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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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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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再收不到我的那两章译稿,我准备再尽速重译一遍第25和26章。

    拉杂至此。愿你们母子俩好。

    姬逸夫敬呈94/9/22”

    姬逸夫觉得自己的情结太复杂,加上身处异域的特出环境,一经提笔,情气皆发,蹿跃缠结,也不知瞎写了些啥。

    孔老师进来,坐在大沙发上;姬逸夫赶紧给他拿出烟来、点上。孔老师就问起裤衩的发货情况……

    自打两人因为借车弄了意见,两人别扭了7、8天。头一次孔老师来时,见面大家不免有些尴尬。但不久就过去了。两人言语中都有歉意和理解的意思——本来大家都在一个不顺遂的环境中。后来,从孔老师嘴里,姬逸夫知道小要的刘局长呆了三天,走了。知道刘局长回国不久要提拔当省长秘书,所以小要玩命似地接待他——还指望他投资呢!知道小要最后动用了牛利的车和孔老师的人力以及在使馆的关系。知道了小要的货柜——20呎格绒衬衣11月就到,小要准备跟孔老师合作——跟孔老师和姬逸夫合作的模式一样;小要和小丛准备10月2号回国签TM5。姬逸夫也知道了孔老师那天晚上就把姬逸夫不愿借给小要汽车的事告了小要——难怪小要不来电话了!姬逸夫心说,孔老师啊孔老师,您叫我怎么说您?

    孔老师也想为住姬逸夫。从内心深处他觉得姬逸夫可靠,在布达佩斯这个国外的地界,要找正经从机关出来的正派人,少。更何况,两人的合作正在进行,所以中秋节那天,乘着别人叫他吃饭,还有意把姬逸夫也叫去。

    从那以后姬逸夫也常常给孔老师去电话,有事就找他商量。两人都想尽快把那件不愉快的往事忘掉。

    姬逸夫总觉得前天给关丽的信没把自己表达清楚;又隐约觉得那天感情有失偏颇、言语有些生硬,唯恐适得其反;所以第二天晚上10点多就又重铺笔墨,不想叫关丽心生误会,他写道:

    “关丽:上次传真未写完,孔老师就回来了,只得草草收场,完后我看了看,写得杂乱无章,只是信笔惦来,定有生硬之处,望你不要过虑。

    “中秋节是在无知觉中来的,早晨喝了碗稀饭,中午正昏睡,2时许孔老师把我叫到一家去吃饭,席间方知那天是中秋,故未曾向你致电问候,请谅。

    “希你逢事往开处想,我来匈工作也就是一年半载,挣点钱就打道回府,坐阵太原,指挥全面;或回国后就退休,任何单位的班都不上,和你聊度晚年。但暂时的分离还是必要的,否则你会讨厌我。这样的分处两洲,过一段再相见会更投机。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设法办照来布达佩斯,或今冬在此过年,或明春来这踩青,多则数月,少则十数天,看我是如何在此折腾的。我看此两法均可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随你局组团的人员同行,可否?

    “总之,九月没几天了。望你变不快为愉快,往好处想。早晨多出去玩玩,晚上看看电视;冷家冷户是对热家热户而言,等我回去不就热家热户啦?月有盈缺,人有离合嘛。可将你的意见告我。给你写信增加了我的工作内容。

    姬逸夫94/09/23夜”

    写完,姬逸夫看了一遍;对自己说的这些,连自己都没信心。

    在姬逸夫万般无奈,苦等裤衩的时候,金川却紧锣密鼓,忙的不可开交。

    就在孔老师和小要接待刘局长时,金川叫小岳和韦四方帮忙,也接待了一个“团”——从圣多明各来的河北同城的卿科名和香港的乐先生。

    早年金川当采购时就认识卿科名。

    卿科名四十出头,五短身材,蓬头黄脸,不修边幅,上身穿一件敞怀皮甲克,下身套一条短脚肥档蓝布裤。卿科名操一口山东腔,吞声吐字,粗声粗语,一付农民企业家的架势,显得直爽豪迈。前几年在龙城开一家服装厂,现在持圣多明各护照,算圣多明各人,和乐先生在圣多明各合作,从中国把服装倒到圣多明各,再从圣多明各倒到美国,这样好享受美国对圣多明各的减免关税好处。可是干了一年,买卖不好,听老金说匈牙利不错,又一再催,这次乘回国之机,就手从伦敦来考察——好给国内的工厂找市场。

    乐先生与卿科名整调个儿,西服革履,悄声嗑语,面色丰润,疏发贴整,显得文静飘逸。虽年逾花甲,但言笑间能感到那佬儿在香港定是个倜傥风流之辈。

    小岳年初通过金川去过老卿的工厂,所以大家都熟识。小岳还作东请老卿和乐先生吃了中餐,而且听金川的,还把姬逸夫也请来了。姬逸夫当时想,这是因为一来要用我的汽车,二来这两天知道孔老师跟我不在一起,好套套近乎,也乐得笑允了。酒肆席间,荤话不绝。令姬逸夫吃惊的是年过六十的乐先生,竟也风流尽撒,玩笑不断;说自己年岁将尽,机会难得,在圣多明各难得见得个白女人,公然要小岳们给找个白种姑娘玩玩。小岳正巴不得凑个热闹呢,就推说姬经理不是认识一个中国人开的夜总会吗?姬逸夫就也借酒发挥,说对,那儿全是罗马尼亚妞儿,又白又胖云云。老卿和老乐逗了半天嘴,都说要找。乐先生逾发不可按抑。就窜弄着全钻到姬逸夫的汽车里,小岳块头大坐在前面,其余的挤在后坐,由金川开着,到了汪欣利的夜总会。

    汪欣利喜笑颜开,招呼了4个姑娘过来陪,还一个劲道歉,说你们来的早了些,还有好几个好点的没到场呢!在昏暗的灯光中、嘈杂的音乐里几个人又调笑,又饮酒,与几个罗马尼亚姑娘说笑良久。最后动真格的了,老卿说甚麽也不要;还是乐先生,挑了一个又白又胖的罗马尼亚妞,要了一辆出租先头去了旅馆……

    老卿他们前脚回国,河北吉县服装厂的厂长贝大亮后脚到,——也是金川邀请过来的。

    姬逸夫去英神特公司正好看见了。那天小晋又给他们做的西红柿炒面条;金川和孔老师还是言语不多;金川还给姬逸夫介绍说这是我原来的客户,在国内有个衬衫加工厂,现在在巴西有公司,这次来布达佩斯考察的,也想在这卖衬衫,你们要合作也成。姬逸夫一惊:厂家都来了,我那衬衣还怎么做?!

    贝大亮将近一米八,长圆坠肚脸,耳垂儿硕圆,面相如佛;眼睛一眦一眦的,说话前不时用右手胡噜胡噜脸,老是笑呵呵的;不善说话,一付憨厚相。

    等他们一走,孔老师笑嘻嘻地直摇头,说:

    “他妈的,金川这小子,乘形梅不在,竞忙自己的事了。正事不干,把个老黄的车放到库房院里的背旮旯,叫小偷把轱辘卸掉一个!前天老黄才找到车,一个劲地要我赔!我说又不不是我放的!可老黄说我不管,是你把车借走的,你是经理,你不赔就找你们公司,等形梅回来再说!这下麻烦了!看他怎么交代形梅!他妈的,昨天还跟我吵呢!”

    姬逸夫听孔老师说着,心想没一个是负责任的;觉得雇人干真不可靠,你看看英神特这个摊子,老板不在,还有谁真对他负责?不成样!而且,中国人不停地在“滚雪球”——你把我弄过来,我把他弄过来,他把王五弄过来,王五把麻六弄过来,麻六……可市场就那么一个,听说又要在一进东门的地方加集装箱和摊位啦,这买卖怎么做?

    大家都在暗忙——各人有各人的小九九。

    孔老师也不甘落后,一天突然给姬逸夫来了个电话,从一个会计师事物所给姬逸夫介绍过一个浙江人封铧。说现在正等会计师事物所的关大姐给他办公司,想在姬逸夫家暂住一个礼拜。姬逸夫能说什么?虽然孔老师说可以收点钱,但姬逸夫不善此道,又想交个朋友吧,或许能合作合作呢,而且封铧也说看将来能不能合作。所以姬逸夫也乐得作个顺水人情了。

    封铧原来是浙江奉化的一个中学老师,后来经商办了一个服装厂,想到匈牙利来卖成衣。封铧说他在上海曾碰见一个姓孟的老乡,在罗马尼亚,也叫他去考察,而且说罗马尼亚的市场比匈牙利好云云;姬逸夫一直听别人说罗马尼亚乱,市场卖价低——总之,军情不详,中国人说什么的都有。封铧在姬逸夫家给罗马尼亚打了几个电话;姬逸夫也把孟先生的电话号码记在了圆桌上的一张硬纸壳——通讯录上,心想以后也许用得着。

    为注册公司,封铧又要找房子、作合同。姬逸夫通过南多找到楼上的一个匈牙利中年妇女去她家看房子,回来的路上跟路旁一辆倒车汽车挂上了,把姬逸夫的右后车轮处撞鳖了。姬逸夫赖孔老师当断不断,太犹豫,要不就过去了;孔老师说姬逸夫胡赖人,明明是那辆车应当等我过去再倒才对。两人挣得面红耳赤。匈牙利那辆车是一个工厂的公用破面包,三个人都穿着背带工作服,一付工人打扮,一声不发。孔老师叫女房东问问怎么办;女房东回来说那几个工人说要等警察,还说主要是你们的车没有右前灯,所以酿成今天的车祸。

    他们就那样在路边等了有一个多小时,警察也没来。

    姬逸夫跟孔老师说,您得给汪欣吏打个电话,这离他那不远。万一警察来了,咱跟人家说不清啊!孔老师就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打了电话。

    不一会警车来了,下来了两个警察,那三工人就跟警察说了半天;同时,汪欣吏胸前挂着一个提楞当楞的放蓝卡的黑皮夹子,也驾车来了。汪欣吏大概齐问了问孔老师怎么回事,嘴里大声得力得叻地走过去找警察。警察已经扭过身向他们走来,厉声历色地叫他们把护照统统交出来;汪欣吏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得咕,警察问你是什么人?把他的蓝卡、护照也收了去。警察在警车里用电脑验证了半天他们的身份,然后把证件还给他们。完了,给姬逸夫开了一张纸条。就叫他们统统走人了。

    警察走后,汪欣利说要他们回去等交通法庭的传票,这边就这样,屁点小事也得上法庭,他妈的匈牙利人就这德行。

    姬逸夫他们丈二和尚不摸头脑,只好悻悻地分手回去。姬逸夫心说:“他妈的,弄这么个封铧,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封铧住了有10天,这天回国了;临别说如果姬逸夫明年发服装,欢迎到浙江奉化来,肯定给他最便宜的价格,姬逸夫心理挺贴慰。

    那天傍晚7点多,塞奇跟他儿子迪比领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来找他。姬逸夫请他们进来坐在沙发上。塞奇们彬彬有礼;姬逸夫用可乐和中国带来的糖果款待他们,还请塞奇抽了红塔山,塞奇抽一口,直咳嗽,说,太壮,不如马加路的莫尔特好抽。听了介绍,姬逸夫知道了那姑娘在一所外语学院念英语,就在楼上住,姬逸夫不由的一个劲地瞅那个漂亮姑娘。

    经过聊天,才知道,原来塞奇家住十楼,自己有一个小公司叫“1+2保安公司”。塞奇说就是一个人加两只狗,晚上为一些公司仓库看门。塞奇的公司有7、8个人,包括迪比和大儿子兰多。凡参加他公司的都是没工作的小伙子,而且都得带一只狗。姬逸夫心说,看看这儿,都是自谋职业了,怪可怜的,不过国内好象也在走这条道儿。塞奇问姬逸夫做什么生意?姬逸夫说是搞集装箱的。最后塞奇要姬逸夫跟他出去一趟,说领他去看看他是干什么的。他们就跟小姑娘告别了。

    塞奇用他那辆红色的破雪铁龙拉上姬逸夫和迪比,还有塞奇的一只大狼狗,德国黑贝汪箜。汪箜张着大嘴,耷拉着舌头,一个劲嗅姬逸夫,把姬逸夫吓得够戗。塞奇一个劲安慰姬逸夫说,没事没事,又跟汪箜说姬是塞奇的朋友,汪箜知道的,没关系,让它闻,下次就认识了。塞奇。南多开车飞快,领姬逸夫看了一两个点儿。都是中国人开的小市场,有塞奇的职员看门,都带着一两只狗,冲姬逸夫汪汪地狂吠。塞奇俨然一付老板派头,威严持重,每到一处都跟雇员又寒暄又握手、碰两颊——匈牙利人真礼儿多;雇员则必恭必敬,唯唯喏喏,悄声细语地交换情况。姬逸夫对匈牙利的这种等级雇佣关系很感触——那象国内——惹急了能跟处长、局长骂娘。塞奇说等姬逸夫的集装箱来了也给他看货、保安。姬逸夫就瞎应对。

    接连几天晚上,。姬逸夫叫塞奇。南多出来,教他开车。南多跟迪比把姬逸夫的车开到距他们楼西边不远的一家大公司所在的L字形的死胡同里。南多连比划带说,还不时蹦个英语单词,教姬逸夫要领。南多示范给他看:先看看反光镜后面有没有车,再检查档是不是空的,然后踩住离合器,打着火,挂一档,给油,打方向灯,启动,跑起来后,变2档,给油,左拐,挂3档,给油,然后挂4档,给油,快到头了,睬闸,打左方向灯,空挡停车;之后,挂倒档,打右方向灯,给油,倒车,停车空挡,再挂1档……再回来,再……又叫姬逸夫驾驶,。塞奇南多坐在旁边指导,迪比坐在后面助威。一连几天,姬逸夫大有长进,迪比说,姬逸夫一个月后就会“崴载”(驾车)飞快的,没问题!反正那条胡同没人,又搭着是晚上,姬逸夫也放松;姬逸夫觉得南多很够意思。

    南多跟姬逸夫交往的渐渐多了。

    有时在家憋一天,晚上8点多姬逸夫常出来走走。那时他经常看到塞奇跟迪比在楼前的小花园里溜狗。他们就会聚在一起。

    这天姬逸夫一出门就看见南多左腋下夹着那只小黑手包,右手拿着一瓶哥巴牛啤酒在花园里溜汪箜和汪箜的搭档母狗苏丽。姬逸夫也从公园旁边的小ABC里买了几瓶酒,两人就凑在一起,比划着说蹩脚“匈经浜”英语。南多就着酒劲儿,讲了很多自己的事。说他原来是警察,还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警察证让他看,证上有张他年轻的照片,配着上尉警衔;又神秘地掏出一只手枪,要他看。说着南多把狗交给迪比看管,非拉着他到他家地下室,给姬逸夫演示了射击和飞刀,还说姬在布达佩斯不要害怕,有事尽管找他;南多说姬逸夫要是愿意也能帮他搞到手枪和持枪证,他在警局里有的是朋友,让姬逸夫在布达佩斯碰上麻烦找他。

    姬逸夫心想这可是个用得着的人。

    从地下室出来,看见南多的老婆、大儿子兰多跟迪比在一起,南多把老婆玛利亚和兰多介绍给姬逸夫认识。等他老婆走了,南多说玛利亚的妈妈是德国人,父亲是瑞典人;姬逸夫说怪不得迪比和兰多长的象北欧人呢。姬逸夫问他知不知道匈牙利是从亚洲迁过来的?匈牙利的祖先是匈奴人?南多说知道,但他不承认是匈奴人,他说是日本人。姬逸夫大笑,说依我看,最早日本人也是从中国分出去的呢。最后南多说他们的祖先是新疆来的,是他们的考古学家在新疆得出的结论,所以,匈牙利每年给维吾尔族人6名学生全额奖学金。姬逸夫也是头次听说,有些谔然。过了一会儿,突然南多伤感地说玛利亚得了一种病,姬逸夫听不大懂,好象是说玛利亚的了肝癌。南多面色黯然地轻轻说玛利亚活不了多久了,还说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不跟玛利亚上床了。他喝的有点多了。见到南多伤心的样子,姬逸夫无言以对——语言不通,没办法劝慰,而且自己也有点来劲了,只好对着瓶嘴儿连喝了几口啤酒。南多喝了不少,看得出他生活的不易和谋生的艰辛。他不假掩饰,不时长吁短叹。姬逸夫问他匈牙利人认为过去好还是现在好,他说说什么的都有;他个人觉得过去好,可大多数年轻人觉得现在好——自由。谈到过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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