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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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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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一创是从老那家直接来的。进门坐在沙发上,相互都简单介绍了自家身份。

    原来梁一创是沈阳一家国营工厂的,企业不景气,去年工厂把他们几个派来匈牙利作生意。看到匈牙利生意不好作,听人说捷克好,就到了捷克。他说也是瞎干,走一站说一站。姬逸夫就是给个耳朵——这边的人!听听而已。不过梁一创给他的印象挺好,比较老实。并说几个捷克朋友想包一个小柜子裤衩——现在捷克裤衩断档了,但不知你这裤衩行不行。俩人说了半天。最后梁一创说他先把自己看见的裤衩情况跟那边沟通沟通,再给回信。

    裤衩卖的真惨。别人都笑话他。

    形梅的两个儿童羽绒服柜子,投入市场不到1个月,已经快卖完了。要货的人还大有人在。那天形梅晚饭后无聊,还专门给姬逸夫来了电话,说哎呀,姬经理,我在老贝的摊子上看见你的儿童裤衩了,真小啊!你那是工艺品吧?姬逸夫嘴直发木,吱吱唔唔半天。之后形梅正经了,建议说姬经理你那样也不是个卖法呀?全市场就老贝那儿摆着,而且就四小包!那得卖到猴年马月呀?姬逸夫还直找台阶,说不是摆了四箱那吗?形梅说那呀,就四小包!

    姬逸夫不高兴了。下午去了市场一看,真得就四小包,孤零零的。

    姬逸夫就说:“老贝!这是干吗?不注意连看都看不着。”

    贝大亮笑着忙分辨:“唉,鸡巴什么裤衩呀?他妈匈牙利人来一个拿起来看看说‘给奇给奇’(匈语,小),来一个拿起来比画比画说‘给奇’,根本卖不了。我看等明年暖和了再说吧,别占地界了。这大过年的,本来地方就小,就都收起来咧。”

    老金没说话,笑咪咪的;奥拉光笑。奥拉还用中文问:“老姬,怎么这么小的布鸡(匈语,裤衩),是不是工厂没布啦?”大家就都笑。

    贝大亮跟姬逸夫念叨好几次了,说你到底明年发不发衬衣了,要合作现在就的打定金了。姬逸夫哪里还有钱?原来一直指望王煎的柜子,23号听弓复利说王煎的货吹了,就赶紧跟廖晋生和王煎联系,最后总算和在允呈老丈人家的王煎打通了电话。王煎总说不清道不明的,说不是不能发,是11月底发不出来,想12月14号再发。姬逸夫说你12月还发什么?12月26日是圣诞节,你不发到明年去了?别发了,别发了。你把钱都给我退回巨方。哎,睡袍卖了没有?连睡袍的钱一块退回来。王煎没说出个所以然。姬逸夫就跟他匆匆断了线。

    姬逸夫跟廖晋生了解过,孔老师打回去的那12000多美金西里糊涂的都转给王煎了,姬逸夫为此还跟廖晋生在电话里喊了:叫你扣掉4800美金的睡袍钱没有?怎么都给王煎了?廖晋生分辨道因为自己当时在德国考察,科里的人不清楚,王煎又催的紧,就弄了个阴错阳差;姬逸夫又跟关丽处了解,知道自己在巨方帐上还有5万多块钱。原来也并不是不想跟贝大亮合作,只是发愁没钱,一直想看看姬舵夫等方面的情况,这都等到11月底了,知道没戏了;这回又听说王煎的货吹了,就越发想跟贝大亮干了。所以最近这次贝大亮一张口,姬逸夫就主动多了,说怎么不想?只是没钱而已。贝大亮说你有多少钱?姬逸夫说巨方家里就6万。贝大亮说鸡巴6万也行呵。我是把钱都压在货里咧,要不还缺你那俩钱?将来货来了你啥也别干,就等着分利吧。姬逸夫叫贝大亮把河北的帐号告他,好叫关丽把钱汇过去。贝大亮说,汇啥?我姐姐在巨方有个销售点,你把电话和嫂子的名字告给我;我把我姐姐的名字和电话告给你不就行了。

    他们就定了,一个20’货柜衬衫,姬逸夫投6万,卖完给姬逸夫分2000美金。姬逸夫必须为明年打算!要不怎么着?

    ***********

    眼看到月底了,老贝说国内有很多事要处理,又搭着他的绿皮护照快入境快到30天了,就匆匆把买卖的事托付给金川,说回去两天,闪电般地走了。

    就在这时,金川事前不露山不显水的到了两个20’的集装箱的绒毛玩具!

    姬逸夫说金总真不简单,蔫了吧唧的放卫星。

    金川笑麽咭、腼腆地说,哎,国内朋友让帮忙,你能咋?

    11月28号,金川让姬逸夫和韦四方帮着把两个集装箱接到了库房。

    库房里有老贝的衬衫,姬逸夫的裤衩,小岳公司的防寒服,还有东北五平市工商局外派来的公司发的一个集装箱的绒衣绒裤,这下再加上老金的绒毛玩具,一下就显得繁荣了。

    打开箱子一看,一个里边装得是各种动物绒毛玩具,小的有十几工分长,大的有60多公分长,外加500件儿童栽绒小大衣;一个里边装的都是圣诞老人,多达5000个,匈牙利人叫米古拉师!不过分两个规格,小的有20公分长,大的有60公分长,一律红衣红裤红尖帽,足踏黑棉靴,都蓄白胡须,就是面孔是中国式的扁平脸。姬逸夫大笑。

    姬逸夫说:“嘿!金总,您这是中国米古拉师,人家匈牙利人还不一定认不认那。”

    金川说:“谁求知道原先咋闹的啦。”

    姬逸夫分析肯定是金川把国内那种卖不了的剩库底子,弄过来撞大运来了——不过肯定不要钱!

    晚上回家前,姬逸夫说先拿两个米古拉师回去叫塞奇看看,就知道匈牙利人对这种款式的米古拉师是否认可了。

    姬逸夫晚上打电话把楼上的塞奇叫下来。塞奇和儿子笛比看了米古拉师笑了,说漂亮,是中国米古拉师。姬逸夫就把金川发来5000个米古拉师的事告给塞奇,并说你愿意帮着卖也行。塞奇说他不是生意人,不会。姬逸夫说我原来也不是生意人,教他先找亲戚和朋友卖,这样就能卖起来了。塞奇听得很认真。突然,塞奇大声说:“姬,不好!不好!”

    姬逸夫忙问:“什么不好?”

    塞奇边跟笛比说什么,又扭过头来说:“今天是星期五,”说着自己搬着自己的手指算给姬逸夫看,“接下来是星期六、星期天、星期一……12月7号,另一个星期五,就是马迦什的米古拉师啦,就一个星期能卖!”

    姬逸夫都听懂了,说:“12月24日不是才是圣诞节那吗?”

    塞奇和笛比都忙着摇脑袋:“不不。12月24日是罗马天主教的圣诞节,马迦什的米古拉师节是12月7号。”

    姬逸夫脑里一蒙。

    还他妈作生意呢。连人家国情、风俗都不了解就干。自己好赖还懂点英语,象金川这拨,这不是找倒霉吗?

    见姬逸夫发愣,塞奇和笛比冲他瞪着眼点着头,那意思:知道了吧?就几天的销售期;又撇嘴、伸出五指说:“哦特艾宰刀勒包(匈语:5000个呀)!”

    送走塞奇父子就忙给金川打电话。

    金川连问了几个“是不是了”。

    放下电话之后,金川又跟别人确认了半天,才慌了神。

    没一会,金川的电话又打来了,跟姬逸夫叮咛别出门,他要来,有事。

    金川进来后换了鞋,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见到茶几上有红塔山就点着了一根,嘴中连说一直没抽到中国烟了。

    金川稍适就敛起自己脸上强作的笑颜。

    “哎呀,姬经理,你看,这可咋办了?”他严肃、焦急地说。“哦们公司积压的这点子货,非要发来。哦倒是在市场打问过,都说圣诞节前玩具好卖,匈牙利人也认绒毛的,可打问了一阵子哩,谁成想匈牙利还有个米古拉师节了?”

    金川一个劲抽烟。

    姬逸夫真为他着急,——销售期就一个礼拜呀!

    “那就赶紧打主意呗。赶紧弄到市场去,多布些点……”其实姬逸夫也没辙,再说着急,不是自己的货,也是表面上急。

    “哦这么个想法:趁老贝刚刚走,明天想叫你跟上哦去趟塞盖德——你那不是有关系?听说塞盖德每天来不少南斯拉夫人,多少还能批点。你说了?咱们明天给老贝练完摊,下午争取2点走。姬经理一定关照啦,你就陪哦走一遭,帮帮哦,你唆了?”

    姬逸夫能说不去?救人如救火。出门在外,谁也说不准用谁,人家金川不是还帮咱不少忙哪吗?

    “去就去吧。我这两天也就是联系国内,准备接第二个裤衩柜子。抓紧,咱们早去早回,当晚争取赶回来。”

    第二天下午2点30多,他们从布达佩斯出发了。

    金川开着老贝的白色弓背欧佩尔,装满了米古拉师,也装了不同品种的鸡猴熊兔绒毛玩具和各色的儿童绒毛小外套。从后视镜里,根本看不到车后边的情况,只能看到严严实实的货了。

    沿着5号国道,他们上了高速路。

    俩人都穿着AK公司的酱绿色防寒服,车外传来忽忽的风声,车里有热风,不算太冷。都快12月了,外边的原野还是绿的,正片正片的往后跑。车开得风驰电掣般快。姬逸夫出来,心情就高兴,这也是一种调济,要不会憋出病来的。看着广袤的原野,如川的车流,五颜六色的景色,尖顶木构房屋的村镇……就心旷神怡了。

    金川嘴里不停地叨叨。

    “哎呀,争感谢你了,等卖了货请你吃饭呵。”金川笑嘻嘻地说。

    “咳,你看你说的,都是自家人咳,多见外了?”姬逸夫也学巨方话应对他。“咋?你就准备给老贝这的打工呀?”

    “暂时的还。哎,哦这可不四给他打工呵!肯定别人都四这的以为的。哦跟老贝唆好咧,哦们这四合作。哦帮帮他,他少给上哦些劳务费;哦的货来咧,在他的摊位上卖,给他便宜些子。哦再帮他跑跑银行呀律师什么的……你说了。哦给他打工?不四哦唆了,姬经理,老贝再能,也四个农民。他又不会作生意。甚也四个甩。就象那衬衣,哦就唆他了,你着甚急了,撩一撩哇,怕甚了?咳!人家根本不听。没法唆。哦就想了,就这?怪不得他在巴西的生意赔咧。不赔才怪叻?”

    前面高速要结束了。

    等他们快到路口时,看见两个警察冲他们挥手,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园牌,朝他们画圈,要他们把车停在路旁。

    他们照规矩坐在车里,等警察过来。心想,这是怎么啦?违规啦?

    警察过来了。警察说他们超速了。警察还把他们查了半天。查看了半天各种货。一看到各种绒毛玩具和儿童大衣,警察笑了。

    警察要罚他们2000福林。

    姬逸夫说怎么办?金川说他妈的,真败兴了。跟他唆唆少些行不行?姬逸夫就跟警察说了。警察耸耸肩表示不行。金川说,不行就耗着。哦没钱。哦还没卖货呢就赔咧。2000福林?起码得四件儿童大衣了!

    姬逸夫就跟窗前的警察说还没卖货呢,没有钱。

    他们就那么耗了一会。

    后来姬逸夫说要不给他们几件小大衣吧。金川说给几件了?姬逸夫数了数外边的警察说一共四个警察。金川说不行。四件就他妈2000多福林啦。最后金川只好让姬逸夫问警察,看他要不要。姬逸夫就跟窗前的那个警察说了。警察问什么儿童大衣?金川下了车,打开后车盖,翻出一件白栽绒、后背有图案的儿童小大衣给警察看,问他要不要,还一个劲用匈语说漂亮。那个警察真傻,先是问,这是什么?听完解释,就把另一个警察叫来了。另一个警察看了,说行。可是得要四件——一人一件。金川说,不行,就给两件,因为太贵啦。那两个警察相互一看,就点头了。金川给他们拿了两件。俩警察笑嘻嘻地送回自己的警车里。

    上路后金川二人笑了半天。说匈牙利警察真有意思。姬逸夫说,就是,匈牙利人真直,6月我跟宋靳、甲西他们在塞盖德开车闯了红灯,被警察揽住,也是要罚我们2000,我们磨蹭了半天。最后人家警察说了:我们顶着这么烈的日头,你们还不给点钱买啤酒喝?弄的我们只好给了2000福林。

    到了塞盖德都6点多了,天已然大黑。

    姬逸夫指点着金川,向南穿过城市,找着符高哥俩的家。

    进屋歇息片刻,说明原委。然后符高哥俩跟符京的那个匈牙利媳妇跟他们出来,金川掀开汽车后盖板,叫他们看货。三人连看货带商量,又问金川价格。姬逸夫在旁极力推崇,说尽管先卖,能多会卖掉多会结款,货绝对是一批价,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但符高他们商量的结果还是不留。符高说,这儿不行,尽是零售的,批发的少,那得卖到多会呀!符京私下说,老姬,不行,卖不了,儿童衣裳不对路;玩具又太贵,品种太乱,肯定批不起来。

    人家都是行家呀!听了符京他们的说道,姬逸夫就没法再劝了。

    只好跟金川找台阶下,说那我们在上别处试试去,跟符高符京告别。

    等符高他们回了屋,金川很尴尬。

    姬逸夫心里也清楚,这下金川真嘬瘪子了。时不我待,都晚上近9点了。怎么办?

    阵阵狂风乍起,路旁的法国梧桐大树发出呜呜回响,桐叶飘飘飒飒地落了下来。

    俩人自晌午到现在口中还米水未沾呢,冷得俩人不免有些筛糠,就匆匆钻进汽车。

    金川没招了,坐在车里一个劲地抽烟,嘴里不住地叨叨:“这可咋办?拉回咯?光汽油费就6千多福林了!”

    姬逸夫也点着一根烟,心想,这个老金,这时候了还算这帐。又想,唉,这也难怪。金川平常挺可怜的,大家聚在一起时,总说我可是打工的呵,跟你们老板不一样,所以从不花一分钱。听别人说他东抠西凑点钱都精心攒起来了。沉默一刻,姬逸夫说:“要不给甲西他们商店撩下?”

    金川听姬逸夫叨叨过姬逸夫跟甲西合作不愉的故事,又怕绞和进他们的恩怨里,就没吱声。姬逸夫也怕那样,所以从头就没打甲西他们的主意;也猜到金川的心思了,就没再说什么。俩人只听到外边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

    突然姬逸夫说:“要不给佩奇送去?兴许还是条路子!”

    金川掐灭烟,边系安全带边坚决地说:“走!行邬阿兴去!反正都到了这咧。”

    姬逸夫叫金川打开顶灯,从自己提包里拿出一张匈牙利地图,俩人按图查看起来。

    塞盖德在布达佩斯正南176公里。佩奇在布达佩斯西南198公里。从塞盖德到佩奇,还从未走过。从地图上看,沿55号国道,从塞盖德正直朝西走,到纵向的53号国道交叉,有52公里;再向西,在叫包遥的城市与纵向的51号国道相交,又有49公里;出包遥市,横跨多瑙河再走20公里,在一个叫巴套四克的地方,沿着与多瑙河西岸并行的56号国道向南走28公里,就到了名叫木哈奇的摆渡城市;从那儿再西拐,沿57号国道向西跑40公里,就到佩奇了。地图标的真清楚。按地图所标距离叠加,从塞盖德到佩奇拢共足足有189公里,相当从布达佩斯到佩奇的距离!三地正象个等边三角形。

    好吧,那今天就走走。姬逸夫喜欢这种第一次的刺激。

    金川在路边的一个ABC里买了两个面包。两听可乐。

    “委屈你咧呵。吃上点吧。”金川说着递给姬逸夫。

    金川边吃边聊边开车;姬逸夫东张西望地负责查验路标。俩人难免都有些狼吞虎咽。

    他们掉头往北,沿回布达佩斯的路标走。到了城北,找到53号公路的路标,向左拐。不一会就上路了。路上不时有车辆往来。吃完东西,俩人有了精神,刚刚的沮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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