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驯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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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王驯悍-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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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逸缄默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的下场就像淳说的是罪有应得?〃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抵死不肯认错的人是他自己?

〃黑子,你是聪明人,阿淳的手段是激烈了点,可是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她绝对是无法可想才会答应蓝人哲别的提议,一夜夫妻百世恩,请你多少体会她对你的感情。〃〃你替她说话?〃浑厚的笑声从风仑驭喉咙破茧而出。〃哎唷,你这醋还吃得不轻呢!〃〃哼!〃〃阿淳真要对你没感情就不会天天给你送饭去,那你早就饿死喽。〃路远迢迢,一饭一思,这种事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


〃你是说……〃海棠逸瞠目。

〃别问我为什幺会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存心呕他。不相信他风仑驭的人格就算了,但怀疑贺兰淳就不在他忍耐的限度内了。

〃说!我要知道。〃海棠逸揪住他的衣领。

〃暧呀!甭冲动,你以为没人替她划船,凭阿淳一个人能到那种可怕的地方去啊?〃这种小事随便用脚板就想得出来还要他说白。

海棠逸仔细回想,应该不会的,那老是技件大风衣给他送监饭的人有双细白的手,还有给他的饭食都是热腾腾的,世间上有哪个犯人不是馊水冷菜,唯独他与众同。

当时的他被痛恨蒙住了眼睛,一心只打定主意要逃走,对身边的事情一概视而不见。

真是愚昧透顶。

海棠逸缄默不语了。

他聪明一世,却被狂妄菲薄蒙住了眼,从开始就犯下一连串不可原谅的错,却回来咄咄逼人,他,好个睁眼瞎子!

〃黑子?〃海棠逸远眺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可是风仑驭知晓自己的一番话在他的心中已经或多或少激起作用了。

〃我一开始就输了不是……心存报复的人一开始就输了……〃海棠逸低语。被仇隙蒙闭了双眼,他竟然愚蠢至此!

〃黑子……〃〃我为了摸不着看不透的恨意将心打成结,白白浪费许多年的时间啊!〃〃阿弥陀佛!回头是岸!〃他朗喧梵唱,心中涌起肃穆。勇于认错是高贵的品德,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他几乎想为海棠逸喝采了。


他的拜把兄弟回来了,回来了。退去一身唯我独尊、傲慢专制后,回来了。

听着风仑驭的梵唱,海棠逸不觉皱眉。

〃好好的凡人不当,为什幺想出家?〃连戒疤都燃了,并不像开玩笑的。

〃因为我娘是尼姑。〃他嘻嘻笑,阳光般的笑脸更灿烂了。

〃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他被丢弃在兽王堡前的石阶上,没名没姓,因为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捡到他,就给了他风姓。

〃是啊!〃〃就这样?〃真不干脆!

〃你想知道什幺?〃〃为什幺你会跟淳在一起?〃〃不说。〃先是吓得他半死,现在吊吊他拜把兄弟的胃口也没什幺好良心不安的。

〃你皮又痒了?〃一时半刻又故态复萌了,教人拿他没法的小子。

〃我已经出卖不少'独家'消息给你,再曝光,阿淳会把我撕成两半的。还有,我们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真假掺半,故意模糊。

他跟贺兰淳的关系连她都还定位在〃朋友〃的标的上,他也不想说破,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海棠逸好气又好笑。〃我可不是那幺小气又无聊的人,只是想不透你跟她怎能轧在一起?〃他记得光子去了杭州后他才娶妻的,按理说贺兰淳怎幺都不可能认识风仑驭。

〃我们都爱乱挖死人骨头,天时、地利、人和斗在一起,大家志同道合就粘在一块了。还有,是我去认识她的。〃越说越暧昧,像是故意要气海棠逸似的。

〃不要逼我太甚,适可而止就好。〃海棠逸眼中的寒光瞪得人瑟缩。

风仑驭吐吐舌头,小欺他的弟兄一下就可以了,若还不知轻重,等猛虎发起威来他可要招架不住。

〃你应该多培养一些幽默感的,阿淳的笑话可多了,跟她在一起比跟你愉快得多。〃〃还嚼舌根?〃软土深掘的浑帐东西!

〃不说不说了,说太多阿淳会生气的。〃风仑驭的笑容无所遁形,也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你怕她?〃三句不离贺兰淳,还有,为什幺生气的是她不是他,他才是当事人吧!

〃很怕!〃他一副小生怕怕的噱样。

〃老实说她撒起泼来挺蛮横的,真想不到她的个性这幺独立。〃海棠逸不知道心里错综复杂的感觉是什幺。

〃不是我老风卖瓜,自卖自夸,像阿淳这幺优秀的女人,你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尤其她卖力工作的模样真是好看。〃〃她又不是你们自家人,你用得着这幺吹捧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让人摸不透了。

反正风仑驭也没安心让海棠逸这幺早弄懂,他肚子里的酒虫犯了。〃好久不见,陪弟兄小喝几杯如何?〃〃你知道我不能沾酒。〃风仑驭一拍秃脑袋,〃说得是,好兄弟我都给它忘了说,但是,茶来当酒,诚意最重要。酒是茶、茶即是酒,呵呵呵……〃〃不'醉'不归!〃〃我喜欢,不醉不归!〃***红桧的圆桌四处散置着不规则的陶瓷片,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边的是泛黄破裂的古书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破损的情况都一样严重。


烛泪点点,蜿蜒着冷却在古意盎然的雕花烛台边睡,夜深透,露水老。

一径低垂的颈子映着烛光微红的色泽,成绺的发丝不规矩地依附在缎面的宽领上,形成慵懒又迷人的画面。

一管马鬃毛楷顺着动物骨头状的纹理方向缓缓刷理着,贺兰淳的神情是那幺专注,就连海棠逸进来许久都没发现。

〃都敲四更了,怎幺还不休息?〃挑了对面的位置,他落了坐,顺手将带进来的一壶清茶注进就近的瓷杯。

贺兰淳吓了跳,掌心捧着的一块甲骨文差点碎碎平安。

〃你……回来了?〃热茶的甘醇味钻进鼻扉,她蹙了蹙恰如其分的黛眉。〃阿驭呢,我刚才看他尾随着你后面跟去,他还好吧?〃她放不下心,要不然早就〃落跑〃了。

〃我像食人的怪鲁吗?〃他随手将茶端到她面前。

〃什幺意思?〃海棠逸浏览着她额端优雅的发线。〃阿驭十八岁有了吧?〃〃唉!不要离题好不好?〃越扯越远,他到底想说什幺?

他忽地伸出拇指和食指逗弄她额际几根不听话的发丝。

他的动作骇了她一跳。讨厌!她胆子一向大得可以,就算半夜在乱葬岗来来去去也没胆怯过一次,怎幺他出其不意的小动作老是让自己吓了又吓。

〃别心急,让我说完。〃他喜欢发丝缠绕在指尖的感觉,痒痒的,像丝绒一样的触感。

〃你到底要说什幺啊?〃对他放肆的手指,她有着害怕及无奈。

〃他跟我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你以为我会对他做出什幺事来?〃不过吓唬就另当别论了,当然,他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谁知道!〃他又不是能够信任的男人,凭什幺教她相信他。

〃试着相信老公是身为老婆的人该有的态度喔。〃因为接近,她身上干净的体味一直搔动着他的嗅觉,他喜欢这种纯净自然的感觉。

〃我们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你别妄想什幺!〃诡谲的男人,大白天还一副要撕她而后快的恶劣模样,不过几个时辰又一副完全不同的嘴脸,耍她啊?

〃老公想老婆是天经地义的,我要你!〃顺着发梢,她莹白带粉的俏脸吸引住他的手,海棠逸自然而然地碰触着,像抚摸上好的瓷器那样细腻温柔。

贺兰淳心中微荡,他的碰触那幺柔润,简直是虔诚了,而她不是该义正辞严地臭骂他一顿?却犯糊涂地享受着这种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她发癫啦?还有,他之前嘟囔着什幺?〃要她〃?他当她是侍寝的妓女吗?

不想还好,一思及此,她怒不可遏。〃把你的爪子移开!〃〃如果我不呢?〃看她先是痴迷复又勃然大怒的样子真是有趣。要他放弃这幺高级的享受?才不!

贺兰淳下个动作就是偏头,一口咬住他的掌腹。

她就不信他不放手!

痛意很快抵达海棠逸的眼底。不过他没有抽手,仍动也不动。

两人僵持着。

〃打是情、骂是爱,你咬我,我应该把它想成是一种邀约吗?〃她的性子激烈他早该有所觉悟,却没想到这幺悍。

她松口,差点要掀桌。〃不要脸!你再敢逾越,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海棠逸看着咬出一圈牙印的手掌。〃你真容易激动,难怪没男人敢要你,不过,我没恶意。〃已经无礼透顶了还叫没有恶意,当她是小狗那幺好哄啊!贺兰淳一肚子窝囊。


〃别气了,我只是给你送茶来,另外通知你阿驭喝多了青稞酒已经去歇息了,他要你别惦挂他。〃〃真的?〃〃信不信随你。〃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实在有失男子气概,但是,〃以柔克刚〃似乎是唯一可行之途,她倔强得教人头痛。


〃你还有脸说……〃她拍桌,那块岌岌可危的甲骨块弹空一晃,寿终正寝碎成几瓣。〃啊……〃多少藏匿的心事委屈就在这一刻全然爆发,波涛汹涌了。她指着海棠逸的鼻梁。〃你知道我找这块骨头费了多少力气?我最讨厌你啦!从来不知道要怎幺尊重别人,我们仓猝成亲,名义上说来我是你的妻子,你也是我一生的倚靠,虽然我从来不曾幻想过自己的丈夫能够给我精神或物质上的东西,但是我好歹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而你呢,一句话都没说地将我遗弃,对我不理不睬,我承认自己不是个中规中矩的贤妻,但是,你更不可原谅!〃海棠逸的脑门像挨了一棒。〃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多年的训练养成他致命的冷静,可这非人所不能的清醒看在贺兰淳眼中却教人更火冒三丈。


〃我不管你是怎幺死里逃生,是怎幺避过那些可怕的惊涛骇浪才活过来的,这一切统统不关我的事,我只要你消失,消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可以了,走!走!走……走得越远越好。〃有谁知道她的心是空的,在男人庇护下才能顺利活下来的年代里,孤伶伶的她吃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她可以毫不在乎人们的指指点点,那些有多难听就多难听的话她能够置之不理,她不能哭,因为她还有爱她的家人,她怎能让无辜家人也受她拖累。


然而,午夜梦回,在混沌和清明之间,浮上心头的缺憾只有自己明晓。

没有人喜欢孤单的,谁来爱她,她能把心交给谁?

一个连正眼都没看过她、热衷于杀戮的丈夫。她能渴望他吗?

她像一尾离岸的鱼,日日夜夜,只能眺望着可望不可及的海洋,慢慢枯萎、心死。

海棠逸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失控过,失控地涕泪纵横,被她逼落眼眶的泪珠仿佛淌进他干硬的心旁,他伸出手,渴望将楚楚动人的她拥入怀里,用温柔珍宠她。

但是,她弑夫的嫌疑还没洗清,一团又一团的疑点,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想让私情蒙蔽住双眼。

人笨过一次,尚可原谅,第二次,就是活该了。

他的鲁莽和试探就到此为止吧!他在试炼她的心,何尝不也在考验自己的。

〃眼泪伤眼不适合你,别哭了。〃再觎她一瞥,他走出拱门,尔雅的背景氤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空灵。

糊着一张大花脸,贺兰淳不觉有些儿的呆。他方才说话的样子究竟是关心抑或是她的错觉,泪眼模糊里她似乎瞧见他嘴角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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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如果经过前一夜折腾还能把觉睡好,就不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眼冒金星、揉着发酸的颈子,贺兰淳下了床。

她不是会认床的人,要是夜宿这栋别业,她总是睡在普通的房间,昨夜是第一次改换房间,没想到居然不习惯。

〃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她喃喃地嘀咕,明明安排给他住宿的是厢房,他却自作主张的来个大搬风,这会儿他自己不知道睡在哪里呢。

因为床尾斜对着她的工作台,她一张眼,先是惺忪地扫过花屋里的一切,目光却被某样不起眼的东西胶住了。

来不及拢好披散的发,她赤脚跑到桌前愣愣地盯着应该粉身碎骨的那块甲骨文块。

它是完好的,被拓上的文字完好地展延在原来该在的地方,贺兰淳触了触,它安好无缺。

把它拿近靠着光源细看,分裂的细缝显然被人小心地接合过,那份力求完美的细腻表现在甲骨文字的完整度上。

究竟是谁做的事?

不其然,海棠逸若即若离的脸跃上她的脑海。

握着它,贺兰淳惊风遽雨地窜出门外,她朝着偌大清冷的庭院大吼:〃海棠逸,该死的你给我出来……〃

为什幺他要变?变成一个让她捉摸不着更陌生难懂的男人,为什幺?

她不要他的处处讨好、委曲求全,那……那会弄乱她的心……她好想哭啊!

咿呀

回廊转弯处的门一开,海棠逸衣冠端整地现身,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恐是早早起床,已经作过练功的早课,准备去用膳了才是。

他没有换回汉人的服饰,只是从藏服换成正统的蒙古服装,蓝绿白交织,器宇轩昂,十分出色。

他的身后跟着探出一颗少女的头。

〃我就说你这样穿才好看,你瞧,贺兰姊姊都看傻眼了呢!〃含羞的脸缀着两朵嫣红的云彩,自告奋勇来侍候的俪族少女满意极了自己一手打扮出来的俊哥儿。

〃多谢你了,爱玛葛。〃海棠逸颔首道谢。

〃哪的话,您不嫌弃爱玛葛的侍候是我无上的荣誉。〃情窦初开的少女整个脸羞得通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抢来这份工作,又听到赞美,整个人差点飞上天。

〃这里没事了,你去歇息吧!〃在独孤吹云身边看过他待下人平等的态度,很难不受潜移默化。

〃是。〃带着晕陶陶的笑靥,少女走开了。

贺兰淳气急败坏,扭身就转回自己的房间,顺手闩上了竹门。

这……个花心大色狼竟敢当着她面跟女人调笑,可恶!可恶!

〃你闹什幺别扭?一声不吭地锁门生闷气?〃八角窗内细竹帘微掀,海棠逸飞燕穿帘,翩翩旋身落地,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地在她面前站定。

〃准允许你爬窗子进来啊?〃无法无天的痞子。

〃爬?〃海棠边想笑。〃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正正当当地'走'进来的。〃

费力弄坏门不值得,他不过换了种方式进门而已。
戏法人人会变,巧妙不同就是。

〃狡辩!〃

海棠逸低沉的笑声先带着隐忍。〃你一早就发脾气,不会因为是看见我跟别的女人说话在吃醋吧?〃他故意逗她。

〃少住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爱跟谁打情骂俏都不关我的事,吃完你的早膳就赶紧上路,能走多远就多远,别再回来了。〃有被人窥透的困窘,可是她掩藏得很好。

可是这下了她想问的事却说不出口了。

她把甲骨块藏入袖子里。

〃赶我走?〃

〃不错!你不会想赖着不走吧?反正你只能在这里过一夜,天亮就得走人,阿驭不会没告诉你吧?〃

〃你怕我给你带来麻烦?〃

〃知道就好。〃不必多余的解释什幺,他敏感的身份不会让人起疑才怪,能早早送他上路对大家都好。

〃你引狼入室,现在才反悔不嫌太晚?〃她之前不见一点怕麻烦的神态,这一早就遽生丕变,看来跟他昨晚的态度有很大的关联。

〃我不想跟你多罗嗦,反正,用过膳就请上路,我会吩咐人给你准备饮水干粮的。〃老实说,想到事态严重性是她方才才觉悟的。

他的出现,肯定会在兽王堡卷起颠覆性的旋风,谁伤谁败,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所以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先未雨绸缨才是。

〃想避重就轻地撵我走可不行,我从来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命令。〃

〃我要你滚你就得滚,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这片土地来,知不知道?〃她情急了,为什幺他老是说不通?

〃怕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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