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童年真恨自己的脆弱,但是光在这边钻牛角尖,她也快要崩溃了。
「好吧,妳去。」做母亲的终于同意,她真怕再这样下去,童年会先把自己搞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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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德跟童年取消了婚约,使得霍家跟童家都陷在一种阴郁的气氛中。何德成天冷着一张脸,见了谁都没好脸色,霍施樵跟连亚琳连念他都不想念了。
婚事破了局,霍家两老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何德有略微提到童年并没有怀孕,但他们还是半信半疑。可是这状况尴尬,也总不能跑到隔壁去质问人家女方到底是否怀孕。
既然矛头没办法指向外人,只好指向儿子。儿子没把他们喜欢的媳妇娶进门,他们失望在所难免。不过儿子那种死硬派脾气,又没能奈他何,于是只能见到儿子时多给两颗白眼,以抗议平白损失一个媳妇的怨怼。
何德成天工作到很晚,见了谁都不理。
今天照样忙到十点多才进门,一进了门连灯也不点,站在窗前点了支烟,望着对面已经好几天不曾亮起来的房间发呆。
原本已经想好要戒烟了,毕竟孕妇不适合吸二手烟,可是哪来的孕妇哪?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距离两个人吵架已经过了一个礼拜,童年真的把婚礼取消了,自此后也不再出现。或许她希望他先低头,但他偏又觉得自己没有错,就算想念她,还是坚持她得要了解说谎是件不对的事情。
他的原则跟思念形成两股力量在心里拉锯着。
他狠狠地吸了几口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疯了。爱情果然是个碰不得的玩意儿,他以前的顾虑果真不无道理,两人一旦感情发生问题,连两家人相处都会有问题。
按熄了手里快燃尽的烟头,他又拿出一根来点,此时房门被敲了敲。
「没人在,不要进来。」他气愤地对着房门喊。
摆明了他不想见人。
不过来者显然并不把这点考虑在内,还是将门打开。
「不是叫你不要进来吗?还想被揍吗?」何德内心的暴力渴望可正高涨,何能那小子要是送上门来给他发泄,他可是会很欢迎的。
「拜托,别这样嘛!」何能无奈地笑笑。上次他只是陪童年去喝酒,事后就被老哥扁了一顿,让他现在开始考虑到底该不该管这档闲事。
可是再不管,那个未来大嫂可能真的一去不回头了,到时候他可能还是会变成大哥的出气筒。
「有什么屁话说完快滚。」何德回过头去对着外面继续抽他的烟。
何能呛咳了几下。「呃,老哥,你真的要跟童年断得一乾二净喔?」
他的问题引来何德一个杀人似的眼神。「你怎不去问问童年她做了什么?难道我不可以生气吗?说谎是对的吗?」
「因为童年怀孕的事情是骗人的,所以你就要跟她解除婚约?」何能本来还以为自己听到的版本哪里有疏漏,怎样都想不到这两个大人会把一件小事搞成大事,进而变成无法收拾。
他还以为自己是两兄弟中比较会闯祸的那个,显然这个认知有待商榷。
「解除婚约是她提的。再说她一点都不觉得说谎有什么不对。」说到这个他也很闷。
「那怎么可能?!」何能哧笑。
何能嘲笑的语气激怒了他。
「你那样笑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何德真想抡起拳头打碎何能那张脸,顺便打碎那个碍眼的笑容。
「怎么听怎么蠢。」何能还不怕死地说。「拜托,你第一天认识童年吗?她有那种心思去设计你喔?再说难道你是因为她怀孕才娶她的?」
「我不是因为她怀孕才娶她,我是因为爱她才跟她求婚。」想到自己对她的爱,现在都觉得生气。
「那请问你,她为什么需要对你说谎?编造一个孩子来玩玩很有趣吗?拜托,你也长点脑袋。」何能忍不住「亏」起他老哥。
何德起眼瞪他。
不过等等,何能说的也有点道理。
「那她干么承认?还说要解除婚约。」何德问。
「你该不会一脸不相信她的模样去质问她吧?」何能才问完,看到老哥脸色一变就知道答案了。「拜托,那样谁也不会答应嫁给你的。女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你这样搞,别说是解除婚约了,恐怕她的心都已经破碎了。」
唉呀,媒人不好当哪!
看到老哥脸色变得灰败,他也很同情。可是不下猛药是不行的,眼前这一个也算得上固执。
「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居然就这样要放弃了。」何能深深的叹了口气,加强那感伤的味道。
何德沉默着,但拳头已经握紧又松,松了又紧,看起来心里纠结得很厉害。
「如果你分析得都没错,那么我就重重的伤害了她。」何德哑着声音说。
她喜欢他十几年了,而他对她的感情虽复杂,却也可以推演出很长的岁月来。爱上她或许是这几年的事情,但是她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一直都存在呀!
绕了一圈,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那种契合跟快乐也让他明白自己过去的抗拒有点可笑。
既然如此,为何又这样走到了终点?
前不久他们还快快乐乐地去买戒指,就算他求婚求得很逊,童年还是答应嫁给他了。可是那天她却拔下戒指还给他,说要解除婚约。
他是不是真的严重地伤了她的心了?
他总以为彼此间的牵连太深,不可能真的分开,虽然现在陷入僵局中,但只要他气消了,童年撒个娇,他马上就会投降了,不是吗?
可是照何能这样说,眼前的状况跟他所以为的根本不同。
她是真心想跟他分手?
天哪!他开始冒冷汗了。
想到这,何德再也坐不住,马上起身要往隔壁跑。
他要去跟她道歉!
「大哥,你要去哪里?」何能拦住他。
「走开,你别挡路。」何德说着就要掊开他。
「老哥,童年不在家,你去了也没用。」何能怕被揍,赶紧把话说完。
「不在家?我等她回来。」等久了总会等到的。
「她是去美国耶!我听说她在那边好象有个工作机会,说不定不回来了。」何能直接把他探听来的消息加油添醋。
「那怎么可以?!」何德吼了出来。
何能耸了耸肩。「说不定她会在那边帮小贝比找个老外爸爸。」
「除非从我尸体踏过去,否则别想。」何德赌誓道。
第十章
纽约的天气凉了,虽然还没不起雪,但是人们已经都换上冬天的衣物了。
在一栋办公大楼的楼下,一个高大的男人被风衣包裹着,缩在寒风中等待,目光根本不敢稍离大楼的门口。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时间都快到中午了,出来休息吃午餐的人们多了起来,天气好象也稍微温暖了一些。
终于,等待中的那抹身影出现。
她瘦了。
他一眼就发现了这一点。虽然她穿著雪白色的高领毛衣,下半身是毛料长裙,照理说不大看得出来变胖或变瘦,可是她的下巴变尖了,双颊也瘦削了不少。
看着她走出大楼,顶着寒风,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包,那包包看起来还挺重的。
一个箭步他走过去凑近她。「妳不觉得背这东西太重了吗?我帮妳。」
童年差点尖叫出来,她抱住包包拚命用英文喊:「你别乱来,这边很多人喔,你不要抢我!」
「妳不要紧张,童年。童年,是我!」何德知道她把他当成歹徒了,谁叫他刚刚伸手去拉她包包,引得她神经质。
童年终于拨开头发的遮掩,诧异地看着他。「何德?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底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涌起了一阵泪雾,她的脸、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看起来好脆弱、好可怜。
她的情绪明显的因为他的出现而受到很大的冲击,不过看得出来她竭力不让自己失态,也因为压抑那情绪的波动,她颤颤地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他的胸口好似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一阵闷痛。
天哪!瞧瞧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瘦了,也憔悴了。
明明他们两个现在该快快乐乐地准备结婚,然后计划着蜜月旅行要去哪里才对。为什么会弄成分手,然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背着那么重的东西,站在纽约街头吹冷风?
「童年,童年……我的童年。」他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喔,太久太久没这样把她抱在怀里了,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踏实。
当他知道童年出国时,差点没急翻了。他去童家又求又拜托的,童爸童妈才愿意把童年的地址给他。
童年趴在他怀中哭了,伸出手想打他,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随即挣扎开来,掏出手巾擦了擦眼泪。「我不能哭了。我现在不能跟你讲话,我最近变得好奇怪,动不动就哭,我改天再跟你说……」她真的非常努力地想压抑下自己的情绪。
「好,我们先不说。」她看起来很紊乱,情绪也不是很稳定,他赶紧先退一步。「妳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结果童年红着鼻头抬头看他,想对他生气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叹了口气还是说:「嗯,饿很久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妳想吃什么?」他顺手帮她拿过包包,幸好她并没有要赶他走。
「我想吃意大利面,前面那个街角有一家很好吃。」说到这个她好象心情又好起来了。
何德当然说好,马上带着她一起走路过去。
接着何德就傻眼了,因为童年点了一个披萨又点了一份意大利面,还转头问他:「你要吃什么?」
他呆了一呆,这才说:「都可以,妳帮我选一个。」
这种答案应该很安全吧?
只是她点那么多都是她要吃的?她吃那么多,人却变瘦了?童年该不会得了厌食症吧?他的心里整个一沉,觉得痛到快无法呼吸了。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跟他吵架又解除婚约刺激太大了吗?
他一直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和好的,谁想到会弄成这样?他实在非常后悔那天没好好跟她谈,居然意气用事地答应解除婚约。
「这个好了,这种宽面也很好吃。」童年帮他点了面,然后看到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她就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最近好会吃喔!还有很多以前不爱吃的东西,最近狂爱耶!」
何德听在耳里,心里头更难过了。他真想把自己掐死。
「妳身体还好吗?去看过医生没有?或许医生可以帮妳……」他担忧地问,美国的心理医生不是很多吗?总能找到一、两个经用的吧!
「有啊,医生说我的身体有点太虚弱了,所以能吃得下的话还是尽量吃。刚开始我是真的吃不下,但是最近开始食欲大增。我看我没多久一定会变成一个胖子,唉,怎么办?」她烦恼地皱起眉头。
「可是如果暴饮暴食,最后可能会把东西吐出来,吃这么多可以吗?妳看的医生可不可靠?心理医生会胡说八道骗钱的也是很多。」听她这么说,他觉得这医生好象不太可靠。
「心理医生?」原本已经在吃餐前面包的童年停下动作。「你在说什么啊?怀孕会食量大增的人很多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连情绪都变得很奇怪,动不动就哭哭笑笑的,都快要受不了我自己了,这不能怪医生啦!」
「怀孕?」他终于发现自己跟她在鸡同鸭讲了。
童年的脸色一敛。「你不会到现在都还觉得我怀孕的事情是说谎的吧?」
难道他不是想通了才来的吗?如果他以为她说谎,干么跑来找她?
「当然不是。」他赶紧在第一时间否认,看得出来他要是敢晚一秒钟否认,她一定会生气,说不定是哭给他看。「啊,我只是以为……没有啦,我是笨蛋。」
对,他真是联想力太丰富,怎会以为她得厌食症呢?
「对,你是笨蛋。」童年泄恨似地咬了口面包。「你知道我那天都快要被你气死了吗?你居然相信我会去说那种谎。当然我知道我也有错啦,毕竟我可以跟你好好解释,就不需要吵架。可是你知道你那态度、还有说话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伤心?」
说到这个,童年就郁闷,光为了他的不信任,她掉的眼泪大概有一脸盆那么多。
「对不起,是我太愚蠢了。」何德事后冷静下来想,也觉得自己太不可恩议。他向来做事情比较沉稳,可是一遇到童年的事情,他就容易冲动,真是见鬼了。
「还有,你居然说我孩子气?!」童年双手插腰,差点没横眉竖眼起来。「为了你,我连一个人出国念书都做了,你一直觉得我不够独立,我也很努力去做了,这些难道你都感受不到吗?你怎么可以嫌我孩子气?」
何德呆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到过这样的说辞会有多伤她的心。她的努力他知道,甚至私心里都非常敬佩她的勇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伤害到她了。
「其实孩子气的是我才对。」何德苦笑。「是我过于冲动,才会说出那种话,真正孩子气的人是我。」
他的歉然跟低姿态软化了她委屈的心,把那些委屈慢慢的融解掉了。
「其实你说我孩子气也没错啦……我朋友听了我们两个吵架的内容以后差点没笑死,我都难过得哭了,她居然狂笑。笑到我觉得自己一直哭下去实在太可笑了。」想到这个,她还真有点尴尬。
「妳那个朋友住在纽约?」何德到现在还不太确定童年跑来美国的原因跟打算。童家两老不愿意多说,叫他直接跟童年说,他们的事情老人家不愿意管。
这一点倒是跟他以前幻想的都不一样。
他以为对于两人在一起的事情,老人家应该会施压力的。没想到两老彷佛对解除婚约也很无所谓的模样,害他更担心了。
「苏啊?对啊,她是我以前念书时的室友,我现在跟她住在一起。」童年看到所点的餐点送上来,开心的说:「快吃吧,这个很好吃喔!」
「我听妳爸妈说妳去看童月?」童月去了芝加哥出差,他也是听何能说的。
「我先飞去芝加哥看她,然后才来纽约的。」吵架的事情谈开来了,童年开开心心地吃着东西,她吃东西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可是持续着吃,彷佛很有节奏似的。「她可能差不多要回台湾了吧!」
「那妳什么时候回去?」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啊……」童年终于停下吃东西的手,有点歉然地看着他。「可能还要一段时问耶!」
「童年,妳还在生气对不对?」他一把握住她拿叉子的手,紧张得吃不下饭了。他之前看她有说有笑的,以为两人和好应该没问题,结果她现在居然说还没要回去?「我知道我误会妳妳很生气,也知道我不相信妳让妳很难过,这一点我向妳道歉,这段时间我光想妳就想得快疯了,对不起……」
「真的吗?」想得快疯了吗?她眨了眨大眼睛问。她也是很想他呀,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真的很惨。「有多想?」
刚开始她去看童月的时候确实被伤透心了,也下定决心要忘记他。谁想到一到这边,苏听完她的故事之后狂笑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好象太夸张了。
接着她光应付因为怀孕而来的种种心理、生理变化都来不及,更何况还要工作,所以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两人的问题。
「我想到很多我们以前一起度过的日子,我想一定是妳一直都在我身边,即使出国念书,后来还是回来了,让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失去妳。可是当我知道妳解除婚约后人也跟着失踪时,我简直像是被灌了整身的冰块一样……我真怕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真挚,眼底那下容忽视的深情让她看得都痴了。
她的霍哥哥向来很少流露出感情,即使后来两个人真的变成一对恋人,他也很少说什么肉麻兮兮的话,而这样的男人现在居然跟她坦言他的恐惧。
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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