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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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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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逸夫心说,还当我是个大老板呢,今年这货还不知怎么样呢。就推辞说,自己资金有限,难以为计,等有了资金咱们再合作,现在哪成?哪有钱雇人?金川把话题又扯到孔老师身上,说:

    “孔老师搞货不行,一个教书匠,做不了生意。看看他在银鸥公司原来组的货,哪样是快货?再看看去年发的那瓷器!是甚东西了!还在这儿指手画脚呢。形梅和相老板早就对他有看法了。你能日哄一时,还能常年?这次形梅在国内组货,相老板全听的是我的。货月底就来。”

    姬逸夫又就势打听了打听,知道英神特发了两只40呎的儿童羽绒服。那得多少钱呀!最少得小20万美金哩!就算你骗,也得有骗的本事呀!心想,好家伙,真有办法!人家货都要到了,自己的货还在加工!

    一弄就是一上午。久比和劳奇为沃次瓦根彻底里外检查了一通。更换了不少东西,象机油,雨刷器的橡胶刮条,小电器保险,水管,清洁液……久比说这种柴油车,沃次瓦根公司已经不生产了,而且引擎太老了,用不了多久了。姬逸夫想起小要买车时那种行家的样子就生气。姬逸夫付给久比1万5千福林!心想加上过户费1。3万,在沛奇修车花的2。9万,这车买了没几天就从26万变成30万福林出头了!修车又不给正式发票,怎么作帐?

    吃过饭,金川走后就下午3点了。孔老师真消失了——毫无音信,姬逸夫还真有点不习惯。中午睡了个闷觉,一睁眼都下午4点多了。布达佩斯黑的早,再加上树阴遮光,屋里就很暗。看到茶几上的裤衩样品,心里就有些打鼓。这样品就是显小!但应当是按签字的样品加工的呀!跟廖晋生说好几次了,要他派人到工厂监工,也不知去人没有?不行,不能全指望他!

    于是,姬逸夫就坐下给郭发局长写了一封传真,请郭局长协调商检公司李大可派黎戈军去工厂验货,监督;还说临走时,已经跟李大可打过招呼,李经理也有许诺;但为稳妥还得您出面为好,恐怕落空。他觉得李大可靠不住。因为6月对他通报公司成立的传真李大可就没搭理。心里觉得这种机制不行,——弄成私人关系似的。

    给局长写完又想,这欧码欧码的,到底欧码是个什么尺寸?始终也弄不明白。就想让黎军戈在局里找找资料,又提笔给黎军戈写了一封传真:

    “巨方商检公司

    黎军戈,你好,今有下述事托办:

    1.清查欧码裤衩尺寸(如你手头没有,请与二处雷彰联系)然后速报廖晋生;

    2.向李经理和诸位同仁问好。

    致

    礼

    姬逸夫拜托

    94年9月17日下午4:56”

    写完还在日期上规规矩距距地加盖了WB公司的匈文公章。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又给廖晋生写了传真。

    传真说已向郭局长和黎军戈发了传真。把黎军戈家的电话号码告诉廖晋生,请他与黎联系检验的事。裤衩尺寸需注意检验,请下厂去,不要放任厂家任意。问题越早发现越好!质量、数量靠我们把握。现将给郭局长的传真也抄抱你。供参考行事!再谈。一定走中心班轮的船,这样时间好计算!

    日期上也加盖了公章。连给郭局长的传真一道发给廖晋生。

    第二天姬逸夫去了趟皮亚子。

    市场里条条小街中,不少中国人的巴庇隆摊位上和房檐下,已吊起、摆上了五颜六色的各式男、女、儿童棉服、防寒服和羽绒服,——冬季商品已悄然上市!他亲身体验到时间的严酷!

    他在市场的小街里串游,看到江镬的摊位,两人聊了一会。安希和安望跟他结过两次款,都是通过晋婧、孔老师之手结的。结清后,安希哥俩又拉走了20多箱,看来这哥俩还行。跟江镬分手又碰到几个经孔老师介绍认识的人,还碰见了天津人李路,好歹聊聊,大家都设法了解彼此的清况。最后,来到老明的142号巴庇隆。、

    老明正坐在巴庇隆门口晒太阳,身子周围都是纸箱摆成的摊位,上面放满了衬衣,还有甲西的货,其中还有姬逸夫跟甲西合作发来的多垴鞋呢。

    老明见姬逸夫忙打招呼:来来,坐。两人稍适寒暄。老明问,姬老板衬衣什么时候到。姬逸夫吱吱唔唔,说还得等些日子。老明说那可得要抓紧了,现在有几家公司每个月来2只柜呢,要是太晚怕有问题啦。姬逸夫一听心里发紧。

    老明突然转了话题,要姬逸夫下午陪他到一躺律师事物所,说看看身份办的怎么样了。中午不让姬逸夫走,非给他买了份皮亚子里中国快餐店买的盒饭。

    耗到下午4点,老明提前收了摊,开着他那辆红捷达车到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事务所的走廊里坐着好几个等着办事的市场练摊儿的中国人。老明和姬逸夫也在走廊的椅子上静坐了一会。

    挨到老明了。他们进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律师微笑着叫他们坐。律师操着带匈调的英语跟姬逸夫讲,老明还得再开一份个人无欠税证明,文件就齐了。先后没用十分钟,他们就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出来老明说,对不起,你还得陪我去趟会计家,就便今天都跑了就算了,否则太耽误生意。姬逸夫乐得到处走走。

    老明的会计住在布达佩斯边上的一个象农村地区的别墅院里。布达佩斯真大,汽车走了约40多分钟。会计是个50多岁的老女人。会计的闺女20来岁,会英语。会计要老明交2万多福林,后天来取文件。

    说完正事,姬逸夫跟那小闺女聊起来。说了一些风土人情之后,姬逸夫问她觉得中国人怎么样?她犹犹豫豫地说不好。姬逸夫感到奇怪,问怎么不好?她吭吭了半天说中国人谝人、撒谎。原来她交了个中国男朋友,告诉她还没结婚,可后来她知道了,他家里有老婆还有小孩。姬逸夫就告诉了老明。老明说,就是,她原来有个中国朋友的。还说,好多人都这么干。姬逸夫说多给中国人丢脸。那女孩听着他们讲话,不解地冲姬逸夫直扬眉毛。

    回到老明家,就已经快7点了。老明请姬逸夫吃的炒饭、白菜海米汤——南方人就是注重吃饭,跟北方人不一样,出了国也这样!姬逸夫知道在布达佩斯这帮人都这样,要麽雇翻译,要麽吃顿饭什么的,也就没推辞。

    饭后俩人闲聊。老明说姬经理在这没找个匈牙利女人玩玩?你条件多好,自己有房子。老明讲的轻松自如。姬逸夫可觉得听着刺耳;可心里却一阵欢娱。想:南方人在国内就够开放的,在国内就听人说,海南岛人对性简直跟俄国1917年盛行的“杯水主义”时期一样哩!就避其锋芒问,你找过?老明开明地说,找过。很简单:打个电话,就来了。嘿,真好哩,那乳房软软的……哪象咱们那的,象我老婆似的——脸皮黄黄的,黄脸婆!姬逸夫都笑出声了,好啊!等我告你老婆!老明也笑了,还说,说真的,有机会试试,不要多,出国了嘛!要不会后悔的!

    老明把姬逸夫送回来就不早了。

    回家后,姬逸夫习惯地躺在沙发上,沙发依旧散发出一股令人讨厌、强烈的烟草味。

    屋里静静的,亮堂堂的。

    哼!国内的人准想不到他会没电视看!?

    眼睛望着壁柜里应当放电视机的格子处,但现在却全叫象小山儿似的拖鞋纸箱堆得挡住了。不由得又想起孔老师。他倒好,把拖鞋基本全交到甲西手里了!还负责销售呢!不知怎的,眼前就现出孔老师和要锦狮正陪小要他们领导考察的情景。他闭上眼,想避开;眼前却现出兰茨那个倒霉的基普赛丈夫,自打拿走两箱拖鞋就没照面!这就是孔老师吹破天的推销能力、他的销售网?从茶几边拿过那半瓶可乐,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又躺下。眼前突然冒出竖虎市场铺天盖地的冬季棉服、防寒服……也不知王煎的睡袍卖掉没有?姬舵夫的款酬到没有?廖晋生的税退得怎样?李大可能否安排黎军戈去验货?衬衫到底能不能发出来?他妈的,走时明明说好9月底发,到现在又给推到10月中旬了!弓复利虽然尽心,可没搞过外贸,好赖吃不上劲。和王煎搞的糊糊事,不知他怎么看,又怎么指望他愿意插手催呢?这些事不能总叫老婆去干吧?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唉,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越想越躺不住了,就又坐到圆桌旁给廖晋生写传真。

    姬逸夫写道:国家规定退税是多垴鞋总款的17%,要他报来外贸的退税百分比,问他何时能退下来?如果退下来,请他尽速打入姬逸夫的长城卡,以便与甲西一揽子结算;

    再次对甲西说丢了十箱鞋,请他作出解释;

    请他尽速将孔老师汇回去的1万3千美金结得的人民币转入他的长城卡,以备第一柜衬衣用;

    要他转告王煎:速处理睡袍,尽速将款转入他的长城卡(或将美金交他家人)。

    最后嘱托:“希廖先生动作从速,不要再拖了。”

    第二天,姬逸夫在家折腾一天,权衡利弊,设计方案,盘算再三;又上市场了解情况,早晨9点吃了饭,下午4、5点到家,饿得够戗,穷忙一天。

    20日,姬逸夫根据了解的情况,按捺不住,又给廖晋生发了一份传真。

    传真大意:经慎重研究,裤衩第一20呎货柜必须赶10月14日中心班轮发出尚可接受;第二个20呎柜即使生产出来,10月29日也不能发了。必须等明年一月中旬发,宁可压在工厂库房。因为去年浙江10月5号一个货柜,赶上德国12月20几号后的大放假,拖到今年1月28日才取出,并受罚3250美金,请向工厂说明;第一20英尺呎的衬衣,必须赶10月14日中心班轮发出,方可接受,第二个20呎推迟到明年1月报5日发出。衬衣如能10月14日发出一个40呎最好,如不能,可否考虑发一个裤衩、衬衣各半的40呎混桂?请将有关转款尽速转入我的长城卡,并通知王煎上述情况。过了10月14日今年已不能再发货了,因为我们是第一年,必须作稳。

    21日早上8点多才彻底醒过来,醒了后躺在床上半天没动缓,眼前都是“电影”。良久,才起床、做热水、沏咖啡,切片面包,好歹吃了。

    心里烦,就在屋里走溜儿。

    今年折腾了个够,到现在什么都还没谱呢!真要是今年砸了,只好指望明年了。可明年怎么办?还不跟现在一样?——没钱!不行,还得指望姬舵夫!想到明年的业务依然没有资金,虽不知姬舵夫处能不能搞到钱,还是提笔给姬舵夫写传真——“死马当活马医”:

    “舵夫你好。感谢你和老曹为发货贷款事前后忙合,虽然钱还没到位,但考虑到明年业务,还请你和老曹协商贷款事。明年春天的发货现在就需下手。如你仍对此事感兴趣,请继续为贷款努力。一俟有了钱就通知廖晋生,叫他通知我。我好安排款的用项。请将你的想法告我。如有款,今年11、12月就得用。”写到这,突然想到了住在舵夫家里的老妈,眼前油然显出老妈苍老的面容,不由多写几句:

    “我不在家,老母就请你和弟妹多多照应,尽量顺着怹的意思。人老了不要和怹计较。照顾好怹的起居吃,尽量多些时间在家。注意冬天保温,如暖气不好,可给怹买个电暖气,我出钱。请多替我进孝!小壮和小强要多结记奶奶,多逗着点儿怹!

    “我这里均好,业务有一定难度。生活不如国内好。人际关系较好,——我行我素,图一头吧。今年货发的太迟了,没办法,再谈……”

    收了尾。

    写好后,把纸推到一边。眼睛盯着手中的笔,又琢磨起来。

    昨天给廖晋生发完传真,就有些泛嘀咕。觉得在传真里说“即使10月29做好第二个20呎也不能发了”的主意太傻。“既然做出来了,就让他发过来”,在市场时老明的话提醒了他。自己的定金定了货,到头来泛起了书生气——大讲起理性和义气啦!万一节外升枝呢!还有,最好争取能和衬衣合在一起发混柜,那样,既省运费,又可以减轻冬季裤衩走慢的压力,对!

    姬逸夫奋笔疾书:

    “廖晋生你好,见字如唔:

    昨发传真想已收到。现补充如下:如10月14日发不出40呎衬衣最好能争取与裤衩同发一40呎。

    10月29日可再发一个40呎的混柜(裤衩和衬衣各半)。因据讲衬衣元月仍好卖,裤衩相应讲慢些。考虑到已经跟工厂讲定了40呎的裤衩,到时候不让它发不好。

    如真行,明年元月15日仍然可以按上述发一个40呎的混柜。”这时,突然想起这次回国,有次碰上宋央宸说起发货,宋央宸曾说过试试看能不能弄些钱的话,就又写道:

    “如果资金允许,请与宋央宸联系争取10月份发一个格绒衬衣货柜。

    请再问姬舵夫资金情况。并将给姬舵夫的传真发给你,请你转给他。

    感谢你的合作,请尽速将我前几次传真所问的问题复我。

    注意衬衣成衣质量和包装质量——厚朔料透明要好。你得下厂和王煎共同和厂方签约!光凭王煎说也不行。你两的责任平等,出了问题不能推委。

    等你的回复!!

    姬逸夫94/9/21”

    姬逸夫想把给舵夫的信传给廖晋生转交好,省得叫关丽看见,又是老妈又是资金的。

    姬逸夫成天就那么样一个人在家瞎折腾、琢磨、写传真、思虑……

    深秋了。

    街上褐叶遍布。

    尤其长满梧桐和枫树的街道两边,金黄中映着嫣红,可街的落叶铺地,给人以强烈的秋的感受。

    阵阵遒劲的秋风和辆辆疾驶的汽车,把树上和地上的枯叶掠得漫天飘零。布达佩斯的秋风强劲而冰凉沁人,但无一丝尘埃!空气清新、湿润,透亮。

    姬逸夫成天价独来独往,觉出一种无助的孤寂。瞅着眼前随风飞舞的黄叶,想起去年1月15日在巨方大酒店等待郭局长他们时看到厅外寒风中凋零的枯枝觉得的苍茫,不由得心发感慨。唉,也许自己就这命。

    这7、8天来,他经常独来独往。孔老师不在了,他也适应了。生活总在变。国外的中国人对变化很敏锐,这圈人里就有了说法、反应和猜测。因为单调生活中的他们,天天都互通电话,或闲聊,或打探消息,或通报情况,或……反正总有道理的。接到小岳、韦四方或金川等人的询问,姬逸夫也不避讳,就把因为小要借车跟孔老师间产生的不和,全盘托出。他们知道了他们不合了;都没深说什么。孔老师不来了,金川等人的电话和来往反而多了。姬逸夫想,这样也好,剩得近一个远一个的。

    中午接到关丽的电话。她是在市丝绸进出口公司、她外甥女刘红的办公室给他打的国际长途。

    姬逸夫忙忙叨叨地问了问托关丽办的事办的如何,关丽干巴巴地回复了他。说着姬逸夫就要挂电话了,突然关丽久憋的怨恨发作了,厉声历色道:

    “合着你心里除了你那点破事就没别的?也不问问家里怎样?我发烧都4、5天了,不但得不到你的照料,还得跟着你的传真出去瞎跑——”

    姬逸夫哪是不惦记家!哪是不关心她?只是关丽不说,他哪儿知道她感冒发烧了?其实每次打电话、发传真,也都想说说儿女情长的话,可就是心里千头万绪,话到嘴边,就都卡住了——老夫老妻的,又身处这么个环境,情愫太复杂了。他总觉得家里有关丽,自然一切放心;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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