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皮尔卡登的西装、衬衫,然后解关皮带,准备脱西装裤,“废话少说—;—;快脱!”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赵欲哭无泪。
昨夜电梯打开的一幕,他历历在目—;—;莫非他是双性恋者,男女皆宜,男女都吃?
思及此,小赵冷汗直流,面色惨自,舌头就快打结,“总裁,我……我没有那方面的嗜好……
“你没有那方面的嗜好,难道我就有了吗—;—;你龟毛些什么?这也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
神啊!做错事就要遭受这种惩罚,这有天理吗?
陈家伟再脱下西装裤,神情已显得很不耐,“难道你准备要赔偿我一亿七千六百九十八万……”
“我……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没钱啊!”
“那就快脱!”
“我……是……我脱!”他突然屈服。
在一个有财有势,又年轻力壮的男人面前,他若拒不屈服,岂还有更恰当的选择?
连一个周刊社的主编、社长都曾跪在他办公室半小时过,他不过是个水电工,他凭什么能不屈服?
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这个是什么感觉?小赵在心里暗骂了声‘变态’,接着把手伸向胸前的衣钮。
他身上穿了两件事的工作服,藏青色的,使他那张脸看起来更加的惨绿,仿佛才刚破土而出的衰鬼。
连一个衣钮都没解开,他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原来,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是那么羞耻的事,他根本没办法面对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
暗叹了口气,他一脸羞耻地转过身去。然后一个个解开衣钮,再一眨眼,衣裳落地。
他一脸苦瓜,五官亦纠结成一团,移动着颤抖的双手,拉开皮带,打开拉链……工作裤也落了下地。
接下来是重头大戏—;—;一条超大型的三枪牌四角裤。
他的双手不禁抖得更加严重。
老天爷,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忽然发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出卖灵肉的妓女,简直就是作贱自己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年六十余万的营收,对他这间小小的水电维护公司而言,算得上是大客户。
跟前的状况已十分明显,他若抵抗,这笔生意没了不谈,恐怕还会接到对方的律师信,然后诉讼。
在台湾打官司是有钱人的游戏,他玩不起—;—;没有更适合的选择,他手一伸、身一躬,四角裤也落了下地。
此时此刻,他是赤裸裸、一丝不挂的。
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都四十好几的大男人了,居然被一个后生小辈在这里凌辱?他真想一头撞死啊!
他紧咬着牙,慢慢地把双腿打开,身子也慢慢倾下。
他的双手置于桌上,紧握着拳,指夹嵌进掌心,咬龈也被他咬得就快出血,颤抖着双腿,缓缓地踮起脚尖。
可想而知,那一定很痛,超痛。
他不敢确定他是否经得起他致命的一击,唯一能确定的是绝不能州出声来,万一把闲杂入等叫进了门,他下辈子也甭想做人了。
感觉真是糟透了!
他不想眼睁睁面对这个丑陋的世界,于是闭起双眼,默默地准备接受他的凌虐与摧残。
时间在不觉中流逝……他苦等了许久,忽然发现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也未免太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他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陈家伟那寒冷如冰的声音:“你这浑蛋现在想干什么?”
小赵猛地转过身来,当场愣住。
只见刚刚脱下的工作服,这时穿在陈家伟的身上。
陈家伟身高一八五,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成了七分衬衫、七分裤,还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小腿。
搞了半天,这就是他命令他脱衣服的目的?
“你这是干什么?”
陈家伟瞪大着一双铜铃眼,咬牙切齿道:“搞了半天,你这个浑蛋还是个暴露狂……”
“我没有啊!”小赵飞快地穿上四角大内裤,又快哭了出来,“我以为总裁要……要……”
“我要你?”陈家伟浑身打颤,面色惨白道:“你让我‘鸡母皮’掉满地,且受到严重的惊吓—;—;你恐怕又要赔偿我精神上的损失了。”
“总裁,我……”小赵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直发抖,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支支吾吾的叫人发噱。
陈家伟坐回宽大的办公椅,左看看他,右看看他,怎么看怎么不爽,“把你头上的扁帽拿下来!”
“是,总裁。”小赵赶忙取下扁帽。
“我慎重的警告你,以后走进陈氏集团,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戴那顶帽子,我立刻把你的头拗断!”
陈家再看看他,摇摇头,一口鲜血差点呕出。
一套笔挺,价值七万元的皮尔卡登西装穿在他身上,居然成了一套唱大戏的戏服?!
他叹了口长气,“把你的车钥匙留下!”
“总裁,那……是我吃饭的家伙。”小赵真的快哭了。
陈家伟根本没理他,忽然道:“你开过宾士六百没有?”
“没有。”小赵摇摇头。
“很好!你现在就有机会开了!”
话落,陈家伟打开抽屉,取出一把钥匙,往前一推,“留下你的车钥匙,然后开走我的宾士车—;—;快滚!”
小赵深望他一眼,站着不敢动,“总裁,这……今天不是愚人节,我是小赵,不叫‘庄孝维’啊!”
陈家伟一脸不耐,“对了!,A4电梯你修得怎样了?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三个月内—;—;保证不会。”小赵胸一挺。
陈家伟手一挥,“那去把它弄坏!”
“什么?”小赵愣住了。
陈家伟改口道:“不!我说错了!正确的说法是—;—;我这里装个开关,要让它故障它就故障,你可以做得到?”
“做得到!”小赵点点头。
“好!另外再装上针孔摄影机,我好过滤访客。”
“是!没问题!下午六点之前,我保证搞定。”
“好极了……”
“总裁,关于换车的事—;—;”
“限你三秒钟离开此地,否则我一定拗断你的头!”
“哇……爽……爽……真是爽死了……”
小赵像疯子似的又叫又笑地跑出办公室,一路上还大声嚷嚷道:“我终于可以开宾士了……”
陈家伟看都不看他一眼,随即拿起话筒,“等一下让小赵开走我的车……浑蛋!你还能疑啊!”
鼯游1111鼯
晚上九点三刻,一辆蓝色喜美在陈氏集团的大楼旁停下,车门打开,高子涵走下车来。
她习惯性地仰头看了大楼一眼,心情十分复杂,临出门前,高天财和她谈了不少话。虽然一直为论及主题,但感觉得出他对她的期待。
“咦……你不是长宏电子那个……”
保全员阿德靠了过来,神情很愉快,“小姐,真巧!我们今晚又见面了……”
高子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跟你们总裁—;—;”
阿德打断她的话,“对对对,总裁有交带,这会儿他就在办公室—;—;小姐请!”
“谢谢你。”高子涵点头称谢,随即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走入大厅,来到电梯处,高子涵不禁开始犹豫。
“怎么啦?”阿德愣了一下。
“这电梯……”高子涵迟疑着。
此时她二人就站在A4的电梯前,回忆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在碰上一个冒失鬼,然后发生相同的事。
阿德一本正经,好像正在说教的教父,“这电梯伟哥今早才保养过,你想搭别部电梯,我可不敢保证。”
依常理推断,才刚保养过的电梯,应该不会立刻就坏掉,这是人类很普遍的心理,应该适用在任何人身上。
果然不错!高子涵走入电梯,“谢谢你。”在电梯的门即将完全合上时,她突然见到阿德脸上笑容有些邪恶。
但不管怎么说,电梯的门已然合上,且迅速地上升,她的心,似乎也在跟着电梯一起上升。电梯一路畅行无阻,她显然是多心了。
当电梯过了五十层楼时,她转了个方向,以壁为镜,理理自己的衣裳,看看有否不安之处。
没有!一切都很美好,她的人更完美。
今天她身着深灰色套装,合身的剪裁使她的曲线完全展现出来。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仅一步之差,当电机升到六十七楼时,空气中倏地响起“卡”的一声。
她愣了一下,该死的电梯居然不动了?!
今晚和昨晚的明显不同,冷气是冷气,灯光是灯光,这个都没变,可该死的电梯硬是不动如山。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傻愣住了。
老天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气得猛一跺脚,暗骂了一句,这才骂到一半,怪事再度发生。
她不跺脚没事,一跺脚居然冷气停了,连灯光也不见了。
电梯内随即陷入一片漆黑,再一眨眼,灯光一闪,那盏一烛光的小圣诞灯亮起,就和昨夜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之处是,她的身边少了个无聊男子,少了他的言词骚扰,电梯内忽然呈现异常的安静。
她动作俐落地板开按键下方的盖子,取出一具红色话筒,“喂,你们快回答,喂……喂,有人在吗?”
居然没人接听,没人回答,这是否天大的笑话?
放回话筒,她一个人在封闭的电梯中静静地等待,心想今晚不要又跟昨晚一样,被关三个多小时吧!
时间在不自觉中慢慢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已是十点十分,知道今晚的会面又泡汤了。
“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暗叹一口气,索性坐了下地,反正就她一个人,她已毫无顾虑,只是这种身处漆黑的感觉教人十分不快而已。
甩下肩上的皮包,她耐心的等待起来。
毋1111嵇 ‘器’
相较于上层的总裁办公室的不同,这里灯火通明,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只见陈家伟身着水电工作服,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椅子这时向后倾斜,这是一个十分舒适悠闲的姿势。
他的手上抓了罐海尼根,桌上放着十七寸的液晶萤幕,边喝着啤酒,边欣赏萤幕里的人。
萤幕里的是一个女人,正是高子涵。
此时她正坐在地上,膝盖弯曲,打开,与肩同宽,双手及脑袋置于膝上,表情一脸的无奈。
“SHIT!这该死的小赵真是节省,怎么不装彩色的……”他一脸懊恼,真想在看清楚点。
他从来也没想过,在他的生命中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奇妙的女子,居然莫名不解的治好他的宿疾。
他有幽室恐惧症,怕黑,很怕黑。因此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定灯火通明,甚至连睡觉时也不例外。
他自幼生长在美国,一个十分传统的家庭,父母接任教麻省理工学院,都是高级知识份子,可惜他们的管教方式教他印象深刻,亦造成他此生不可抹灭的缺撼。
哪有小男生不调皮捣蛋的?
他是家中独子,从来也没有人与其争宠,因此养成其任性、嚣张、跋扈的习性,俨若小霸王。
世上唯一能治他的就是父亲,并非使用暴力,而是恐吓,使他害怕得深入骨髓里。
只要他调皮捣蛋,不听话,或是不好好念书,他就会被反锁在一坪大小的储藏室里,伴随他的就是一片漆黑。
第一次被关起来时,他真的是吓到了,拼了命的放声大哭,那抹深深的恐惧深深的植入他内心身处的最底层。
安分不了几天,他根本控制不住的故态复萌,接着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时间延长。
直到他十岁过生日那天,父亲送他一份大礼,那就是他已经长大,当面宣布不再把他反锁在储藏室里了。
这一份迟来的大礼,可惜恐惧已深入骨髓,一到黑暗的地方他就浑身发毛,有时还会情绪失控。
在当时那个阶段,他反例情愿被毒打一顿,也不愿一个人被反锁在储藏室里,但话说回头,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治他。
他曾经痛恨过他的父亲,只是在他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他的恨则成了永恒的回亿。
一次空难事件,带走了父母双亲的生命,讽刺的是,却也带给他一笔可观的财富。
由于那次的空难,是一次标准的人为疏失,加上他父亲、母亲投保的巨额保险金,让他在痛失双亲之余,成了六千万美金的单身贵族。
他没有堕落,反而更加努力。
找了几个好友,他们一起研发软体,一间小小的工作室不过六个员工。只不过小兵也能立大功,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研发成功。接着行销全世界,获利十分可观。
一夕间,他的身价高达二十五亿美元,那一年,他不过才二十六岁,堪称童话故事里的虚拟的故事,因为没有人会椇;他发达得如此顺利。
那年,他并未因为自己已得成就自满,经过仔细的思考,评估他毅然决然地准备去海外投资,拓张他的事业版图。
东南亚是他选中的据点,再经几位专家的一致看法,认为台湾的投资环境不错,去了一定不致教让失望。
台湾?他知道那是父母亲的家乡,但他从业不曾回故乡过,至今回想起来,他的心里还会充满了兴奋。
故乡?那是多少海外游子心灵的归宿?
第五章
带着庞大的资金转战台湾,他依然气势如虹。
短短的五年间,他已名列十大企业。光是每年缴给国家的税,很多人一辈子恐怕也赚不到那么多。
五年来,他的身价暴增许多。很多事都改变了,唯一没变的是他依然怕黑、害怕一个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
他喜欢光亮、喜欢宽敞,所以他的办公室一道入夜便光亮如画,连家里也一样,亮得连一只蚊子也无法遁形。
然而,保持多年的惯例竟被—个女人打破,一个与他同样被封闭在故障电梯里的女人打破。
昨夜,他其实怕了要死!
唯一与童年记忆不同的是,他身边还多了个难友,且是女人。
他是天之骄子,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可以在一个陌生女人表现出他懦弱、脆弱的一面!
他故作镇定,不断地找话题与她胡扯闲聊,目的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忘记自己置身在一个黑暗的世界。
长时间的压抑、掩饰、毕竟无法长时间的苦撑下去。就在他发现自己就快发作时,他突然冲上去拥吻她。
唯有上前拥吻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那样他才有安全感。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秘密,除了他自己,世上无人能知晓,高子涵曾经陪他走过如此艰辛的心路历程。
现在,这个女人就被他关在萤幕里,看她的脸上表情似乎并不害怕,只是有一股无奈与沮丧。
她为什么不会害怕?他几乎就要对她有了崇拜。
他喝了口海尼根,再细望她许久,忽然拿起话筒,按下一个键,“去帮我买一大杯新鲜的柳橙汁!”
电梯里还是一样的封闭,有灯,有冷气,可就是无法启动,感觉真是欲哭无泪,糟透了。
一个人的独处,有时感觉也满不错的,只是今晚的目的未达,长宏电子的围尚未解,她岂能不沮丧。
想着想着,不知何故,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昨夜总总,尽管他有点过份,像个无赖,但至少在一旁陪她聊聊也好。
可惜!日事不再,这回她必须独自面对,连个谈话的对象也没有,还真教她有点感觉怪怪的。
倏地,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那具红色电话?
她愣了一下,忙拉出话筒,还不及开口说话,彼端已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你是不是正在想我?”
是他?高子涵的心砰然一跳。
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刚才电话明明没人回应的,现在居然有人回应,而且还是那个无赖?
他不是水电工吗?怎么又跑去警卫室了?
“你在什么地方?”
“我刚送总裁下楼,现在我在警卫室修理电梯,但首先得把电话修好,才能跟你说话。”
“你猪头啊!”高子涵有些上了火气,“电梯坏了,难道你不知道应该先修电梯吗?”
“知道啊!”电话那端传来他邪恶的笑声,“我知道电梯坏了,可是我得先确定你有没有想我?”
“这有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