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一闪,险险躲过腰上致命的一刀,反手一刺,那人先见阎王去了。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先要杀我的,任翔有点昏眩地想。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韩啸天终于等到适当的时机出手,浪费这么多下属,为的就是要耗尽任翔的内力,所以,他招招狠辣,意欲活捉生擒。
任翔蹶紧剑眉,招式施展逐渐吃力,藉着眼角余光望向那〃老弱妇孺〃,一个失神,竟让韩啸天击飞长剑。
他忙退后几步,再往喽啰群中夺剑。
女人心眼多,这也是古之明训,果然没错,纳兰这小妮子竟然先走了,可恶!
在他心中,隐隐有个声音提醒他,即使纳兰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她先走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这是他默许的。可是,非常荒谬的,他的心竟然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窒息难忍,疼痛难当。
就在他腹背受敌,左右夹攻之际,一声轻脆的嗓音高声响起:〃失火了,快救火啊!库房、账房、厨房,大大小小的房子全失火啦!〃
是纳兰,任翔的心为之狂跳,手中的剑使来也更起劲了。
韩啸天被她嚷得心神大乱,加上手下纷纷左顾右盼,他索性大喊:〃大家快去救火……喂!等等,我没叫你们全走光啊!〃
迟哉,他布下的人墙全赶去救火,只剩下他一人和任翔面对面仁立,人家是长身玉立,温文洒脱地迎风傲视,而他此时叫停会不会太迟了点!
任翔莞尔:〃这招不管用了,几年前你就是弃剑投降,才让我一时相信你只是误入歧途,没要你的命,现在还来这套?喷喷,你实在太没长进了。〃
〃我有什么错?十年来,我供寒冰若衣食住行,还到处为他聘请名医治病,我有什么错?〃他不满地抗议道。
任翔嘀咕咒骂:〃好烦哪!谁规定大侠在杀人前,还得说道理给他听的?〃
〃你回答不出来了吧!哈哈哈。〃韩啸天抚掌大乐,突然,笑声被硬生生地截断,脸色非常难看地跌坐在地上,只能瞪着一双不相信的眼睛看着自己被刺破的气海穴。
〃你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任翔当成傻瓜耍,被你瞒过一次就算了,再上第二次当,连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任翔并非嗜血之人识是刺破他的气海穴,让他终身不能使武为害他人而已,但这对韩啸天来说,比死还痛苦。
〃你好狠……〃韩啸天发出不平之鸣。
〃啊!我没告诉你吗?就凭你半年前在汾河畔杀了谷老爷子一家六十余口的性命,再加上两年前犯下齐县温家庄的灭门血案,就足以取你的狗命,更别提这些年你为了替寒冰若治病,杀死的那些优秀大夫。〃任翔难得表现一下他的超强记忆力,只是,他非常不喜欢用在这上面。
韩啸天早被他的话吓得结巴:〃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原以为天衣无缝,哪知他如神袄,如鬼魁,竟全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翔索性让他听个明白,〃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日子过得太闲了,在当年血案发生时,小小地察访几日,便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才对你另眼相看,原来你也是心狠手辣的硬角色,任某当真是看走了眼。失敬,失敬。〃
〃啊!呢,唉!〃韩啸天口中发出几个无意识的虚词,迟钝的脑袋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故意被韦端引来的,你早想对付我了。〃
〃嘿嘿,好说好说,在下……〃突然,他的后背突地挨了一记铁沙掌。
〃快走了啦!还在啰唆什么,难道希望他说欢迎光临,下次再来啊!〃
纳兰带着寒冰若,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两道姣好的柳眉全竖在一起,这个男人在发什么疯啊!从没见过正邪之间有这么多话好聊的。
〃啊!原来是你啊!久违了,〃任翔挽着他们,一边一个,飞快地消失在夜空之中。
颓然坐倒在地上的韩啸天,只能眼睛睁地看着任翔和他费尽心机〃养〃的寒冰若从他眼中溜走,而他那些笨蛋属下这才救火完毕,乖乖归队。
唉!好在是保全了家当……咦?〃刚才烧了什么地方?〃他忙问。
〃账房!〃
天哪,我那些百花花的银票啊!瘟神,任翔当真是瘟神!〃把韦端给我找来。〃
韩啸天的嗓音回荡在威远镖局里,揭开了清晨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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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韦叔叔是好人,他一定是受了韩啸天控制,不得已才骗我们的!〃纳兰忍不住说道,她宁可这么想,也不相信〃她是年幼无知,误交匪类,是非不分,惨被利用〃这些蠢话,尤其这些话还是任翔说的。
〃他是坏人,明明就是,是你识人不清,才会把他当个宝似的!〃任翔悠哉地喝着手中的茶,懒洋洋的声调刺激着她的四肢百骸。
纳兰扁了扁嘴:〃反正我知道他对我好!〃
〃真是个小孩子,给你几块糖吃就可把你卖了。〃瞧她小嘴翘得半天高,就知道她不服气,〃要知道江湖多险恶,没事少在这里打混,还是快快滚回西域去吧!〃
说来说去,还是想把她赶回高昌,哼!哪有那么容易!
纳兰做了一个鬼脸:〃你别想转移话题,我记得我们刚才还在说…那件东西…的事,你不要马上装作不知道。大哥,别忘了这里还有第三者可以作证。〃
什么〃那件东西〃?斜靠在床边的寒冰若好奇地想,但他们都绝口不提,好……吊人胃口。
〃哼!少来,这里有你大哥吗?〃任翔翘起高高的二郎腿,悠闲地说。
纳兰侧着身子挺高傲地说:〃你想当还得看我爹娘愿不愿意呢!快说,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我?〃任翔纳闷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喂!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那玩意儿?〃
〃你怀疑……〃纳兰两道姣好的柳眉揪在一起,即使在寻常村家,即使是粗布荆钗,她依然闪现耀眼夺目的美,而这居然令任翔突然一怔。
见鬼了,漂亮的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看他师父就知道,猛地,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干咳一声,任翔不自然地说:〃我怀疑韦端根本没拿到黄金鼎。〃
此言一出,寒冰若立刻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说:〃黄金鼎!那个武林至宝?天哪!〃
〃不可能,不可能,〃纳兰在房中乱乱转,〃怎么可能!他有拿给我看一眼,全身金光闪闪的,不大,大约一个手掌而已。可是,我也没见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确定,但……〃
任翔无奈地拉住她乱转的身子:〃算了,不管是不是,你也不能确定,对不对?〃
〃对!〃她在他面前站住,抬起茫然的眼眸看着他,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任翔又问:〃而你也没有仔细看那玩意儿?〃
〃是啊!〃自小在王宫成长,多的是奇珍异品,她哪会在意一只黄金鼎。
任翔又沉吟了一会儿:〃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韦端根本没有黄金鼎,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陷阱。他以黄金鼎作饵,打算引我出面,而你误打误撞,刚好替他完成了他的计划,但我就倒霉地变成抢夺黄金鼎的人。〃
说起这个,纳兰的确是有些内疚:〃我不是故意的,谁教你那时候那么可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不怪你怪谁?你那时候那么凶,又得理不饶人。〃纳兰灵眸一转,〃你武功好嘛!我和韦端是弱者啊!弱者当然要想办法自保啰!〃
她只是笑,笑得他心里毛毛的,他低头一看,忙放下火烫般的手。怪怪,抓那么紧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赖皮功夫。
〃反正你要跟着我,就得给我安分点。〃他尴尬地笑笑,把矛头转向一脸茫然的寒冰若,却陡地微觉眼花,他心知自己病情加重,但仗着素来身强体健,也不以为意。
〃至于你嘛!我们得尽快赶至禅寺后院的黑龙潭,〃不给他们反问的机会,又紧接着说,〃黑龙潭终年冒出滚烫的水,浸在水中可以疏通你全身的穴道,而我则在一旁以内力导引。如此,你的玄阴绝脉应该可以治好!〃
寒冰若吁了一口气,但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从这里到至禅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现在江湖上的人全以为黄金鼎在你身上,这段路恐怕……〃
任翔耸耸肩,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可是啊!那抹笑容还真他妈的迷死人了。
〃所以,我们要易容改装,只要把我天上少见,地下无双的俊脸易容成凡夫俗子,不就没人认得出来了吗?〃
寒冰若则是标准的老在状况外,傻傻地问:〃易容?谁会啊?〃
〃当然是我啰!〃纳兰笑吟吟地指着自己。嘿嘿,这下好玩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易容成凡夫俗子嘛!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呵呵呵,想到她妙手生花的绝艺又能再度登场,她已经非常不淑女地歪倒在桌面上笑声连连了。
***
许久,再许久,在僻静的乡间小路上,一个还算温婉悦耳,略带童稚嗓音的女声突然高声昂起:〃死任翔,你给我站住,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也得打扮成这样?〃
打扮成庄稼老汉的任翔,晶亮的眸子耀眼逼人,再夸张的易容也掩不去他眉眼间的俊逸,而他此刻正非常满意地瞧着这位乡下老妇——纳兰。〃我看你这样很好嘛!只要再把声音弄得沙哑些,就十全十美了。〃
〃你敢再说一次。〃纳兰冲到他面前,威胁十足地说,
〃我就没耐性陪你玩啰!〃
〃嘿,乡下的老妇人哪有这种小孩子的嗓音,你要是改不掉,就少开口,免得我们受你之累。〃任翔正经地回答。
〃死任翔,〃纳兰大小眼地瞪他声音马上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警告你,易容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你要是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任翔赞许地点点头:〃这才像嘛!是老太婆就要有老太婆的样子,如果你再把大呼小叫的习惯改掉,那就更完美了,我保证,即使你爹娘见到现在的你也认不出来。〃
纳兰深吸一口气,还真他妈的有理,想想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免得自贬身价。〃
〃可是……为什么你们打扮得这么正常,而我……〃寒冰若苦笑地指着自己,〃全身黑不隆咚,还丑得要命。〃…
纳兰噗哧一笑,顺手抓了地上的泥,继续完成她的杰作,把美男子的他完全〃摧毁〃。
〃这你就不懂了,韩啸天知道你的底细,说不定这一路上都派人打算把你做了,现在掩去你俊美的面容,别人就不会把你当成原来的你,我们就安全啦!〃
看着她的小手在寒冰若脸上滑来滚去,再冷静、再不在乎的任翔也不免冲动地揪住她不安分的手:〃够了,够了,再抹下去,他的脸就更奇怪了。〃
〃哪里奇怪?〃纳兰不解地问。
任翔一时语塞,忙放下那柔软细致的手:〃反正都很奇怪,你别再弄了,连我都开始佩服冰若的耐性,不会有多少帅哥能忍受你这般捉弄的。〃
纳兰装傻地笑笑,绕着寒冰若转了一圈,左看右看的,满意得很:〃你可别怨我,我也是为了你的身家性命着想,才肯牺牲的。你要知道,不会有多少美女愿意把双手弄得脏兮兮的。〃
寒冰若无奈而认命地笑笑:〃是,还请姑娘下回高抬贵手,我的脸可没得罪你吧!〃
纳兰耸耸肩,开开心心地走在前面,丝毫不觉得去至禅寺有什么危机,毕竟,在她的眼里,至禅寺就和其它寺庙一般,没什么特别。
而任翔一路上尽捡小路走,非常小心谨慎地前往至禅寺,直到平平安安、无风无浪地来到寺门口,他还在怀疑,怎么会这么平静呢?难道全江湖的人都死光啦!
果不其然,至禅寺的广惠老和尚垂着长长的白胡子,很有威严地说:〃黑龙潭是我们至禅寺的镇寺宝地,寻常人等不能随便进人。施主,你们还是请回吧!〃
任翔拱手笑道:〃虽说是禁地,但也可以通融一下吧!我们并不是想来参观游玩,而是为了治病,佛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什么的…,大师请行个方便。〃
广惠老和尚摇头道:〃施主,很抱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得依照寺中代代相传的祖训寺规,你们不能进入黑龙潭。〃
任翔扬了扬眉:〃大师,规矩是可以改的,祖训更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现在,说那些话的人全作古了,大师偶尔做点变通,应该不会遭天谴的!〃
〃施主,切勿再出此言,否则,老纳不客气了!〃广惠老和尚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双瞳精光四射,原先老迈昏庸的模样原来只是个幌子。
任翔心中一凛,好一个化外高人,但他如果因此退缩,他也不是任翔了!
〃大师,原谅在下无礼冒犯,黑龙潭我们非去不可,如果大师执意不肯大开方便之门,我们只好硬闯了。〃
在众僧里,突然有一位中午僧人越众而出,指着任翔破口大骂:〃你这胆大妄为的浑小子,就算你是天下第一游侠,但也不能说来就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至禅寺放在眼里?开口闭口就是硬闯,你真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得过我们住持大师兄吗?〃
好熟悉的骂法在这江湖上敢说他的功夫是三脚猫的,根本没剩几个人了。任翔先是一怔,然后缓缓露出他迷死人的笑容:〃铁棍屠大师,多年不见,你老兄居然混到至禅寺来了!〃
铁棍屠武,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硬汉,靠一根六尺长的铁棍游走江湖黑白两道,个性亦正亦邪,和任翔因为喝酒结缘,而那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如今在至禅寺外相见,因而分外热络。
〃嘿嘿,好说,没你老弟混得风光,哟!还带着一位美貌的小姑娘,愈来愈懂得享受了,不像老哥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干嘛带着面具呢?拿掉拿掉,我喜欢跟俊男美女说话。〃铁棍屠武一伸手,就把任翔和纳兰脸上精心巧制的面具摘下,任翔笑嘻嘻地闪也不闪,而纳兰原想矮身避过,但被屠武一推一夺,只觉面上一凉,还是露出她绝美的容颜。
〃喂,你这人怎么那么粗鲁?把我的面具还我!〃她气鼓了双颊。不好玩,她的运气真背,才第一次用易容术行走江湖,就轻易地教人看出破绽,她以后要怎么混哪?
〃这是你的面具?真不可思议,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会这种精湛的手艺。〃屠武喷喷称奇,他惟一看不出来的是在一旁弱不禁风,却气质极冷的年轻人,〃任翔老弟,几年不见,你身边怎么带个黑不隆咚的冷小子?这该不会是你弟弟吧!〃
任翔哈哈大笑:〃就算我愿意,人家还未必想认我这个大哥呢!不瞒你说,为了他,我是非去黑龙潭不可,就算打不过你,用酒也要拼赢你,咱们从前那场酒局还没分出胜负,今天就来个一决高下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是求之不得。〃屠武跃跃欲试,却突然觉得背脊一冷,回头一看,怪怪我的妈啊!原先仗着自己光头,随便点了几点戒疤,就混到至禅寺有吃有喝享受了好一阵子,现在任翔的出现,却使他得意忘形,行踪败露。嘿嘿,他干笑了几声,一溜烟闪到任翔身后,
〃我不是故意躲进来的,实在是我的对头冤家追得死紧,不得已才来的,你们以为我爱吃青菜豆腐啊!我吃得嘴里淡得跟鸟似的,不过,我有念经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广惠老和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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