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呢?〃
〃你……〃绝情师太一时语塞,看到官巧菌一脸阴沉,她反倒笑了,〃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吧!我大发慈悲,干脆指点指点,你……〃
一支飞刀快速地射来,掠过绝情师大的颊边,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她又怒又气,〃是谁?〃
〃是我。〃何问天撕去面具,长身玉立,站上擂台,冷目一扫,〃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不死心。〃
绝情师太惊呼一声:〃何问天!〃这一声又爱又恨,更道尽她的痴情。
何问天,这个名字比他自己所能想象的更为张狂,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再生嫩的新人,平时也听亲人尊长谈多了,而对这个名字充满幻想。
他,武学高深、医术精湛、行止偏执、善恶难论。
任翔不禁朝他的方向望去,只见他隐隐约约从水上涉过,修长的身影行进在水雾朦胧间,愈发有玉树临风、英挺俊雅之姿,心中不禁暗叹,好一个玉面郎君。
至于何问天的私事传言,任翔就不知了,在茵姨的刻意隐瞒下,他只知道有个武功高强的师伯。
〃绝情,放过他们。〃他一开口就说这个,绝情狂恨。
〃要我放过他们?你竟然要我放过他们?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最需要可怜、最需要同情的人。〃
〃哟!自己都说自己可怜了,别人怎么会同情你?〃官巧茵心情极佳地躲在何问天背后放冷箭。
何问天斥喝道:〃茵儿,我们要解决问题,不要再把事情闹大。〃
官巧茵挑着眉瞅着他:〃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难道,你还对这个丑八怪有感情?〃
她一脸的惊恐,不会吧!瞧那女人嚣张的模样。
任翔对于师伯出马,倒不特别感到意外,只是有点好奇,这么多年都忍着不见面了,怎么今天忍耐不了?
抬头望望,纳兰还在旗竿上好奇地望着,那张晶莹美艳的小脸在此刻看来让他倍感温馨。想到这儿,任翔不禁笑了,这辈子她是他最不想放开的人……
〃茵儿,〃何问天捺着性子,〃这么多年不见了,我们应该和好才是,不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你也知道我们有多年没见面了,你就这么狠心,放我一人孤零零地在江湖上讨生活?我只是个弱小女子,受了气也没人给我出头,呜呜,我才是最可怜的人。〃官巧茵一改泼辣的形象,哭哭啼啼地成了小女人。
好厉害,茵姨真有本事,师伯这下可惨了,任翔坏坏地想,有可能这辈子他都会被她吃定了。
转念又想,他自己还不是,在西域被那小魔女盯上后,全身都不自在不是挂念她的安危,就是念着她的一颦一笑。回到洛阳,她也追到洛阳,简直就是……
唉!真他妈妈的不想了,再想下去,他连自己怎么失身的都印象深刻的话,那多丢脸。
而这两女一男的中年人士们,光在叙说陈年往事就吵个不停。
〃官巧茵,你又想耍赖,当年你就是用这招把天哥迷得团团转的!〃
〃天哥?〃好恶心巴拉的名字,任翔转向代表正义的一方。
〃不服是吧?咱们再来较量较量。〃
〃好了,你们从年轻吵到老,你们羞不羞?台下还有成千上万的江湖好汉等着看武林第一,你们别打扰别人了。〃何问天想快刀斩乱麻,先把这两个麻烦的女人送下台再说,其它的不重要,嘿!不重要吗?他讥诮地想。
绝情师太的心逐渐冷却,何问天还是和当年一样护着那个狐狸精,她不甘心哪!
她是丑,可是,和她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她心地极好,就连何问天当年也称赞过她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
可是,官巧茵打心里鄙视她,她根本瞧不起她,教她武功摆明是耍着她玩,上乘的精华全轮不到她。这也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当武林高手,可是,官巧茵最最不该的是抢走了何问天。
于是,她冷笑着:〃天哥,你当真不肯接受我的真心情意吗?〃
何问天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只能说你是个好女孩。〃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认了,〃绝情师太恨到极点,不怒反笑,〃不过,在我离开之前,可以见见你们的儿子吧!听说他长得一表人才,武功高强,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他今天应该有来吧!这么杰出的爹娘,他想必也与有荣焉。〃
〃你在胡说什么!〃官巧茵脸色变得苍白。何问天走上前去,双手紧握着她的,给予她无言的慰藉。
〃怕人知道吗?可是,我很想说耶!〃绝情师太故意溜眼往任翔脸上转转,〃二十多年前,玉面罗刹突然秘密消失,江湖上都传说她已经退隐江湖了。没想到事隔五年后,玉面罗刹又出现了,身旁还多了个徒弟——游侠任翔,该不会就是你吧?王面罗刹冒犯教规、私生的儿子。〃
空气凝住,人人都往任翔看去,好奇、玩味、鄙夷、不信的眼光就像一把刀般凌迟着他。
此时,任翔突然有个想笑的冲动,他前半生所做的一切全不如此刻来得成功,因为经过此夜,他成了标准的名人。
官巧茵倒吸了一口气,困难地开口:〃翔儿,不是我有心瞒你,实在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
〃我明白。〃他点点头。
〃翔儿,我虽然不敢认你,可是,从小你要什么有什么,跟其它孩子完全一模一样,最多就是被我小小的玩几下。不过,生孩子本来就是为了让怀胎十月、可怜兮兮的娘玩的嘛!你别介意……〃
〃我了解。〃他连点头都省了。
〃可是,我有好好疼你喔!自己疼还不算,还送去给原东麟那一家子疼,够意思了吧!〃她得意洋洋。
〃我懂。〃任翔仍然是那副表情。
连何问天都急着撇清:〃我也有疼你,自从知道那女人替我生了个儿子后,我就不停地找你。为了陪你,还化妆成不起眼的老头,赖在回春堂给你养……哦!不,不,是守护你,你可不能不算哟!〃
〃我知道。〃任翔抱起双手,旁观起来。
官巧茵不耐烦了,她的温柔娴淑最多只能维持半柱香:〃喂!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左一句我知道,右一句我明白的,你到底懂什么啊?〃
任翔终于哈哈大笑:〃我说嘛!你怎么可能如此温驯,茵姨……哦!不,该叫你娘了,娘,我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因为我早已经猜到了。〃
何问天和官巧茵互望一眼:〃你猜到了?〃
〃是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知道自己有父有母,没什么不好。〃
他笑容满面的脸,奇异地化解了他们的不安。
没想到儿子都比做父母的看得开,这年头的年轻人当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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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嗯,哼!请问你们这一家子谈够了没有?〃
哦!武林中最德高望重的七大长老不高兴了,他们瞪着这些男男女女,不赞同的眼神扫来,脚步站定,仍是那七个方位。
任翔不怕死地笑道:〃谈够了,早谈够了,我和我娘从小谈到大,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七大长老,你们要比武是吧!请便请便,我们不打扰了。〃
他打的主意是早走早好,省得在这儿啰唆。
〃慢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吗?〃峨嵋派的空情老尼站了出来,斜睨了一眼丢脸的师妹,哼了声,〃还不快滚过来,难道你想跟他们死在一起吗?〃
绝情师太皱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反应,任翔便噗哧地笑出来。她回头白了他一眼,这当儿还能笑,这家伙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天才,偏偏他肯定不是前者。
〃师父如此说法,是肯定我们一家三口绝无生还的可能啰?〃任翔挑眉笑问。
空情重重地哼了一声:〃那还用说,破坏鄱阳湖的月下论剑,就是武林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什么歪理?〃敢问师太,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综合你们七颗脑袋的意见?〃何问天问得狂妄,语气中尽是不屑。
七大长老把胸挺了挺,颇有并肩作战的气势,其中最能言善道的韦啸江开口:〃玉面郎君已经退隐江湖许久,江湖上的规矩或许淡忘了些……〃
〃等等,谁说我退休来着?〃何问天不耐地打断。
〃是没人说,不过,你已经不在江湖上露脸,大家自然把你视为归隐。〃韦啸江一副理所当然地推论。
〃胡说八道,我这不叫露脸,叫什么?〃何问天凶了一句,接着说,〃有话快话,别拐弯抹角地啰唆,我没空陪你。〃
韦啸江脸上堆满假笑:〃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你玉面郎君在江湖上的名气,我们非常清楚,破坏论剑的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见何问天还是不痛不痒地哼了声,他接着厚脸皮地说,〃至于玉面罗刹,她是十年前天下第一的武林至尊,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她,但任翔今天必须留下,没把黄金鼎的事交代清楚,哪里也不能走。〃
说到这,他的眼神愈来愈狡诈,尖锐如豆的目光直射过来。任翔虽然不怕,但面对这种小人似的直视,还是全身不自在起来。
又是为了黄金鼎的事!〃我从没见过黄金鼎,你们找错人了。〃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黄金鼎在你身上,你还想赖?〃另一名长老高声叫道。
任翔耍起赖:〃哟,大声?大声我就会怕你吗?告诉你我没有,就是没有!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们七个老不死的拼命留我,原来就为黄金鼎那玩意儿。想不到七大长老清心寡欲,还是过不了这层诱惑。〃
他向何问天和官巧茵眨眼,要他们伺机而逃。
官巧茵怎会不明白他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暗示,但目前这种阵仗,她根本不放在眼里,软软地问道:〃师哥,这些人讨厌得紧,咱们替乖儿子打发了吧!〃
〃这样好吗?祸可是他闯的,谁教他把好东西藏起来,一点也不懂得孝敬他老爹。〃
他俩并肩站立,谈笑风生,一个英俊倜傥,虽已步入中年,却更添成熟的魁力,一个娇媚灵巧,身形保养得婀娜窈窕,看得众人不禁赞叹,好一对相称的璧人。
任翔可就大为不爽了,虽然知道他们不大可能会放他一个人面对这些武林高手,但知道归知道,他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哼,废话少说,把黄金鼎留下。〃语毕,七大长老发动攻击了,分别从七个不同的方位攻向他们。
有事弟子服其劳,任翔抽出腰上软鞭,迎向他们。
双方一触即发,一场火并,已经是免不了了。
〃住手,住手,实在看不下去了。〃纳兰一跃而下,正好落在任翔身前,〃各位前辈,你们误会任翔了,他确实没拿黄金鼎。〃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好漂亮的一个女娃儿,面如春花,泛着浅浅的嫣红,五官精致灵动,妩媚可人。可是,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是什么人?〃
纳兰摇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任翔确实没有黄金鼎,这是威远镖局的人为了困住他设下的圈套。〃
〃你怎么知道?〃七大长老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虽然为了维持他们的形象,应该站在代表正义的一方,但黄金鼎的诱惑太大了,所以,为了武林的安危、中原的福祉,世界的和平、他们应该把黄金鼎取回严加看管。
〃因为我……〃感觉到任翔在拉她的衣袖,但她没有理会,〃因为我也间接参与陷害他的行动。〃
她在上面愈听愈惊讶,愈听愈不安,如果七大长老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扣留任翔一家三口,她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当然,单纯的她倒是没想到,任翔的武功,要把他留下是相当困难,更别论那两个背手站立,曾经叱咤风云的罗刹、郎君。
七大长老互望一眼,马上把她视为头号敌人:〃原来你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来人啦!把她捉起来。〃
纳兰大吃一惊:〃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才急急跳开,一柄大刀就在她身前砍下。任翔拉她向后:〃站在我后面,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出来。〃
他挥动软鞭,右手持长剑,追魂夺命绝招…一在他剑尖涌现,气势惊人,但七大长老也分别手持利器,团团围上,双方战得难分难解。
纳兰抽出短剑,奋力支撑着,但她的武艺本就不强,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只有挨打的分。
任翔左右开攻,与七大长老只能战成平手,看她危急,手中长鞭一甩,卷住她的身子便往岸上丢去。
纳兰措手不及,被他甩在空中,于是乎大叫:〃臭任翔,你发什么神经,我们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啊!〃
她这一声长呼,让任翔的魂差点飞掉,一个不留神,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他闪到一旁,回头看去,〃天哪!高昌国第一武士兀鹰,我没看错吧!当真是他。〃
兀鹰接住荡在半空中的纳兰,低喝了一声,带着一队精壮高大的武士堂而皇之地站上擂台。
〃中原人多狡猾,果然没错,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居然没人吭声,一点武士精神也没有。〃他转向何问天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这小子的父母?怎么都不紧张,好像在看戏一样。〃他皱皱眉、翻翻眼,算了,反正是不了解。
纳兰吁口气,又急急上了擂台:〃兀鹰,快把他救来,他是我夫婿,你们不得无礼。〃
兀鹰挑挑浓眉,略带崇敬的眼神望着任翔:〃居然是你这小子偷走我们公主的芳心,难怪,难怪在偎郎大会上拼命抢着锦带。〃
〃喂喂,你有点颠倒事实幄!是她先赖上我,硬要把锦带套在我脖子上的,是她主动在先,我失身在后。严格说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哎哟!〃他的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纳兰松松关节,笑靥如花地道:〃这笔账咱们日后慢慢地算。兀鹰,还不动手,把这几人全打发了,武林盟主嘛!本姑娘有兴趣,抢来吧!〃
兀鹰应了声,便带领手下和七大长老打了起来。擂台下不少人叱喝着别让外族人抢了武林盟主之类的话,但见兀鹰生得魁梧,叫嚷声也愈来愈少。
〃我也去帮忙。〃任翔挺着长剑,就要冲上去时,却让纳兰一把拉住。
〃等我先把伤口包扎好。〃
她撕下长衣下摆,细细扎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难得的温柔神情使她看来楚楚动人。
他情不自禁地低唤一声:〃纳兰。〃
〃干嘛!没看到我在忙吗?〃她百忙中瞪了他一眼,〃平常吹嘘得挺大声的,上了场才知道原来是草包一个,害我也跟着丢脸,这鄱阳湖不来也罢。〃
任翔双眼瞪得老大:〃他们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我以一对七耶!还没比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你已经见红流血,这还不叫输,叫什么?〃连这也想赖,啧啧,这男人哟!有够厚脸皮的。
兀鹰他们双方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剑气波及到水面,激起汹涌的浪潮。
任翔拉着她退后一步:〃我是一时不小心,还没落败,谁也不能算我输,而且就算输了,我也要死缠烂打,非得重新比过,直到我赢为止。〃
〃嘻嘻,我懂了,原来你游侠的名号就是这么混来的。〃她笑道。
〃好说好说,托福托福。〃他挺谦虚的嘛!
两人说笑了一阵,任翔忽然想带她去见刚认的爹娘时,这才发现那两个为人父母的,早嫌这里太过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