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宣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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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 第一部-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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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老去也罢。
九宣瞪大了眼,看着孟家人走了,半晌回不了神。
原以为这小孩儿不懂什么,想不到他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看得比他人还透。
想着初见他时重伤难治,病中缠绵相就,现在却是清透干脆分了手,心里止不住
一阵凉。
然而感慨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依旧是没心少肺的淫医朱九宣。
倒提着手里孟四赠他的长剑,九宣一笑。
一把好剑。
脂香粉浓。
九宣又醉了一回酒,这一回是醉在映雪的香闺。
没了管四保护他,何深的人追的又紧,还有一支来路不明的人马,明里暗里
找他踪影,没奈何,也只得先避风头。
映雪待他,从来都是好,绝无藏私的好。
他待映雪,何尝不是?
只因为,天下之大,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对方的隐秘和苦痛。
映雪手下美女如云,九宣天天尝鲜,眉眼似是都宝光流动,春意满脸。映雪
看他胡闹,只是不问。实在狠了,才戳着他额头骂几句,九宣便嘻嘻笑,不当真。
这一日本来抱着一个腰肢极软的花娘睡着,醒来时只觉得身上没力气,暗笑
最近是荒唐了些。可是下一刻便觉得不妥,鼻端那近来常常闻到的甜浓香气不再,
他陡然翻身起来,竟然睡在霜剑山庄的石室里。这石室他住过两月有余,连头顶
石块的纹路都看得清楚细致,绝不会有错。铁门吱呀一响,何深负着手走了进来。
九宣微微一笑,自知在何深手里绝没好处。他武功不及他,智计也不及他,
狠辣更是沾不上边儿。何深也是怪人,当初若真有情浓蜜语,放出身段勾引了他,
九宣便也不觉得冤屈。偏是媚功没使,就被他所擒,此后种种身不由他,想破了
脑袋也没想透何深究竟怎么把他恨到十分。
何深站在床沿看他,从头看到脚,开口说:“你出去跑这些日子,倒瘦了几
分。在这里平平安安住着,又有甚么不好?”
九宣只是大睁着一对妙澄的美目看他:“庄主厚意,九宣受之有愧。语嫣小
姐也嫁了人,九宣先前的胡闹,庄主也忘了罢。”
何深在床沿坐下,轻轻握了他一只手,慢慢摩挲:“这里有什么不好,吃穿
我都不会短了你。”
九宣陪笑:“庄主只当是养了一只猫罢?可是猫也不能装在笼子里养的。”
何深握着他的手渐渐使力,九宣痛的皱起了眉,只听何深说:“你发一个誓
出来,永远不离开我,我以后也一定好好待你。”
九宣忍痛,白玉的般的容颜上那一抹痛楚令人爱怜:“庄主其实是明白人,
嘴上说说的话,怎么担保得了日后?”
何深一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口气柔和:“你便是学不乖。有时看着挺明白,
有时候却是傻的。”
他扯着九宣的领口向两下里用力一扯,那单衣变成了破布,雪白的胸口两点
嫣红,何深低头便咬了上去。
九宣痛又不敢动,何深几下连他的下衣也撕了,分开他双腿,便闯了进去。
九宣痛得低叫,身子绷得紧紧的,一粒一粒细汗在那白瓷般的肌肤上渗了出
来。何深却没有动作,低头慢慢将他胸口的汗珠都吮去,轻问:“九宣,严烈阳
待你如何?”
九宣侧过了头去不吭声,何深更向下使一分力,没入他体内更深的地方。九
宣痛不可抑,咬住下唇,一滴血便滴下了唇角。何深看那淡粉的唇上一点莹红,
欲望再也收束不住,在他身上大肆挞伐。
虽然他使力甚猛,却比九宣原来想象中易捱得多了。待到泄了出来,竟然给
他擦拭了,上了一些药。九宣气息微弱,说道:“庄主给我吃了什么药?”
何深亲亲他面颊,说道:“你不要怪我对你用药,不然你不会老老实实让我
抱着。”
九宣想了想,道:“是用翠梦酣调的百日醉,不然我不会这样没气力。”
何深听他语意平和,刚才那样使强,他居然没恼,心里也有些欢喜,把他抱
在怀中,道:“这药性算得温和,不会太伤你身。”
九宣喘得几口气,问道:“我上次被庄主关这里,身上的药都留在此处。里
头有一味醉花丛,原是有这个用处,不知道庄主为什么不用。”
何深不以为意,说道:“是么?我并不知道,给了人了。”
九宣闭上眼,似是昏昏欲睡,又道:“这床太硬,给我多送一床软褥来罢。”
这句话说的楚楚可怜,何深在他眼皮上亲了亲,觉得他呼吸渐沉,睡得很平实。
本来吃了翠梦酣,多睡是寻常的。但他这样柔顺,却令他意外惊喜。看着怀里的
少年在梦中也时时呻吟出一声来,疼惜一阵。又想到他风流薄幸的名儿,又恨一
阵,折腾了半日原也累了,便抱着他也睡了过去。
7
    这一日何深依言给他带来不少医书,看九宣翻翻拣拣,不甚开心,说:“都
是我看过了的。”
他柔顺非常,何深已经不做他求。搜罗些医书又不是多么费难的事,能叫他
开心,他便愿意做。这时他虽然薄嗔,仍是风姿惊人。轻轻把他抱在了怀里,摸
出样东西,说道:“小宣竟然不止喜欢偷香窃玉,还偷人兵器呢。”
九宣看他掌中拿的正是那把他曾偷摸去的匕首,低声说:“看着一时好顽儿
才拿的,你要出气,不妨在我身上刺几下子。”
何深只是笑着亲他,手便顺着衣襟摸进去,不知揉到了什么所在,九宣身子
一颤,咬住了下唇,展眼说:“好好说一会儿话不行?”
何深要用强,他原也不能怎么样。只是现在两人相处温和,不愿坏了他心情,
到底狠狠又捏了一记,才退出手来。九宣脸上已经飞了一抹粉霞,下死力盯他一
眼,只看得何深下腹紧缩,抱了他在怀里,亲了一记,说道:“别拿那样眼睛看
我。”
九宣默不作声任他抱着,忽然说:“这小东西我就是喜欢,你送了给我罢。”
何深一笑,把那匕首递了给他。
九宣看了看,往枕边一丢,只道:“奇怪了,一见它时便没鞘子。”
何深说:“我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谁放在武库里面,有天语嫣看着小巧拿
出来的,就放在书房里头。你要喜欢,回头我让人去武库里找一找,配上了给你
玩。”抱着他亲了又亲,强压下欲念,道:“我有要客来,今天你自己看会儿书,
晚间我再来。”
他走到门口,九宣忽说:“我今天很想吃蜜柑。”
何深说:“好,回头给你拿一篓子来。”再看看他趴伏着,翻弄书页的模样,
咬牙回头去了。
九宣听他去远了,眉梢一动,嘴角露出一个极曼妙又极诡异的笑容来。
这天连晚饭也没有给他送来,九宣摸出昨天的点心糕饼吃了,斜靠在床头翻
着书,一手把玩那小小的匕首。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听到那死寂的甬道中传
来脚步声,与何深一样轻盈,却远比他的步速快许多。声音由远而近,门被推开,
一人站在门口,与他四目相对。
九宣望见那人右手倒提着长剑,那剑身雪亮,隐隐的血光闪动。奇就在左手
里拿着一个蜜柑,慢慢走进石室里来。
“你还好?”他问。
九宣笑了笑,说道:“还好。就是身上没力气。”
那人走到床边,抱起他来,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淡香,悠然说:“怎么想
起吃蜜柑?”
九宣埋头在他肩上,声音因而有些沉闷,似是十分苍凉:“我生过一场大病,
前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就还是记得这个甜味。”
那人手一松,九宣身子略向下滑,和他四目相交,那人眼底深情无限,底头
轻吻上他的嘴唇。九宣檀口微张,丁香暗吐,舌尖和那人相交相缠,气息渐促,
那人松开了他,他便无力的伏倒,那人轻轻的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发上,九宣轻唤
着,卓风,卓风。
卓风却突然目闪寒芒,握住他肩膀的手指用力,喀喀两声脆响,九宣的锁骨
险些移了位,双臂似断折般软垂。真亏他咬牙忍住,竟然一声也没叫出来,身子
抖颤象风中的树叶。
卓风硬拉他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嘴里便没有一句实言——你便从没有
一些真心待我!”九宣只是望着他,两眼幽黑空洞,说道:“你便有真心待我?
你何曾有过真心待我?”
卓风一手扯着他,一手便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记耳光。九宣肌肤何等细薄,登
时红肿起来,头发散了些在颊边,黑白红色交映,让人从心底里爱出来,又想狠
狠捏碎了他。
卓风放脱了手,九宣向后倒下,衣衫被扯得粉碎,卓风打开他双腿,一双眼
死死看着他,九宣却仍然是那副神气,突然双腿间剧痛,硕大的凶器硬闯了进来。
8
    九宣痛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来,呼吸都磕磕绊绊,咬牙说:“姓卓的……我
当年欠你多少银钱……你至于这么狠法……呃啊——”
下身被毫不留情的贯穿,九宣痛不成声,散乱的发粘在汗湿的脸颊肩颈上,
只觉得腰上那只手象是要把他折成两断一般狠力,身子绷得紧紧的,头颈死命的
向后仰过去,紧咬着下唇。这一副弱不胜欢的模样,卓风不知在梦里惦念了多少
回,现在重现在眼底,止不住心里一阵发痛。一想到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人看过
了这副风情万状,心里越发恨的厉害,冲刺得更狠了几分。
灼热的唇舌含上了他胸前一边的突起,忽地重重一咬,九宣身子颤抖,却不
肯出声,眼前痛得一阵阵发黑,始终不闭上,死死盯着石室顶上那已经瞪视过无
数回的地方,不知道这苦痛何时到头。他向来油滑多计,当日被严烈阳下药强索,
也能媚颜宛转,今日凶险远胜当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始终不想向身上那人讨
饶乞求。
卓风自然看到他双目空洞迷离,腰间重重一下,让身下人克制不住逸出一声
哭泣似的痛呼。下身的鲜红随着进出的动作蜿蜒流出,洇湿了身下的床褥。他痛
极也还是痛,恨极也也还是恨,心里把卓风骂了无数次。
卓风心里爱恨翻腾,手忽然移到他颈上,慢慢收紧。九宣呼吸受阻,已经惨
白的脸上泛起淡青,双眼中最后一点点神采也不见,头慢慢垂向一边,昏了过去。
一直一直的想不通,为什么始终对他放不下。
若真下得去手扼死了他,倒一了百了,可偏偏到了最后,又松了手。
他坐在御者之位上,回转头看着车里昏沉不省人事的九宣,心里对自己也不
大看得起,车赶得飞快。
何深那样狠忍的一个人,为了这个妖孽竟然也能下死力一搏,将他两个随身
的高手都击死了,末了儿才不得不退去。但是看他那眼神里的怒焰怨毒,只怕…

只怕不能将车里这人,平平安安的带回去。
九宣昏沉间,隐约闻到一点香气,在鼻端盘旋不去。睁开眼看时,却见入目
橙黄鲜艳,是切开的半个蜜柑。他嘴里满是铁锈味道,喉咙干痛难当,忍不住便
伸舌舔了一舔那上面的汁水,只觉得甜而浓冽的香味在嘴里蔓延开。处身的地方
忽地一震,浑身上下似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他低低呻吟了一声,忽然很久之前
的往事一下子闯进心里来。
好象什么时候,也曾经极痛极痛的,躺在一辆马车里面,车从何处来,往何
处去,都模糊记不得清楚,只是记得在那极痛之时,也曾经咬过一口类似的甜冽
滋味。他不愿去想,那香气滋味却萦绕不去,身上各处一跳一跳的灼痛着,象是
无数小刀子在刮在挖,就连这痛——也好生熟悉。
九宣朦胧中,叫出一个名字来。
这一叫,他自己也浑身剧震,被忘情丹阻隔了数年的往事,排山倒海般翻过
来,将他压得喘不上气。
卓风,卓风。
他低声唤着这名字,想起学堂里的初见,想起那一回醉酒的荒唐,想起花树
下面,那青衣白裤的少年,不带一点尘的眼仰望着树上的他,想起雨夜里面,他
和他第一回的温存……
原来,是卓风……多少回在梦境里,那温柔的手,安全的怀抱,是卓风……
想起早晨醒来,在晨光中看着卓风的睡颜,却突然心痛难当,呕出血来。
他知道自己动了情,知道性命危矣。仓惶的逃走,怕被他得知,怕被他看见
……血大口大口的涌上喉头,他觉得自己真的把一颗心全呕了给他,呕心沥血…
…原来是这般的痛。用情,原来这般痛……
真以为会死在荒野的树下……却遇见了映雪和师傅……吃了忘情丹……
师傅叹了又叹,说道这一种毒早绝,为什么却又重现在人间。他不明白……
他中的什么毒……他只知道,娘亲死的时候,便死死的瞪他,告诉他这一生可千
万别喜欢上什么人……可千万不要喜欢上什么人!
映雪和他……是被上天诅咒的孩子么?师傅摇头又摇头,中这样的毒的孩子,
却偏那样好眉好貌天生情种……注定不能长矣。
一人一瓶的忘情丹,师傅走了……九宣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得了书院,一切事
都朦胧遥远,只是牢牢记得,师傅说:
不动情,保平安。
不动情,保平安。
一切一切的事情,都被一粒粒的忘情丹给阻隔。
可是,忘情丹吃得下去,却令得他性情大变,风流浪荡,身不由已,他不想
吃,可是也不想痛,不想死……
他在迷茫中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心头痛得厉害,胸口一阵阵窒闷……他
张开口,暗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
不要再想……
他伸手入怀,去摸那须臾不离的瓷瓶。
空的。
怀里空空,那瓶呢?
他急起来,双手四下里摸索,却摸不到救命的药。
胸口绞痛难当,他虽然咬牙闭口,那血仍从鼻腔冲出来,滴滴的向下流。
那痛一阵紧似一阵,九宣摸索着封了胸口几处穴道,唤道:“卓风,卓风。”
卓风勒住马势,回身挑帘来看,但见殷红处处,九宣面色惨白,挨着一边的
车壁,上气不接下气,这一惊非同小可,抢身扑上来抱住他,连问:“你怎样?”
九宣眼前发黑,软伏在身前那人怀中:“我的药……还在霜剑那石室里。”
卓风不及细问,眼见他口角不停溢血,一口气似有若无,掰开他嘴,喂了一
粒丸药,一边掉转车驾,向回急赶。
那车快得便象人飞得起来,卓风一颗心象是放在油里煎熬,上下里外无一不
火烧火燎般灼痛。两旁树木飞快的后退,身后车里却死寂寂的一点声息全无,那
车却是无论如何再快不得一分。心一横,衣袖回卷,将车里人抱在手里,身向前
扑上了一匹马背,挥剑斩断后面车累,那马甚是神骏,撒开四蹄疾奔。
卓风只觉怀里抱的人儿身子一点点冰冷,口角的鲜血却一直蜿蜒不停。眼见
落霜山已经映入眼中,而马儿也已疲累,咬一咬牙,抱着他轻飘飘腾空而起,展
开轻功,平稳如云般向上掠去。
霜剑山庄死寂一团,卓风身法极快,在院与院之间跃行,远远看到那石屋,
一闪身下得地来,掠入屋中。
在地下甬道里三转两绕,进了那间石室。里面一团漆黑,卓风把怀中人放在
屋角,晃亮火熠四下里细看,隐隐见床角有点微光一闪,伸手捞了起来,果然是
个样式古雅的瓷瓶。他抱起九宣,轻轻摇晃,九宣双目紧闭,他伸手在他背心要
穴抵着,一股热热的真力递送过去,九宣轻吟一声,长睫动了动,眼睛睁了开来。
卓风把那瓶亮给他看,急问:“是不是这药。”
九宣无力的点了点头,卓风便倒出几粒来,九宣气若游丝,道:“一粒便可。”
卓风已经将药送到了嘴边,九宣却不张口吃药,寒星般的明眸定定望着卓风,
眼角忽然毫无预兆流下一滴泪,晶莹剔透,沿着白玉般的脸颊留下。卓风定定看
着他,却听他低语,断断续续说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
足风流……”
卓风头里嗡然一声,胸口如被大锤重击,一口气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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