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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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回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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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俱乐部的博物馆从不对外开放。入会古物只要足够珍奇稀罕,我怀疑卫黎或其他会员会想质疑它的来源。」娇安注视著卫黎。「考虑到卫黎今晚在这里出现,我想我们必须假定他无意在旁边闲著、希望别的收藏家找到『蓝色梅杜莎』时,会捐给俱乐部的博物馆。卫黎打算亲自出马取得它。」
拓斌瞥向她。「你与他熟不熟?」
娇安犹豫一下。「外子在世时,他有时会来我们家作客。斐廷喜欢他,他们彼此尊敬。但我不能说我与卫黎熟识;我想没有人能那样说。」
「对,」拓斌同意。「可能没有。」
「你们相不相识?」娇安问。
「柯恒鹏曾介绍我们认识。但像你一样,我不能说与他熟识,我们在不同的圈子里活动。」
「看,他离开了他的同伴,」薇妮说。「正朝我们走过来。」
「的确。」拓斌悄声道。「你说对了,娇安。他知道薇妮和我的事。」
他们看到卫黎慢慢地绕过舞池边缘,不时微微点头为礼,偶尔停下来跟人打招呼。虽然他看似漫无目标地任意行走,但薇妮觉得他的目的地显然是他们三个所在的凹室。
「他一定会试图盘问你们。」娇安警告。「他当然会非常客气,但他是个心机极深的人。如果不想泄漏秘密,说话最好当心一点。」
卫黎在此时挤出人群停在他们面前。薇妮偷偷打量他,看出他在外表上还有一个地方与拓斌不同。
卫黎拥有浪漫派艺术家那种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眸。
「娇安,」他优雅地向她行吻手礼。「很高兴看到你重返社交界。好久不见。」
「你好,卫黎。」娇安以一个流畅的动作抽回手。「认不认识我的朋友?雷夫人和麦先生。」
「麦拓斌。」卫黎朝拓斌的方向点个头,然後转向薇妮行吻手礼。「幸会,雷夫人。」
当他执起她的手时,她注意到他戴著一枚奇怪的铁戒指,它的形状像一把小钥匙。她努力露出魅力十足的微笑,外加小小的屈膝礼。
「卫黎爵士。」
薇妮注意到他对她似乎不大感兴趣。他只是微微欠身,接著又转向娇安。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夫人?」他说。
娇安微微一僵,小小的迟疑几乎不可察觉。要不是一直在看她,薇妮绝对不会注意到。
「当然。」娇安迅速恢复。
娇安在跟著卫黎离开时,投给薇妮困惑的一瞥。
薇妮目送他们进入舞池。
「这算哪门子的盘问?」她说。「看来卫黎只是想跳舞而已。」
「别那麽肯定。娇安说过,卫黎的心机极深。」拓斌握住她的手臂。「来吧,这会儿无事可做,我发现我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里面有点闷,对不对?」
她随他走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他们走进微冷的春夜里。
抵达低矮的石墙时,拓斌没有停,而是挽著她步下台阶,走进提灯照亮的花园。
他们沿著小径走向宅邸後面的漆黑温室,温室的窗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薇妮思索著娇安随卫黎走向舞池时,眼中的惊讶和犹疑。很少事情能使娇安乱了方寸,但卫黎的邀舞几乎令她惊慌失措。
「也许你和娇安对卫黎今晚为何出现的猜测都不正确。」她说。
「你凭什麽认为我们猜错了?」
「我得到的印象是,卫黎的目的是和娇安跳舞,而不是打探我们的调查进度。」
「卫黎擅长隐藏他的目的,娇安可能也不遑多让。」
他语气中明显的恼怒令她吃惊地眨了眨眼。「你不高兴。」
「没有。」
「你有。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出来,你心情不好。怎麽了?你不高兴卫黎没有试图盘问我们吗?」
「不是。」
「真是的,拓斌,你在闹别扭。」
他在温室前面停下,伸手打开玻璃门。
薇妮见他打算进入时,踟躅不前。「你认为我们可以进去吗?」
「如果屋主不想让人进去,他就会把门锁上。」
「也对—;—;」
他把她拉进潮湿的温室内,随手关上门。泥土和植物的气味扑鼻而来,玻璃窗外的月光照出成排的棕榈、蕨类和其他植物。
「真壮观。」她开始沿著走道在茂叶花丛间缓缓前进,不时停下来欣赏一番。「我猜走在丛林里的感觉就是这样;希望我们不会遇到毒蛇或野兽。」
拓斌跟上她。「这我可不敢打包票。」
「你的心情比较好了。」她抚摸一片光滑、狭长的叶子。
「别太靠近。」他把她拉开。「我不认得那是什麽植物,说不定有毒,犯不著冒险。」
她恼怒地转身。「我受够了你的阴沈情绪。你到底是怎麽了,拓斌?」
他阴郁地望著她。「如果你非知道不可,看到卫黎带娇安进入舞池时,我突然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请你跳舞。」
就算他刚刚宣布他能飞,她也不可能更惊讶。「你想要和我跳舞?」
「我不知道我是中了什麽邪。」
「原来如此。」
「我对跳舞一向不感兴趣,」他继续说。「加上这条不中用的腿,那种运动更是不可能,我在舞池里会象个大傻瓜。」
她可以听到舞厅的音乐声远远地传来,她在阴影里对他微笑。
「在这里,没有人会看见你像傻瓜。」她轻声说。
「你会。」
「哦,但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傻瓜。无论你说什麽和做什麽都不会令我觉得你像傻瓜。」
他凝视她良久,然後非常缓慢地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相识以来第一次,他们相拥共舞。
他的舞步笨拙而谨慎,好像害怕会不小心踩到她的脚趾或把她绊倒。但那不重要,她心想,重要的是远方有音乐、周围有花香和他的黑发上有月光。重要的是,她在他的怀里,时光彷佛停驻在这一刻。
浪漫迷人的场景就像她珍爱的诗集里所描述的一样。
拓斌缓慢、谨慎地拥著她在热带植物间旋转。她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陶醉在仙乐风飘、月满花香的良辰美景里。
他们来到温室另一头的小凉亭,他停下来搂紧她,亲吻她的粉颈香肩。
「拓斌。」
甜蜜的急切在她体内升起。她环住他的脖子,抬头迎向他的唇。
他的吻令她无法呼吸。
他把小衣袖褪下她的手臂,把低领上衣拉到她的腰际。他有力的双手以出奇的温柔覆盖住她的酥胸,他的拇指轻擦过她的乳头,使她情不自禁地颤抖。
他坐到铺了软垫的凉亭长椅上,拉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沿著她的小腿往上游移。当他的手掌温柔地覆盖住她时,她的头往後仰。
他的手指滑进她的体内,停在紧绷的欲望核心中。她深吸口气,开始抵著他的手移动。
他解开裤裆。她用纤纤玉手握住他,拇指轻抚过硬挺的顶端。
他发出愉悦的呻吟。
「在这种时候,」他在她颈边低语。「我无法怀疑你的催眠能力,你总是弄得我神魂颠倒。」
「我或许是训练有素的催眠师,但你简直是魔法师。」
月光和魔力包围住他们。
11
    这是她在斐廷去世後第一次跳舞。
随著卫黎旋转,娇安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她从未想要再与任何人跳华尔滋,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喜欢和斐廷以外的男人婆娑起舞。但这会儿置身在他危险的朋友怀里,她却感到陶醉不已。
「你的衣裳好别致,夫人。」卫黎说。「但我无法不注意到,尽管斐廷辞世已经一年,你还是穿著居丧的颜色。」
「我想念他。」她静静地说。
「我了解。我也想念他,斐廷是我的朋友。但我不得不说,我不相信他会希望你下半辈子只穿黑色或灰色。」
她不知该说什麽。直到不久前,她甚至没有想要结束守丧,她认定自己会一辈子活在悲伤中。但是薇妮和拓斌破除把她困在黑暗中的魔咒。他们解开斐廷死因的谜团;那些困扰她几个月的问题终於有了答案。
「再说吧!」
卫黎微笑,显然暂时满足於她的答覆。他带著她再度滑移、旋转。
他的舞跳得很好,她心想。她放松下来,陶醉在曼妙的舞步和他强壮的臂弯里。
「你结识了一些有趣的新朋友。」卫黎在片刻後说。
那句话把她猛然拉回现实之中。这可不是愉快的梦境,卫黎做任何事都有理由,她必须提高警觉。
「我猜你指的是雷夫人和麦先生吧!」她圆滑地说。「他们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但我喜欢跟他们交往。」
他低声轻笑。「那无疑是因为你也相当与众不同,夫人。」他停顿一下。「我对雷夫人一无所知,但麦拓斌那个人的谣言倒是不少。」
「真没想到你会是那种听信流言的人。」
「你很清楚我非常注意特定种类的流言,就像斐廷一样。」
「那些谣言怎麽说麦先生?」她问。
「其中一则说他在战争期间当过间谍,另一则说他以非正统的方式谋生。」卫黎给她心照不宣的一瞥。「我相信他接受委托,替不愿和保安官打交道的人进行秘密调查。」
「非常特殊的行业。」
「的确。」
「但无疑也相当有趣。」
卫黎耸起眉毛。「据说他和可能是他密友的雷夫人正在找寻某一件骨董。」
「啊!」
卫黎一脸饶富兴味的表情。「那是什麽意思,夫人?」
「只不过是你会提起这件古物,可见得你也在找寻它。」
他故意长叹一声。「心机对你不管用,夫人。你太了解我了。」
「正好相反,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但讲到稀世骨董,我倒是了解你的一些爱好。」
「对,那当然。你我和斐廷以前经常谈论收藏的乐趣,我想你也算是专家了。」
「专家不敢当,但听你和斐廷讨论比较你们的收藏使我学到不少古物的知识。」她说。
「你还继承了斐廷斐然可观的收藏,对不对?告诉我,夫人,你打算增添一二吗?」
让他继续猜,她心想,什麽也别泄漏。
「如果那是在拐弯抹角地问我是否打算得到『蓝色梅杜莎』,那麽我还无法给你答案。我还没有打定主意。」
「原来如此。」他在舞池边缘停下,巧妙地把她带进隐密的凹室里。他的手仍然放在她的臂膀上。「我不希望发现自己直接与你竞争。」
「但那个希望无法阻止你在必要时那样做,对不对?」
他以微笑回避那个问题。「还有一个情况令我惴惴不安,夫人。」
「真想不到;我还以为没有任何事能令你惴惴不安。」
「正好相反。斐廷是我称为朋友的少数人之一,而你是他的未亡人,如果不设法阻止你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之中,那我就太对不起斐廷的在天之灵了。」
「我向你保证,我在这件事情里没有危险。」
「我为你在这件事情里所扮演的角色担心,娇安。」
「不要费事为我担心,爵爷。」她微笑道。「我向你保证,我能够照顾自己。斐廷是优秀的老师,不仅是在骨董方面。」
「那当然。」他看来对她的回答不大满意,但很有风度地点点头。「如果干涉到你的私事,我道歉。」
「不需要道歉,爵爷。我很乐意告诉你,我正在协助雷夫人和麦先生进行调查。」
他愣住了。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绝不相信他能吃惊到这种程度。那给她带来小小的胜利感。
「协助他们?」他茫然地重复。「天啊!娇安。你在说什麽?」
她低声轻笑。「别紧张,爵爷。那只是我的一个嗜好,一个很有趣的嗜好。」
「我不懂。」
「事情很简单;我有他们所没有的人脉。当那些人脉可能有用时,我努力利用他们。」
他苦笑。「而我就是那些人脉之一?你接受我的邀舞就是为了替麦拓斌和雷夫人进行调查吗?」
「没那回事,爵爷。我跟你跳舞是因为你开口邀请,也是因为我喜欢跟你跳舞。」
恼怒在他的眼中闪现,但他仍有礼地向她行吻手礼。「希望你玩得尽兴,夫人。」
「非常尽兴,即使我很清楚你来参加今晚的舞会,完全是因为你在追求手镯、想查明我和我的朋友在这件事情里所扮演的角色。希望你对调查的结果满意。」
他挺直腰杆,但没有立刻放开她的手。「听我一句劝,娇安。『蓝色梅杜莎』这件事很危险。」
「我会谨记在心,爵爷。」
他看来很不高兴,但他们两个都知道,他无法阻止她介入这件事。
「晚安,夫人。」他说。
「晚安,爵爷。」她向他行个端庄的屈膝礼。「即使知道你别有居心,你今晚愿意与我叙旧,还是令我深感荣幸。」
他在转身时停顿一下。「没什麽。但是让我告诉你,有件事你说错了。我邀请你跳舞,不仅是因为我想问你手镯的事。」
「不是吗?」
「我开口邀请,是因为我很想跟你跳舞。」他慢条斯理地说。
她还来不及想出该如何回答,他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她在原地伫立良久,沈思著她与卫黎跳舞的那几分钟有多麽愉快。
☆☆☆
拓斌睁开眼睛,凝视著叶片上的月光。他躺在凉亭长椅上,一只脚踩在地板上。薇妮趴在他身上,酥胸压著他的胸膛。他仰头望向温室窗外的夜色,希望自己不必移动。
他猜想薇妮是否和他一样感到这种谈恋爱法有时很不舒服;他多麽希望有张温暖的床。
薇妮动了动,开始倚偎著他,接著突然浑身一僵。
「天啊!」她用手按著他的胸膛坐起来。「时候很晚了,我们必须回到舞会上。娇安、东宁或敏玲这会儿一定注意到我们不见了。如果有人进来找我们,发现我们这副模样,那可就尴尬死了。」
他缓缓地坐起来,看了看温室玻璃屋顶外的月亮位置。「我们没有离开那麽久,我怀疑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不见了。」
「但我们也不能继续在这里磨蹭。」她忙著穿好上衣。「我的头发很乱吗?」
他看著她整理仪容。「你的头发看起来很好。」
「谢天谢地。」她把衣袖拉到肩膀上,站起来抖开裙子。「我想天底下最难为情的事,莫过於走进施夫人的豪华舞厅时,看来像是……像是—;—;」
「像是刚刚翻云覆雨过?」他站起来,把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里。「我想不会有很多人大吃一惊。」
「什麽?」她猛地转身,提高了嗓门,圆睁著双眼。「你是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她突然住口,一只手挥来挥去。
「知道我们是情侣?」她惊骇的表情使他咧嘴而笑。「我看是这样。」
「但那怎麽可能?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对他怒目而视。「拓斌,我发誓,如果你和任何人谈过我们私人关系的细节,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的话太令人生气,夫人。」他举起双手,掌心向外。「我是绅士,绝不会把这种亲密细节告诉任何人。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们的亲友必须是愚蠢到了极点,才会看不出我们在谈恋爱。」
「天啊!」她一脸难堪。「你真的那样想吗?」
「别紧张,薇妮。我们俩个又不是不谙世故、有名声要顾虑的年轻人。我们出社会许久,也都获得了一定的豁免权。只要我们够谨慎,没有人会对我们私下做的事感到惊讶。」
「但敏玲和东宁怎麽办?我们应该给他们作榜样的,不是吗?」
「不是。」他直截了当地说,同时穿上外套。「我们没有必要给他们作榜样,我们这种年纪和经验的人有一套不同的规则。敏玲和东宁跟我们一样清楚。」
她犹豫了一下。「对,我想你说的没错。但是谨慎还是必须的,将来我们做这种事时,得更加小心。」
「我承认你对谨慎的挂念并非毫无理由。再者,我发现这样偷偷摸摸有几个缺点;隐私是最大的问题,室内的地点不容易找到,在户外又得随时注意天气。」
「没错。但我最近常在想这件事,我推断出它也有些优点。」
他感到背脊发凉。「比方说?」
「我确实担心被人发现,侥幸脱险令人心惊胆战;还有谨慎不能不顾及。但说到底,我不得不承认它有时很令人兴奋。」
「令人兴奋。」他重复。
「对。」她的声音充满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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