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尔东是不是很复杂?”
雅桦大笑,还不忘揉揉太阳穴。
萱萱由大包包里掏出一罐药膏。“推推这个,对头痛很有效,我家里还有,这罐你留着用。”’
雅桦看着药膏,不禁苦笑,将药罐收进公文包内。“谢谢。”
“不客气。”
雅桦将车子开进电视台后门。“瑞琴落枕,他急着要我帮他找药膏,好让他可以帮瑞琴推一推,我头痛,试探地问他要怎么办?他只回答,一个落枕的都还没弄好,我的头痛,也让他不知该怎么办。”
萱萱听得一把火。“厚,把车开回去,我今天不和姜尔东好好算帐是不行了,他是想怎样啊,新来的就是宝,旧人哭死也无所谓是不是?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这样啊!是谁整天把“好朋友”挂在嘴上的?”
雅桦拍拍她的手臂。“别气啦,也只是小事一桩,我只是发发牢骚,放在心里的事不说出来,我真的会疯掉。”
萱萱不舍好友语气中的怅然。“看来你真的很在意。”
她轻轻点头。“是啊。”
她在电视台后门停了下来,后门有严格的门禁管制,记者不可能跟到这里,要不是萱萱拿到识别证,也不可能由后门进出。
“你加油了,有事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都可以打手机给我,就算我因为工作没办法接电话,但我一有空就会立刻回电给你。”萱萱说。
雅桦笑。“我没事,倒是你去香港一切小心。”
“走秀而已,记者再啰嗦,小心我当街骂人,你是我的老同学,应该知道老同学我发起飙来,泼妇骂街算什么,哼!”
“哈,我知道。”
“再见。”
雅桦点头,看着萱萱下车,向她挥挥手,走进电视台。
手机铃声响起,雅桦由公文包里拿出手机。“您好,我是袁雅桦。”
“喂。”
是姜尔东。“嗯。”
“星巴克的黑咖啡有比尔雅的好喝吗?”
“我还没喝,刚送萱萱来电视台。”
“看来你家的楚大明星真把你当成司机了?”
尔东和萱萱很不对盘,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他们却像仇人,几次吃饭不欢而散的事实证明,人与人相处还是需要缘分的,磁场不对,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尔东觉得爱漂亮的萱萱虚华,浪费人生,萱萱觉得尔东“占着马桶不拉屎”,跟她同居,却什么关系也不是,她二十七岁还没交过男朋友都是姜尔东的错。
“萱萱这阵子在躲记者。”
“如果她继续待在是非圈,就只能继续躲记者。”
一个是拿药给她治头痛的好朋友,一个是把她气到离家的好朋友,袁雅桦也忍不住帮萱萱说话。“萱萱现在前途不可限量,就像你,已经在设计圈打出响亮的名号,你说你会舍得放弃吗?”
姜尔东在电话那头愣到说不出话。小桦是吃了两大缸的炸药吗?
“嗯……小桦,我想,如果你头真的很痛,我可以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头不痛了。”
她生气地将车子驶离电视台,姜尔东在电话那头听到刺耳的轮胎磨地声。
“没关系,如果凌虐车子可以让你心情好一些,请尽量吧!反正李太太的图我已经画好了,如果能顺利完工的话,利润应该够买一辆新车,不过这次我绝对不买宝马这种不耐撞的车。小桦,你觉得我们开卡车跑案子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袁雅桦被他逗笑了,还要忍着不笑出来,单手开车又不专心的结果,一个转弯时,休旅车又A到大门口的石柱。
“喔……”她沮丧地哀嚎。太惨了,这些天几乎是每日一撞。
“右边还是左边?”他问,语气里是浓浓的笑意。
“右边,就是右边才看不到嘛……”
“算了,还是买坦克车比较耐撞。”
袁雅桦忍不住笑出声。
“你总算是笑了。”
“怎样,我笑不笑对你而言很困扰吗?”
“是不会啊,不过一直被炸药炸到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头痛嘛。”
“现在呢?”
和他能够说说笑笑、斗斗嘴,随便一、两句话就重新得到过去那样简单的快乐,这比什么特效药都有用,任何病痛都能“药到病除”
……喔,她知道自己是笨蛋,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不痛了。”
“那我出门了,我搭出租车过去,半小时后在李太太家门口见。”
“没问题。”
两人结束通话,袁雅桦往内湖明水路的方向前进。
* * *
抵达目的地时,姜尔东己先到了,他高大的身形、帅气深邃的五官,是设计界让女设计师流口水的首席大帅哥,任谁都想找机会和他合作,光看他的笑容就值得了,但现在要看他展露帅气迷人的笑容真的很简单,只要有瑞琴,他就会笑,要看到瑞琴也很简单,因为他们都在一起。所以,姜尔东因为瑞琴,随时都在笑。
瑞琴跟在姜尔东身旁,因为是拜访客人,她还刻意打扮了一下,粉黄色的套装、清雅的淡妆。更显得明艳动人。
袁雅桦的心情像洗三温暖一样。一下掉入谷底,好不容易回到地面才一下下,又被打了回去;失落,稍稍不失落,再失落。这样起起伏伏的心情好差,头好痛,连早餐都还没吃,想喝的咖啡也喝不到,她失落得想哭泣。
“雅桦姐!”瑞琴热情地挥着手。
她降下电动车窗。“你们到了。”
“学长教出租车司机怎么绕小巷走快捷方式,连司机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喔。”
她很落寞,完全提不起劲,忽然一个白色星巴克纸杯出现在车窗外,她一愣,抬头,看到姜尔东大大的笑脸。“咖啡。”
这一刻,她真的快哭了。只是一杯咖啡,就只是一杯咖啡而己,但她脆弱得难以控制情绪要自己不哭泣。“谢谢……”
她接过温热的咖啡,心头也暖暖的。
姜尔东揉揉她额头的刘海。“哇,只是一杯咖啡干么这么感动?
爱哭鬼。”
“我才没有呢……”
他抬手,另一手变出一袋小笼包。“早餐一定还没吃对不对?咖啡配小笼包搭不搭?”
她噙开了笑,泪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完全不搭。”
姜尔东皱眉。“我想也是,算了,你先喝那杯焦糖拿铁吧。”
“焦糖拿铁?”雅桦惊叫。
姜尔东皱着眉头,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当然不是黑咖啡啊,我不想让你从头痛变胃痛,又对我炮轰一顿。”
“我哪有——”她红着脸。
“瑞琴,你来作证,看你雅桦姐今天是不是像吃了炸药一样一直发脾气?”
瑞琴跳了出来,笑容甜甜的。“当然没有,一定是学长做了什么欠骂的事,雅桦姐才会生气。”
对,她开心到忘了瑞琴也来了。袁雅桦的好心情不由自主地又荡了下来。
“怎么了,你们组成姐妹阵线了吗?”
瑞琴开心地大笑。“是啊,我要选边站啊,两个人力量大,学长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姜尔东亲昵地敲着瑞琴的头。“你鬼点子太多了!”
瑞琴捂着头哇哇叫:“我哪有啦,我才没有……”
“还说没有,学长说有就有。”
所谓的“两小无猜”就是这种情况吧?
她和尔东的感情再怎么好,也不会好到这样,他们会促膝聊天,会开心大笑,但绝对不是这样相处,这种亲昵。
手中的热咖啡像失去了原本的温度,袁雅桦将杯于放进车内的置杯架。
“我去停车。”
她升起电动车窗,像是想避开什么似的,缓缓将车驶离。
第四章
瑞琴来帮忙后,他们更能各司其职、认真工作。不用调配时间在公司留守,姜尔东可以放心去监工,和木工师父到工厂看材料,袁雅桦也可以放心跑业务,和客人喝下午茶,就算两人一整天都不进公司,有瑞琴在,也不怕工作室唱空城计,让客人扑空找不到人。
老实说,袁雅桦还是没办法排除那种吃味、惆怅的感觉,只要她看到瑞琴,就会不由自主地防备起来,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但她还是必须承认瑞琴的确是个不错的助手,她很机伶,总能在她和尔东需要协助时帮忙。
瑞琴将马克杯递给她。“雅桦姐,你的咖啡。”
袁雅桦抬头,有点讶异。“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咖啡?”
瑞琴促狭地眨眨眼。“我听到雅桦姐肚子里的咖啡虫在叫啊!
呵,不是啦,通常在这个时候,你都会喝杯咖啡的。”
袁雅桦端起马克杯,温暖的感觉由手中传进心里。瑞琴真的很贴心。“伤脑筋,咖啡中毒了,时间到了都会忍不住想来一杯。”
“那雅桦姐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袁雅桦看看腕表,离中午还有一个小时。“才十一点吧?”
瑞琴笑。“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雅桦姐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菜回来自己煮。”
袁雅桦笑着摇头。“买现成的就可以了,才两个人,随便吃吃就好,傍晚钟点阿姨就会来煮晚餐——”她突然想到什么,僵住了笑容。
“还是尔东有说要回来吃午餐?”看吧,就算瑞琴再怎么贴心,说到他,她的防卫还是会竖起来。
瑞琴摇头澄清。“不是的,是前两天雅桦姐说工作室附近的面店、饭馆、自助餐,你全吃腻了,光闻味道就能说出店名,我才想买食材自己煮。虽然我的手艺不够好,不过一般的家常菜应该没问题,就怕雅桦姐会觉得卖相不漂亮,哼,学长老是说我煮的东西都丑丑的,但味道是OK的啦!”
相较于瑞琴的单纯与贴心,袁雅桦对自己坏心的想法好心虚。
“真的不用……”
瑞琴一脸热血沸腾。“当然要,雅桦姐,因为有你和学长的收留,我才不至于找不到安身的地方,我不用特意去巴结学长,但你不同啊,雅桦姐,我一定要好好讨好你,才能表达我内心深深的感谢!”
这样的女孩,不仅外貌娇美纤细,个性又温柔,不光是男人,女人见了她可能都会升起保护之心。这样的女孩,和她截然不同,就算两人身高差不多,体型差不多,一样是长发,但是气质天差地远,在别人的眼里,瑞琴就是纤纤小女人,一碰就碎,而她总是被冠上“女强人”
的称号,是打不死的女金刚。
她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袁雅桦扯着笑。“你不用讨好我,尔东要我和他一起照顾你,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就安心留下来,放心,我不会当坏姐姐把你赶出去的。”是啊,无论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她都应该试着接受瑞琴。
瑞琴感动地泪盈满眶。“雅桦姐……”她握住雅桦的手,泪水潸然而下。“谢谢你,我们素昧平生,你这么轻易地接受我,我、我……”
袁雅桦拍拍她的手臂,赶紧递上面纸。“没事,别说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如果有客人进来会很伤脑筋的,还是你先去买菜,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无所谓。”
瑞琴擦擦眼泪。“好,那我先去买菜好了。我来煮什锦面吧,我煮的什锦面很好吃喔!”
“好。”
袁雅桦看着瑞琴恢复原本开心的笑脸,拿着小阳伞正准备出门,但是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即将掀起狂风巨浪——
“小琴!”
瑞琴顿住脚步,看着门口怒气冲冲的男人。“老公?”
袁雅桦一愣。老公?
只见门口那名怒气冲冲的男人冲到瑞琴面前,在袁雅桦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举起手一巴掌用力打在瑞琴脸上,瑞琴整个人跌倒在地。
“妈的,你以为法院判我们离婚我就会放过你吗?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袁雅桦冲向前,蹲下身扶着瑞琴,她毫不畏惧地怒瞪着口出秽言、出手打人的男人。“你是谁?怎么可以闯进别人公司随便打人?”
男人凶神恶煞地瞪她。“我是谁?我是她老公!你听懂没?我是她老公,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竟敢收留她?她是我老婆,我要打、要踹,告诉你,看我心情,随我高兴!”
袁雅桦扶着瑞琴起身,她长发凌乱,右脸颊整个红肿起来,慌乱哭泣着。“雅桦姐快点报警,他是打人的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瑞琴的前夫气炸了,气冲冲地冲向她们,他举高手,额头的青筋浮现。“你说我是疯子?好,我就让你知道被疯子打是什么感觉!”
他吼着,拳头直往瑞琴挥了过来。瑞琴长期生活在暴力的阴影下,已经惧怕到忘了反抗,愣着不敢动,袁雅桦急忙拉着瑞琴闪开,避开拳头,并且用身体挡住她。
瑞琴全身颤抖,目光呆滞,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像流着泪的玻璃娃娃。
“住手!够了!你怎么可以打她?”
瑞琴的前夫见眼前的女人三番两次阻止,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为什么不敢?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你给我闪远一点,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袁雅桦胆子也很大,对于瑞琴前夫的咆哮,她丝毫不畏惧,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沉稳、威厉地说:“够了!这是我的公司,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打人,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
“报警?”瑞琴前夫狂嚣大笑。“在警察来之前,你们早被我打死了,你有机会报警吗?”
“尔雅”开门做生意,不是没见过恶劣的客人,但面对这种极端疯狂的暴力分子,袁雅桦倒是第一次见到,她不是不怕,是气到忘了怕!
她二话不说绕到柜子后,柜子后面有个和保全公司联机的警报器,只要按钮通报,保全会联络附近的警察局请求协助,并且派员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原本她还质疑尔东和业者安装防盗保全系统时。
干么还加买这套服务,今看来是买对了。
只是这套警报器并不是“偷偷报警”的那种,一瞬间,铃声大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敢报警?”瑞琴的前夫气炸了,就地抄起尔东亲自设计、放在门口的板凳往袁雅桦身上砸。
“雅桦姐小心!”瑞琴回过神大叫。
只是袁雅桦闪躲的动作不够快,凳子脚犀利地削过她的额头,她捂着额头,痛得闷叫。
“你报警啊!你赶快报警啊!我就等着看警察来不来得及救你!”
袁雅桦被砸到头昏眼花,她扶着桌面,气得发抖,拿起电话直接拨“110”报案。
瑞琴前夫嚣张狂笑,一步步逼了过来。“你报警啊!你报警啊!”
瑞琴看到袁雅桦因自己受伤,鲜血由指缝间渗出来时,又听到自己的前夫不断叫嚣,所有的怒气全部泉涌而出,她冲上前,拳头挥打着她的前夫。“你还想怎样?你还想怎样?你打我一个还打不够吗?
为什么连我的朋友你也敢动手?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一了百了,我不用躲你,我的朋友也不会被我牵累!”
“够了!你疯子啊,你不要打我!”
他们拉扯着,瑞琴像疯了似地拳拳打在她前夫身上,他当然不可能不回击,两人的嘶吼声响彻室内,狂乱而可怕。
忽然,窗外远远传来警车的鸣笛声,瑞琴的前夫立刻用力推开她,紧张地望着门口。“好,你够种,你给我听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离婚,你如果想保护你的朋友,最好是乖乖回家,否则我不会善罢干休!”
撂完狠话,瑞琴的前夫转身跑离工作室。
结束了……袁雅桦捂着额头走向瑞琴。瑞琴的伤主要是那个巴掌,其它都是抓伤。“你没事吧?”
瑞琴看到她额头上鲜血直流的伤势时,悲伤得无法自己。“对不起……雅桦姐,我不知道他怎么找来这里的,对不起……”
袁雅桦摇头。喔,老天,连摇头都会痛……
“没关系,我们都没事就好。”鸣笛声在门口停止,在警察冲进“尔雅”前,原本今天要去香港走秀的楚萱萱,因主办单位延期而留在台湾,她知道好友今天在公司,想来看看姜大师的学妹是何方神圣——
“雅桦、雅桦,你家门口来了好多警察哦!”
萱萱喊着,踏进门后,原本的好奇立刻变成震惊,她看着受伤的两人,吓到哇哇叫。“雅桦,你怎么了?”
她冲到雅桦面前。她是护校毕业的。还当过两年小护士,立刻从皮包里拿出湿纸巾,拨开雅桦颤抖的手,冷静地审视她额头的伤口,“这个大概要缝个几针。算你幸运,差一咪咪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