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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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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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卡帕因拿着从内华达参议员的专用黄色信封寄来的厚厚报告书,回过头就看到了布罗迪海蓝色的请柬也杂在档案和信封之中。

    年会的惯例是一年召开一次,原则上时间不定,但大多是年底耶诞节顺便举行盛大舞会,有时候去澳大利亚开圣诞舞会的话,刚刚好南半球的盛夏,今年这样提早近大半年开年会不知道是为什么?

    整个集团,只是雪梨一个人说了算的制度,实际也就是“独裁”。

    从家族来说,虽然有长辈和雪梨的父母在,但近十年来,她培养的人完全掌握了整个公司的运作,作为董事会的董事们也被控制的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力量,而她的父亲则是赞同雪梨做的一切决定。

    突然,麻卡帕因想起来了,今年,雪梨的妹妹莉莉丝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了吧?从三年前开始在美国分公司做事,而幺妹妹凯琳迪尔一直在意大利不参与公司事务,家里唯一的男孩艾尔斐利亚今年刚刚好二十岁——应该是举办过成人礼了。

    坐在车里,他刚刚向罗伯提起,他就含笑说:“是啊,七月是艾尔二十岁的生日。”

    他们都亲昵的叫着他的昵称:艾尔。

    虽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但却是个完全继承了雪梨母亲娇弱气质一面的男孩。麻卡帕因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在美国见过几面,黑发和神经质的苍白面孔,贵族气质是十足了,却跟爱德西亚斯家族所需要的那种霸气沾不上边。不知道长大了会变成怎样?

    罗伯说艾尔一直在巴黎的美术大学学习建筑——记得凯琳是从事音乐方面的吧?怎么这家族里有霸者也出艺术家吗?

    ——其实想想自己的家族也是如此啊!有的人一心一意向往政治圈,有的人巴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在无聊的会议中,听着一行一行读着报告的枯燥的声音,麻卡帕因开始因为温度的舒适而昏昏欲睡,虽然望过去除了相关部门的人耳朵竖着之外,大部分参议员都精神不济的模样,也难怪,参议员中很大一部分年龄较大,长时间的坐几个小时开会,也够累的。

    他从一直放在手边的档案袋里拿出了那用浅黄色的厚厚档纸列印出来的报告,轻轻的翻开了第一页。

    这次不仅仅是文字了,还附上了照片,用别针夹了一些照片在文件的上面。翻着看了看,都是几个男人的照片,还有个女人仿佛户籍照一样黑白色的小照片,有着斜飞的眉和狭长黑眸,整个脸轮廓鲜明,却并非是曾经见过的那个“丽裳”。

    夹着照片的文件都有说明——小林,是认识的,只不过,麻卡帕因看着,发现小林竟然也是SEELE学院的学生!同时与向山就读的有两人,一个就是小林善也,一个叫松井浩,第二页就是这个松井浩的资料,名字后面却标记的是:死亡——日期是向山来美国的那一年,九年前。

    仔细想想,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向山。那个时候他是二十六岁,从美国再次回到日本去,刚刚过了六年时间。

    继续翻下去,突然看到了相关九年前向山整整二十岁时事情的记载。

    松井浩死在九年前义影会动乱时期,那是震动日本的黑道仇杀事件,向山的父亲、当时的会长向山吉仁及夫人年子,女儿叶子,两个儿子尚义、昌义全部死亡,义影会当时的干部大概死了七成以上。

    逐渐读的紧张起来,麻卡帕因抬了抬头,看到阳光充足的大厅,面带悠然的参议员们,面前已经半冷的咖啡,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根本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他没有家人!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关于九年前的事情这份仿佛是员警的官方档一般,口吻很冷淡的写着——该事件起因是与义影会结盟的关西阪本家族的突然发难,在举行向山弘义与阪本优奈的婚礼之后进行的突然袭击。向山弘义逃脱后潜至美国。

    报告翻了一页,麻卡帕因手指抖着,挣扎的把报告书翻过去,声音很响——已经没有了,下一页是松井宏,现在的义影会代理会长,全权代理向山管理义影会,是死亡的那个松井浩唯一的弟弟。

    没有心情继续去看下面的了。

    大概,也可以联想的完整了!

    死亡,背叛,所谓的夫妻与爱情,所有的人都死了,向山跑回美国来,再用了雪梨的力量,回去日本——三年,整理了国内的势力。他如何面对日本?那个,满是死亡和悲伤记忆的地方。又为什么,把所有的来之不易的权力交给松井的弟弟?补偿?还是已经不愿去面对?又或者,他在那个时候开始,已经把命给了雪梨?换取报仇的金钱与力量!?

    “你无法治愈他。”

    雪梨的一声低声呢喃这个时候突然在心中响起。

    伤,他腰和背上的那伤?手指?还是,心?

    很想抽根烟。

    他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独自走在回荡着发言声和寂静阳光的宽大的走廊里,手指抖得摸不出一根烟来。

    那些背叛,仿佛在向山的眼睛里,一次次在回忆中烫着自己的心。

    很可怜。可怜的向山!

    虽然他并不屑要同情,甚至本就不应该将“可怜”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但涌上喉头的悲呛让麻卡帕因的心震颤着。

    那些切齿的背叛和鲜血好像寒冰一般远在这许多年之后仍让人血液冰凉。

    憎恨背叛,却悲伤着所有的失去。

    可怜。

    抽出香烟,点上火,苦涩的烟味在肺里闷烧起来的时候,这种五脏六腑都灼痛的感觉却依旧无法排解。

    毒瘾。

    想起了向山给自己注射毒品的手的伶俐熟练,他曾在毒品中沉醉过吗?忘记掉那些背叛了吗?不相信,爱情了吗?

    向山……向山……向山……

    只是这样无声的念着他的名宇,一遍一遍。

    麻卡帕因抽着烟,为得是把胸口那一声声呼唤的声音压抑着,不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不要在这样的阳光和宁静里,因为他的悲痛而无法自已!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报告中并没有提到“许丽裳”这个人。

    麻卡帕因把这个名字写下来给了易斯,希望他能查到这个女人的资料。

    美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并不是怀孕而是子宫出现了体积很小的肌瘤。

    从美儿去医院就有记者闻风而动的跟着去,尽管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这件事被报纸上很快报导出来,来不及反对和封锁消息,干脆决定转院到纽约,进行进一步的诊疗。五月底总统出访欧洲几国,参议员有的随行,麻卡帕因刚刚好藉口妻子的病情推辞掉了旅程。

    在经过半个月的会诊之后,确定了是良性的肿瘤,定下了手术时间,并不需要切除子宫是个最大的好消息,毕竟,美儿一直期望生个孩子。

    趁着在纽约的一些闲暇功夫,他到布罗迪设在纽约的美国总部去进行了几周的参观和会议,雪梨最近一直在意大利,美国总部中除了留守的四位秘书主要负责各项事务外,麦加利也得到了极大的“尊重”——他的要求没有人反驳,连调动大量金钱的计画,也只是雪梨一个电话说同意就可以了。依旧是沉默的男人,但也是权高位重的,只是,那种寂寂的眼神,应该说是冷酷呢还是无情?总是充满了一切无所谓的冰冷。

    在总部看到刚刚从南美回来的莉莉丝,有着父亲的蓝色眼睛的她长的比实际年龄成熟,带着意大利北部人的丰满体格,什么时候她从一个说话害羞、满脸雀斑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这样穿着套装行事干练的女强人?她还是跟麻卡帕因很亲。

    “托尼!”远远的她喊着,扬起手里的档案夹,虽然裙子很紧还是小跑着过来了。

    “托尼,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你妻子怎样了?”她拨着掉下来的金色长发笑问,麻卡帕因也微笑着用一直以来的大哥哥的口吻对她说:“嗯,抽空过来谈点事情,你没有跟雪梨回去?”

    “嗯,爸爸叫雪梨回去,我想过几天如果需要我回去就去看看——九月的舞会托尼一定要抽时间来参加啊!”

    “一定。”

    感觉她似乎活泼了不少,举手投足兴高采烈。雪梨向来亲近这个妹妹和弟弟艾尔,性格孤僻的凯琳则比较疏远整个家族的人。

    是在为艾尔高兴吗?旁边的人都在等着她,她摇了摇手告别了麻卡帕因,快步走向一群人之中去。

    回到医院,美儿依旧不怎么吃东西。虽然她自己说是对抗生素药物的反应,但她吃过东西之后有时候会呕吐,不吃东西的话,那异常苍白的脸孔还是很让人担心。本来就身材娇小的美儿变得更加瘦弱,抚摸着她小小的额头,沉沉睡去的小妻子,好像生命力娇弱的小花。

    手术定在了两天之后,风险并不大、非常成功的手术,在医院休养了二周之后,他陪美儿回纽约她父母家,那是美儿从小住惯的房子,熟悉她胃口、从小为她做饭的厨师,体贴年长的佣人,还有每天都能陪她聊天给她读报的母亲,美儿的脸色渐渐的好起来,麻卡帕因放心的让她在家里休养,自己每周奔波在本州和纽约、华盛顿之间。

    七月的舞会美儿不能参加,独自前往的麻卡帕因坐上飞机之后才猛然觉得:夏天已经笼罩了晚热的华盛顿,有多长时间,没有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变化了?这一去,地球那边的南非,又将是秋冬之间,已经有两、三份报告锁在内华达办公室的抽屉里没有来得及看,也许是知道自己的肉体已经太过疲惫,心灵就自动拒绝被那个人再刺伤了吧?

    七月五日从华盛顿的国庆会场出来直接去机场,直飞开普敦,下了飞机之后登上迎接客人的大型游艇再向北走,到与纳米比亚接壤的亚历山大贝城,大约两小时的海路中,麻卡帕因特意打电话问候在纽约的美儿,她躺在床上接了电话,说很遗憾这次不能到非洲来看看,拿着电话到甲板上去,告诉她其实海鸟的叫声和海浪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果真是南半球的秋冬,景色与美国的秋景完全不同,沿着海岸线一直在浪尖上奔驰的游艇可以观赏着内陆平原的浅绿茸茸大地,这次只带了卡兹来,罗伯留在本州负责办公室事务。不知道向山是否来了?船员送过电话来,说是雪梨打来的。

    “托尼你来了,我可能明天到,你先休息。”

    “今年怎么这么忙?意大利那边有事?”麻卡帕因很好奇,雪梨向来习惯迎接客人而不是主人反而姗姗来迟,雪梨嗯了一声,似乎在电话那边轻笑了一下:“是啊,有点小事。”

    虽然很想问问向山的近况,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麻卡帕因乘车来到亚历山大贝城城郊的牧场,这里的规模并不大,主体只有四栋建筑物坐落在山谷中,一路上彷佛是个野生动物园一般用栅栏围起了很多饲养栏,雪梨喜欢居住在山谷和湖水之间,这里也有一个由河流所汇集而成的小小湖泊,刚刚下车就看到几位公司的人骑着马悠游而来,气温并没有想像中低,这里毕竟是热带地区,招手示意了一下,麻卡帕因坐了太长时间的飞机,顾不得跟他们打招呼,只想先好好洗个澡。

    卡兹把旅行包的衣服挂好之后,麻卡帕因洗过澡换了衣服,送午餐来的佣人也拿捏好了时间敲门送餐。

    在卡兹走之前,麻卡帕因想了想,招手让他过来。

    “去拿一份会议的宾客名单,我睡一下,你把名单放我这里就去休息吧。”

    卡兹领命而去。

    这个岛屿上没有雪梨在,似乎没有什么热闹降临的感觉,睡着之后醒来的时候感觉很安静,起床之后又洗了个脸,时差略好一点,卡兹拿来的宾客名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扫了一遍。由姓名字母排列的宾客名单中也有向山,但到达栏尚未标记。不知道他会不会与雪梨一起到?放下名单打电话到总机去要晚餐,从准备的主菜里点了推荐的烤山羊肉排,其他就懒的再说话的让厨师自行安排了。对于吃的东西,外卖的速食和精致的大餐,麻卡帕因都可以咽得下去,能欣赏美食的同时也能不挑剔的及时填饱肚子。

    湖边的景色在薄薄的秋夜暮色中带着一股仿佛欧洲大陆那样的宁静恬然,一件外套在夜风里感觉到丝丝寒意,他抱紧了双臂,奇怪的是脑子那些纷乱的思绪,在这样的夜色和水色被淡忘,很纯粹的想起了向山,不饱含欲望的想起了他,眼前的湖上的风,如果他也能同在这里,同享受这份宁静,让这样的风一起吹拂,恬然到忘记一切的暗色暮岚,染上身体与心的傍晚美景,只是这样想想,就会让胸口充满了酸楚起来的悲伤。

    过去的悲伤和以后的幸福,为什么能够治愈你和让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爱是自私的。

    这种时候,又气又恨,加上一股茫然的孤独感就涌进口中,束手无策的爱不知道怎样能让他了解!?

    这是个死结吧。

    在那里坐了很长的时间,他几乎要化成夜色里的一部分。

    寒冷的空气袭过衣服浸进来了,他想起身离开湖岸,那边的树丛里却响起了脚步声,并不是特意的躲藏只是不怎么希望被人看到,周围看了看,麻卡帕因滑向下面一块较低的岩石,把自己藏在了岸边礁石的阴影中去。

    “我以为你会跟她一起回来。”

    女人在说话的声音,也许是因为黑夜的海边而没有压低,带着一些抵触的情绪,却是在跟情人撒娇的口吻。

    这个声音在麻卡帕因耳朵里听起来非常熟悉,带着一点拖音的口音,刻意或者不刻意的流露出意大利腔。

    他屏息着等待答语。

    一丝烟草的涩味在空气中漫开,被这个烟味遮盖住了那男人的嗓音:

    “她要等向山。”

    怦。

    心脏跳了一下。

    为了向山这个名字也是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麦加利。

    不冷,却将手捂上了自己的嘴。

    “她竟然能放你一个人行动,真不容易啊!”女子的声音笑着说。

    麦加利的声音在嘲讽什么一般笑着,从喉咙里笑出声来。

    随之而起的衣服的摩挲声,女子衣裙丝绸的摩擦,湖上吹过的风,亲吻的声音和女子咯咯笑着的甜腻声响。

    深夜的水气浸上来,夜露打湿了裤脚和领口,即使在那一男一女离去了很久之后,麻卡帕因依旧呆坐着,杂乱的思绪缠成一团,那熟悉的笑声和略带着口音的英文——莉莉丝!

    ***

    雪梨是带着自己的小弟两天之后抵达,向山晚她半天,乘傍晚的船在夜色中到来。

    她来了之后就是一如既往的繁闹华丽,宴会、舞会,公司各区负责人及相关人员的秘密会议。惯例的,酒会上她会介绍给大家一两位新的客人,经常是在新闻报纸上能看到的各国名人,也有早就相识的,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布罗迪”。

    正式宴会上,麦加利坐在她的左手边,她的妹妹莉莉丝在右手边,主宾的位置上,是一张满了二十岁却还是一张十几岁的年轻幼嫩男孩的脸——艾尔斐利亚,已经许久不见,麻卡帕因在宴会留意的看着他,那些柔和的五官和黑发在外貌上很像雪梨,适合拿画笔的纤细手指白皙柔软。

    他啜着冰冷的香槟酒想着,整个家族,看来只有雪梨和莉莉丝两人适合领导集团。雪梨身边权位最重的四位秘书和各区的经理基本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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