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什么?
“多谢救命之恩。”冷零一头冷汗仍不忘答谢。
“你的命我只救了一半。”她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半?”他不懂。
“这种毒不会要人命,但余毒在体内的时间越久,此人……”她不知该如何启口。
“会如何?”他也觉得事有蹊跷。
“会变成……狼!”她实在说不出他会变成色狼,也就是色欲薰心之辈。
“狼?!”他的两名护卫立刻蹩住笑。
因为世人皆知,他们少主眼界可是高得很,若非是冰清玉洁、貌赛西施的绝色美女,根本难以入他的眼,一想到少主可能会因“色欲薰心”而“饥不择食”,着实让人忍俊不住地想笑。
冷霄看着强忍着笑的冷卓与冷情,霍然明白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困境中,“可有解?”
“有。我就好人作到底,你可以留在我这儿,不过,你得自己搭屋住,我老了,砍不动木材。你每天来我这儿报到一个时辰,我会传授你内功心法,约一个月应可痊愈。现在,你们三个自己到门外找地方睡吧,恕老朽不奉陪。”她站了起来,拉开大门下逐客令。
冷霄从她身旁走过,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真是个好看极了的男人!
她在想什么啊!他俊不俊关她什么事?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在下先行告退,有打扰之处,尚请海涵。”冷霄不亢不卑地颔首,却突问到一股淡淡幽香从小老儿身上飘散出来,立时瞅住面纱下的脸孔——
这种木香与花香合成的清香味,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叟身上
他一定要弄明白!反正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和她耗!
狂狷俊逸的脸,旋即流泄出老谋深算的波光……
次日清晨,梅绝色踩着轻快的步伐,朝冷害主仆临时搭建的草屋走去,“小子,看不出你还真能以天为幕,以地为枕啊!”
“多谢前辈关心,冷某性习四海为家,如今以天地为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眯起眼,打量起这个怎么看都不像老人家的小老儿。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但就是很难说服自己“他”就是江湖中人人极欲求见的白发仙翁!
但昨夜他的确露出不容人置疑的行医本事,说他不是“神医”又说不过去。
难道……他是神医的传人?
不可能!
江湖上都知道白发仙翁行事诡诞,常不按牌理出牌,再者,更无传言说他已收弟子的事。
梅绝色从黑纱下将冷霄的疑惑瞧得一清二楚,今儿个她可是将白胡须也给沾上了,至于她那双白里透红的小手,当然也浸染过药汁,让她看起来像个货真价实的老人家。
“你的那两个忠心的手下呢?”她随意问问。
“去找吃的。或是前辈您打算邀请晚辈共进早膳?”也许是怀疑她的身分,这会儿说起话来已没了昨日的恭敬与谨慎。
“臭小子,昨夜那个敬老尊贤的小子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这么没大没小!”她佯怒。
“晚辈失礼了。”他哪里是真心致歉。
“看你有心改过,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他们带回的食物,你不能吃。”
“不能吃?!”双眸闪着诡异。
“因为你身上余毒未清,我得为你诊疗,空腹时最有效。至于——”话未落,冷情两人已弄得各色山果及香配可口的野鸡肉回来了,“这些东西就给我老人家吃了,才好有力气为你解毒。”瞥了他俩一眼,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将这些吃的全放在我的桌上。对了,小心门槛的青果草!沾上它可会让你们痒上三天的。”
冷情两人看了少主一眼,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别看他了。现在这里是我当家!他为了保命只有听令于我。”梅绝色揪起他的衣袖,便往木屋的后方走去,“你们两个别跟来,免得长针眼!尤其是你、戴黑面纱的冷姑娘。”
“前辈,我觉得你对冷情有偏见。”
冷情可以说是他座下武功顶尖,性子冷静,却也是少见的美人。
她为了防止男人觊觎自己的美色,才以面纱遮住她美如芙蓉的容颜。为何这老翁老看她“不顺眼”?
“我待会儿要你脱光衣裤,你要那大美人来做什么?难不成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起自己来,干吗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那么感兴趣,还管人家成亲了没有?就算他长得很俊俏,又如何?
“为何要这么做?”顿时,他心惊问道。
“臭小子,我只是要你跳进这毒潭除去余毒。”
“毒潭?”他随着她指的方向,终于看见一实着蒸气的红色潭水。
“以毒攻毒,听过没?”她双手机胸,一脸胸有成竹。
他却皱起眉头。
这个“老头”行事如此诡诞,他实在怀疑那池红色汁液,是不是真能解身上的毒?
“怕我害死你?”她笑着逗弄他。
“怕!”他陡地感到和她斗嘴竟有那么点乐趣。
“没用!本以为你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竟然怕被我毒死!”她故意激怒地。
“素闻您老人家向来不按牌理出牌,谁知道在您的笑容之下,是否包藏祸心?”他笑答,越来越觉得他不像“老人家”反倒像个没人管教的任性小姑娘。
小姑娘?他想到哪去了!
“那好,你请便吧!一个月后,你就会发现你所在之处的每个女子!全到你家要求你娶她们为妻为妾了!因为你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她被激怒了,失控他吼道,原本刻意伪装的低沉声音,立时转换成少女的娇响。
冷霄发觉了!
冷邃魔魅的眸子顿时掠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嘴角倏地挂起一丝玩味的笑。
“那可不行,我守身如玉多年,只为了献给我心怡的女子,怎可如此轻易破功。”
“你……你还是童子鸡?”她知道自己刚才露了馅,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这会儿不论点大胆露骨的话,只怕不能扳回颓势。
“老人家,难不成你有闺女希望我眷爱?”他冷霄一旦起疑,再多的动作也不能消去他最初的置疑,除非,事实证明对方的确无辜。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老头未免太好骗了吧,竟然相信自己“守身如玉多年”。
“我就算有闺女,也不会让她见着你。”她才不想白白便宜他。
“哈哈!”有趣!他忽然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下去吧!爱要心眼的臭小子!”她索性一把将冷霄给推进了毒潭。
“你——”他没料到她会有这一手,霍地喝了一大口药汁,飞快纵身返回潭边。
“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子,要和我斗,再等十年吧。”她话才说完,就发现低估了他的本事,连忙拔腿就跑。
“你等一下!”冷霄喊住匆匆遁逃的梅绝色。
“又有什么事?”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面对他。
“前辈为何要这样做?”浑身湿透了的冷霄,决心弄明白这臭老头居心为何。
“我做了什么?”她装傻。
“这也是疗程之一?”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对。”没想到这臭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日后她得更加小心才好,“对了,你最好还是将衣服脱了再泡上一泡,以免到时药效不佳,还是会残害善良女子的。”她努力地别住笑,“要不要顺便让你那个男护卫来替你买衣?”
冷霄瞪着她那顶笠帽,突然纵声冷笑,“不,我想麻烦您传唤我的女护卫冷情来比较好些。”
梅绝色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登时明白这臭小子存心和她过不去!
“你等着!等着啊!”这话说得龇牙咧嘴。
看着梅绝色气得浑身发抖的背影,冷霄胸中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得意的浅笑也才淡淡地从薄唇逸出……
想整他?没这么容易!白发仙翁又如何?
山风这时凌厉地刮过那抹矮小的身子,隐隐地勾勒出近乎女子的曲线……
冷霄陡地一震!
这白发仙翁……是老头?还是……
他得让冷情去探探“他”的底。
至于走远了的梅绝色却一直想着一个问题,冷霄所中的毒,据她所知,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使,那就是——她师父!
只是她不明白,冷霄为何会得罪他老人家?而他又为何让冷霄找“白发仙翁”医治?
她得在这段期间把这些事弄明白。
因为他师父虽然古怪,倒从不主动施毒害人!
||||||席晴《绝色神医》
第三章
夜暮低垂,雨丝缓缓下着。
梅绝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知那个臭小子此刻可被风吹雨淋?
照理说,以他绝色世家的名号与座下如云的高手,她很难理解没人可为他解毒,虽然他中的这个毒是她那老怪物师父的杰作,但若真要解,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么他来找白发仙翁的目的又是什么?更让她想不透的是,师父既然给他服下逍遥丹,又叫他来找自己,不是说不通吗?
梅绝色发现自己也有想不透的时候,不禁有些懊恼。
睡不着干脆起床吧!
脚才一落地,就听见极其细小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女人的淡淡香气传来。
她身子虽弱,但嗅觉特别敏锐,连忙抓起床边的笠帽柱头上戴上,房门这时也被悄悄地打开,她双手一挥,细细花粉旋即飘散整间屋子……
“该死!”在女子的诅咒声后,就听见她无力地扶着门缘,努力地不使自己倒下,终于在环视屋内一眼后,不支倒地。
她这才走过去,扯下女子的黑面纱,立时屏住呼吸——
没想到冷情如此美,诡魅的气质像夜里飞舞的彩蝶,雪白的容颜,佐以不点而朱的薄唇,看了连是女人的她都有几分妒羡。
突然间,她的胸口像破了洞,有些空虚,也有些冷凉,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有这种转折。
她一古脑儿地以内力将冷情送出了门边,赌气似的朝黑暗中喊话,“臭小子!这美眷小老儿受不住,还给你,好好待人家,她可是难得的人间绝色,别浪费了!”话落,便用力地掩上门。
她到底是怎么了!
人家说红颜祸水,为什么俊俏的男人也会搞得人心神不宁的?
都是他害得她老是想东想西、想些不该想的事!
等等,冷情到她房里做什么?
绝不是献身!
那么……难道冷霄已经察觉她不是真正的“白发仙翁”?!
看来她得格外地小心,再露馅,只怕她……不是他的对手……
微白曙色初露,梅绝色就扯着嗓门,对着门外不远的另一栋屋宅喊道:“冷霄,你过来一下。”
冷霄慢条斯理地走向她,“不知有何指教?”口气已无平日的尊敬,但也没有怠慢之意,只是多了几分的试探。
昨夜,他已从冷情口中知道,眼前这个小老头的卧房不似一般老者朴拙;而且他每次出手,大多是药性温和的迷香,这种手法比较像女子才会使的手法。
也许是因为这些线索,让他很难再以晚辈对待长辈的方式和“他”交手。
可惜的是,冷情没能弄到更精确的情报,看来只好他亲自出马了。
“要称我前辈,知不知道!”她佯怒叉着腰,端起架子。
“知道了。”冷傲俊绝的脸倏地露出诡诞的笑容。
梅绝色望着那张笑脸,霎时怔住了。
原本只觉得他一双精敛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人,没想到这一笑,令线条优美的唇,像是等待狂蜂浪蝶来亲吻似的,令人迷醉……
俊俏极了!
突地,她感到心口有如小鹿乱撞,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为他的俊绝所吸引?
不行!她现在可是“师父”,怎可因此失了分寸。
“不准笑!和我下山一趟。”她冷着声音壮大声势。
“下山?”那带笑的眼闪着不解。
“快中秋了,我得办点节礼、干粮、食材及药材。”她说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问得理所当然。
“大胆!你现在是我的半个病人兼打杂的。”她刻意打压他。
“什么?”打杂?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不准反抗!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死了还发臭!不,那太狠心了,这不像是我的作风。是一日大痒三回;三日醉不醒;五日脚发抖;七日拉肚子;半月头皮发麻!”她越说越得意。
“这么着,我们让冷卓与冷情下去办货可好?”这老头显然是赖定他了!但他可不是任人随意摆布的软柿子。
“不成!我只要你去!而且他们不能跟来。就现在下山,否则天一黑山路不平静,不是豺狼虎豹就是土匪强盗,再不就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拉客。”她也搞不懂,那些女人穿那么暴露作什么?”
“前辈,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是青楼女子,你——还没见识过?”他故意提高嗓门看着她那握起拳头的小黑手,疑窦再起。
“这老头”少说也应有一甲子的年岁了,怎么会不知“青楼女子”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冷情的“臆测”果真无误?
“放肆!那种……女子,我白发仙翁怎可……怎可为她们浪费精力!若要,也得像你家的那个冷丫头。”她反击回去,“你去是不去?”
“去!不去你不就不医治我的怪症了?”他倒想看看这个“神医”是真是假,再决定延揽与否。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探知“他”与白发仙翁到底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假扮成他的模样?如果可以,也许可透过“他”找到白发仙翁!
冷霄与梅绝色走了三个时辰,终于来到魔鬼谷外的一个热闹城镇。
满街的南北货令人目不暇给。梅绝色却拉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冷霄,朝药铺走去,却在这时被一群小叫化子围住。
“大老爷、大少爷,小乞儿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家中还有高堂待俸养,下有一群弟妹嗷嗷待哺,麻烦你们行行好,赏几个铜钱。”那破碎已端至梅绝色的跟前。
“换个词好吗?上个月我来,你们也是这么说,这个月怎么还是如此?真不长进!”说归说,她还是将荷包拿了出来,并将大部分的钱给了那乞儿,心想,这个冷霄身上没有金元宝也会有银票,也就格外地大方。
冷霄的双眸却在触及那女用荷包时,嘴角泛起诡谲的笑。
“走吧!到药济堂买点药材。”她拉着他的衣袖,完全不避嫌。
“好。”他也没拒绝。
“掌柜的,我要决明子、山药……”她说了一串药名,却发现一只虫儿爬上她的长裤,于是低下身子去拍。
方才从药柜起身的掌柜,只瞧见那顶熟识笠帽便开口叫:“梅姑娘,您要的药马上为您打包。”
梅姑娘?
这一声梅姑娘让梅绝色与冷霄僵直了下。
还是她先回过神,透过黑纱瞪着掌柜,“谁是梅姑娘?”声音更加深沉有力。
“梅姑娘?”冷霄却眯着眼,像是要穿过黑纱将她看个透彻,嘴角还勾着一丝邪肆的魅笑。
这掌柜果真是个见过世面的聪明人,仔细打量精心乔装的梅绝色,又望了眼站在一旁的冷青后,立刻满脸歉疚的笑说:
“老丈,真对不住,是小老儿眼拙,请您海量不与我一般见识,实在是您这顶笠帽,太像我们这儿的熟客梅姑娘常戴的笠帽!您要的药材,我立刻差人替您包好,不知还要不要别的东西?今儿个中秋,我家远房亲戚在我这里搭了个临时摊位,有卖道地的伍仁双黄月饼、百果什锦、干贝香菇,您要不要顺便买些?”掌柜特别指着药堂左边琳琅满目的食品。
“好。”梅绝色为了避免尴尬,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