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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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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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撒了个谎:“我手机丢了。” 
  “守守,你还好吧?” 
  “嗯。” 
  “那我来接你下班?”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他。 
   黄昏的时候开始下雪,城市在飞雪中渐渐陷入夜色的包围。她自己开车来接她,带这她去了一间很安静的会所,灯光迷离的走廊,天花板上有各式各样的油画,水晶灯的光芒晶莹剔透,而包厢垂着重重手工绘制的帐幔,令人觉得安静又私密。 
   菜单上仍旧有川菜,他问她:“吃鱼好不好?”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吃,但还是点了点头。  
   服务生退走后,他说:“有样东西送给你。”是一支新手机,他说:“我替你拿了号,号码位数与我的一样,免得你记不住。” 
   她对记数字是在没有天赋,所有的电话号码都要记许久才能记下来,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手机款式跟小巧,她深受来接,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她挣了一下,她执意将她的手腕翻过来,然后拉起她的袖子,她皮肤本来腻白如凝脂,手腕上却一大圈乌青,早包厢的灯光照射下,看着更是吓人。他的指尖冰凉,握得她的手也发冷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问,过了好久终于松开手。因为开始上菜,服务生报着菜名,琳琳琅琅一桌子,有她原来最爱吃的水煮鱼。 
   没有记忆中的那样辣,她努力吃了很多。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说话。最后出来上车之后,他才说:“守守,搬出来住吧。”他说,“我要你呆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她反而平静:“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解决好,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打算怎么解决?”他的手因为用力握住方向盘,手背上隐约有青筋暴起,:“他如果再动手的话你有什么办法?”   
她说:“那是意外,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他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前方,车里听到尾灯双闪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嗒嗒声,她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他的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她柔声说:“长宁,现在我搬出来,只会激怒父母,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微微叹了口气,终于启动了车子,他以前从来不叹气,无论何时,不论是什么事情,他永远都似有程朱在胸。 
他送她到宿舍楼下。她说:“你别上去了,我进屋就给你打电话。”   
他坚持送她上来,她也只好由他。 
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房子很小,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收拾的很干净。   
她去厨房,他看到茶几上搁着几本杂志,于是拿起来,底下却有一支笔,骨碌碌滚过来。 
他认得,那是他的笔,原来,她留了这么多年。 
厨房里哐当一响,紧接着听到她短促的惊呼,他几步冲进去:“怎么了?” 
是打碎了杯子,碎磁片还在地上冒着热气,他急忙拉过她的手,打开冷水,反复地冲林,其实没有烫的多厉害,指尖的疼痛渐渐消失,她微微仰起脸来,他正好低下头。     
仿佛过了好久,那个吻才落在她唇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轻盈,就像一片羽毛,或者雪花,呼吸慢慢变得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下来,有柔软的芳香,她的整个人也软绵绵的,顿时失去 了力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因为电话一直响。   
V08。 
是座机,守守脸色绯红,走过去接电话时还有点恍惚,电话那边说了一遍,她没有听太懂,对方只得重复了一遍。 
易长宁看她神色发怔,好一会儿才挂上电话,于是问,“出什么事了?” 
“是纪南方。。”她脸色有点苍白,“出了车祸。” 
因为超速撞在隔离带上,整个车头全撞瘪了,幸好车上配备的是八安全气蘘,纪南方都没有受重伤,只有骨腿骨裂。 
守守到医院时候,他腿上已经打上了石膏,并且被吊了起来,看上去很狼狈。病房里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有专家教授,医生护士,甚至还有临时电召来的骨科权威,纪南方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忽然从人逢中间发现她,就咧嘴冲她笑。 
守守见他还能笑得出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等医生们都退出去,病房里只剩下纪南方的助理,守守平常很少跟他打交道,只记得他姓陈,刚才就是他给早就打的电话,这位陈助理向纪南方道:“赵秘书那边刚才又打电话来了,按您的意思,我就说了骨头没问题,只是韧带拉伤,他很迟疑了一会儿,今天晚上大概没事了。” 
纪南方点了点头,又说:“要是我妈那边打电话来,也这样说,省的她又一惊一乍的。” 
陈助理答应了一声,看看他没别的话,也走出去了,随手带上门。       
守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怎么弄成这样,还撒谎不告诉家里人?” 
纪南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这都几点了,说不定已经睡了,老头平常都靠吃安眠药的,难得睡几个钟头,再把他吵起来,我岂非不孝。” 
守守忽然俯下身来,纪南方只觉得她一对眸子又黑又亮,仿佛两粒宝石,瞳孔里可以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迎着他的面孔越来越近。她身上依旧有好闻的香气,仿佛带着一丝甜,他几乎觉得呼吸困难,她已经直起身子,“你喝了多少酒?酒后驾驶,活该!” 
“谁说我喝酒了?” 
“你闻闻你身上那味儿。”守守微皱着眉头:“我都闻出来是Eiswein了,骗谁呢?” 
他笑:“骗谁也骗不了你啊,跟狗鼻子似的。” 
守守哼了一声,纪南方说:“别生气了,就算我是活该,我都撞长成这样了,你也该消气了吧。” 
守守听得出来他话里一语双关,觉得有点难堪,转过脸去不理他,没过一会儿,纪南方开始哼哼唧唧:“守守,我腿疼。” 
“我帮你按铃叫医生。” 
“叫他们来有什么用啊。”他悻悻地,“他们又不肯给我止痛药,说影响愈合。” 
“那你就先忍着。”   
他叹了口气:“你过来点,你离我这么远,我说话吃力。”   
守守说:“你要说什么就说,我站在这儿挺好的。” 
纪南方有点无奈的笑:“我又不是老虎,再说我腿还吊着呢,动都动不了,你过来点好不好。我真的中气不足,说话费劲。” 
病房里没有凳子,沙发离得老远,守守犹豫了一下,终于坐在病床上,纪南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本来想甩开,看着他忍得呲牙咧嘴的表情,到底是忍住了。 
幸好纪南方握着她的手就觉得很满意了,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守守挣了一下:“痒。”他笑了一下:“守守,今天撞车的那一瞬间,我就在想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呢?” 
守守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句话,一时倒仿佛有些意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开脸去,病房顶顶明亮,她的侧影如同剪纸般,落落分明,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仿佛蝴蝶的翼,在微微清颤。 
“守守。”纪南方声音很低:“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们以后好好过,行不行?” 
守守生平第一次失眠,睡不着,杂乱无章的回忆如同梦境,跟江西一块儿而,或者跟哥哥们一块儿,偶尔也会想起纪南方,可是总是模糊的。他比她大六岁,小时候同哥哥们一块儿玩时,从来不爱带她玩,嫌她小,嫌她是女孩子,嫌她麻烦。再长一点,他又出国去了,同任何一位世交的兄长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他结婚,而婚礼又是来的那样匆忙仓促,即使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习惯,偶然半夜醒来,突然发觉身边竟然睡着人,常常会惊出一身冷汗,要定一定神,才会想起,原来是纪南方,而自己已经跟他击昏了。 
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而纪南方也是,因为她独睡惯了,偶尔他半夜翻身无意触到她,她都会惊醒。 
后来他终于习惯了靠边睡,占最少的地方,连睡熟了都不会碰到她,有时候早上醒过来,见他缩手缩脚侧身睡着,那样子看着倒是真辛苦。 
但那时他差不多每天回家,哪怕应酬的再晚,喝得再醉,也会被司机送回来,只不贵喝醉了总是忘记靠边睡,就喜欢贴着她,身上像火炉一样滚烫,偏要贴在她背后,她拨开他的手,他很规矩地睡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又贴上来,如此三番两次,她实在睡不着,只得半夜爬起来去睡客房,后来他发觉了,喝醉了回来就主动去睡客房。 
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还算不错,总肯让着她,因为她比他小,结婚的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双方家长都觉得她还是一团孩子气,纪南方也拿她当孩子看待,有几次真的被她气到,也不过丢下她走开,后来慢慢开始不回家,但她每次有事给他打电话,他总能及时地出现。 
叶慎宽有时也教训她:“其实南方对你不错了,只要你对他稍微用点心,他就不会在外头玩了。” 
一遍两遍说到她烦,索性顶嘴:“大哥,我看大嫂对你挺用心的,你怎么还在外头玩?” 
一句话把叶慎宽噎得半死,气得几个礼拜不理她。 
守守没睡好,第二天醒的迟了,索性打电话请了一天假,到中午的时候接到电话,原来是盛开才知道纪南方出了车祸,盛开忍不住责备她:“守守,你太过分了,南方出了事,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他?” 
“我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就醒了?你现在应该待在医院,好好照顾南方,夫妻二人,应该是患难一共,互相照顾,这种时候你怎么就一点噎不着急上心?你这是什么态度?” 
守守只得再到医院去,想气昨天纪南方抱怨医院的病服根本没法穿,她犹豫了一下,打电话到纪南方的司机,让他拿了两套纪南方的睡衣,自己顺便送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刚进走廊就已经看到盛况非凡,里里外外摆满了鲜花水果,料想是一拨狐朋狗友都知道了消息,纷纷前来探望,远远就听到陈卓尔语重心长一本正经的声音:“以我专业的眼光从X片上看啊,我觉得不是折了腿,倒像是闪了腰,南方,往后可要悠着点啊。” 
病房里顿时轰然大笑,她推门进去,一堆人兀自笑得东倒西歪,见着她才收敛些:“哟,守守来了。” 
她随手把袋子搁在一边,纪南方偏偏注意到了:“拿的是什么?” 
守守说:“睡衣,昨天你不是说要换衣服?” 
“哦!”陈卓尔带头起哄了“咱们还是回避吧,别妨碍南方换睡衣!” 
另一个啧啧连声,:“恩爱啊,这不是眼馋咱们么?咱们这些打光棍的,万一不小心受点伤,连睡衣都没人帮咱们换啊。” 
还有人唯恐不乱的说:“哎,那个全国五号文明家庭是不是又要评比了?” 
“这事包我身上,包在我身上。”陈卓尔只怕胸口:“甭说全国五好文明家庭了,就算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我也给你们两口子弄一个。” 
“滚!”纪南方笑着骂:“你们就欺负我现在动弹不了是不是?” 
“谁说你动弹不了啊,咱们不妨碍你动弹。”陈卓尔挤了挤眼,一帮人轰然大笑,然后一哄而散。纷纷都走了,连陈卓尔也走了,随手还替他们带上门。 
屋子里只余下了守守跟南方,纪南方说:“别理他们,一群流氓。” 
守守把袋子放在床边:“我给你拿了两套睡衣,回头护工来了,叫她帮你换上,我先上班去了。” 
“你今天还上班?”纪南方似乎有点失望,又说:“你晚上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妈说晚上要看看我,见不着你在这儿,又该啰嗦了。” 
“我晚上就不过来了。”守守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说:“咱们两的事,你还是早点让爸爸妈妈知道的好,我怕到时候他们接受不了。” 
纪南方本来挂着点滴,听到她说这番话,仿佛没听见,只看着那药水往下滴,一滴一滴,不紧不慢地落着。病房里本来就安静,守守觉得安静得都有点让她害怕。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急又快,砰砰砰砰,像是快跳出嗓子眼来,过了好一会儿,纪南方才转过脸看她。守守只觉得他脸色很平静,倒看不出什么来,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你什么意思?” 
“纪南方。”她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冷的像冰块一样,也许是因为挂着点滴的缘故,她说“我昨天想了好久,你其实对我很好,这三年谢谢你,但我没办法。” 
他盯着她,就像从来不认识她,那目光仿佛锐利有锋,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骤然爆发,狠狠甩开她的手:“滚,你给我滚。” 
守守站起来,抓着手袋,纪南方却仰起身子来,额头青筋并发:“你以为我真稀罕你么?笑话。你要不是姓叶我会娶你?当初要不是我父母逼着我会娶你?你以为你是谁?我以前哄着你,那是因为我没玩腻,现在我玩腻了,你想离婚是不是?离就离!你以为我稀罕你,你现在就给我滚,滚!” 
守守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连眼睛都四通红的,仿佛喝醉了酒,又仿佛变了一个人,是她不可能认识的人,她觉得害怕,往后退了两步,而他指着门,又说了声:“给我滚!” 
离婚比她想象中要复杂许多,双方态度都很坚决,纪南方索然同意离婚,但他父亲大发雷霆,把茶杯都摔了,只差没有亲自去医院将纪南方痛骂一顿。 
盛开的态度很坚决,:“守守,你到底中了什么邪?你跟南方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 
“妈妈我不爱他。” 
“你当初非要跟他结婚的,妈妈就劝过你,说他并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但你一意孤行,如今结了婚,你就应该认真对待婚姻,对待家庭。怎么可以这么轻率,说要结就结,说要离就离?你爸爸昨天打电话回来,问起你跟南方的事,我都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才好。守守,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这样幼稚?” 
南方的妈妈则亲自来见守守,语重心长:“守守,妈妈知道南方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几年委屈你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随便就说要离婚呢?是不是他在外头胡来?你放心,妈妈一定替你教训他,等他一出院,让他陪你出国散散心,出去走走,换个环境,好不好?你们两个啊,真是孩子气,他爸爸最近被他气得。。哎,守守,不管南方做了什么错事,你看在妈妈面子上,先原谅他好不好?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是再不改,回头让他爸爸收拾他,好不好?” 
连叶慎宽都骂他:“守守,你有点理智行不行?你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你忍心叫你父母为难成这样?你就算不替别人想,你总要替你父母着想,婚姻岂同儿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易长宁回来了,我告诉你,你要真是为了那姓易的好,就叫他离你远点!” 
守守又惊又怒:“大哥,你要是敢动易长宁,我就死给你看!” 
叶慎宽气得拂袖而去:“鬼迷心窍。” 
这样不到一个月,守守很快瘦下去,过完年后上班,和江西一块儿吃饭,仍是心不在焉。 
阮江西看着她拿着刀叉,把牛排切得细细碎,忍不住说:“你真是自寻烦恼。” 
守守叹了口气,江西说:“我真受不了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守守赌气:“不管了,我要向台里申请休假,出去度假。” 
江西噗地一笑:“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也要面对现实。” 
守守说:“我没有逃避现实。” 
江西说:“你就继续顶嘴吧你。” 
话虽这样说,其实年后电视台正忙得不可开交,江西抽空去了躺医院,看望纪南方,纪南方见着她倒挺高兴的:“哟,你可是稀客,昨天宸松来了,今天你又来了,我都觉得自己是真受伤了。” 
江西不过微笑:“我本来想跟守守一块来,但她去青岛录节目去了,最近他们忙得要命,你没看到守守瘦的,脸只有巴掌大了。” 
纪南方倒没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反倒跟她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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