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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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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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动笔写了一封信——你们把我忘了,我给你们写!

    传真道:

    “毛局长,郭局长:

    喜逢国庆佳节,WB公司在布达佩斯遥祝您们及巨方CCIB节日愉快。

    WB公司已步数月历程,在局领导的支持下,克服了、正在克服着困难,向胜利前进。但心中有些意见,已酝酿有时,请允许我向领导倾诉如下:

    1.故事。今年春节乍过,我曾就WB创立发货事往湖北红林市,对拟发商品进行检验、洽谈。离红林当日是正月十四,乘船东向沿大江,一夜风雪大作,晚抵镇江,正直十五。时,已过午夜,无处打尖,只得嗍风十字街头,大嚼镇江地摊。后取旱路,宿迁一线北上临沂。一路颠簸不提,又假道济南,深夜挤中途列车,立而返巨方,此第一回检验也;三月二十过后,又为该柜商品检验事,贰下红林。

    曾在办公室为该柜放行事向李大可提及,说:1凡签有我名子的外贸合同均请放心办理放行手续;2检验费年底一并由我按国家标准1。5%。向CCIC巨方结清。李大可表示无异议。后在我赴匈前恐日后不顺,又请有关诸方,包括黎军戈等人(因李大可经理当时在津没能请到)吃了饭。我当时讲:1请向李大可经理转达我的敬意;2希在检验和办理放行手续时多多配合。尽管如此,可后来李大可在该柜放行手续上,直意不在证书上签字,连外人都纳闷:怎麽?姬经理的事一点面子都不给!?“原则”乎?意气乎?

    2.联想。由上述使我联想到:6月8日我曾就WB公司成立事正式传真上报局领导,

    并通报巨方商检公司。我是满腔热情:我局多年想往的一件事得以实现,按说报个喜讯,讨个回音,海内外的巨方商检人本当共贺;不料巨方商检公司来了个“只来不往”的非礼!此种往来是国际公司间有来有往的人之常情、常礼、常规;但同在一局的WB公司和巨方商检公司间却无法实现,为公乎?为私乎?人走茶凉确有其事,但凉的之快令人咋舌!

    3.思考。我不妄谈李经理的思维和个性;我只想就上述事中反映出的一些带有共性的

    认识,谈谈个人不见得正确的愚见。从WB公司长远发展的角度着想,应引起领导的思考:

    a)WB公司的性质。WB公司是巨方商检局公派海外公司,是巨方局的海外窗口。至于外派方式等技术处理问题,是改革开放、抓住机遇大气候下,允许采取的变通,是名正言顺的举措,局内上下应达共识;

    b)WB公司的业务。目前WB公司是一家匈牙利合法的国际贸易公司,完全可以做为巨方商检在欧洲的业务代理(如装船前检验等业务),它是巨方商检海外业务的延伸;巨方商检公司应当是WB公司在国内的业务触角。但目前两公司间的关系不正常,无法进行深的、对局有利的合作。比如,这里很多匈牙利公司愿叫我在国内代理放行业务,但我不敢应诺,可怜!

    c)WB公司位置。我不是飘零海外的逆子贰臣,也不是眼盯钱眼儿的“个体户”,我是受局委派来匈建立“海外窗口”的。目前WB公司处在襁褓之中,需国内的支持。如何支持?加强和注意海内外、局内外商检形象和整体意识。否则海内、海外都有巨方的“局外人”在耻笑,不利WB公司的形象和力量。

    d)请局领导是否注意一下加强我局处级干部的统战意识。当然,个人亲情远近不在此内,但公务上必需支持我、帮助我、团结我。我承认我有缺点,但这不能和我坚持的正确相抵消。所以,结合目前的情况,我坚持对李经理的初衷不变:要加强党性,要摈弃前嫌!

    明天是国庆,愿将上述算作我的思想汇报,不当处,请指正。祝您们节日好!”

    然后落款,一看表,好家伙!都10月1日零点15了!一并写上。

    之后看了一遍,自己都觉得有些陈谷子、烂芝麻。有心想改改,又一细想,眼下的这

    一切还不都跟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有关?就发给了巨方大酒店,让弓复利转给郭局长。
第十八回
    国庆节那天是星期六,姬逸夫去了一趟皮亚子,在老明、李路等人的巴庇隆里坐了坐,就手了解了解商品和市场;正好碰见孔老师,就非拉着孔老师回伏拉帝家里吃饭。孔老师推辞再三,最后还是来了。

    他们在红崴兹站下了13路有轨,正好赶上红铁头的汽车跳蚤市场,姬逸夫就买了些农民自己酿的葡萄酒,两根黄瓜,一根香肠,一瓶葵花油,几袋廉价面条等零七八碎的,反正拣便宜的买——现在他比甲西还甲西,心中讥笑自己——当初还笑话人家呢。唉!生活教育人啊!福林都从4月的104兑1美金变成现在108换1美金啦!

    这一向姬逸夫尽量跟孔老师和缓关系。

    进了门就赶紧给孔老师递烟、倒可乐。

    孔老师也一样,其实更老道。谁愿意结怨?可人很怪,心里虽这么想,脑子里却都建了档。

    姬逸夫用带来的北京黄酱跟鸡蛋作了炸酱——吃面,又切了黄瓜、香肠,准备下酒;姬逸夫在两人的酒杯里斟满通红的葡萄酒。

    外面不知何时唏唏唆唆地下起小雨;屋里两个异乡人各有心事,喝得头红脸涨。借着酒劲,都说了不少家长里短的。也都发了不少牢骚。孔老师的经还是那几本:《牛利不义》,《形梅叵测》;《前途渺茫》。姬逸夫的也不过那几卷:《困水蛟龙》;《短线风筝》;《货柜难料》。

    最后,姬逸夫声音老大地说:“孔老师,不管如何,咱们好赖是患难知交。一直也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就算欢庆国庆了啊。来,孔老师,祝您诸事如意!祝伟大祖国繁荣昌盛!”

    孔老师也挺高兴,嘴里也不知说些什么:“对对……好……祝祖国万岁!”

    孔老师走后,姬逸夫睡了一大觉。

    醒了外面已然黑了,就听见淅沥哗啦的雨声。

    他起身在地上溜了会儿。然后就坐在圆桌旁作流水帐:黄瓜,150福林;香肠200福林;葡萄酒,400福林……真烦。仨瓜俩枣的,上次买的东西还没作呢,现在记忆力也不好了,有时也记不大清楚,就只好估摸了——但他凭良心,决不胡来。有时,真不想做了,可不做帐,又怕将来说不清。郭局长说的好,赔挣都不管。可他心里想,要是赔了呢?所以不行,这帐还得坚持做,将来好有个交代。关丽说过,你们是公派的摊子,必须作帐、备查。

    做完帐就瞎琢磨——反正就这几档子事,成天在脑子里转悠。自打缠上这件事,费了多少心思?什么叫绞尽脑汁?他算领教了。

    耗到晚上11点多,就躺在床上,翻起了那几本香港出的杂志,也不知最初是谁在市场买的,之后就在中国人间传来传去的看,里面都是国内禁忌的内容,看着看着就入梦了。

    第二天是礼拜日。

    雨过天晴,秋高气爽,凉意袭人;家里冷清冷清的,觉得很孤寂。

    权做内勤吧:洗衣,熨衣,拖地板,吸地毯;好歹吃了点儿昨天的剩面条。然后出去走走。沿街北行。街上空无一人。走了一会儿,再返回来,在门口花园草地里散散步,独坐在一条长凳上。从社区的那幢黄颜色的小教堂里出来几个作祷告的人,还从教堂里传出当当的悠扬钟声。他等了会,没见到塞奇……

    4号凌晨4点,电话铃声将姬逸夫吵醒。

    知道又有传真,他懒得起,想等天亮了、醒了再读,可是睡不着了。就起身解手,去看传真。

    是弓复利的传真。说国庆节前收到了你的传真,本来想给你发传真,但巨方大酒店的传真机坏了,没及时回电。你发给关丽和郭局长的传真都看了,也转给郭局长了。我一直与廖晋生保持着联系,请他尽快办理有关事宜;就是王煎不好联系。我已经告诉了关丽,让王煎有事找我,一定会帮他的。市旅游局正在调整班子,与我无干了,还是按我们的即定方针办。现在局里对我们屁事不管,赴匈事只好等了。看了你的传真,知道你受得苦太多了,我已给郭局长谈过,请他给予理解和支持,郭的态度很明确,一定办好WB公司。郝局长得了重病,正在治疗。以下就是结束语了。

    看了传真,姬逸夫心里得到些许安慰。看来弓复利是不打算来了。人家都考虑的全面,不象我似的,一门子心思,不管不顾,抱出一盆水就往地上泼,泼了一世界,要是长不出庄稼来,还不是血本无归?

    9点多孔老师来了。

    孔老师木木叽叽地交给姬逸夫10万福林拖鞋款,说:“这是从甲西那结的,剩下的还得等,甲西说尼拉恰皂的卞冲说最近卖不动。”

    姬逸夫心里真急,就催道:“孔老师,甲西那儿,您可得勤催着点儿,这拖鞋从7月到现在都俩月了,才卖出多点钱呀!”

    孔老师面带难色地说:“唉,甲西有意拖延,也不知他到底收回多少钱;却说我们叫安希哥俩也在那儿卖,把市场给搅了,所以卖不动啦。”

    姬逸夫一听就想发火,可是又压下去了,心说还不都是您弄的?

    隔一会,孔老师突然又笑嘻嘻了,边琢磨边说:

    “贝大亮又来了,是金川和韦四方接的机,暂时住在我们那儿。”

    姬逸夫问:“带货柜来了?”

    “可能,听说有两个40呎的衬衣,”孔老师笑笑,“瞎俅弄,也不知能不能卖就发!”

    隔一会,孔老师又问姬逸夫:“喂,我说,这巨方卫生局的到底来不来人?任双目这两天直来电话问哩。”

    姬逸夫很尴尬,说:“没法说,就那么不死不活的……我看多半办不成。他妈的,想得挺简单!”

    两人坐了一会,孔老师要走。姬逸夫说就在这吃吧。孔老师说要到任双目那去,就手回复他一下,执意走了。

    想起拖鞋,就想到安希、安望哥俩,姬逸夫就给小晋拨了电话:

    “喂,晋婧吗?”

    传来小晋的声音:“对。”

    “不好意思啊,我是问问,小安他们拖鞋卖的怎样,能不能结点款,国内要定金,紧着凑,真不好意思。”在商言商,姬逸夫也得这么讲。

    “哎!姬经理!昨天我才给了孔老师5万福林,叫他转给您呀!怎么?还没给您?”晋婧显得挺吃惊。

    “哦——,好了好了,还没给,也许他忘了。那好,就这样,谢谢啊。”

    姬逸夫吃了一惊!

    “姬经理客气,再见……哎,姬经理,金经理有话跟您讲。”

    传来金川的语音:

    “姬经理,你好。我是跟你说这麽个事么,贝厂长又来咧,下午想去拜访拜访你,你看行不?”

    “就是上个月来贝大亮?行啊。来吧。”

    “好。那我们下午2点到你家好哇……好,再见。”

    “再见。”

    听了晋婧的话,姬逸夫警觉起来。刚刚孔老师明明只说甲西结了10万福林,根本就没提昨天晋婧给他的这5万!是真忘了,还是塞进自己的腰包?他对孔老师还从来没怀疑过什么,从来没有过其它想法,莫非孔老师也开始跟他玩上了?得提高警惕!

    一中午他都在愤愤地琢磨这件事。

    不到2点,突然门铃作响。

    金川在前笑嘻嘻进来;贝大亮外面穿一身廉价兰西装,里面套一件紫红带横道的翻领体恤,还是留着一头板寸,手里提溜着一个黑皮包,跟在后面。

    姬逸夫给他们沏了茶,又为金川点烟;金川和贝大亮笑呵呵的坐在大沙发上,金川忙说:“姬经理不要忙咧,都是自家人……咋?这拖鞋还没卖完?孔老师不是说他负责销售吗?”金川指着壁柜前摞成一堵墙似的拖鞋纸箱问。

    “咳……”姬逸夫摇摇头,没再说话。少许,冲贝大亮说:“怎么?贝厂长这次来干嘛?考察?”

    贝大亮抽抽鼻子,用右手胡噜一下脸,刚要说话,却是金川开了口:

    “贝厂长这次带了两个20呎的衬衣柜,听我说你也准备发衬衣了,就跟我说还发甚了,干脆合作合作算了,反正你人手也不够。我就说你去和姬经理谈哇。我觉得你们要能合作挺好的,行不行你们谈谈——宁可碰了,也别误了,你说了?”

    姬逸夫一听觉得应当听他说说,就说:“行啊。贝厂长有什么想法?”

    贝大亮眦眦眼睛,又抽抽鼻子,说起来:“是这么回子事。俺在河北吉县的村里有个衬衫厂,有4百多人;在巴西还和北京一个伙计办了个公司,也卖的是衬衣。这两年国内的生意不好做,要不俺前年也不会去巴西。可是去年巴西的生意也不行咧,去的中国人忒多咧…后来…”他好象有些紧张,呷口茶,继续道,“这不上个月金经理给我去了个电话,说这的生意不错,让俺来看看。俺上次来了一看,这边还真行……这回来听金经理念叨,说你是商检局的,也想发衬衣,我就说还发什么呀?咱们有自己个儿的厂子,运过来卖就得了。再说,俺们从85年就开始搞衬衣服装咧,这东西毛病多着呢,不是给你浇凉水,象你一个人这么个弄法,可危险咧!咱们要合起来呢,质量这一块,你就尽管放心,运过来卖了就分钱——”

    “可怎么合作呢?您是厂家,现在也到了这,又是卖家,我掺和不进去啊?”

    贝大亮一看姬逸夫有意,赶紧移了移屁股,抽抽鼻子,用右手胡噜了胡噜脸说:“哎,简单。这么着:我的两个货柜月底就到,可我现在的钱全压到货里咧,你要是能借给我1万美金,年底我除去本外加还你30万福林的利,你看行不?”

    姬逸夫觉得不错,30%的利。但他更担心的是本。他在国内就听说过商界那些钓鱼高手。他瞥一眼二位,眼前的这位显得忠厚老实、确实是个憨厚的河北农民;坐在一旁的金川,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也显得朴实忠厚、笨嘴拙舌的样子。要是王煎真发不出来衬衫,这倒是个裉节儿。这样,第一年有甲西的7千美金,再加上这小3千美金,啧啧!可是他还是暗暗跟自己说:“慢点儿来,悠着点儿。”

    “听着到是不错,可是现在我这点钱也都在货里,眼下要拿出1万美金也挺困难——”

    “现在贝厂长倒是不急用,主要是月底前,货柜快来时用,”金川看出些名堂,就打断道,“贝厂长我们打交道多年了,人肯定没问题;姬经理是初见,以后熟识了就知道了。他国内的摊儿可不小啦,主要是巴西的4、5个货柜给压住了,手头就有些紧。我是没钱,要不就借给他了;其实你到年底坐收30万福林,可是不错了——30%哪,高利贷啊。”

    姬逸夫笑了,忙说:“哎,不是嫌利低。朋友嘛,帮忙也得借嘛,何况是金经理介绍的。目前的确是手头不足。这样,过些日子,过些日子看看,要够,就借给贝厂长。”

    金川作和说叫姬经理考虑考虑再说。贝大亮也说叫姬逸夫再考虑考虑。

    他们又坐了一会,就走了。

    其实,姬逸夫一听这个碴儿,心眼儿就活动了。

    前天一收到邮来的电话费卡,他就因为花消问题盘算上了。他一直在琢磨,上个月的电话费是2万7千福林!加上每月3万福林的房钱,再加上冷水、热水、电、清洁费及即将到来的冬季暖气费,我的妈呀!光这些开销每年就得7、8千美金,还不算伙食费,还说每月300美金的工资呢!从哪儿出!这业务量不做大真不成。

    而且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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