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戎抱她上楼后,才发现她冻惨了,手脚和冰棍一样,他一边骂她,一边背她进浴室,“你穿得太少了,你知道这里是冬天吗?今年已经有人被冻死了。”
“我也不知道……会……那么冷。”她一脸可怜扁嘴道。
他抱起她坐在浴缸里,还好浴缸够大,他放了热水,帮她脱掉衣服,她温驯的像只猫,像一个迷路的小孩,找到了回家的路。
莲蓬头洒下热水,下一会浴室里已是热气氤氲,在热水里,原已冻僵的四肢慢慢的暖和了,刚刚在雪地里的冰冷已经远去了。
关戎的衣服也弄湿了,干脆也脱了衣服,与她一起泡在热水里,她乖巧的靠在他怀里,任他为她沐浴。
他细心的为秋凉搓揉头发,为她按摩身体,她难得的温顺,没有挥舞大女人主义的旗帜,没有用尖锐的话来恼火他。
当大手抚在她的肚子时,力道不自觉轻柔了几分,想到她的狠心绝情,不免又爱又恨,秋凉知道他的心思,慵懒的说:“孩子还在肚子里。”
他愕然,睁大眼,“你……你不是拿了吗?”
“我要拿的话,也会逼你在医院陪我,不会让我自己一人受罪,而让你风流快活。”
他仍不可置信,紧张的追问,“那天……我在你家里时,接到你朋友的电话,她说你在医院里。”
可可?
前因后果一串起来,她不禁觉得好笑。“我得了重感冒,你不来看看我也就算了,还自己瞎猜。”
知道她没拿掉孩子,关戎开心的差点大叫,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洗好了澡,她动也不想动了,只是懒懒的将双手伸向他,“抱我。”
真是无赖,无赖的可爱,他对她没辙,只能拿起大浴巾为她擦干身体,并穿上他的衣服,再抱她到床上。
“你把头发吹干再睡觉。”关戎柔声的说。
她眨著双眼看他,眼里的困意让他不忍,他只好帮她擦干头发,她闭著眼睛,享受他的碰触和服务。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问你想不想我。”好舒服喔~~
“哼!不想。”他斜睨著她,但手上的力道仍是轻柔,“我不想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我想你,”她细声说:“我想你才来找你的。”
他凝视著她,似在评估她话里的深意,她眨著眼,看来可怜兮兮且无辜。
“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吗?”秋凉低垂著头,想来又是一阵难过。
他轻哼一声,“是你不要我和孩子的。”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你是不是交别的女朋友了?”
看关戎沉默不语,她索性趴在床单上,动也不肯动了,他双手抱臂,就这样看著她,久久,他不禁有些担心。“秋凉?”
“你别管我……”她的声音模糊而沙哑。“等会我自己回去,我不会自讨没趣,你让我在这里冻死好了。”
他没好气的的轻拍一下她的屁股,“你要冻死也别冻到我的孩子。”
真没有良心,她翻过身来,瞠大了眼,“你老实说,在德国你有没有对不起我?”
他的眉又上扬了五度,“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你?”
这男人,死都要扳回一城。
她坐在床上,双手权腰,一睑煞气。“凭我是你孩子的妈,是你未来的老婆,法律赋予我的权利,上帝也允许我的要求。”
笑意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他嘿嘿冷笑,“怪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
“你……”她的两眼瞪得大大的,眼眶又红了,“你前两周说的。”
“有吗?”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深思。“我怎么没印象了。”
“关戎……”她大吼,火大的在床上站起来。“你再说一次,你痛快一点,要就点头,不要就摇头,我马上就走。”
她都先低头了,不惜万里奔波来找他,他还敢摆高姿态,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见状,关戊低沉浅笑,“有有,我说了,我要讨你做老婆。”
若是以前,秋凉能接受他这种戏谑的反应,但现在,她没有耐心,从以前到现在,对他的不确定感都爆发了,要不是他,她该自由自在,一人快乐悠闲的活著,而不是像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
“说,你爱不爱我?”秋凉抓狂的抓住他的衣服问,两眼燃著光芒,不同以往的淡然疏远,竟是激情狂烈,他的心紧了一下,这个才是那个最真实的她吧!
他几乎痴迷的看著她,她气焰高张,她骄傲的像个女王,尊贵的要臣子为她效忠,为她粉身碎骨。
“说!”清脆的嗓音,带著不容置疑的迫力。
他的嘴角微勾,这就是他的秋凉,连索求爱都要得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我投降了。”他叹气,深情款款的凝望她,“我爱上你了。”
秋凉两眼晶亮璀璨的恍若夜星:“真的吗?
还怀疑?关戎恨恨的道:“若非爱惨了你,怎么会容你一次又一次的提分手,我还死皮赖脸的装作不知道;若非在乎你,知道你的眼里容不下一只细菌,我怎么会让自己为你守身如玉!”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只为他怒极、恨极、气极、怨极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煞是可爱,说这些话,对他只怕是不好受。
这男人一向高傲,一向唯找独尊,他终于说了,他还是说了。
秋凉捧起他的脸,吻像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脸上,奖励他的诚实,奖励他终于先低头了。
呵~~她扬起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越扩越大。
关戎挫败的瞪著她,“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眨了眨眼,看他一脸的郁闷,她忙著收敛起笑意。
他脸色稍霁,但仍是恨声,“我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我狠心,你比我还狠心,我冷漠,你吏冷漠,你从不委屈自己,让我吃足了苦头,一定是报应,才会让我爱上你。”
他自我嫌弃的话逗出了她的笑,她咯咯地笑了出来。
他一脸恶煞的看著她笑到在床上打滚。
“嘻嘻,你就是爱上这样的我啊!”她一脸灿烂的笑,让关戎不禁看傻了眼,他翻了个白眼,抬头看天,嘀咕了几声,秋凉没问,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是在问候别人的父母。
“你是我的天敌,是我的冤家,大概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关戎举白旗投降,但心中一点也不觉得不快。
他一脸的凄惨,让她又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还敢笑。”
她仍是莞尔,专注的捧起他的脸,吻落在他的眉毛、眼睛,唇上。“我爱你,关戎,我爱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爱你的骄傲,爱你的不可一世,爱你被我气得跳脚的样子……”
“原本,我不想爱上你的,但你缠得我没有办法……”关戎的眸微眯,她笑著又亲他的脸,“好好,要维护你男性的自尊心,是我缠著你,终于让你承认爱上我。”
他也忍不住漾出了笑,“今天饶了你,明天我们就结婚。”
这……也太快了吧!
“这一次,我绑也要把你绑去礼堂,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说是私生子。”
她叹了一声,知道这对他已经是一大妥协了。
“我已经让了一步,你不能占尽全部的便宜。”
呃……好吧!
看到秋凉的默许,池大大松了口气。
隔几天后,他们在德国结婚了,在漫天飞雪中,婚礼简单而隆重的举行,在场的只有他的几个朋友。
关戎坚持在牧师讲一句德文之后,让那群朋友逐句翻译成中文意思,确认她都点头亲口应允。
“免得你以后说那是番邦文字,死不认帐。”相处那么多年,若是还不了解她,那他未免也太失败了。
这男人对她这么患得患失,只怕真是爱惨了她,秋凉又想笑了。
她逐字研究德文的结婚证明,让证婚人和新郎一干人在旁边等著。
“呃……感觉……好像签了卖身契。”秋凉嘟起嘴喃喃自语,面临人生如此重大的一刻,心下也觉得有几分彷徨,几分不确定。
关戎忍著气,一路上,她磨磨蹭蹭的,一副要上刀山、下油锅的悲壮哀凄,他累积著火气,见她在此时仍是犹豫不定,他就要火山爆发了。
“你过来……”他拖秋凉进一间默祷室。
帅气的黑眸微眯,他的耐心将要用尽了。“不要问一些有的没有的废话,痛快的说‘我愿意’三个字就可以了,我们已经拖了一个小时了。”
她和关戎要结婚了,在法律上代表是完全合法的夫妻,在上帝的面前,他们也敢发誓彼此是相爱的,听来,具备了一切世俗认可的婚姻关系,但是……
她绞著手指,心里仍是烦,“关戎……你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吗?”
他有些诧异的看著她,而她将心中想的事一古脑的说了出来。
“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走在一起吗?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看我们两个人,生来就不对盘,也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凑在一起,谁晓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关戎握著她的手,瞅著她,似乎有点明白她的不安。“我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走一辈子,人的一辈子很长,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用力的点头。
“秋凉,既然注定我们是一生纠缠的,我们不试的话,也不知道我们适不适合婚姻。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我爱你的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像,也超过你的想像,我也曾经试著去抗拒这种感觉,我也想过要躲避,但每躲一次之后,我对你越来越离不开,我看我们这一辈子就这么纠缠下去吧!”
秋凉感动的抱著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关戎,我也怕,如果以后我们发觉彼此不适合婚姻,可不可以也能好好的谈分手?”
他的眼眸一黯,气得两手掐住了她脖子,“你这女人,还没结婚,就已经想离婚了,我这辈子只想要结一次婚,把这个想法给我从你脑袋里面拿掉!”
在他的力道下,秋凉几乎窒息。“呃……好好……”
“现在马上说‘我愿意’,不要再啰唆了。”
“呃……好好。”
终于在她的首肯下,婚礼顺顺利利的举行了。
在雪花下,两人手挽著手即将要面对一个崭新的开始。
他们一路学习,不同于同居生活,试著融入婚姻生活,并没有想像中的可怕,更多的是试著分享、试著分担。
他们十岁初识,十八岁再次相遇、相爱,又走了漫长的十年,再也没有人相知如彼此了,未来,他们也要一起走下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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