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永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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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永无悔-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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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佳强忍着自己的怒气,一支接一支地连续抽了三支烟。
终于,舞曲停了。汪文娟汗涔涔地回到座位上,对着李卫佳歉意地笑了笑。李卫佳盯着她的眼睛说: “你的迪士高舞跳得比别的舞要好得多!”
“你这是丧败我,还是夸奖我?”
李卫佳冷笑了一下,又不吱声了。
这时,那个刚开始主持的男小伙,又操着怪怪的普通话说:“今晚的舞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光临,明天晚上再见。”
舞客们陆陆续续离开舞厅。
汪文娟还在慢慢地收拾东西,李卫佳对她说了声:“我先出去透透气!”说完,仍下汪文娟一个人,头里走了出去。
       十一
李卫佳和汪文娟结婚的事,小玫是从她哥哥文小刚那里偶然知道的。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小玫托一位同学给李卫佳悄悄地送来一套藏兰色毛料西服和五百元钱,还有一封信。
李卫佳接过这些东西时,手微微有些发抖,心里也在发颤。他强忍住泪水和激动,悄悄地收拾好衣服和钱,背着别人,打开了小玫的信:
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的心仿佛在汩汩的流血!
我知道,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将是最孤单、最寂寞的人。
我爱你,却不懂你!我懂你,却不懂你的心。昨夜,我在流泪,泪水流淌了一夜,打湿了我的   心。
茫茫的人海里,孤单的背影下,我将关住我的心扉。此后的岁月,我不会向任何人打开。心里只留下一个愿望,总有一天,你会扑向我的怀抱,我在等待那幸福的时刻……
我会用一生的时光等待你!
李卫佳读着信,仿佛看到小玫的脸上,晶莹的泪珠,漫出她那紧闭的眼帘,从长长的睫毛中间滚落下来。
泪珠又仿佛滴在李卫佳的心上,四散迸射,发出冰凌碎裂似的响声,他似乎清晰地听到了那响声!他被小玫孤寂的心境所感染,他清楚小玫何以这般孤寂,又何以这般自甘孤寂?
他记得,他还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有一次,小玫来找他玩。偶然间,他们谈起了拜伦的诗。小玫说拜伦是她所偏爱的诗人,她喜欢拜伦的爱情诗。她说:“拜伦的诗和拜伦本人一样,是天地精灵的化合,是造物主对人类的特殊赐予,读他的诗,就可以感到他胸中的激情,就像炽热的熔岩从火山中喷发,像汹涌的波涛冲击海岸!她佩服拜伦的‘才气大、力气大、口气大’,说没有这三‘大’,就不可能成为大家……”
李卫佳听傻了!他急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外国诗选》,找到拜伦的诗,小玫说这是她从一本小说上看到的评价,她指着其中的一段朗诵道:
海黛没有忧虑,
也不要对天盟誓,
因为她从未听过,谁会欺骗一个纯情少女,
或者
结合还需要诺言的仪式;
他像一只小鸟真诚而无知,
快乐地飞向自己的伴侣,
从未曾梦想到中途变心,
所以不必提忠贞二字。
……
天地和大气是这样舒适,
海黛和唐璜没有想到死,
不要抱怨时光,
只怕时光流失,
他们是一对无可指责的情侣:
相对而视,
每人就是对方的镜子,
蕴藏在眼底的无限深情,
化作闪闪发光的宝石。
“卫佳哥,你说世上有没有爱情?”朗读完那段诗,小玫真切地问:“到底什么是爱情啊?”
“我……我也说不清楚。”李卫佳轻声说。的确,让一个少男对他缺乏亲身经历的人生大事下一个明确的定义,是困难的。“大概,就是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追求,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相互支持,谁也离不开谁吧?”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唯一的提到爱情的一次。虽说都是朦朦胧胧的感觉,谁也没有往深里说下去,但对爱情的向往,却溢于言表。
对小玫,李卫佳觉得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内心充满了内疚。他们之间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有的只是那份纯真的心,是心与心之间的沟通。就像天生的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丝毫没有做作和雕饰。手里拿着小玫的信,李卫佳沉默了很久,他慢慢地藏好小玫的来信,走出房间,隐隐约约,他感到在他的心里,将会永远背负着这份遗憾!
那晚,在县委大院里,小玫赌气走后。她留给了李卫佳一个辗转翻侧,难以成眠的夜晚。他想起小玫的问话:什么是爱情?是啊!到底什么是爱情?人世上,人与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如果说世上有爱情,为什么会有梁山泊和祝英台、陆游和唐婉、罗密欧和朱丽叶等中外的爱情悲剧!如果说这世上没有爱情,这些中外的爱情故事千百年来被人们反复传唱、反复歌颂,经久不衰,这又是为了什么?他不断地自己问自己,我和小玫之间有没有爱情?和汪文娟之间有没有爱情?
他由爱情想到婚姻,由婚姻想到小玫和汪文娟。现在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在小玫和汪文娟之间如何抉择?他想起读过的一本小说上说的一段话,“以婚姻为最终目的的爱情,是以适度的放纵,适度的谨慎,适度的理智为推进手段的,以需要和愉悦为目的的情爱,是以为恶的念头和放纵为推进手段的。”他的情爱是以什么为目的的?和小玫在一起,他的目的是什么?和汪文娟在一起,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一贯相信命运,也许这有点唯心主义的色彩。
可是,他相信这就是命运。命运是一种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在黑暗中左右一切的令人恐怖的东西。既然有男人和女人,就免不了在他们中间,要有那么几场悲喜剧。如果真要追究责任的话,责任也许在亚当和夏娃,自从他们偷吃了禁果以后,世界就不太平了。
是啊!这就是命运。
命运,在任何时候,不是单个的某个人所能左右得了的东西。
天亮以后的事情,就不是李卫佳的意愿所能驾驭的。杨春林催促李卫佳,准备好礼品,按照农村的习俗,杨春林以介绍人的身份代表李卫佳去向汪家提亲。
汪海涛很满意这门亲事,当然,他看重的不是李卫佳的家庭,而是李卫佳的前途,这孩子,人年轻,有学历,有才华。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年轻人,在政界里只要有人扶持,可以说前途无量。
而这一切,对李卫佳而言,他感到自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他的一举一动,一上一下,都已被别人牢牢地操纵在手里,喜怒哀乐,全凭别人的好恶而已。
终于等到要举行婚礼的日子。李卫佳仍然像个木偶人,一切都由别人替他操办。
婚礼是在县委招待所举行的,那天,场面很大,婚礼进行得很隆重。县委招待所三号大厅,气氛热烈,喜气洋洋。在中间的主席台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金边大红“喜喜”字,两边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超大的音箱播放着《迎宾曲》和唢呐曲《喜洋洋》,三十张大圆桌座无虚席。县上很多有头面的人物,从县委副书记、县人大主任、到政府副县长以及各委局办的头头,都来贺喜。
婚礼虽说是两家合办的,但李卫佳这边请的人并不多,老家也没来几个人,很多人都是汪家请的。
司仪由招待所的经理担任。十二点整,随着司仪的一声“结婚典礼现在开始”,大厅外鞭炮齐鸣,响彻云霄,十二响礼炮,依次燃放,震得院子里的小轿车的报警器哇哇直叫。杨春林身穿兰色西服,扎着大红领带。他今天既是整个婚礼的总执事,又是新郎新娘的证婚人。杨春林宣读完结婚证书,婚礼便进入高潮。李卫佳和汪文娟在司仪的带领下,分别给客人敬酒。在女方的要求下,李卫佳按照农村的习俗,身穿一套兰色毛呢中山装,身上披着用大红绸缎被面作成的绶带,胸前别着一束花,写着“新郎”的大红绸条格外鲜艳。他和新娘汪文娟一桌一桌地挨个敬酒,先是给县上的领导坐的那一桌敬酒,之后,便是顺着桌子,依次而过。每到一桌,客人们都嚷着要和新郎碰几杯,不大一会儿,李卫佳便有了几分醉意。
挨到给李卫佳的父母敬酒的时候,凑热闹的人们开始闹亲了,有人拿着筷子敲着碟子,嘴里喊着“新娘认亲啦!给爹妈敬酒啦!”,“一鞠躬,二鞠躬”,有的戏谑地喊“不给钱儿不鞠躬”,敬完酒,李卫佳的父母便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分送给李卫佳和汪文娟。
一圈酒敬下来,李卫佳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杨春林便安排他到一间雅座休息,以至第二轮客人坐席的时候,李卫佳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由一个小伙子搀扶着,汪文娟也在一旁撑着,勉强给客人敬完酒。
婚礼一直闹到下午四点才结束,李卫佳早已酒醉不醒,后来的事,他只是隐隐约约、迷迷糊糊的记得一些。    
     十二
婚姻是座围城,外边的人想进去,里边的人想出来。
梦想着走进去的人都是幸福的,幸福的人都是相同的,他们向往着美好的爱情,憧憬着美满的婚姻,和睦的家庭。幻想着走出来的人都是不幸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他们有的有婚姻没有爱情,有的有爱情没有婚姻,有的同床异梦,有的异床同梦,形形色色,难以尽述。
李卫佳走进了围城,进去了,就和别人一样失去了自由。
他是在别人的支配和控制下走进围城的,从一开始就显得勉勉强强。因而,他的这座围城要比别人的高的多,也比别人的深的多。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经济收入,或是权利地位,他都处于劣势,似乎要比汪文娟低人一等。而在汪文娟看来,她最满意的也许就是这些。她的家庭背景,造就了她的心里优势,造就了她的优越感。
结婚的时候,一时间分不到楼房,汪文娟的父亲给他们找了一处有两间屋子的平房,让小两口暂时过度,说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这儿离李卫佳上班的地方并不远,穿过一条马路往西走,就在县城西边的山脚下。原来是县上四大家县级领导干部的住宅区,高山县城的人戏称这里为“中南海”。后来,县城里盖的楼房多了,这儿的领导干部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房管局就把四间一套的大院子改成了两间一套的小院子。
在高山县城,像李卫佳这样的年轻人,要不是有他的岳父汪海涛周旋,一般情况下是分不到这样的房子的。很多年轻人,结婚的时候,分不到房子,就把自己的宿舍当做新房,小两口就挤在这不到十二平方米的屋子里,既当卧室,又当厨房。能够有一套两间屋子的平房,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很奢侈的了,更别说是楼房了。
婚后的生活还是很平淡的。汪文娟的工作忙,在外面的应酬也很多,接待市农行的领导,朋友聚会,宴请别人或是参加别人的宴请。她时常顾不得回家吃饭,和李卫佳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李卫佳一个人将就着,随便弄点吃的也就打发了,很少在家里做饭。慢慢地李卫佳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也变得不爱回家了。
每到中午或者晚上要下班的时候,只要汪文娟不打电话,他就在机关食堂,或在外边大街上的小饭馆里将就着吃点,然后再回家。县委办的材料比较多,常常加班,有时候,晚上加班迟的话,李卫佳就在办公室里睡了,也不到家里去。
这天下午快六点的时候,汪文娟打电话给李卫佳,说是晚上要去金州办事,不回家,让李卫佳到机关食堂去吃饭。
接完电话,李卫佳苦笑了一下。心里想,以前都是回家的话才打电话,今晚怎么不回家也打电话给他,看来今晚又得独守空房喽。他准备去机关食堂吃饭,突然看见桌上有一包三回头餐厅的餐巾纸,他想起,很久没有去过那儿了。三回头的卤猪蹄,实在是让人念念不忘,那种滑腻的味道,堪称一绝,不如今晚自己一个人去那儿独自享受一番。
他从机关出来,上了公交车,坐了两站路,就到了三回头餐厅的门口。下了车,径直走向大厅。他慢慢地推开玻璃大门,刚走两步,猛然看见汪文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并排坐在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谈着话。
李卫佳刹时觉得热血直冲头顶,脸上热乎乎的。他不知是走进去好,还是退回来好,直直地愣在那里。
汪文娟听到门响,偶然回过头,看见了走进来的李卫佳,脸上显出了慌乱的神色。她从李卫佳的神态上,知道他已经看她们了,想回避,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她站起身来,向李卫佳打着手势,让他过去。
李卫佳的情绪遭到了打击,他想摔门而去,又觉得那样做有些过火。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他看到汪文娟打着手势,让他过去。忍了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硬着头皮向那边走去。
等李卫佳走到桌子边,汪文娟拉过来一张椅子,让李卫佳坐下,这才给他介绍说:
“这是我们农行新来的车行长。”
“你好!”
李卫佳伸出手,礼节性地和那位车行长握了握,回过头来问汪文娟:“你不是说要去金州办事吗?”
汪文娟的眼里闪过一丝慌意,她望了望车行长,说:“今晚要找的人没有时间,约不出来,所以没有去。我们在外边吃点饭,就准备回家的!”
“我以为你已经去金州了,就一个人来这儿吃点猪手。”
“那就一块吃吧!”那位车行长招呼说。
“我给你再要点猪手和排骨。”汪文娟说着,招呼服务员再加一只猪手,一斤排骨,一个小碗烩面片。
李卫佳 犹豫着,勉勉强强地坐下,听凭汪文娟的安排。
李卫佳有个习惯,吃饭不轻易说话,他觉得养生学上说的“食勿言,”有它的科学道理的,人在吃饭的时候,集中精力,细嚼慢咽,有利于消化和吸收。况且,今晚吃饭,更觉得无话可说。在这样的场合,碰见自己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吃饭,他心里很是不自在。他有时也听汪文娟和车行长的谈话,除了偶尔应答一两声外,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低着头只顾自己吃。
三个人吃完饭。车行长自己开着车,要送他们回家,李卫佳借口想到街上走走,谢绝了车行长的好意。汪文娟自觉得不好意思,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让车行长自己开着车先走了。
两个人走出餐厅,来到大街上,李卫佳闷闷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装做很随意的样子,在大街上漫步。汪文娟见他沉默不语,又不搭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就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着。
回到家里,时间尚早。
汪文娟洗了把脸,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李卫佳什么话也不说,也没问多余的话,自个儿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就脱去衣服睡了。
汪文娟看了一会儿电视,见李卫佳对她不理不睬的,自觉没趣,也就睡了。
十三
李卫佳的政治仕途,并没有他的岳父所预料的那么顺利,那么前途无量。
结婚后的那段日子,还算得上是比较顺利和幸运的。在他的岳父汪海涛的运作下,李卫佳被提拔担任县委督察室副主任。本来,按他岳父的意思,打算是想让他先到哪个乡镇当个副乡长,在基层锻炼几年,进一步熟悉基层情况后再做安排,但没有运作成,只好暂时过度性的安排任职。
县委督察室与县委办合署办公,尽管李卫佳被提拔为副主任,干的仍然是秘书的活,只不过是有了一个副科级的头衔罢了。
说起高山县的政治,外围的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圈子里的人都很明白。县上四大家班子里,除了县委书记是从外地调来任职的外,其余人大主任、县长、政协主席以及县委副书记、政府副县长、组织部部长都是本地人。政治形势格外复杂。毕竟,中国的政治还是人治的 色彩比较浓厚的,这既有中国传统的人治思想中官本位意识的影响,又有本地的政治传统的影响。在中国人的思想意识中,忠君爱国历来是被推为崇高至上的主体思想和主流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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