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的在路上徘徊。
从丽莎家到车站的路并不长,可孟皎感觉自己却走了好久好久,当看着那笨重的公交车缓缓的开过来的时候,突然孟皎好像听到一种凄惨的尖叫,那声音似的发自内心的深处,是鸟叫吧?孟皎抬起了头,只见天空上一群欢雀的鸟儿自由的飞过了天际。
(下接六)
连载六
谢丽莎真的无法想像这短短一天竟发生的了这么多的变故,一天的光景让她同时失去了两个重要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三人的赛跑一样,她被夹在中间,忽然的一声哨响,后面追她的人不追了,前面被追的人却跑的更快了,只剩下她自己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有些累了,在这样一个复杂的感情游戏里她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她突然想要结婚了,生个孩子,过着简单的生活。
当她邀请孟皎进来坐会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孟皎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我把他伤的太深了?也许真的很深”,在离开孟皎的那一刻,她开始有些后悔。
花园里的帕萨特是爸爸的,汽车周围那尾气的刺鼻还没散去,也许是刚回来不久吧,丽莎并没有在意。她不敢回头去看孟皎,因为她不知道是否孟皎还在注视着自己,她害怕和孟皎眼神对视的感觉,她越是着急开门进去,可门越是开不开,很显然门在里面被加了一道锁,不过丽莎有带着钥匙。
房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门口的鞋架上摆着两双鞋,其中一双丽莎知道是爸爸的,另一双却没见过,也许是妈妈新买的鞋子吧,丽莎没有多想,她懒懒的朝里面喊了几声“爸……爸……”,希望他可以笑咪咪的给自己的乖女人一个回家的安慰,可除了一些回音之外;没有人回答她。
“哎”丽莎轻叹了一口气,她卸下背包扔在了门口那真张皮的坐椅上,椅子是他父亲曾嫌站着脱鞋太累,特意搬过去的。但丽莎却从来不理会这些,她将脚上的鞋子左一下、右一下的甩在两边,一个人闷闷的朝客厅走了去。
客厅里的茶几上乱糟糟的堆着一些彩页的杂志和几份日报,丽莎粗略的扫了一眼,她随意的从上面拿起来一份,一边看着一边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面除了几听可乐和一些开包的牛奶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大概先前放过蛋糕什么的,一股浓溢的奶油味缓缓的飘了出来。丽莎很喜欢这个味道,她努力的嗅着漫溢的香气,拿过那开封了的牛奶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还好,是今天的,她微微的泯了一口。
这时丽莎头上的天花板突然传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好象是楼上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丽莎奇怪的朝上面看了看,等待那声响的第二次出现,可那声音好像故意在和丽莎捉迷藏一样,只响了那么一下,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丽莎心里有点慌张,但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轻手轻脚的朝楼上走了去。
通往楼上的楼梯很陡也很高,上面铺着防滑的地毯,丽莎上去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其实丽莎的内心也很担心楼上是什么窃贼,这样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自己还可以脱身而去,所以她走路格外的小心。
二楼基本上是家人的卧室,卧室的门都紧闭着。越是走的深,丽莎越是能确定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一阵沙沙的流水声,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人在里面洗澡。
“这个时间会是谁回来了呢?”丽莎的脑袋里不免充满了疑问,她战战兢兢的朝卫生间的门伸出自己空闲的那只手,所幸的是里面并没有反锁,门开了。
透过浴室沙纹玻璃的反射,丽莎看到了一个女人朦胧的身形,此刻她正悠闲的在冲着淋浴,可是让丽莎意外的是那冲淋浴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丽莎仔细的看了看,她似乎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丽莎轻轻的靠近了浴室,趁那个女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她猛的拉开了浴室的玻璃门,“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洗澡?”丽莎的叫喊声很大,大的吓得那女人也同时尖叫起来。
啪!一瓶浴液在惊慌失措中掉在了地上,那无色的液体流了满地。
“你……你快出去”那女人在短时间的惊恐中恢复了平静,她好像这个房子的主人似的朝丽莎命令道。
“你给我滚出来,你快说你到底是谁,不然我报警”丽莎说着掏出了手机做拨电话状。
“莎莎?你……你怎么回来了阿?”正当丽莎和那女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丽莎的背后冒了出来。
丽莎警觉的回过头,只见自己的父亲赤着上身,下面穿着睡裤惊讶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爸……爸你……你们……”丽莎被这个场面搅乱了,她的思维似乎跟不上形势的变化。她一边疑惑的看着父亲狼狈的样子,一边飞快的组织的自己的推理。
“你先进屋去,让阿姨先穿好衣服……”丽莎的爸爸一脸尴尬的支配着丽莎。
“这女人是谁?你们……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在家里这样?”丽莎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一道光亮,她顿时好像明白了眼前的场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流氓”她忿忿的朝父亲叫道。
丽莎的父亲被女人这特别的称呼似乎很生气,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假笑的继续哄着丽莎进屋去,可此时的丽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任性的荡开父亲那双有力的大手,看着那赤裸的女人,心里有一股难以消灭的怒火让她狠狠的将手中那半盒牛奶扔了过去。
牛奶的是洁白的,可恰恰是牛奶的白映衬了那女人身体每一寸肌肤的肮脏,她被丽莎这突然的一击搞的格外落魄,死命的用双手抹着脸上的奶汁,“你……”她气涨的胸口起伏着却说不出话来。
“你干了什么?”父亲愤怒了,他没想到女人会这么不听自己的话,他一把拽过女人的胳膊,狠狠的扇了女人一巴掌。
“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丽莎也激了,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和她的愤怒一齐冲击着父亲的威严。她生气的打开自己的手机,熟练的拨起了号码,“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我要告诉妈”她威胁着对父亲说道。
丽莎的父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最心疼的女人,看着女儿的哭述他开始有些不忍。他无奈的搭耸着肩膀试图要解释自己是一时之激,可是看到女人要给妈妈打电话,他紧张的慌了手脚。他冲上去、冲了上去,同丽莎撕扯着阻止她拨打电话,而丽莎却固执的如面对仇人般誓要摆脱父亲的纠缠。就这样,两个人在混乱中厮打着,抢夺着。
“丽莎,给我”父亲喊着骤然增加了手臂上的力气,拨开弱小的丽莎,牢牢的将电话攥在手里。
电话黑着屏处于待机的状态,握在父亲的大手里犹如襁褓里的婴儿,正熟睡着没有任何的顽皮。
“莎莎……莎莎”丽莎的父亲轻唤着自己宝贝女人的名字。
电话被他抢下来了,而丽莎也在父亲强大的力量下跌倒在地上,她的脚下是无色的浴液,在刚才的纷乱的搅动下泛起了团团泡沫,一种薄荷的清新顿时弥漫在着狭小的空间里。
丽莎的父亲在强势的胜利面前没有任何的兴奋,相反他突然象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把抢来的电话丢在了一旁,扑通的一声跪在了那坚硬的地面上。他不断呼唤着丽莎的名字,双手在空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扶起她,他犹豫着、混乱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的丽莎静静的爬在地上,任由父亲悲伤的呼喊着,哀求着,仍然一动也不动。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人们相互推搡着,是那种中国大城市特有的景色,这让孟皎想到了菜市场看到的发芽葱,孟皎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厌恶的神色,他很讨厌城市里这拥挤的交通工具,看着那扇对他已经开启了的车门,如果给他另一个选择,他真的不愿意这样走上去。司机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副赶着投胎的样子挤着眉头朝孟皎吼了一句“你到底上不上阿?动作快点”,态度很粗暴,可孟皎似乎能体会他的心情,他弹了弹手里一块钱面值的硬币,跨上台阶的脚退了下来,微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司机在背后还骂了孟皎一句,大概很难听,孟皎几乎可以想像得到,他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公交车歪歪扭扭的开走了,孟皎也回到了石子路上,他不想再尝试拥挤中透不过气的感觉,已经很压抑了,他很年轻还不想就这样在荒野里窒息,不过他知道老天会很眷顾自己,因为一辆闪烁的救护车此刻正呼啸着从自己身边开了过去。
学校的生活虽然带着一丝青春的气息,但时间长了,身在其中的人不免要乏味。正如某本书里所写到的一样,里面的人想方设法的盼望出去,外面的人急红了脸的要进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狭隘意义上的围城,自由的是人,困住的是心。
本来就有如邻里街坊一样,在学校里没有什么不是新闻,尤其是发生了那样一件复杂的师生恋情,更是大家闲暇议论的话柄。就在那恋情曝光的第二天,学校里随处可见三三俩俩的人群耳语着议论着目击或是道听途说的故事,其中还不乏甚者竟能添油加醋的将它标新立异成自己的作品,生动而离奇。
虽然故事是传开了,但从人们的脸上看到的无不是一种对未能目睹剧中人物的惋惜。
“真的假的?谁无聊编的吧?怎么不见你说的这几个人阿?”
“这你就不晓得了,遇到这样的事,谁还能在这继续抛头露面了阿……”
的确,正如人们说议论的那样,从事件发生的那刻起,丽莎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学校了,绯闻中的男主角汪正覃也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即日开除,这样的收场将不免使得故事的情结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离一年一度的舞蹈大赛还有四天的时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插曲,多少对孟皎的心里造成了一些影响。这个大赛对孟皎来说太重要了,他急切的需要一个成功来为自己证明什么,对父母、对同学、对老师,即使在和丽莎感情出现了危机的时刻,他都必须努力的让自己暂时忘掉一切的伤痛,把全部的心思用回这个上面,包括文化课的考试,他也彻底的放弃了,他不能失败。但让孟皎感到失望的是第二天丽莎却没有来,而且是连续的两天没有出现。起初孟皎认为丽莎在和自己呕气,但当王老师用一种严肃的表情通知他不得不需要更换自己舞伴的时候,他知道丽莎肯定出了什么事。
肃静而整洁的走廊里,弥漫着的是一种刺鼻的消毒水的气息,孟皎似乎很不习惯呼吸这样的空气,不时的他用力的吸着气。走在孟皎和张宇前面的,是丽莎的妈妈,那是一个充满气质的职业女性,孟皎是第一次见到她,看得出来丽莎有许多的地方长的很象妈妈。
从丽莎妈妈的嘴里知道丽莎住院了的消息时,孟皎根本没想到丽莎会伤的那么重,他还天真的想像丽莎可能是感冒或者因为上火什么的,他还准备好了一顿开导她的临场讲稿,可是,当孟皎看到病床上那奄奄一息的丽莎时,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丽莎竟然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面孔上有点点的青瘀,床边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紧握着她的手低垂着脑袋一声不语。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丽莎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孟皎有些激动,他说话变得突然结巴起来。身后的张宇见此情景只是在原地惊讶的张着嘴。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莎莎……”那男人不等丽莎妈妈开口,自己先承认起错误来。似乎丽莎的病因就是那男人最脆弱的神经,说着他哽噎着哭了出来。
“姓谢的……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替你丢人,要不是莎莎现在成这样,我……我非”丽莎妈表现出了一种职业女性的强悍,她的话犹如抽在男人脸上的耳光,那男人哭的更动情了,“莎莎,爸爸对不起你,都是我该死,我混蛋……”
“阿姨,你别太激动,丽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孟皎安慰了比他还激动的丽莎妈,焦急的问道。
女人的情绪稍稍的得到一些缓和,她叹了口气,眼睛盯着丽莎的爸爸狠狠的说:
“大夫说丽莎的头部受到震荡,会昏迷一阵子,但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孟皎追问道
“是她的腿,左腿的膝盖骨粉碎性破裂,即使装上人工的膝骨,最好的效果也仍然会瘸……她才23岁阿……”女人也说不下去了,抽涕着没有了刚才的霸气,与一个无助的小女人无异,“我该怎么对她说阿?她肯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的……”
“瘸?”孟皎和张宇相互对视了一下,他们很清楚这个字对于一个热爱舞蹈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丽莎能接受得了吗?谁也无法想像丽莎醒过来时候将遭受的第二次重创,不过与前者不同的是将创在心里。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一定会有的,一定有方法可以让丽莎和以前一样的欢跳的,不是吗”
“医生说丽莎的情况也可以接受移植,因为人骨的吻合性较人工品要强很多,如果找到大小和老化程度均合适的膝骨或许可以让丽莎重新走上舞台,可……”丽莎的妈妈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轻叹了口气,“可现在这样的希望几乎是零,找一个合适的膝盖骨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孟皎的心里很乱,他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来安慰这对夫妇,他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管对谁来说都是那么的残酷。他真的很希望这是一个梦,哪怕梦的久一点,最终醒过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痛。
孟皎下午的排练没有回去,他只是托张宇给他带回去了一个口信,确切的说是一个请假条,他能想像到王老师听到这个口信的表情,面色全飞,肯定没有一点淑女的风范,可孟皎顾及不了这么许多了。病房是个单人室,丽莎的爸妈也许是故意把时间留给孟皎,双双离开了这里。整个下午孟皎几乎一动不动的守在丽莎的身旁,象丽莎的父亲那样紧握着丽莎冰冷而纤细的手。他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丽莎的名字,责怪着自己当时没有顾及丽莎的感受,他曾答应过丽莎永远不让她孤独的一个人,他愿意继续履行自己的诺言,为丽莎、只为她一个人,但条件是丽莎可以马上醒过来。
丽莎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换作平时丽莎听到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跳起来高兴的搂着孟皎的脖子,可今次丽莎没有这么做,她只是静静的躺着,平静的听着孟皎的话,想一个沉睡着的公主一样,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她在等自己心中那心仪的王子的到来,没有那样温存的一吻,似乎她永远都不打算醒来。
孟皎并不远离离开,他好想就这么一直默默的陪着丽莎,直到亲眼看到丽莎的苏醒。但丽莎的父母却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在他们的眼里孟皎还是个孩子,他必须回去继续自己的学业,他还在长身体,他不能这样的熬夜,甚至不吃任何的东西。几乎是带着一种强制的态度,孟皎不得不离开了医院。
晚风如一个青衣素裹的少女,轻柔的在绚丽的霓红下嬉戏。但她们找错了对象,孟皎没有丝毫的心思去欣赏风景、感受温存。他唏嘘着世间事的变化竟如此的繁乱,曾经的美妙就好像昨日的景象历历在目,只是这期末短短的一个月里,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