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干了坏事,你干么像看贼一样看我?」童年不服气地抗议,不想继续当小乖乖、小可怜。
「妳都已经几岁了,做事情为什么这么冲动?」连跟他商量都没有,居然连学校都申请好了。
只是何德完全没想到,童年根本没向他报告的义务。
「冲动?」童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以为至少你会赞同我的,我真是错看你了。」凭什么说她冲动,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去做这件事情的。光是要把自己从他身边抽离开,就要耗尽她所有力气呀!
独立自主的困难度还不比这个高呢,只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出口,所有的苦都得吞了。如果说了,那么这种戍全又算什么?她不想要弄得他更难做人。
「赞同?」何德生气地瞪着她。「妳这样冒冒失失的,我怎么可能赞同?」
「我哪里冒冒失失了?我是大人了。再说我如果真如大家说的那么无能,那根本就不可能申请到学校了,不是吗?」平日温文的童年终于也开始抗辩了。
「喔,妳是大人了?」他没好气地看着她。「那为什么不先跟大家商量,非要先斩后奏呢?」
「你知道我妈一定会过度紧张的,我又不见得申请得到学校,所以我先做有什么不对?」
「妳不敢跟妳妈商量,那么我呢?妳不是三天两头跑我那边吗?难道这种事情妳还会忘了?」他有种受伤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童年总把他的意见摆在第一位,什么事情都先问他,谁想到才一转眼,他的重要性马上就消失了。这就是她宣称的爱情吗?如此容易取代,如此容易拋诸脑后,那么她嚷嚷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何意义?
而他抗拒了这么多年,是否更像个傻子?
「你根本不喜欢我打扰你的,不是吗?我都大学毕业了,既然你觉得困扰,我就不该常去找你。」童年闷着声音说。
「妳……」他手指着她,嘴巴张了又张,居然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他只觉得满肚子的火气跟挫折不知道该怎么发,内心的那种恐慌跟焦躁更让他难安。这一切都化作横眉竖目的表情,狠狠丢下一句:「随便妳!」
他掉头离去。
童年望着他的背影,偷偷拭去眼角苦涩的泪水。
不久后,童年在家人不舍的眼泪中飞走,开始了她异地求学的生活,甚至此何德更早离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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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一大早,霍家跟童家就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气氛。这一切仅因为一件事——童年要回来了。
何德一大早醒来,拉开落地窗,伸了个大懒腰,视线却忍不住停在对面房间的窗帘上。
童年离开已经快两年了。
她走的时候他因为赌气,连去送机也没有。过没一个月,他也收拾行李飞到英国去了。
不过,他赌气不了太久,很快地还是因为挂心童年而投降。打了通电话回来套问童年的电话,他从伦敦打了电话去美国。不料童年过得真是好得不得了。害他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气她也气自己。
当然,这期间他也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可是她却连一次也没打给他,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在记恨。
几个月前他先回来了,工作当然不成问题,延续他在英国生化科技公司的研究,回来台湾刚好主持一个新成立的实验室。
俐落地翻过墙,他打开童年房间的落地窗,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他来过几次,都是这几个月莫名养成的坏习惯,一看到对面就想到她,然后忍不住跑过来东看西看。有时候他都怀疑随意一个回头,童年就会站在那边笑脸吟吟地看着他。
可是并没有。
烙印在他心里最深的一幕,就是那次他跟童年去宜兰时,童年剪断风筝线的那张笑脸。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勇敢,眼底虽然有着泪光,却还是笑得很温柔。
其实他猜想得到童年会决定去美国念书,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为了他。应该是他表现得太明显,对于她的感情他总是冷漠以对,从没好脸色。她当时应该是因为要放弃他,才选择离开的吧?
当初他极欲摆脱她这个牛皮糖,没想到人去了英国,最思念的是她,最无法释怀的也是她。
「童年哪童年,妳说我到底该拿妳怎么办?」他坐在她习惯坐的椅子上,苦笑着。
回头将她门窗锁好,他又翻回去自己房间的阳台。没想到童年这个翻墙、开锁的绝技也被他用到了,现在换他来翻她的墙、开她的锁了。
回头梳洗一翻之后,他拿着车钥匙就下楼了。
「何德,你下来得正好,你车子借妈开一下,妈的车送厂保养了。」连亚琳也起了个大早,已经梳整好准备出门。
「妳要去哪里?」何德问,还是不把钥匙交出去。
「去接童年啊,隔壁童爸爸临时出差去了,童月也在上班,连日升都要上课,你童妈妈忙着上市场准备童年爱吃的菜呢!」连亚琳自然就自告奋勇要去机场接机啦!
「妈,我怕妳这一去,恐怕童年会在入境大厅等很久都等不到人。」他老妈虽然会开车,但是实在太路痴了,大家宁愿她少开车出门,以免造成更大灾难。
「你说那什么话?就开上高速公路直直去就会到了,我有那么不济吗?」臭儿子居然敢给她吐槽?!
「妈,我看妳去隔壁陪童妈妈做菜,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他说着甩了甩手上钥匙,转身就准备出门。
「你愿意去?去接童年耶?」连亚琳很讶异,他不是向来讨厌人家把童年的事情塞到他怀里的,今天怎么转性啦?「你今天不用去实验室吗?」
何德仅是挥了挥手算是交代,人就开车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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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前往机场的路上,何德都在想——不知童年变成什么模样了?
她去的时候连车也不会开,饭也不会煮,到底是怎么适应那边生活的?当初他实在很怀疑,童年根本对念商的很没辙,怎么会去申请MBA呢?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听说她转领域了,改念艺术方面的课程。
不过这丫头顶厉害,真的让她念完学位了。
何德的心中有着诸多复杂的感觉。他很明白,出国前察觉到自己的感情时没有处理,这一次怎样也避不开了吧?
如果他诚实一点,就必须承认这些年他想念死她了。而这种想念跟他之前欺骗自己的,所谓哥哥对妹妹的感情,根本没有关系。
思虑间,从纽约飞回来的班机已经抵达,不过他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童年走出来。一个闪神,他居然看到一个身影很像童年,但应该不是童年的人往出口走去。
他忍不住跟了过去。「童年?」
之所以觉得应该不是,是因为她的感觉不一样了。记忆中的童年几乎都穿著长裙,而眼前的女孩子居然穿著紧身T恤跟紧身牛仔裤,完全将美好的身段展露出来。
「何德?怎么是你来接我?」童年戴着墨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有点慌了,原本惬意的模样在看到她久违的霍哥哥,整个人忍不住要激动起来。
她想跑过去抱住他,但是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拉离开他,这两年来练习又练习,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没有他的日子了。毕竟她从天天哭进步到一周哭一次,练习了好久才能够久久哭一次,这些并不容易呀!
撑着点哪,童年。
「怎么?我不能来啊!」何德没好气地回答,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
这女人怎么会这样说?他想了她两年,光回来台湾这几个月就爬墙几次去她房间睹物思人,她居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质疑为何是他来接机,这也未免太……令人生气了。
「当然不是啊,那就麻烦你了。」童年看到他生气的表情,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她的霍哥哥呀,原本只能在梦里头回忆的人,现在终于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思念真的曾经停止过吗?
恐怕只是自我欺骗吧?这下可惨了,自我训练了两年,她是变独立了,变能干了,可是那颗总是为他而悸动的心还是那么不争气呀!
何德接过她手里的推车,将一整车的行李推往停车场。
「妳为什么穿这样?」他都差点认不出她了。
童年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头又黑又直的头发,现在还是那样温柔地垂放在身后,哪怕天气很热,她还是没有出一脸的汗,大墨镜遮去她大半的脸,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亮了许多,彷佛多了自信跟成熟的美感,让她完完全全成了个小女人。
想要不从男人的眼光去看她,很难。
再说那衣服跟裤子也未免太紧了,她的身材是很好,可是想到其它男人也看得到,他不禁闷了。
还有,她为什么不叫他霍哥哥了?
「穿怎样?这样很正常啊,我们在美国都穿这样去上课啊,难道你在伦敦都穿西装打领带?」童年看着他将自己的行李放进休旅车中,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困惑地说。
「谁跟妳说西装!我是说妳以前不是很爱穿长裙或洋装的?」至少那可以遮掩住她曼妙的身材。
「喔,我刚去也那样穿,结果发现自己是异类。」童年坐进何德打开的前座中。「美国学生根本只穿T恤和牛仔裤,没有人会盛装打扮去上课的,这样会被笑。」
何德哪会不知道,只是还是觉得她这样穿让他很不习惯。不过好在她没完全变成一个辣妹,否则他可能会口吐白沫,然后在回家前就先把她抓去改造一番。
「好在妳已经念完了,以后妳可以穿回妳的洋装了。」何德说。
童年发现自己刚刚的激动心绪已经平息许多,她现在可以站在同辈的地位上跟他聊天,摆脱了「霍哥哥」的称呼,对她或许是件好事。
「可是我爱上牛仔裤了,这很方便。」她不想再做回那个只是呆呆傻傻等着他回头看她一眼的童年。
何德身子一僵,没有再针对这话题发表意见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深刻的体会到,这个童年已经不是以前爱黏着他的那个邻家妹妹了。
第六章
晚上十一点乡了,何德一点困意也没有。
自从他回台湾工作,已经度过了刚开始那段忙碌的时期,所以他目前的生活都可以满规律的,可是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注定要失眠了。
童年怎会变那么多?
她整个人变活泼了,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胆小文静。今天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了饭,她开朗地谈笑风生。整个晚上他说不到几句话,但目光却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这样的童年彷佛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亮了起来,不是非常耀眼的亮,不是让人无逼视的刺眼,而是那种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的吸引。
他的心缓缓地沦陷了。
整个心里头躁乱难安,他将烟盒拿出来,修长的指把玩着烟盒,正在挣扎要不要抽那很久没抽的烟。
正在思考间,眼角瞄到一个粉色的影子晃过去,霍何德马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正好看到一只野猴子翻过对面的阳台,双手攀在阳台上荡来荡去,好似准备自杀似的往下跳。
「童年!」何德马上出声阻止对方的蠢行。「妳这个笨蛋到底在搞啥鬼?」
该死的,如果能顺利把她拉上来,他一定先痛扁她一顿。
「啊,何德,你还没睡啊?」童年马上攀着栏杆又爬回去,这才让霍何德死去的细胞活过来一些。
「妳这笨蛋到底在干么?想摔死自己吗?」虽然这里才二楼,但她的运动神经根本不行,这一跳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只是想试看看敢不敢跳而已,刚刚一看真的还是有点高。」童年边说着边爬过他那边的墙。「你没睡正好,借我下去。我就是怕我妈被我吵醒,才不敢从楼下出去的。」她说着穿过他房间,就打算往楼下走。
何德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结果因为过于用力的关系,她甚至跌到他身上,撞了他一下。
霎时间她身上那沐浴乳的香甜味道马上窜进他鼻间,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了一种属于她的可爱味道。
那一刻他有种冲动想要收拢双臂抱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好确定自己那种伥然若失的感觉只是多余,好证明她真的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只是冲动过去,他沉稳的那一面占了上风。
「这么晚了妳想跑去哪里?」都快十二点了,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要单独出门?要是他没发现她,说不定现在人已经不知道晃到哪儿去了。
「我有时差,根本睡不着。还有啊,我好想好想好想吃咸酥鸡喔!我在美国就很想吃了,刚刚忽然又觉得我今晚要是吃不到,根本无法入睡。偏偏我家里人都睡了,我本来想跟童月借车都不行,只好先出去再想办法拦车了。」
童年露出垂涎的模样,眼底的渴望让他心软了软。
「等我换件衣服。」他说着打开衣柜找了一件衬衫跟牛仔裤,就走进浴室里去。
童年呆呆地站着。「为什么他要换衣服?是我想吃咸酥鸡,跟他换衣服有什么关系?」
脑子还没转过来,何德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他拿起桌上钥匙。「走吧!」
「走去哪里?」她皱起眉头,随即马上开窍。「你要带我去买吗?喔耶,万岁。」她开心得又叫又跳。
「小声一点,大家都睡了。」他没辙地看着她兴奋异常的脸蛋,觉得她那红红的脸看来真是漂亮,让人想要咬一口。怪了,同样是替她做事情,以前觉得不耐烦,现在为何就觉得很快乐?
要讨好这丫头其实还真简单,不过是开车载她去买咸酥鸡,她就开心成那样。
「好,我知道了,我们走吧!」童年难掩兴奋之情,但还是将说话声音放得很轻。
两个人就像做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下楼,然后偷偷地将车子开出去。
没多久车子就开进市区,何德都还没把车停妥,童年就急着下车了。
「啊,我要吃这个,还要那个,烤鸡翅也要一份。」童年兴致勃勃地东看西看,什么都想吃。
何德赶紧跑过来,看着她一颗头忙碌的转个不停,不禁觉得好笑。「妳哪吃得下那许多东西?除非这两年妳的食量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
童年的胃口并不大,他相信这两年也没变,因为她并没有长胖。
「可是好多种我都想吃,我要一份咸酥鸡,还有那个花枝也要,还有青菜也要。何德,你帮我吃啦!这样我就可以多买几样。」童年转头求救。
「我已经刷过牙了。」何德看着她希望的眼神熄灭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好吧,但妳还是不要买太多,以免浪费。」
「耶耶,好棒喔!那我要这个,老板,那个也要一份,不要辣喔!」童年记得何德不吃辣,很自然的要老板不要加辣。
何德看在眼里,有点感动。这丫头好歹还记得他的喜好。
「啊,吃这个一定要配冰凉的,你帮我等,我去便利商店买喝的。」童年将重责大任交给他。
何德只能乖乖地在摊子前面等她回来。
没多久他们点的东西都弄好了,他提着一整包的食物打算往前去找童年时,她就提了一大袋饮料走出来了。
「走吧,上车。」童年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往车子方向走去。
何德只好拿出车钥匙开车门。
「要回家吃吗?」童年偏着头问,忙把车窗摇下来,享受这夜里的凉风。
「去找个地方吃吧,我看妳忍不住了。」满车子都是咸酥鸡的味道,弄得两个人都开始饿了起来。
事实上童年已经偷吃一口了。
「那我们去山上好不好?山上比较凉,我喜欢吹凉风。」童年爱死了这种兜风的感觉,今天晚上她觉得彷佛回到了过去,只不过她的霍哥哥不像以前那样对她不耐烦。
这样的相处感觉满好的,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
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放开他才对。
「好,反正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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