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两人同时奔向翻下马背的司徒狂鹰。
司徒狂鹰微扯了一下嘴角,“让你们担心了。”
“大哥,我们一得到奔雷的飞鸽传书,说你们中了埋伏,大哥还失踪,我们就真他妈的快吓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韩骤是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
韦皓庭用纸扇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大哥才刚回来,你就让他坐下来喘口气,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哦!对,我一急什么都忘了,大哥,我们先进屋里去,慢慢再聊。”他抓了抓头,憨笑的说。
其实,司徒狂鹰此刻的心情非常凝重,他不愿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会出卖他,或者是堡里出了内奸,可是,他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待众人在偏厅坐定,摒退了一干闲杂人等,兄弟三人便关起门说话。
“大哥,听说你们一踏进江南,就被官府的人盯上了,怎么会这么巧呢?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不是吗? ! ”韦皓庭摇着纸扇,偏首思索了好半天,“知道的人除了我和二哥,其他的也全都是自己人,不可能会泄漏出去才对。”
韩骤气呼呼的拍桌,“那么就是咱们这儿出了内奸?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抽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背叛枭王堡的人都得死。”
“二哥,你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大哥都还没说话,你就安静一点,要是像你这么大声嚷嚷,万一打草惊蛇,想抓人就难了。”
“哦!”他摸摸鼻子闭上嘴巴。
韦皓庭正色的凝睬司徒狂鹰,“大哥,你心里怎么想?”
“你们知道我最重视的就是兄弟,还有跟我出生入死的手下,实在不愿相信有人会出卖我,所以,我宁可先往其他方面去想。”司徒狂鹰的语气格外沉重,“在我失踪那几天,奔雷已经打听过围捕我的官兵是由当今新科状元郎亲自率领指挥,我要这个人的身份背景资料。”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这种小事对韦皓庭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
他轻颔下首,“那就麻烦三弟了。”
“咿呀!”门扉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司徒狂鹰身边的亲信屈奔雷。屈奔雷举了一下手上的小牛皮袋,“大爷,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韩骤好奇的抢过去一看,“大哥要拿这两颗夜明珠去做什么?”
“娶妻用的。”司徒狂鹰丢了一句话,就像在厅里扔了一颗炸弹,便先回房换衣服准备出发。
“娶妻?!”韩骤和韦皓庭闻言,同样吓得瞠目结舌。
他们还想再问什么,当事人已经走了,于是只好把目标转向屈奔雷。
“奔雷,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骤和他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大哥是怎么突然开窍了,居然会主动想娶妻了?”
韦皓庭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对方是哪家的闺女?怎么认识的?”
“二爷、三爷,属下只知道那位姑娘是白府的三小姐,就是她救了大爷,还亲自照料他的伤势,所以大爷才决定娶她。”
“原来大哥是为了要报恩,可是,这也犯不着以身相许,老三,你说对不对?”
“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再说,咱们不是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妻了嘛!如果那位白三小姐肯嫁到枭王堡,咱们只有乐观其成了。”韦皓庭有感而发的说。
韩骤前一秒还不赞成,不过,经过这番分析之后,也想开了。
“你说的没错,自从那个女人跟别人跑了之后,这两年来,大哥就不曾再碰过女人,现在他自己想开了,咱们应该祝福他才对,对了!奔雷,那位白三小姐生得如何?我们堡里漂亮的姑娘没几个,起码要让人瞧了顺眼,若是娶个母夜叉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恭喜大哥呢!”
屈奔雷为难的说:“属下也没见过,不过,大爷即刻就要赶回江南迎娶,应该不久就可以见到了。”
“这么快?”两人都颇感讶异。
韩骤一脸暧昧的撞了一下身边的韦皓庭,“大哥还真性急,说不定这个未来的大嫂长得美如天仙,所以大哥才会怕被人抢走,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以为大哥像你。”韦皓庭忍不住吐槽。
他掀了掀眉毛,“不然干嘛这么急?”
“迟早都会知道的,大哥终于肯成亲了!这可是件大事,为了不让大哥有机会反悔,我看要来个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什么意思?”
韦皓庭对他挤眉弄眼,“你看就知道了。”
???
随着时间的逼近,白水滟已经陷入了恐慌中,只要一天等不到司徒狂鹰的出现,她就食不下咽,夜难安寝。
他不会不守承诺,他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不断的为自己作心理建设,给自己信心,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小姐,我看他早就落跑,根本不会回来了。”喜雀还在旁边泼冷水,让她的挫折感更大。“小姐……”
白水滟忿忿的将茶杯“砰!”的放下,“你让我耳根子清静点行不行?”
“对不起,小姐。”喜雀的眼圈红了,“小姐,咱们逃走吧!逃得远远的,让老爷和大夫人都找不到,这样就不必嫁给那个色老头了。”
“咱们身上没有银子,也没有亲人可以投靠,能逃到哪里去?”白水滟眼眶热热的,喉头像有东西卡住,“你以为咱们两个弱女子在外头能活多久?要是真有办法,我早在几年前就逃离这个家了,还用等到现在?”
喜雀频频拭泪,“奴婢错了。”
“司徒狂鹰是咱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不来,我真的无法可想,可是,我又不愿重蹈娘过去走的路,成为别人的姨太太,只等着被人冷落、忘怀、遗弃,我不相信我的命也是这样。”她颤声的说。
“小姐,你不要哭,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惹你伤心。”
白水滟手上掐着绢帕,姣美的丽容上布满泪痕,“如果他不来,我只有死,才能摆脱这不堪的命运。”
“不要哇!小姐,你死了,那奴婢该怎么办?”喜雀声泪俱下的哭喊着,“奴婢也跟小姐一起去好了。”
“别说傻话了,咱们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放弃。”她泪眼汪汪但很坚定的说。
???
他没有回来。
再过几个时辰,徐家的花轿就要来接人了,他还是没有出现,这段日子夜夜烧香祝祷也是枉然,司徒狂鹰终究还是食言了。
“小姐,这是大夫人命人送来的凤冠、霞帔。”喜雀捧着东西进房,见她愁眉深锁,心里也很难受。“小姐,也许司徒大爷有事耽搁,来不及赶回来。”
白水滟露出苦笑,“别说了,也许我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小姐……”
“外头的情形怎么样?”
说到这个,喜雀就有满腹的牢骚,“小姐嫁给人家当七姨太,大小姐和二小姐可开心了,还在背后嘲笑咱们,说的话可难听了,奴婢听了真是恨不得撕了她们的嘴,替小姐出出气。”
“各人有各人的命,没有必要这么做。”她看看外头黯沉的天色,“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小憩一下,你也下去休息。”
喜雀不敢再打扰她,默默的退出去。
看着摆在桌上的凤冠、霞帔,她的心却是空空洞洞的,别说半点喜悦之情,她只觉自己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白水滟倚在床柱旁,两眼怔忡的望着窗外,直到天色渐明。
公鸡啼了。
鞭炮声噼哩啪啦的响了。
睡过头的喜雀冲进绣房内,“小姐,对不起,我马上帮你……呃!你已经穿好了?”全身红衣的白水滟美艳得不可方物,她不禁感叹,“小姐,你真的好美喔!可是为什么偏偏命这么坏?”她自嘲的笑了笑,“花轿应该来了,帮我盖上红头巾。”
“是,小姐。”
喜雀有些纳闷白水滟的平静,虽然觉得怪怪的,可是,她也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
在大厅里拜别了她爹和白夫人,身材圆滚滚的喜娘笑嘻嘻的接新娘子上花轿。
白玉虹和白玉蝉两姐妹在门口目送花轿走远,脸上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终于把碍眼的人赶出门去了,妾生的孩子就是注定要当人家的姨太太,这是命,谁也改变不了,你说对不对?”
“大姐说的对,像咱们出身高贵,才是当元配的命,那贱丫头哪能跟咱们比?”白玉蝉昂起下巴,两颊高耸的颧更加明显。“下回就轮到我们出嫁了,可得要娘物色一门好亲事,才不要像水滟这样寒酸的嫁出去,多丢人啊!”
白玉虹笑得花枝乱颤,“没错,换作是我,早就上吊算了。”
“哈哈……”姐妹俩难得有默契,相偕回屋里去。
两名家丁拿着竹扫帚出来清扫门口的鞭炮屑,看热闹的群众也相继散去。
这时,有两名头戴斗笠的男子行踪诡异的来到白府门口,见到大门上贴着一对“喜”字,还嗅到空气中浓烈的烟硝味。“大爷,我们似乎来晚了。”屈奔雷小声的说。
司徒狂鹰从斗笠的缝隙中打量眼前的景象,眉头皱起仿如一座小山,因为,怕露出行藏,再度成为官府围捕的目标,所以一路上不敢过于招摇,这才延误了预定的时间,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
“去问问看花轿走多久了?”他说。
屈奔雷忙不迭的询问打扫的家丁,没多久就回来覆命。“听说才走不到半个时辰,大爷,咱们要追上去吗?”
“走!”他欠她一份恩情,至少要再见到她一面。
???
大红花轿和吹奏琐呐、敲打锣鼓的乐队离开了小镇,必须经过一段罕有人迹的林间小路,才会到达邻镇,坐在轿中的白水滟心中生起一股勇气,对命运的不妥协,让她决定冒险一次,试图改变自己的未来。
“喜雀。”她叫道。
喜雀马上应声,“小姐,什么事?”
“可以让花轿先停一下吗?”白水滟紧张的说明原因,喜雀马上去找喜娘商量,喜娘当然是不愿意了。
“前面不远就是镇上了,麻烦新娘子再忍一忍。”
“我家小姐已经忍很久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徐老爷要是怪罪下来,咱们可不管。”喜雀这么威吓,喜娘自然不敢不答应了。
花轿如她所愿的停下来,喜雀小心的扶着戴着凤冠的白水滟走下轿,走到较远一点的树林里去。
“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人靠近知道吗?”白水滟交代。
对不起,喜雀,我不能带你一起走,她满怀愧疚的在心中忖道。
白水滟在大树后脱下沉重的凤冠,原来她早就作好准备,在霞帔里头还另外穿了一套衫裙,最后,她看了喜雀一眼,才匆匆的逃走了。
“小姐,你好了吗?”喜雀背着身问。
后面没有人回应。
喜雀觉得有点怪怪的。“小姐?”
喜雀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回过头去,哪还有白水滟的人影?只有堆在地上的凤冠霞帔,她登时急哭了。
“小姐,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姐……”
她凄厉的哭喊声立刻引来喜娘的注意。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喜雀没空理她,泪如雨下的对着树林叫喊,“小姐、小姐……”
“天哪!来人啊!新娘子跑了,快去找。”喜娘的心脏病也差点发作,要是把新娘子看丢了,徐老爷一定不会饶过她。“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新娘子都跑掉了,还不快去把人找回来。”
尾随花轿而来的司徒狂鹰老远就听见这阵骚动,再见到花轿被弃置一旁,所有的人慌得四处奔跑,就知道出事了。
“新娘子跑了!快追。”
“小姐,你不要抛下我不管,小姐……”
屈奔雷很快就带回来消息,“大爷,好像是新娘子不见了,大家正在找。”
“咱们要比这些人更早找到人。”他早该猜到白水滟不是那种轻易受人摆的女人,既然没有寻死,那便只剩下逃婚一途了。
第三章
东躲西藏的水滟在树林里乱窜,一时之间之间也分不出东南西北,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那些呼叫她的声音越远越安全。
她机灵的将脸蛋抹得黑黑的,直到看不出原来的长相,至少比较不引人注意,或许还能瞒混过关。
哼!都是那个司徒狂鹰害的!他要是遵守约定,自己也不至于走到如此落魄的下场,要是让她遇上,她绝对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白水滟正想从草丛中起来,却见到两个见不得人的神秘客往这边过来,赶紧又躲回去,这两人会不会是那好色老头请来的爪牙?要是真让他们抓回去,
她的下半辈子就真的毁了。
娘,您在天有灵,可要保佑女儿逃出这些人的魔掌,她不停的在心中祈求。
还是快点逃出这片树林要紧,白水滟在心中这么想,身子才微微动了一下,草丛就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那两名神秘客,其中一人掠身飞来,拎起她后面的衣领,将她逮了出来。
“放开我!我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快放开我,听到了没有?”她努力的挣扎扭动,想自魔爪中逃出生天。“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
似乎认出她的声音,另一名神秘客马上低喝,“奔雷,快放开她!”
接到命令,屈奔雷马上放手。
白水滟才喘了一口气,转头就要跑,却被下面的话给钉住了双脚。
“你是……白三小姐?”他摘下斗笠,露出那张刚峻的脸孔。
她定睛一看,面前的神秘客赫然是司徒狂鹰本人。
司徒狂鹰现在可以确定她的确就是他要找的人。
“真的是你,我……”
“啊!”仿佛有一把火点燃了她的火气,白水滟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咚!”的跳到他身上,又是捶又是踢的。“你这只臭老鹰!死老鹰!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了?你真是太可恶了!我打死你、打死你……”屈奔雷张嘴想说些什么好替主子解围,可是,又怕惹到这只母老虎,只能目瞪口呆的杵在一边,什么也不敢做。
“我……本来想去跳河算了,可是,又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都是因为你不守信用,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你给我说清楚!”说到最后,大概是因为心情整个放松下来,泉涌般的泪水便不请自来,哭得梨花带雨。“呜……哇……”
司徒狂鹰只是尴尬的任她打骂,完全被她的反应吓呆了。
“咳、咳!我、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他的两手不知该往哪里摆,只好僵直的垂在腿侧,没有半点抵抗。
她咬着牙仰起脸蛋,泪水已经在乌漆抹黑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的白色痕迹,看了极其狼狈和好笑。
“不是故意,我看你是有意的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报恩对不对?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至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却是个缩头乌龟。”
屈奔雷开口想说几句公道话,“白三小姐,你真的错怪我们大爷了。”
“闭嘴!”白水滟正处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司徒狂鹰,我要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是。”司徒狂鹰的眼神没有逃避的直视她,“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他的……大爷居然向女人道歉,屈奔雷的下巴来不及扶住就垮了。
白水滟心头的怨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她不再张牙舞爪,从母老虎又变回了柔驯的小绵羊。
“小姐,你在哪里?小姐。”喜雀的叫声正往这边来了。
接着是喜娘的大嗓门,“白三小姐,你不要让我为难,快点出来。”
“糟糕,他们来了!”白水滟很自然的躲到司徒狂鹰身后寻求保护。“怎么办?他们来抓我了。”
司徒狂鹰这时也不避嫌,只是圈住她的腰,施展轻功离开树林。
???
升龙客栈
白水滟让司徒狂鹰和屈奔雷在客房外“罚站”,因为,姑娘家梳妆打扮需要点时间,而且他们在场总是不太方便。
“大爷,这位白三小姐的个性相当与众不同。”屈奔雷形容得很保守,“也许她很适合住在枭王堡。”司徒狂鹰的第一次婚姻失败,最主要的原因是新娘子太过于娇弱胆怯,无法担起当家主母的重任,更无法适应枭王堡酷寒的气候,虽然他才刚和白水滟见面,不过,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