、单兵掩体和机枪掩体一应俱全,看得出来在防守方面下了一番心思。每一支铁血劲旅都是在战火考验中成长起来的,一七〇师本来是一个补充师,他们师旅长的军衔和我们主力师的旅团长相若,但这次他们打得很不错,从随康到下面的将校,均表现出非凡的能力,看来经过这一次血与火的考验后,我军团又可以收获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主力了。”
胡家林看到正在与参谋人员紧张商议的郑淙键,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此行一大收获吧,不过这一回我军团损失惨重,估计撤下去后各师得重新编整,不知道一七〇师会不会被军事委员会分拆后补充各师,我的意见是保留下来”
胡家林话音未落,南边突然响起整齐而又激昂的欢呼,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震动着大地。
黄智细细一听,笑道:“又是在喊天皇万岁,这小鬼子可真够疯狂的,每一次发起冲锋都会这样叫嚣几句,好像他们的天皇能够在天上保佑他们不挨枪子儿似的,有这样的好事吗?”
胡家林快步来到瞭望口前,举起望远镜,只听在“贴闹黑卡,板载”的呐喊声中,鬼子兵一边大声高呼加油鼓劲,一边跟在一辆辆日本八九式中型坦克后面,排成松散的队列,向安家军防线黑压压地逼来。
在哨子声中,防炮洞里的中国官兵迅速进入阵地,严阵以待,没有一个对日军展现出的强悍阵容感到畏惧。经过连夜的施工,阵地前沿布置了足够多的反坦克地雷,加之又有新的反坦克武器临时装备到部队,所有人都对再一次守住阵地信心百倍。
在刺耳的尖啸声中,日军的甜瓜手雷从天而降,把前沿阵地笼罩在一片浓浓的火光和硝烟中。鬼子掷弹筒兵开始投掷手雷,压制安家军的防守火力,掩护其步兵前进。
由于此前日军的频繁炮击,战壕早就被炸得千疮百孔了,这一轮掷弹筒的密集进攻,还是给守军带来不小的伤亡。
日军八九式中型坦克一字排开,用自己的钢铁身躯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鬼子兵,就象蚂蚁一般缓缓地向前蠕动着,向整条安家军防线扑了过来。
日军的坦克手非常狡猾,驾驶着坦克前进一段,就停下来用90式57mm坦克炮对一切可疑目标进行炮击,轰隆隆的炮声中,安家军的阵地上掀起片片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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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四章 变生肘腋
“全体注意,各就各位!”
“火箭筒准备!”
安家军阵地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令声。
现在阵地上使用的火箭筒,正是安毅带到北平的那批,安毅回南京时,有两个侍卫小组留在北平,负责看管这批火箭筒。安毅出事后,虽然铁卫们一个个心急如焚,但是在没有得到具体的命令前不敢擅离,后来得到沈凤道下达的留下一个侍卫小组加强第五军团火力、其余人员南下的命令后,铁卫第三小组连同十六具AN…第五军团,而当时胡家林的军团部已经杀向蓟县,所以这个临时的火箭筒打击小组,便加入了负责殿后和修筑防御工事的一七〇师。
侍卫们精心保管着这批武器,一七〇师将士大多知道这种叫做“火箭筒”的武器是对付日军坦克和据点的大杀器,是安家军的核心机密,也从侍卫们的口中了解到这种武器有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射程太近,对步兵的杀伤力还比不上一七〇师自制的土武器,因此在此前的行动中,随康并没有要求出战,而是配属给了拱卫主力后翼的郑淙键旅,没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
十余辆日军八九式中型坦克拉开队形,开始吐着浓浓的烟雾发起进攻,冲在最前面的四辆坦克向阵地上疯狂地扑了过来,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鬼子兵。
“突突——”
在五百米的距离上,日军八九式坦克的7。7毫米车载机枪开始猛烈喷吐着火舌,子弹如狂风骤雨一般,从战壕上空横扫而过,溅起一片半人高的尘土。
“趴下——”
一个排长大吼一声,将身边看到坦克后有些发傻的士兵按倒在地,子弹打在战壕上炸出的泥块落到钢盔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日军这种坦克体型笨重,速度不是很快,但装甲比起九四式轻型坦克厚上不少,无惧中国军队正在列装的三七战防炮的打击,火力也让人满意。就像现在,虽然坦克慢得像乌龟,但一片片密集的弹雨却压制得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来,跟在坦克后面的鬼子兵,见猎心喜,纷纷绕过慢吞吞的坦克,向安家军阵地发起猛烈冲锋。
布置在整条防线上的“炸药包抛射器”再次发挥了巨大威力,硕大的炸药包呈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日军的密集冲锋阵型中,猛然爆炸,激起汹涌的火光和冲击波,把鬼子一群群抛到天上,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相对于漫长的战线,郑淙键旅装备的“炸药包抛射器”数量太少了,根本无法阻止日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击,成千上万的鬼子兵怒吼着,一口气冲到了阵地前方三百余米处。
很快,分布于各个机枪掩体里的轻重机枪和中正三式半自动步枪密集地怒吼起来,组成一道道严密的火线,向日军横扫而去。
上百名冲在最前方的鬼子兵首当其冲,眨眼间就被密集的弹雨击倒在地。安家军阵地上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射出的子弹若泼水一般横扫而过,将鬼子成片掀翻在地。不到一分钟时间,发起冲锋的日军的锋芒为之一扼,尽管后面的日军在疯狂的呐喊声中,前仆后继地向安家军阵地冲来,但人力如何能与钢铁的破坏力量相抗衡?在这场铁与火的较量中,鬼子的血肉之躯扑满了阵地前方的空地。
正当日军的进攻部队被压制时,六辆日军八九式中型坦克终于杀到阵地前方三百米处,机枪再次开始进行扫射,十几名防守官兵头稍微抬得高了些,立刻被子弹击中,一头栽倒在地。
而坦克随后开始动用90式57mm坦克炮,点射安家军的机枪火力点,在一声声的炮声中,一个个安家军机枪掩体被炸上了天,日军步兵逐渐从被机枪的压制中解救出来。
这时两辆日军坦克再次向前冲锋,突然在两声剧烈的爆炸后,履带断裂,停在了阵地前方,由于地雷中添加了凝固汽油,坦克的表面迅速被大火包围。四名鬼子坦克兵惊骇之下迅速推开盖子钻出来,不等他们落地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其余坦克见状,知道地下埋设有反坦克地雷,索性不再前行,就停在阵地前三百米处,当做移动炮台使用,射出的炮弹接二连三地在阵地上爆炸,给安家军官兵造成极为惨重的伤亡。
得到坦克强有力的支援,上千名鬼子兵纷纷从地上爬出来,举起手里的三八式步枪,一边射击,一边嚎叫着冲了上来。
幸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趁着日军八九式坦克点射机枪阵地时,四名侍卫快速前出,用扛着的火箭筒瞄准日军坦克开火,精确命中了目标。
在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硝烟蒸腾,四辆坦克均是直接命中,火箭弹钻入坦克内部引发殉爆,坦克如放烟花一般噼啪燃烧爆炸了起来,随即被火焰所包围。
阵地上传来了守军将士热烈的欢呼声,在四名侍卫猛烈而精准的打击下,日军坦克兵搞不清楚中国人是用什么武器来破坏八九式中型坦克那厚厚的装甲的,恐慌中这些坦克手纷纷倒车后退。
鬼子步兵见状,士气全无,也快速地缩了回去。
安家军并没有追击,整条战线很快沉寂下来。
“打得漂亮!”
胡家林放下望远镜,来到不断通过步话机与前线联系的郑淙键身边:“这场防守战打得很精彩,能够在日军坚决而富有层次的攻击下击溃对手,说明你们对日军的战术研究得很透彻,准备也很充分。这样看来,你部坚守到中午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郑淙键点点头:“这些在日常训练中都有练习,现在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司令,参谋长,前线太危险了,你们还是先撤下去吧,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预计军团主力已过河大半,等你们都过河了,我们就跟着撤。”
胡家林看了看表:“好,那我们先走了,好好打!郑旅长,我很看好你的部队!”说完,胡家林赞赏地拍了拍郑淙键略显单薄的肩膀,叫上参谋长黄智,一起走出地下指挥部。
来到外面的战壕,几个侍卫连忙跟上,黄智却突然停下脚步,拉着胡家林,指着远方的天空:“听,是什么声音?”
胡家林侧耳细听,脸色一变:“是飞机,数量还不少……不知道是我们的飞机还是日本人的……”
这时,安家军布置在镇子各处的防空警报车特有的凄厉鸣叫声响了起来,胡家林和黄智对视一眼,脸色立变,迅速返回地下指挥部。
胡家林也不管什么形象了,一把抢过步话机,让通讯员接通军团指挥部的频率,和张承柱、鲁逸轩等人迅速取得联系,要求立即疏散隐蔽,尽量减少部队的损失。
张承柱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他说野战医院的车队刚好在过潮白河,大量车辆拥挤在箭杆河和潮白河之间的狭窄地带,四周没有树林无法隐蔽。胡家林顿时急了,说不惜一切代价,能抢救多少伤病员就抢救多少,决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话筒里迅速传来鲁逸轩的声音,他表示自己立即带人前去疏散,随后便主动中断了通话,连胡家林想说一声“保重”都没机会。
站在地下掩体外的侍卫,看到密密麻麻的机群,由燕郊向北务镇上空飞来,随即铺天盖地的航弹便向地上落了下来,慌忙冲进掩体,大声叫道:“趴下,我看到几枚航弹向着我们头顶掉下来了!”
所有人不敢怠慢,迅速抱着头蹲到地上,尽量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谁知头顶上竟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声音,显然是炸弹与用铁轨铺就的顶棚正在碰撞并随即发生爆炸。
“奇怪,这么多航弹,怎么连地皮都没颤一下?声音也不够响亮,这些航弹威力不行啊……”
胡家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侧耳倾听,耳朵里传来的却依然是一阵阵“嘭嘭嘭”的响声,不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掩体里,大多数人都站直了身体,郑淙键认真听了一下,摇摇头,有些不明所以,大步来到瞭望口前。
黄智莫名其妙,喃喃自语:“难道是哑弹?不对啊,这么多航弹落下来,不可能都是哑弹吧……”
说到这儿,黄智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转头一看,只见站在瞭望口前的郑淙键手指着外面,结结巴巴地道:“是……毒……毒……”
黄智心里一沉,和胡家林一起冲到瞭望口前,定睛一看,两人眼里瞬间布满惊怖之色,一起大叫:
“毒气弹!鬼子飞机投下的是毒气弹!”
只见外面的安家军阵地,已经被浓密的烟雾所笼罩,就这么会儿工夫,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一股股浓重地大蒜气息扑面而来。
就闻了一下,黄智已经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连忙转过头,大声命令:“快,堵住所有通风口,用水把毛巾打湿,捂到鼻子和嘴上,动作用快,否则会很危险……”
此时郑淙键已从毒气弹的恐怖传说中挣脱出来,迅速带领参谋人员以及胡家林、黄智的侍卫,一起开始动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的烟雾分别从瞭望口和后面的坑道灌了进来,整个地下指挥部,瞬间就被毒气灌满。
几个参谋和侍卫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胡家林和黄智拖曳到墙角,塞了两张湿帕捂在他们鼻子和嘴上,然后又在他们身上盖了厚厚几床行军被。
胡家林和黄智本来就又累又饿,身体极度虚弱,现在又吸入大量毒气,昏昏沉沉地便昏迷了过去。
第一三五五章晴空霹雳
中午十二点,国民党中央紧急会议休会,蒋介石匆匆返回国府西院的委员长办公室。
军事委员会第四厅厅长赵瑞、总参谋部第二厅厅长徐祖贻、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处长戴笠坐在外间的长椅上,低声交换着意见。
三人看见蒋介石走进来,连忙站起恭迎。
蒋介石挥挥手示意不必客气,来到里间,在沙发上匆匆坐下,接过陈布雷递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白开水,掏出手绢擦擦嘴,然后向站在身前的三人问道:“关于这次轰炸,国际社会有什么反应吗?”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徐祖贻禀报:“委座,现在美国华盛顿时间是凌晨一点,欧洲诸国也还处于睡眠中,预计得到晚上才会有所动作。”
“啊!?关心则乱,是我失态了!”
蒋介石摇摇头,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痛苦不堪地说道:“日本政府和军队这一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报复肯定是石破天惊,以求挽回颜面……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对了,第五军团有消息传来吗?”
“委座,第五军团在上午十点左右向军事委员会发来电报,表示部队已成功突出重围,前锋已经与二十九集团军之五十九军、七十七军汇合,预计今天晚上就可以撤退至南口。”赵瑞恭敬地禀报。
“好!不愧是国之利刃,铁血之师,胡家林没有辜负党国的期望!”蒋介石突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霍然站起,搓着手来回走动,神色间大为振奋,但没过多久就黯淡下来,声音略显低沉:“部队……现在还好吧?”
“第十七军三个师,现在加起来不到两万,其中大半带伤。”
赵瑞脸色也不好看:“由于日军先后占领南苑、丰台、宛平、长辛店,截断了所有南下的道路,故此第五军团司令部和第十七军,只能由绥远撤向山西,下一步如何还得由委座和军事委员会做统一部署。”
蒋介石叹息道:“这次实在是苦了他们,我记得十七军各师均属三旅九团编制,每一个师人数为二万二千人左右,这样算下来,他们几乎折损了三分之二人马,可以想象战况的惨烈。等他们退到山西、河南编整,主要将领全部接到南京来,我要亲自给他们授勋!他们是民族英雄,党国楷模,当之无愧!对了,刘峙那个混账呢?”
赵瑞脸色铁青,没有回答,戴笠主动接过了话头:“刘经扶将军于上午十一时来电,集团军司令部顺利撤退至房山县城,麾下各部正在陆续收拢中,预计大半部队依然有再战之力。经扶将军为自己表功,说若非他临时决断,果断撤退,人马就要陷于日军重重合围之中了……”
“这样溃败叫有功?胡家林他们那才叫有功,他那叫耻辱!”
蒋介石怒哼一声,来回踱了会儿步,放低声音问道:“二师、二十五师、四十七师、五十一师还好吧?”
眼角的余光瞥了义愤填膺的赵瑞一眼,戴笠据实而言:“刘经扶汇报说,主力建制保持完整,余部也会在这两天内陆续归建。”
蒋介石微微点头,不再追问,似乎此事就这样揭过一般。
赵瑞心里一阵失望,明白在蒋介石的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保存中央军嫡系的实力啊!刘峙就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