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堂军中原的所在地「鸵山城」靠近关外,不隶属任何一个国家,可说是三不管地带,来往的人种繁多,许多色目、蒙古和外族人进出跟汉人买卖做生意,是出关时必经之地。因为鬼堂军的缘故,鸵山城自成一序,虽然充满三教九流的人,但是每个人都不敢在鬼堂军的「管区」造次。
站在大门外的艳荆红将斗笠上的红巾掀开,手里紧抓着刚撕下来的告示,看着乌黑大门上头的横匾,嚣张地写着三个漆红大字「鬼堂军」,两旁镇守大门的是六名高头大马,身着戎装的剩悍军卫。
还没进去,单是门口那种迫人的气势就令人腿软,艳荆红忍不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其中一位长得还算慈眉善目的军卫小心问道:「我。。。。。。姓艳名荆红。。。。。。是看告示来的。。。。。。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找能医怪病的大夫?」
「没错!请问是哪位高明的大夫?」军卫说道。
「我。。。。。。我就是大夫。」艳荆红挺直了腰说道,其实衣服下的皮肤早已爬满冷汗。
「妳。。。。。。是大夫?」军卫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是的!」艳荆红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看起来像是威严的大夫。若是连门口的军卫都说服不了,她还能指望说服鬼堂军的领军大爷吗?
军卫仔细地打量了艳荆红一眼,心里很犹豫,可是上头吩咐下来,只要拿告示来的人都不能轻忽,还是进去禀报的好。
「姑娘先在此等候,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谢谢这位军大哥!」艳荆红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成立短短六年的鬼堂军,虽是佣兵团,但在两任领军大爷英明的带领下,从默默无名变成如今令各国闻风丧胆的地步。尤其三年前新一任的领军大爷黑隶堂刚接任时,在东昌国以五千之众打倒十万之军,他亲自斩将刈旗,所经之地灭迹绝尘,那一战把「鬼堂军」的名称推向如日中天,骁勇善战之名不胫而走,没有人想跟鬼堂军为敌。
名气响亮的鬼堂军吸引不少有志之士加入,然而要想进入鬼堂军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兵骁将勇的鬼堂军一向以军纪严格著名,每年一次在驼山城的招兵买马,十人之中只有一人能进入鬼堂军,筛选之严如此可见。
每三年一次的领军大爷大选,所有鬼堂军的成员皆要回到鬼堂军发源地「地灵岛」,神秘的「地灵岛」只有在领军大爷的带领下才去得了,黑隶堂接任领军大爷已有三年,许多人都十分好奇,下一任的领军大爷会是谁
六年来鬼堂军从未吃过败仗,剽勇的黑隶堂,与有「赛诸葛」之称的军师林烨,一静一动,搭配得完美无缺,不论是军容、武功、谋略,鬼堂军全都具备了,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鬼堂军还要完美的军团了。但是。。。。。。并非有钱就请得到鬼堂军出征,还要看领军大爷是否愿意。
军卫走进了内堂通报,「禀报黑爷!有位艳姑娘在外求见!」
坐在大厅中央的黑隶堂,挑起饶富兴味的眉毛,「姑娘?」
「混帐!你不知道大爷最近被怪病所苦吗?这个时候差什么姑娘来?」军师林烨怒声斥道。
「启禀爷!不是花楼里的姑娘。。。。。。那位姑娘自称可以治怪病。」
「能治怪病?」林烨与黑隶堂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黑隶堂玻鹆讼脸さ难劬Γ旖腔夯貉锲穑赶氩坏礁媸静盘先ゲ坏揭惶欤饷纯炀陀凶愿娣苡挛簦芎茫∪盟础!
「黑爷!是不是该先查清楚此人的来历。。。。。。」一向谨慎的林烨赶紧说道。
黑隶堂冷笑了两声,「放心吧!就算我再怎么病,也不可能抵挡不住一个女人吧?」
「可是。。。。。。还是小心一点好。」
「别说了!让她进来。」
「是!」军卫随即退了出去。
眼睛直盯住黑色大门,等待开放的时间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好不容易大门终于开了,艳荆红屏气凝神地看着进去通报的军卫。
「姑娘,大爷请妳进去!」
成功了!艳荆红摘下头上的斗笠,吐了好大一口气,至少他愿意见她,这是好的开始,而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艳荆红被领进厅堂里,一进入大厅,映入眼帘的就是墙上几个漆红大字「智、仁、敬、信、勇、严」,写得铁画银钩、强劲有力,更显迫力十足。字画下面是一张豹皮铺设的大椅,一个男人正慵懒地坐在上头。
艳荆红怯怯地将视线往下移,对上了一双打量着她的森冷眸子。一头黑发随意地束在后头,全身散发着邪肆嚣狂的气势,他。。。。。。就是鬼堂军的领军大爷,传言长得铜头铁额的黑隶堂?
「听说妳能治怪病?妳是名大夫?」黑隶堂用着轻蔑的眼神望了艳荆红一眼,语气里有着浓浓的质疑。
「是的!」艳荆红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害怕,早在决定来这里见他时,她就已经把命豁出去了;既然连命都不要,她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黑隶堂冷笑了一声,「女人。。。。。。也能当大夫?」女大夫?这可新鲜了!
「女人往往比男人心细,做大夫再适合不过。」艳荆红抬起千金重的头,努力迎视着黑隶堂。她不能低头,否则只会令对方更质疑她的能力。
不错!这个女人够胆识,居然不怕他,在他眼皮下腿能不抖的人没几个,「我们找了许多大夫,没有一个人能医治这种不明的怪病,妳倒是大胆,敢自己跑来说妳会治病。」
「会得到遣种热病并不奇怪,驼山城地近沙漠,虽隔了一片山林,也难阻挡广大沙漠所带来的影响,每至夏秋交替之际,天气会变得时而溽暑、时而严寒,加上飓风在沙漠形成,越过山林夹带了许多障毒之气吹向驼山城,所以会得热病泰半是受障毒所侵。这种热病最常出现在长期征战,精神及体力都极度透支的军人身上。」艳荆红虽不疾不徐地说着,但紧握斗笠的手心已在发汗。
「喔!看来妳十分了解,似乎是有备而来。」看着艳荆红的表情,黑隶堂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味。
艳荆红用清瞿的眼神与他对视,「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小女子就不会来了。」
站在一旁沉默许久、暗自观察的林烨,在黑隶堂的耳边低语,「黑爷!我看这个女人并不单纯,要提防!」
艳荆红用不着听见他们的对话,单从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怀疑她,她独自一人前来,又表明是要来治怪病,当然不寻常;而一个女人能独自来到龙蛇杂处的鸵山城已是十分不容易,单是这个举动就很诡异,要他们不怀疑她,怎么可能?
「若大爷不信任小女子,说得再好听也枉然,真金不怕火炼,让小女子一试就明白我是不是有能耐治怪病?」艳荆红开口说道。
「妳是怎么得知道个消息的?」林烨冷冷问道。
艳荆红从容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我是看告示前来的。」
「妳要的是赏金?」林烨开口问。此女虽穿著一身粗布衣,但是却掩不住不同于一般乡野村民的气质及言谈,说她只是个平凡人,他才不相信。
艳荆红闻言唇畔缓缓勾起,眼里露出了一抹精光,「我要的当然。。。。。。不只是赏金。」
「喔!这可有意思了,妳要的是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敢站在他的面前不发抖,还能跟他有问有答的,这可有意思了,他倒要看看,她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爷。。。。。。」林烨开口,却被黑隶堂阻止。
「说吧!妳要什么?」生平第一次跟人谈条件的对象,竟是一个女人,黑隶堂不但佩服她的胆量,也讶异自己的耐性。
艳荆红顿了两、三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抬眼坚定地看着他,「让我试吧!若是我治好了你们的怪病,再谈还不迟;若治不好,那提出也是多余。」
「为什么我们要相信妳?」林烨提出疑问。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她要的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你们当然不必相信我,但。。。。。。如今已经是你们最坏的时期,最槽也莫过如此了,除了相信我,死马当活马医,只怕也别无他法。」
黑隶堂勾起了薄唇,「妳说的没错,妳是个聪明人,我想妳应该很清楚愚弄我的下场会是如何。」
「除非是不想活了,任谁也不敢欺骗鬼堂军的领军大爷。没有绝对的把握,荆红也不会前来。」
到地灵岛的日子不能再延了,这可事关下一任堂主的大事,如今他也只能让她试试看了。
林烨轻抚了抚胡子沉吟,「妳要多少时间?」
「不需多久,只需把犯病的人带来,经过我的针灸,大约两个时辰就好,接着让病人休息,等苏醒过来时,病体就能痊愈。」
「只需两个时辰?连药都不用喝?」林烨一脸惊奇地问道。
他们一个月之中找来了十几位大夫,别说是针灸了,什么刮痧、拔罐、熏脐统统来了,结果不是发烧退了、换拉肚子,要不就是退退烧烧,有的弟兄拉肚子拉到虚脱,药也喝得快反胃了,依旧没什么成效。
「用药当然也可以,但要连喝三天,若要立即见效,针灸的效果最佳,针一入穴直接把病毒逼出体外,会发汗、全身虚脱无力,只要稍事休息一天,病就能完全康复。」艳荆红说得头头是道。
「妳的针灸真有这么神奇,连药都不用喝?」黑隶堂忍不住问道。这几天他被那些蒙古大夫弄得死去活来的,要不是因为这个病令他全身发软,他非把那些人骨头拆了不可。
「是的!」艳荆红点头说道。
黑隶堂挑高一边的眉,「喔!我倒要试试看,是否真如妳说的那般神奇,人选就不用找了,就我好了,我来见识见识妳那神奇的针灸技术。」
「爷!这样不太好吧。。。。。。您可是领军大爷。。。。。。还是先找别人试吧!」林烨在一旁赶紧阻止。
「不!我想试试看姑娘的医术有多神乎奇技,不过。。。。。。最好如妳所说的那般神奇,不然。。。。。。就可惜了姑娘这张脸皮了。」黑隶堂语气里带着浓厚的警告。
「我需要专心,针灸峙不能让旁人打扰,只能有我跟病人,其它人不得在场。」艳荆红说道。
「不行!要是妳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岂不顺了妳的意?」林烨第一个反对,这几年鬼堂军得罪了不少人,时时刻刻都有人要黑隶堂的项上人头,也就是如此,他们只找身家调查清楚的大夫;要不是能用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实在没法子可想,否则根本就不会贴出告示。
虽说黑爷的表面威势依旧,只有林烨知道那是黑爷凭着一股毅力在支撑,犯病这一个月来,黑爷只喝清粥,身体发冷又发热,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呀!黑爷一身高强的武功根本使不出来,要杀他根本就易如反掌。
「就算我杀得了统领鬼堂军的领军大爷,也逃不出鬼堂军的大门吧!」艳荆红一脸淡然地说道。
黑隶堂点点头,「她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信她有那个胆子,移到我寝室去吧!林烨,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是。」林烨表面附和,一双精明的眸子,还是直盯着艳荆红瞧,像是想把她看穿一般,瞧得她头皮发麻。
虽说她早把性命舍弃,但是面对统领着最大佣兵团的黑隶堂,说她不冒冷汗是假的,但她不能退缩,此次她一定要成功,哪怕要她陪上一切,她。。。。。。只许成功
黑隶堂进入房里,艳荆红接着跟进去,屏退左右后,她先开口,「我要先为爷把脉!」
黑隶堂躺在大床上,将袖子挽起,露出了青筋毕露又粗壮无比的惊人手臂,最少有她三倍粗。单是手臂就这么惊人,可想而知其余地方的壮观程度了。
艳荆红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在床旁坐了下来,用二指轻触他的手腕,把精神集中专注把脉,让自己尽量忘记他的身分,告诉自己:他只是个病人,在大夫的眼里病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怕的。
好香啊!黑隶堂心想,坐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有着清雅的百合香气,就像站在微风中嗅闻空气中的淡淡花香,一直在他的鼻间徘徊,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引起他体内一阵不安的骚动。
在这么近的距离仔细瞧她,肌肤白皙似雪,半垂眼眸上一双如扇长睫在烛光下闪闪翩动,小巧可爱的耳垂和火红檀口,令人忍不住遐想含在口里的感觉。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在还没染上怪病之前,除非有战事,否则他几乎每天都要发泄欲望一次,比一般男人的性欲还要来得强,如今因为这个病,他已有近一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但眼前的女人倒是勾起了他的欲念。
虽说他平躺在床上,但他无比灼热的视线,几乎快将她的脸烧成一个大洞,她可以感觉到皮肤上的热度,虽然保持着一脸冷然,实际上她的心已经快跳出胸口了,而且手心也紧张得开始渗汗。
「请爷把上衣脱去,我要开始动手针灸。」艳荆缸赶紧离开他浓厚的男人气息,稍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自己的头脑略为清醒。
「很乐意!」他最喜欢在女人面前脱衣服了,不过更喜欢帮女人脱。「只要脱上衣吗?」
荆红闻言,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潮,她没好气的说:「只要脱上衣就可以了。」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难不成他想连裤子都脱?
黑隶堂三两下便把上衣脱去,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用邪佞勾魂的眼神直视着艳荆红。在床上单是看着女人而不做任何事真是破天荒啊!这个女人带给了他不少第一次。
「请把手平放!」艳荆红回避着黑隶堂的放肆眼神。
黑隶堂依着艳荆红的话把手放好,她将针灸的工具摆在床边,接着将袖子高高卷起,用针在肩上固定住,以方便做事,两条雪臂立刻呈现在他眼前。
虽不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但在乍见他的身体时,还是令她一阵心惊,倒不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身体,而是因为他身上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伤疤。
「这些都是打仗时留下来的,也是我的战利品。」黑隶堂一脸得意的说道。
艳荆红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一丝同情,想来在刀口下讨生活一定很不容易,而这些伤在当初一定都没有好好的治疗,才会留下有的突出、有的凹陷的伤疤。
「我很好奇,妳是如何习得医术的?」女人别说做大夫了,就连读书都不容易,看她一身粗布,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有钱人家也不可能让自己的闺女拋头露面,更何况是当大夫。
艳荆红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黑隶堂,眼睛看向远方,「我父母很早就过世,家里有许多妹妹和一个弟弟,我排行老二,妹妹体弱多病,家里没钱请大夫,但是病了又不能不看大夫,为了妹妹也为了能攒钱,我曾经跪在名医何素人的门前三天三夜,求他教我医术。」
黑辣堂深深地看了艳荆红一眼,原来妳是何素人的徒弟?我记得他从不收徒的。」
艳荆红投有兴趣跟他聊这些,她摊开带来的东西,「要开始了。」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拿起四根针,一一在他身上扎针,她下针快速且精准,四根针全落在穴道上,被扎时丝毫不觉痛苦,只有一点麻麻的感觉。
艳荆红将针含在唇上,看在黑隶堂的眼底却有万种风情,因专注而微微沁出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到下巴,再从下巴滴到胸口,要不是他现在不能移动,他一定张口去接!
他讶异着自己竟会有这种念头,他是怎么了?她虽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但是比她更美的女人他又不是没见过,更别说她现在是以一名大夫的身分在为他治病。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有女人,所以才会对她产生欲望,这一定是错觉!黑隶堂为自己不寻常的念头解释着。
针灸是需要耐力与体力的,每一次扎针不只是简单的重复动作而己,必须十分地专心,把自己的内力一起运用上去,才能透过针催化,把体内的障毒快速逼出。
待针全扎好后,艳荆红已经浑身湿透,头发贴在微湿的额头上,更衬得她肌肤雪白,小巧的檀口呼着热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