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医院里……”
“你要不要紧?”他的声音顿时凝重了。
“重感冒……”
他没好气笑笑,放下心的说:“看你哭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绝症。”
“真没良心,我住两天医院了……”亚力的活力朝气,让她连骂人都有力气了。“你们这些死没良心的男人,居然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哦~~原来我成了代罪羔羊了。”他朗声大笑,“我到台湾了,现在就去看你。”
亚力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多小时,他已经出现在秋凉的病床前。
“啧啧啧,看看你成了什么样了,区区一个感冒居然这么严重。”他又是摇头又是笑的取笑她。
“我怀孕了。”她一脸的愁苦。
亚力扬眉笑了,“恭喜,宝宝什么时候生?”
“我不想生,我要拿了。”
“为什么?”
“麻烦,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亚力审视的目光,竟让她有些罪恶感。
“他想要孩子吗?”
秋凉几乎不敢直视亚力,闷声地说:“他想,我不想。”
他叹了一口气,“凉,你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闻言,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这句评语,是不是要跟定她一生了。
“你拒绝长大,拒绝责任,拒绝承诺,你只想一直安全可靠的生活著,不要孩子,不要婚约,不要丈夫,只要你自己一个人。”
她轻哼一声,但无法否认亚力的话。
“唉!孩子的父亲真可怜。”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她生气的低吼,“那混帐已经移情别恋了,我生他的孩子干嘛?”
他的眉高挑,“看你这种泼辣样,他不移情别恋才奇怪。”
她又是气结。“这就是我的样子,他要是喜欢我,就该连我的泼辣、自私都一并喜欢,凭什么只挑他喜欢的喜欢!”
亚力但笑不语,像看一个爱闹的小孩耍脾气。
“他……”她板著脸,一阵心伤,“他不要我了,他又找到别人了。”
“那把他抢回来不就好了。”亚力说得理所当然。
什么?!
无视于她的震惊,他慢条斯理的道:“用你的自私、你的聪明、你的嫉妒把他抢回来,像蜘蛛吐丝抓猎物一样,让他跑不了。”
她愕然了,脑子一时半刻无法运转的呆呆看著亚力。
“凉,勇敢一点,试著去承诺,去相信,那并不见得有你想像的可怕,或许比你能想像的更好。”是时候有人点醒她了。
闻言,她又是怔忡,像个迷路的小孩不知所措。“我觉得……很可怕……”
亚力又叹气了,亏他说了那么多。“我真不知道你们这群所谓的知识女性是怎么了,一个个聪明的过了头,不但算计别人,也要算计自己,要别人臣服,又不肯交出真心,说要别人真诚以对,等到别人掏心掏肺了,还要考虑分量够不够,真自私。”
秋凉脑子又开始转了,怒目以视,“我交付的感情是再珍贵无比了,若对方不可靠,我为什么要交心?”
“那你把它锁在保险柜里好了,等到你老了、死了,再带著一起去陪葬。”
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又取笑道:“你的爱情珍贵无比,男人的感情就是垃圾吗?可以让你这样践踏?”
她瞠圆了眼,声音不自觉扬高几度,“我又怎么践踏他的感情了?”
“凉,男人把婚姻当成是王冠上最亮的那颗钻石,他把这亮晶晶的王冠给了你,你不只不要,还不要他的孩子,这就是最大的打击了。”
她抿紧了唇,想想也觉得有些丧气,都觉得自己可恶透顶。
“孩子……”
“要是你真不要的话,你早就拿了,不会等到现在。”亚力微微一笑,“生个孩子可能是不错的决定,不然不会有千千亿亿的女人都走同样的一条路,女人要是都不想生了,人类就会灭亡了,更何况是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孩子。”他微微停顿了下,“所以,凉,别做你会后悔的事。”
“我不会后悔。”她倔强的抬高下巴道。
“你不用对别人说你不会后悔,后不后悔是你自己一人时,拿出来慢慢品味的,什么滋味只有你自己知道。”
秋凉沉默了,细细想著从十年前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以及两人为了孩子的事闹得不欢而散,想必骄傲如他,也是大受打击。
他偏了偏头,专业的打量她。“你愿不愿意和我继续合作,让我拍你怀孕的样子?”
ㄟ……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不行,我才不要让人看到我胖得像大象的样子,我会自卑。”
他哈哈大笑,“放心吧!绝对是一头美丽的母象。”
亚力留下来陪了她半天,她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身体也渐渐康复。
关戎回到了和她共同生活的家。
从楼下警卫那里拿到的报纸看来,她已经有两三大没有回家了。
失神看著这房间--在这里,他和她共度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间,大二同居至今,两人已经在一起八年了,一个男人有多少八年可以给一个女人。
初识她的第一眼,她笑得灿烂,将第一名奖杯大方给了别人,她的笑容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几年间,断断续续的看到她,总是在领奖的那一刻,她和他互争第一名,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但是,秋凉不记得他了,在大学第一次见面,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根本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他有种挫败的愤怒。
她是个骄傲任性的女人,不允许别人错待她,她也是最功利现实的女人,没得到你的真心回应前,她绝不多付出一分一毫。
这让他又再一次的挫败。
秋凉让他心项意乱,原有的潇洒快意,在认识她后,如轻烟消散。
于是,他的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半是任性赌气,一半是探测她的心思,但她无动于衷,笑容依然怡然自得,眸子依然清澈清明。
他气恼,在车子里,秋凉居然那么平静自恃的说:“我们分手吧!”
第一次,他相信生气会让一个人提早见天父,拉不下大男人的自尊,他也对她不闻不问,不信她不爱他,不信她不会回头找他。
但是,她过得很好,过得依然开心,还该死的交了男朋友,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急著把她重新纳入羽翼下。
他知道,秋凉要公平,没有妥协,关于感情,没得商量,他不甘啊!几年下来,他认栽了,他只能臣服。
关于怎么爱一个人,对他也是一门陌生的课,他也在学习,她是毒药,他已经戒不掉了。
那次在德国,接到她无声的电话后,知道她误会了,他著急的赶了回来,几乎不敢想像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第一次,最放荡的一颗心为她吓得六神无主,当他走进这屋子时,面对一地的狼藉,像被台风扫荡过后,被破坏的很彻底的房子,他静默了。
原来,那就是她的心,一颗骄傲的心受伤后的反击,原来,那就是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激烈性子。
他认了,一个曾流连花丛的男人早已为她收敛起全部的花心,只因她的眼里揉不进一只细菌。
而那个莫名其妙的摄影集,让秋凉展现在世人的面前,照片里是他花了十年才彻底认识的女人,认识到平静如水的外表下,是激烈火热的性子,而别人仅透过照片就能认识她,他痛恨这种状况。
他向她求婚,但是,她却不要婚姻,她还要和他耗下去,而且,她也不要小孩,甚至扬言要拿掉孩子。
他一咬牙,心里又怨又恼又气。
铃~~铃~~电话铃响了。
他震动了一下,自然的接起电话。“喂!”
“呃……对……对不起,我可能打错电话了。”打电话的人迟疑了。
“你要找谁?”关戎的口气颇冲。
“我……我要找秋凉。”可可纳闷的再确定一次电话号码,明明是秋凉家的电话,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听来竟有几分耳熟。
“你是她朋友?她去哪了?”
“她去医院了……”
他如遭电击,迅速挂掉电话,几秒钟后,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恨得痒痒的道:“秋、凉!”
她还是拿掉孩子了,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竟如此狠心绝情到这地步!
他转身就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刚出院的她,开始尝试去找关戎,这才知道关戎去德国柏林了。
想看到他,无论如何都要看到他,想抱抱他的情绪汹涌澎湃,充塞了秋凉全部的情感意志。
三分钟后,她已经出发了,前往他所在的城市。
时值十二月,路上是一派欢乐圣诞节的气氛,柏林很冷,漫天飞舞的雪花将这里妆点成一个银色的世界,走在这城市里,她冷得牙齿打颤。
“好……好冷……冷……冷死我了……”
原来这是他生活了两年的城市,被如此淬砺过,难怪他一年四季都不怕冷。
抱紧双臂,她依著地址来到关戎家门口。
从窗户边看到屋内正举行派对,欢快的音乐和人语笑声都从门缝挤出来,明亮的灯光洋溢著一室的温暖。
她哆嗦的费力在人群中找他,见他被簇拥著,俊朗的脸上微笑著,看来好亮眼。
一个、两个、二个……五个,随随便便看过去,都有五个女人爱慕的看他。
奸冷……怎么越来越冷了?
一群人欢呼喜悦的笑闹著,一个金发美女,嬉闹的扑进了他怀里,他稳稳的抱著她,笑著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秋凉几乎想剁掉他的手……那双手只能抱她,不能抱别人,他的唇只能亲她,不能亲别人!
对,她善妒,她要的东西,她死也不会放手。
泪雾又漫了上来,她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颤抖的打出电话。
“Hello!”电筒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Hello!”他的声音有些紧绷了。
电话那端的沉默,让他直觉的低喊,“秋凉?!”
“……”
“该死,快说话。”
“关戎……”她可怜兮兮的开口,冷得直打哆嗦。
讶异于她打电话给他,更讶异于她异于平常的声音,让他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你怎么了?你在哪?”
“关戎……”电话那端是长长的沉默。
“我好冷……”她冻得牙齿直打颤,“我……好难受……”
“你在哪里?讲清楚!”他焦虑的问。
“我在你家附近……”她嗫嗫嚅嚅地答,他好像在生气。“我没有进去……”
关戎又惊又急又喜。“你怎么会来?你到底在哪里?”
“就……就在你家外面的……的电话亭里……”她冻僵的手指紧紧的包覆著话筒。
“你这个白痴!你别动,我去找你。”他低声咒骂她一句。
“不要……”她惊喘一声,听到他的焦急语气,一时,她心中百味杂陈,只觉得又委屈又难受,像个受气的孩子。
“秋凉……”他拿她没辙的紧握话筒。
“你听我说……如果……如果你心里没有我,那你就别来找我……你可以不用说话,那我就很清楚,知道你的意思,我再也不会来找你,我们就这样完了……”讲到伤心处,她也不禁哽咽了。
“关戎……我知道我很可恶……我不应该说那种话……如果……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也能够了解……只要你说一个字……我们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秋凉越讲越泣不成声,生平仅有的一次软弱,是在这个她最爱的男人面前呈现。
“秋凉……”这番话,听得他又急又气,心中涌上各种滋味。
嘟……公用电话因为没有零钱,电话被切断了。
秋凉的身体一软,顺著柱子滑下来,双手紧抱住膝盖,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好冷好冷……想不到柏林这么冷,她的手脚都快冻成冰块没有知觉了,流下的泪也变为冰渣。
她缩成一团,企图温暖自己,也将悲伤挤出体外,哀凄的想像自己就要冻死在异国的街道。
“秋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用中文在街道嚷著。
她抬起头,看著关戎从街道那边跑来,一边喊一边找著。
眼前又是一片的模糊,看他喘著气,嘴里呵出白烟,不断的四处张望,街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秋凉……”
当关戎看到雪地里,她缩成一团,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著他时,他心一绞,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印象中,很少看到秋凉哭成这样,哭得泪影婆娑,鼻子和脸都冻得红通通的,她穿得少的可怜,只有一件薄毛衣和一件很薄的外套,他脱下身上穿的大衣,将它披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柔软了几分,没有平时听惯的讥讽浇薄。
“我想你……”毛衣仍留有他的温暖,迅速的温热了秋凉,她颤著声音道。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脸庞闪过震惊、不信、错愕,还有不能错认的柔情感动,他张开了手臂,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我们走吧!”关戎拦起她,往家的方向走。
“我脚痛……”秋凉呜咽一声,脚被冻得动不了了。
他宽阔的背背对她,“上来,我背你。”
被他背在背上,圈著他的脖子,感受他的温暖,秋凉忍不住又想哭了,她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一定是那该死的怀孕症候群。
雪仍然静静的落著,路上的行人很少,因为他,这异国街道顿时变得可爱温暖。
一踏进了温暖的屋子里,只觉一屋子有各色人等,高矮胖瘦的男男女女都盯著他们,现场一片静寂。
她的样子看来一定很惨,冻得像个待毙的丑小鸭……不对,是一个怀孕的快被冻死的丑母鸭,她冷得浑身打哆嗦的趴在他背上。
这样的出场真不好看,没有镁光灯,没有红地毯,也没有令人惊艳的行头。
“关,她是谁?”金发碧眼的美女首先发问。
全部的人也好奇的看著这一幕,这个神秘的东方同学,甫一入学,异性缘就好的让人羡慕,优秀的让人眼红,更创下最快毕业的纪录,后来更知,他的家世极好,他早已是众女子青睐的对象,而他和背上背的女孩子如此亲匿,众人不免诧异。
他半偏过头问她,“她问你是谁。”
“我是秋凉。”金发碧眼美女眼里的嫉妒光芒她太熟悉了,因为他,她已不知被多少人这样瞪过。
“她的意思是,你是我的谁?”这个问题,他也很想问清楚。
屋里的温暖慢慢融化她僵硬的四肢,瞥见一屋子打量的目光,而他一副袖手旁观看好戏的模样,让她不禁也来气了。
“告诉她,我是你老婆,是你未来孩子的妈,叫她别看我的男人,不然我就揍她。”她虽不会说德文,但占有的抱住他的脖子,和一脸的凶样,却是全世界女人共通的语言,昭示著领土所有权不容侵犯。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开了嘴大笑,黝黑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上万丈光芒,一向漂亮的有一分放荡的脸上,竟是纯粹的像孩子似的欢喜快乐。
他放下了她,重重的抱住她,狂暴的吻著她,她霎时意乱情迷,天!她对这男人的吻向来没有招架的能力。
众人一片错愕,眼见他们吻得浑然忘我,一时也笑了,口哨声和笑声并起。
“我要和我老婆亲热了,你们请自便。”他微喘,脸上仍挂著神迷的笑,但眼睛没有离开秋凉。
在众人的错愕中,迳自抱她上楼。
楼下响起了笑声和掌声。
啊~~这些可爱的德国人,秋凉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头,但热热的感觉,让她知道,此刻她的脸一定是红得不像话。
关戎抱她上楼后,才发现她冻惨了,手脚和冰棍一样,他一边骂她,一边背她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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