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见你呢?”
“那,现在呢?你想把我怎么办?”她小心翼翼的问他,如同一个囚徒在等待着判决。
他的嗓音明显的有些低哑,宽厚的大手安慰般的在她肩膀上摩挲:“我也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被捕的消息,就马上从重庆赶了过来,那一刻我只想把你带走,护在我的怀里,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高估了自己,我真的没办法放弃你。”
“约翰早就知道我和你的事了,他是好人,如果我要离婚,他不会拒绝的。”她轻声说。
“他能给你一个安逸的家,能够陪着你出席各种场合,体贴的照顾你,而这些我都做不到,我甚至没有固定的住所,不能给你一个家。”他的声音中透出深深的无奈与懊恼。
她伸出**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目光柔柔的看着他:“那就让我给你一个家吧,如果你累了,倦了,想我了,就回家,我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
此时正是八月间,一弯新月静静的挂在夜空,华美而又凄迷,恬淡如水的月光透进来,让这屋里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偶有一两只流萤在窗前掠过,淡淡的光华一闪即逝,让人的心里凭添了一丝怅惘。
这一生他们本该是两条平行线,而当此刻他们交织在一起后,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一世他们是无法再抛下对方了。
两人终于要回去了,在上海还有很多人和事在等着他们。
“我回去就和约翰谈离婚的事,你呢?”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却沉默了。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说的出就做得到,但是她的离婚消息肯定会轰动全国,将会有无数的记者明里暗里探寻她的离婚原因,到那时,他们两人的恋情必将曝光于天下。
看到他的眼睛中暗流涌动,她心中已经了然,她没有抱怨,而是强颜做笑:“那我就先息影吧,反正拍戏这么多年,我也早就累了,等到过个一年半载,人们开始忘记我时,我再离婚好了。”
她的声音欢畅轻松,多年的表演生涯,已经让她的表情语气可以把忧伤痛苦瞬间掩饰。
但是他知道,在她心里有多么酸楚,他在心底苦笑,难道让一只光艳夺目的蝴蝶为他洗尽千华吗?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魅力,纵使她真的为他去做了,但也只是很短暂的日子,不久她就会觉得生活沉闷。
让她由众星捧月的电影皇后变成凡夫俗子的糟糠妻,那不是他所愿的,也不是她能接受的生活,很快她就会厌倦,然后两人又如交叉线,曾经短暂相汇,然后便分道扬镳,越离越远。
他和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他是一个隐形人,永远生活在阴暗的角落,而她却是属于那万丈繁华的,灿烂夺目,她如太阳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让他无处躲藏。
“让我来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先不要着急,乖,相信我。”他深深的吻着她,但却让这简单的亲吻,竟有了抵死缠绵的感觉。
“你不许不要我,不许忘了我,也不许再躲起来不见我,如果你那样做了,我肯定会让你在报纸上看到我自杀的消息,我说到做到。”她把小嘴从他的唇下逃离出来,凑到他的耳边,一边轻咬着他的耳垂,一边却又恶声恶气的威胁着他。
他叹口气,他发觉自己真的拿这个尤物般的女人没有一点办法,在她面前竟然毫无抵抗力,溃不成军的败在她的柔情万种之中。
“和你在一起,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沉迷女色了,我真想永远在你身边就这样沉迷下去。”
她笑了,声音娇媚得令他无法自持:“我就是要迷惑你,让你神魂颠倒,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舍不得扔下我,我要你到死都记着我,想着我,一生一世,来生来世。”
他再也无法控制,把她压在身下,又一次把自己溶入她那爱的汪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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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哺乳情缘()
小曼柔八个月时第一次离开了妈妈,因为余真真要回上海处理真一的一些事情,曼柔太小只能留在香港由外婆和奶娘照顾。
骆骏也没有陪在她身边,因为她不让他回来,嘴里说是怕他回来被日本人盯上不安全,其实真真是怕他回到上海惹事生非。
虽然她也知道骆骏在香港并没有闲着,但是知道他让别人做事是一回事,亲自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余真真这一次回上海主要是两件事,一件是为真一香港公司出品的新片《野蔷薇》在上海的宣传活动,这部电影也是高远第一次担任主角的作品,余真真非常重视,她要靠这部电影,垫定高远在影坛的地位。
而第二件事就是为了伊琳,前一阵伊琳因为新星电影公司的事情被捕,虽然很快被放出来,但是真真还是不放心,伊琳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一定要亲眼看到伊琳这才放心。
离开了近两年,骆公馆的一草一木还像以前一样,就连当年的佣人们也都在,琴姐前几天就收到老汪的电报,知道少奶奶要回来了,准备了一堆真真平素爱吃的东西,就连一向不喜欢吃这些南方菜式的石老爷子,也难得的对厨房说:“这些天全做成我外孙媳妇爱吃的东西,不要管我了。”
余真真一下船,就看到龙沧海亲自来接她了,她让小夜带着公司的人先去住下,吩咐他们明天到公司集合,自己则上了龙沧海的车。
“真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龙沧海见到真真。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上车马上问她。
真真却没有回答,娇嗔的反问:“九哥,你怎么好久不回香港啊,嘉睿总是念叨你。”
还是在余真真做月子的时候。龙沧海回香港看过她们母女,也知道了骆骏恢复记忆的事情,但之后近半年都没有再回去,偶然有书信寄来,但也只是寥寥数语。
“上海这边事情比较多,所以被绊住了,别怪我。”他伸手轻轻握住她,似是怕她不高兴。
她对着他甜甜的笑。可是眉稍却微微皱了一下,只是一闪而逝的动做,他却已经注意到了,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真真的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吱唔着说:“曼柔八个月了,我原本想趁着回上海给她断奶,可我的奶……”
龙沧海顿时明白了。想了一下,对司机说:“先到龙公馆。”
真真有些不解,但没有说话。和龙沧海在一起就是这样,她不用操心任何事,他不论做什么,永远都会把她放在第一位。
到了龙公馆,他对下人说:“让二太太抱小姐出来。”
过不多时,龙沧海的二姨太小梅花抱了一个小女孩走出来。真真知道这是龙沧海的女儿念儿,只是怎么抱念儿出来的不是亲生母亲三姨太颜胜雪,而是小梅花呢?
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带着疑问看向龙沧海,龙沧海面无表情,好一会儿才说:“老三已经不在了。”
余真真大吃一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个多月了,她生完念儿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半年病得越发重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但真真知道,他心里是酸楚的。
他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她还记得当年在去他遇到枪击,带着她和欣若从龙公馆出来,走在路上,他曾对她挑明:“真真,我知道你是新式女子,不能忍受妻妾同堂,但是她们两个已经跟了我几年,从无差错,我真的不能……”
真真记得那一次她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是一直别扭着。
隔了许多年后,她更是明白,龙沧海即便对两名妾室没有像对她那样的爱意,但和她们也早已血浓于水,她们是他的亲人,更何况颜胜雪还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女儿。
真真的眼角已经湿润,她伸手从小梅花手里抱过念儿,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眼角眉稍都有着生母的娟秀,她比曼柔大了几个月,也可能是真真也有幼儿的原因,念儿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真,却显得异常亲近。
她伸出嫩嫩的小手,竟向真真胸前摸去。
真真忽然间明白龙沧海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了,她没有避讳,解开衣襟,把那早已胀得生疼的**释放出来,念儿开心的迎上小嘴儿,贪婪的吮吸着。
在船上的这两三天她因为胀奶疼得晚上睡不着觉,直到现在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看向小梅花,问道:“念儿一直没有断奶吗?”
小梅花擦擦眼角:“三妹生下念儿身子就不好,也没有什么奶水,念儿一直让奶娘带着,这孩子身子也弱,所以就是这么断断续续的吃着。”
“那可不行,要给她断奶了,像其他孩子一样吃东西,这样才能更壮实一点儿。”真真心疼的看着吃得正香的念儿,轻轻的拍拍她。
小梅花脸上有点微红,不好意思的说:“我没生过孩子,唉,也不知道该怎么带。”
这时念儿已经吃完了奶,可真真却还是舍不得放过她,依然抱在怀里。
小梅花凑过来对念儿说:“念儿,快点叫……”
她一时语塞,她当然知道龙沧海一直视余真真为正室,所以这才让她不知道该让念儿叫姑姑,还是大妈。
真真明白她的意思,她低下头亲了亲念儿的小脸蛋,柔声说:“念儿,叫妈妈,妈妈。”
屋子里其他两个人都愣住了,龙沧海脸上一阵惊喜:“真真,你……”
余真真莞尔一笑:“念儿吃了我的奶,就是我的女儿了,我会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疼她。如果你对我放心,我带她一起回香港。”
“曼柔还小,嘉睿又淘气,再加上念儿,你会不会太累?”龙沧海关切的看着她。
真真嘻嘻一笑:“有我妈,有芬姐,你怕什么?”
小梅花如释重负,陪笑道:“不怕您笑话,三妹妹去了以后,我一直怕自己带不好念儿,这下子好了,有余小姐教育念儿,她长大后一定能像余小姐一样,又漂亮又有本事。”
真真又看向龙沧海:“你答应吗?”
龙沧海也看着她,眼睛里柔柔的却都是笑:“我会尽快料理完上海的事,去香港陪着你们。”
当龙沧海和余真真回到骆公馆时,石老爷子早就弄好一桌子菜,正在等着他们。
他一见到龙沧海就说:“你这小子,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外孙媳妇拐跑了呢?”
真真瞪他一眼:“您老再胡说八道,我就把您绑到香港去,然后找十个八个洋人和您住到一起。”
石老爷子果然不敢再胡说了,他在骆公馆里呼风唤雨,现在最怕的事,就是骆骏和余真真把他弄到香港去和洋人打交道。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却依然耳聪目明,腰板壮健,没事时和一起带过来的几个老部下喝喝小酒赌赌小钱,他喜欢听京戏,龙沧海名下的戏园子每隔几天就有戏票送来,他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什么去香港外孙子重孙子团聚的事儿,他想都懒得想。
他没事就对龙沧海说:“我那个外孙子比我更像土匪,他找的那个媳妇就是个母老虎,他们生的孩子啊打那么大点儿,就敢拔我胡子,我要是真的和他们住在一起,不出三天就活活气死了,哪如现在舒坦啊,住着他们的,吃着他们的,让他们养着我,我还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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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余真真还是第一次回到上海,高远更是兴奋,他现在已经是明星了,《野蔷薇》这部电影早在开拍之前就已经在上海的各大报纸上做宣传了,而他的照片也已挂在各大影院门前,他还没到上海,就已经有了大批影迷,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女学生。
“听说高远是上海人呢?”
“高远真的好帅啊,还会变魔术呢。”
余真真的精明之处就在于未雨绸缪,她旗下最红的男明星是李元浩,但是他已经三十三岁,演戏的路线也开始向着成熟男人转变,而这时她恰到好处的推出二十一岁的高远,虽然他尚显青涩,但是却能抓住年轻女孩子的心,很快便成为新一代青春偶像。
余真真一到上海,马上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高远和她的姑侄关系,她心知肚明,高远毕竟是从香港来的,而此时的香港在各方面都是远不如上海这个国际大都会的,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让上海人更能接受高远,那就必须动用他原本的家世了。
“哎呀,我说怎么高远红得这么快啊,原来是真一的侄少爷,余记茶庄的小开啊。”
“看来余真真是要动血本来捧亲侄子了,我们还是趁早把他的片子买过来。”
看着报纸和杂志上铺天盖地的照片和新闻,高远有些不知所措:“姑姑,我要做什么?”
余真真微笑:“做戏,做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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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美男星光()
余真真并不知道,那日她刚刚离开香港,骆骏紧跟着就去了无锡。
下了火车,早有几辆汽车在等着他。
“帮主,路上顺利吗?”中间那辆车的司机竟是区荣。
“嗯。”骆骏答应一声,问道,“夫人那边没事吧?”
“龙先生已经传来话了,夫人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让您放心。”
汽车出了无锡城,一路向马山方向驶去,终于在一处大宅前停下。
这所大宅是骆骏很多年前就置下的,用来安顿他的杀手们,这些人一直由他直接领导,而这个地方即使当年由余真真代管斧头帮时,也并不知道。
多年来,这些人深居浅出,几乎与世隔绝,他们存在着只为了一个目的——杀人。
余真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虽然要求骆骏不再染指军火和暗杀,但却从来不去打探骆骏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所以当他们一家离开上海时,她虽然早就想到这些杀手仍然存在,但是却从来没有问过骆骏。
因为她深深知道,即使她问了,骆骏也不会说。
骆骏进了大宅,直接来到最后边的一间厢房,他抬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地板中央便徐徐打开,露出一道台阶。
区荣拿出手电筒,主仆二人走下了台阶。
这是一个地牢,结构和上海的骆公馆非常相像。他们走进最里边的一间石室,与外面的黑暗不同,这间石室内却是一片光明,四十瓦的白炽灯泡把室内照得通亮,而在屋子的中央放着一把椅子,一个人被用牛皮绳捆绑在椅子上。
骆骏站到那人面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冷冷的说:“我是应该叫你高占,还是叫你贝尔玛呢?”
那人反而笑了。笑得懒洋洋的,如同他不是被人绑在这里,而是正在渡假一般:“两个都不是,我是高群。骆少帅,我还曾去过您府上呢。只不过刚好您不在家。”
“是吗?高群不是应该脸上有颗大黑痣的吗?”骆骏冷笑。
“信不信由你。我要见一个人,他能证明我的身份。”高群收起笑容,直视着骆骏。
骆骏揶谕道:“你是要见霍五吗?”
“呸!霍五算什么东西。流氓杂碎而已,我要见吴昊!”最后这几字他说的铿锵有力,表情傲然。
“吴昊?”骆骏暗暗吃惊,但是脸上却依然一片冷若冰霜。
“对,吴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