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主动接触起丽莎来。
说是巧合,也可以看做是缘分,意外的是两个人在相处的一段时间后,孟皎竟假戏真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张宇想不到,孟皎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是好还是坏,谁也说不清楚。
“今晚去我家住吧,钥匙不是还在你那吗?不过听哥们一句话,找个时间跟你爸妈好好唠一唠,你们很需要沟通”
“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浮华和虚荣”
“那你呢?你就没有错吗?别搞的太僵,天底下哪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呵呵,不过可能也有,我爸妈就在国外很久没打电话回来了,肯定都把我忘了”张宇从孟皎的故事里竟找到了自己的共鸣,他自我嘲讽的苦笑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嚼起了羊肉片。
“他们不还是定期给你寄钱回来的嘛,在外面做生意风餐露宿的,你寻思那么容易阿?一个唠叨点的国际长途够我们这一顿了,还不知足”孟皎拿起啤酒刚要倒,可瓶子早就空了,他示意服务员叫啤酒。
“算了别叫了,喝多少是多阿?我可喝不动了,捞捞你的白菜,去去火得了”
“羊肉太膻了,没啤酒就着,嘴里一股子怪味儿”孟皎解释道
“那喝可乐吧,你每次吃饭不是都叫可乐的嘛,没可乐没希望,电视都这么教的”
“那东西我压根就不爱喝,是丽莎每次都喜欢喝,只是……”说到着,孟皎揉了揉猩红的双眼,随手掏出电话看了看,“10点,差不多她该上床准备睡觉了”
孟皎拨通了丽莎家里的电话,那笃……笃的拨号声响了好久,才有人接电话。
“你找谁阿?”一个沙哑的嗓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请问莎莎在家吗?”孟皎努力的拉直了舌头说着标准的普通话,他不想给丽莎家人一个醉汉的感觉。
“噢,莎莎她这几天住学校,一直没回来”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还没回来?,谢谢了叔叔,再见”孟皎挂上了电话,可心里却开始了莫名的担心,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呢?他试着拨通丽莎的手机,但每次收到的都是对方已关机的回答。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丽莎还没回来阿?”张宇饮完最后一杯酒,关切的问道。
“是阿,电话还关机,这丫头,说好了的回家好好休息,可……”
“不会出什么事吧?”张宇刚说出口,就觉得话说的有不妥,会出什么事呢?即使真有什么事,他们又能做什么呢?无非只能是加重了孟皎的担心。他斜视了一眼孟皎,孟皎此时也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谁知道……待会给知近的同学打个电话,希望别出什么事”孟皎边说边掏出皮夹子要结账,张宇站起身把他拦了下来。
“行了,你最近用钱那么多,还是我来吧,不过是从借给你的那三百块钱里面扣掉”
孟皎悻悻的把皮夹子又揣回口袋里,喝得太多了,不但走路有点趔趄,而且他还忘记了,皮夹子里只剩下十块钱。
(下接四)
连载四
丽莎放学的时候对孟皎扯了个慌,她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书包,直到她透过教室的窗户看着孟皎上了43路的大巴。她这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飞快的锁上了自己的物品柜,兴冲冲的朝停车场跑去。当看到那辆黑色的捷达还停在那里,她这才轻松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没走”
车子的发动机似乎有点小毛病,在掺杂了不规则的谐音中轰鸣,车子发动着,可一直都没有离去。
“今晚我想你能陪我,我不想回家,好吗?”丽莎的语气象个孩子一样,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种难以推却的乞求。
驾驶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岁月的痕迹已经开始在他的脸上得到舒展,大概有40岁的样子,可既是如此,这步入中年的男子却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举止行间带着绅士的休养。
“宝贝,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真的好想你……”说话的同时,男人的脸上带着妩媚,象个饥渴的少年一样一把将丽莎搂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柔弱的身躯,亲吻着他的双唇滑过她红润的脸庞。
“你的胡子扎人”丽莎嗔努着,但无法拒绝男人的热情,任由他爱抚的继续,“正覃,我有了”
男人似乎还沉浸在情窦初开的激情中,剧烈的喘息已经让他丧失了听力。
“我说我有了,是你的”丽莎重复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男人突然停住了,忽地撤回了自己的身体。
“我说我有了你的孩子,不过被我流掉了。虽然孩子是我们的,但我说过我不会影响你的家庭,我不要求你对我负责的。”丽莎是带着一种哀伤的口吻把这些话说出来的,说完她又把头靠在了男人那宽阔的臂膀上,如小鸟依人般带着一种似水的柔情。
那被叫做正覃的男人沉默了一会,似乎被丽莎的话所感动,在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没多久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种沉稳。
“真是太难为你了丽莎,你是我那么疼的人;却为了我们受了这么大的苦;而我还没有陪在你身边;我怎么能心安呢?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男人的表情仿佛是一场阵雨,他试图扭曲自己的面孔来压榨出一滴忏悔,但他没有做到,他只是在那不住的敲打着自己的身体。
“你别这样正覃,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你知道吗当我看着我们的孩子离开我的身体时,我是多么难受?你知道吗?”丽莎却哭了,哭的是那么的伤心。
“我知道,我了解,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当你说你有了我们的骨肉时,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我是那么爱你,我的心肝,我想给你我的全部……和我能做到的”正覃的话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年纪,但他还是说了,而且说的很及其的投入,仿佛一切回到了八十年代,在革命的大潮下两个忠贞的爱人面对迫害生死相依,唯一缺乏的是一种声泪俱下的场祭。
“你今晚可以陪着我吗?我不想离开你”
“好……我答应你陪着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是你的,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好麽?”
丽莎露出了雨后的笑容,让人心疼,让人可以为她不顾一切。
“喂,老婆吗?我今晚有个聚会可能不回去了,你和孩子先睡吧,不用等我”汪正覃说话的语气和刚才的判若两人,就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着稀松平常的话。
电话挂了,车子也动了起来,那深红的尾灯就象夜世里魔鬼的眼睛,散发着撩人的迷幻。
昨夜的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清洁了干燥的空气,天色微晴,阳光又孕育了新的生命。
丽莎睁开了眼睛,一切还是象曾经来过的那样,不变的装饰,不变的幽会场所。
昨晚她好想和正覃说说话,得到他的关心,可正覃似乎很累,在痛哭流涕之后便不耐烦的进入了主题,将丽莎推倒在床上,“让我关心你吧,宝贝”这是那男人临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已经天亮了,身旁的男人还赤裸着身体沉浸在酣畅淋漓的睡眠里,不时打着恼人的呼噜。可丽莎并不觉得那影响自己,她轻手轻脚的穿上了自己的内衣,随手拿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摞厚厚的书本,是一些三毛的作品,她说她喜欢看,正好汪正覃有那些所以就借来了。
丽莎刚把那摞书装到另一个塑胶袋里,忽然她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只见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本黄色的日记本,她随意的翻了翻,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将那也一并塞进了三毛的作品里。那日记并不是三毛的著作,“但他看到了肯定比读书更开心”,丽莎这么想着。
昨夜为了避免别人的干扰,丽莎断绝了一切的外界联系,她打着哈欠将手机打开,在一阵优美动听的和眩乐曲之后,电话里塞满了短信。短信是孟皎的,也有张宇和其它的同学,只是孟皎的占了大部分。短信虽然很多,但内容无非是一个“你跑哪去了阿?大家都很担心你”之类的话,也许是短信带给她的触动吧,丽莎望着窗外的阳光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沉思中。
本来说好了在学校门前的混沌店下车的,丽莎自己走过去,免得让同学看到了不好。但汪正覃硬是把丽莎载到了学校里,用他的话说他们是在混沌店门口遇到的,顺路就一块来了,无可厚非。丽莎拗不过汪正覃的性子,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固执的男子。
早晨上文化课,丽莎用眼睛扫遍了整间教室,都没有看到孟皎,从张宇的嘴里知道了孟皎昨晚和家人吵架了,但因为什么吵起来,张宇死活也不肯说。
老师点名的时候,张宇在下面掐着嗓子喊了一声“道”。
第二节课上到了一半休息的时候,孟皎推门走进来,带着一脸的疲倦。他首先朝丽莎的座位上看过去,正好和丽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丽莎朝他打了个手势,可孟皎却没有过去,麻木的垂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懒散的趴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在哪蹭的,衣服的背后满是尘土。
“你怎么了?看上去憔悴?”丽莎走了过来,安慰的把孟皎唤起。
“没事,对了你昨晚去哪了?”孟皎不情愿的抬起头,用深沉的口气拉出一串低音。
“我……我……我回家了阿?”丽莎回答的有些结巴。
“回家?”孟皎一脸的疑虑,“回家用得着这么保密吗?我给你家打了电话,你爸说你还住校呢……”
“噢,那个……昨晚我去找汪老师划文化课的复习题,不是快考试了麽,我在那呆了一会,我回家很晚”丽莎笑的解释着。
“是吗……你没事就好了,”孟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还是没说出来,只随便的应付了一句。
“你没事吧孟皎,看你的样子……昨晚我关机了,不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想我能够帮助你的……”
“我挺好的,那是我的家事,都过去了,放心吧,昨晚没睡好,我很累”
“对不起孟皎,让你替我担心了,下次我不会了”
“不要有下次了,呵呵”孟皎苦笑了一下,又把头沉了下去。上课的铃声响了,他的呼吸也变得均匀。
“……孟皎……孟皎来了没有”老师站在讲台上重复点着一个相同的名字。
“道”教室里不知道从哪冒出了一句。
其实昨夜孟皎出了火锅店并没有直接回到张宇的家里,没有了丽莎的消息,他根本没有心事回去休息。他打遍了所有可能的电话,仍然全无丽莎的讯息;他走遍了哪怕只有一点希望的地方,还是找不到丽莎的踪迹,有的只是清凉的晚风让他从醉意中越来越清醒。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几乎搅乱了所有女同学的梦境,换来的是责怪、愤怒和奚落。徘徊在街市的路口,他仰望着天空的月明,他不断的叨念着“丽莎你到底去哪了阿?”
可天空上除了那璀璨的星星怜悯的眨着眼睛之外,没有任何的回答,四周是那么出气的宁静。他累了,坐在不行路的长椅上再也走不动了,街道的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似乎和他一样,在黑夜的煎熬中忍受着一个人的孤独。
听到丽莎的解释,他笑了,虽然他知道丽莎在隐瞒着什么,但既然是别人不想说的事情,自己的追问只能变得没有价值,何必呢,只要她没事,这就足够了。孟皎真的累了,趴在桌子上,原来教室竟也这么温暖。
(下接五)
连载五
整天忙着排练舞蹈了,文化课落下了一大截,眼瞅着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就考试了,可一拿起那密密麻麻缀着小字的书本,什么理论、概念统统被挡在了大脑之外。孟皎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着急,可这心里就好象爬满了蚂蚁一样,日子一天一天的临近,压力也一天一天的增加。万一挂了好几科,他们又有逼我出国的借口了,孟皎实在不敢想。这不,刚下了舞蹈课,他就想到了丽莎说过的汪老师划好了复习范围,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或许能从汪老师那透露点什么。他忐忑不安的敲响了汪老师的办公室,他没有别的途径了。
还好,办公室只有汪正覃一个人在,他正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桌子上一摞三毛的作品集。
“不愧是教艺术休养的,看的书都和别人不一样”孟皎心里想。
“是孟皎?你有什么事情吗?”汪正覃仍然是那种和蔼的表情,语气里总带着一股子书生的味道。
“呵呵……”孟皎的等说话,先惭愧的笑起来,“汪……汪老师,那个……你看我们马上就要比赛了,这比赛对我们很重要,这阵子光忙着排练了,文化课都没怎么好好复习,眼看着就考试了,你看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阿?”汪正覃好想并没有理解孟皎的来意,他戏笑着反问道。
“你看能不能……给我透点考试题阿……我保证不到处宣扬”孟皎一脸的窘迫。
“你让我泄题给你阿?”汪正覃用了一个十分敏感的字眼来总结孟皎的话,虽然意思相同,但听在孟皎的耳朵里竟那么的刺耳。“就是那个意思吧”孟皎点了点头。
“你开什么玩笑,自己不好好复习,竟想着从老师这混题,这能行吗?”汪正覃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不是……你不是……那个谢丽莎告诉我你能划的”孟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什么?”汪正覃的话还没落音,只听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幼稚的童音打破了这气氛的僵硬。
“爸爸……爸爸”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开心的嚷着朝汪正覃跑了过来,那办公室的门口,还有一个中年女人正拎着一个手提包站在那。
“噢……乖乖,你们跑过来了?想爸爸了阿?”汪正覃的长脸在一瞬间松弛了下来,上面堆满了笑容。
“这孩子刚才和我从幼儿园回来,路过学校说什么都要进来找爸爸,没办法……你还有事呢阿?你先忙你的老公”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孟皎听的出来。
“没事,这是我学生,我还有一节课,来到里面休息室坐会”汪正覃边说着边抱起她的女儿在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噢,对了孟皎阿,虽然你是舞蹈获奖的选手,可是这文化课可不能落下我跟你说,我桌子上有不少三毛的作品,你一会在这多看看,虽然咱们不是学文学的,但这对你艺术休养的考试会有帮助,可不能搞这些小动作什么的阿”,汪正覃仍不望提点的对孟皎嘱咐了几句。
“知道了,谢谢……汪老师”孟皎看着这一家子的其乐融融,和自己的的压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用充满嘲讽的口气向老师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三毛……呵呵,这什么狗屁阿?”孟皎翻着汪老师桌子上的文集,一边翻一边还忍不住的叨咕着。
对于他来说,三毛的作品纯粹是垃圾,因为他完全没有心事去用在这样的故事里,有这时间还不如在操场上跑两圈呢。虽然孟皎心里这么想,但当他拿起一本三毛的短篇时,他还是被什么吸引了。
吸引孟皎的并不是三毛的书,在那本短篇的下面是一本黄色的日记本,那本子的角上还粘着一个可爱耳朵史努比。孟皎感觉这本子很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却想不出来。孟皎小心翼翼的翻开了那本子,映入他眼帘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