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才警告自己要远离关羽莎,如果接下这个case,两人势必得朝夕相处,成天看着一颗想碰却又碰不得的蜜桃,岂不是很痛苦?
但,他又不能坐视她的麻烦不管……
两难之际,杜奇峰发现沙发上的黑色小外套,他立即抄起外套,去找失物的主人。不料才出公司巷口,就见两名蒙面人抓着关羽莎,还强行捂住她的嘴……
「放开她!」他怒斥着冲上前。
大概是怕事迹败露,歹徒立即松手,跳上车子扬长而去。
「妳怎么样了?」扶起跌倒在地的佳人,他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她有无受到伤害。
螓首摇摇,她交环的双臂不断颤抖,看起来娇弱无比。
以为她吓到说不出话,杜奇峰又问:「他们是谁?妳认识吗?」
「我不认识……」
关羽莎低垂着眼睫,就怕被瞧出破绽。
其实那件外套是她刻意留下,好引杜奇峰来目睹这出戏,以强化自己身处险境的可信度。
至于那两位配角,则是花钱雇用的演员,如此一来,即使透过黑道也查不出线索。
拍掉裙襬上的尘土,她装出强自镇定的表情。「或许,他们只是临时起意想抢东西……」
「这些人分明是有预谋的,否则干嘛蒙着脸,还刻意遮住车牌号码?」杜奇峰笃定地道。
如果对方意在警告,大可亮枪吓吓她就好,何必把人掳走?可见其动机并不单纯。依他推断,这背后的主使者也不见得是针对关羽莎,说不定是冲着她在政坛上树敌无数的父亲呢!
「那我以后小心点,一看到蒙面人就快跑。」
真正聪明的女人,就要懂适时装笨,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这可是爱情专家说的哟!
「妳有没有脑细胞呀?」恼火的杜奇峰,不禁失控地暴吼:「如果他们前后包抄,妳逃得掉吗?」
歹徒这次明枪失败,下回必定会来暗的,届时她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就被绑架了!
什么?他居然说她缺乏脑细胞?
关羽莎的音阶跟着拔高,「那么请问有脑细胞的杜先生,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足不出户吗?」
喝,想不到这小妮子发起脾气,比辣椒还呛?!
看她两手扠腰、杏眸怒瞪的模样,完全失去大家闺秀的从容优雅,杜奇峰突然觉得她好……可爱!
「那倒不必,只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保证没人敢动妳。」紧抿的薄唇还微幅上扬,「从现在开始,妳的安全由我负责。」
由他负责?
也就是说,他答应当她的保镳啰?
「你开玩笑的吧?」关羽莎不放心地问:「那你的工作呢?」
「半个月很快就过了,何况我有助理帮忙处理。」杜奇峰将外套递给她,「妳先跟我回公司,等我把事情交代完,再来研拟妳的个案。」
太好了!鱼儿终于上钩了!
尽管想大呼万岁,她仍故意冷哼道:「你的保证最好别跳票,否则我就去『消基会』申诉。」
杜奇峰当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stand…by,除了他本身,还挑了三位保全菁英参与任务。
一个是女性,当他不便在场时──譬如百货公司的女厕──就由她陪同;另外两个则负责监控周遭环境,以及支持紧急状况。
转眼一周过去,除了逮到一位因为仰慕关羽莎,而偷偷跟踪她的宅男,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至于征信部那边,也查无所获,他不由得怀疑,这女人是否对他「隐瞒」了什么线索?
「下午三点拜会王董事长,顺便跟他 A点赞助款,四点要赶去『老吾老之家』送生日蛋糕……」
点阅完i…pod的行事历,关羽莎才察觉车子熄了引擎。但一抬头,却见那张俊庞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杜奇峰松开安全带,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妳好象都不担心有人要对妳不利。」
「因为……我有杜总经理保护呀!」她不自在的干笑两声,跟着下车。「何况我时间都不够用了,哪有心思想那些?」
的确!这小妮子既要处理基金会的行政庶务,又要四处募款,行程排得满满满,好似陀螺转个不停。
「如果妳把一些事情分给属下做,就不用这么累了。」
陪她走进电梯,杜奇峰不以为然的口气,隐含着心疼与不舍。
原以为秘书长的角色,只要当个漂亮的花瓶就好,可关羽莎事必躬亲,连为访客倒杯茶水,都不假助理之手。
每天工作十余小时,假日还不得闲,别说男人的体能会吃不消,荏弱如她怎么受得了?
「我们基金会人力有限,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我怎么好意思再增加他们的负荷?」
关羽莎虽一笑置之,眼底淡淡的黑影仍显出疲态。
为了节省开销,她上任不到三个月,就精简掉一半的人事,而这阵子又有位助理请产假,大家才会忙不过来。
不过工作时间的延长,却增加了她和杜奇峰相处的机会,也算因祸得福。而且她感觉得出,这男人的态度已没有初时的冷淡。
除了注意她的安危,他不时提醒她记得吃饭,在冷气房要添件外套……从这些体贴的小细节来看,或许,他并非如嘴上讲的那么讨厌她。
「你稍待一下,我拿个东西。」
回到家,关羽莎便直奔楼上的闺房。
这间公寓是辛玉兰在房价低迷时购买、租给朋友当招待所的,直到女儿学成归国,才收回自用,还帮她请了钟点女佣。
由于是分居妻子的产权,关中牟不想落她口实,便很少踏入,遇到立院开会期间,他都住宿舍或朋友家。如果有事想找女儿,他就直接到基金会,或是父女俩约在外面碰头。
独自住一间大房子,感觉虽然空荡,关羽莎却乐得耳根清净。
因为每次回南部省亲,一边老劝她「换个男友会更好」,另一边则频频逼问她「何时当上殷家少奶奶」,令人烦不胜烦。
幸亏这阵子爸妈因考察双双出国,没空找女儿啰唆,也让她有机会进行「追爱三部曲」的计划。
首先,她要让杜奇峰了解,她并非茶来伸手、等着人伺候的富家女。
再来,就是利用忙碌的工作,博取他的同情与好感。
最后,她要展现自己性感的一面……
进浴室冲了澡,关羽莎只围了条浴巾,就在房门敞开的卧室里走动,还摸东摸西地拖延时间。
果然,枯坐十几分钟的杜奇峰迟迟不见她下楼,便上楼一探究竟。
不料迎接他的,却是教人血脉偾张的一幕……
第五章
强抑下这可怕的念头,他悄然回到客厅,让欲火冷却一下。
一会儿,关羽莎穿着浅绿色套装下楼来。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没关系,我可以趁机偷懒。」他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却没发现字向是颠倒的。
显然这男人的心不在焉,是受到自己的影响,关羽莎暗暗窃喜,赶快进行下一个步骤。
「那我们走吧!」才抄起公文包,她突然捂住额头。
「妳怎么了?」
反应敏捷的杜奇峰,快手扶住那副晃动的身子。
「我的头……好晕……」顺势挨着结实的胸膛,她借机吸嗅那股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是不是病了?我带妳去医院!」
「不要!」她噘起小嘴,「我最讨厌看医生了……」
「妳不去医院检查,怎么晓得毛病出在哪儿?」杜奇峰先将她扶坐到沙发上。
他听闻不少英年早逝的案例,大多因为疲劳过度,加上忽略身体的警讯,才突然猝死,所以即使是小病,也不能等闲视之。
「我想……大概是我中餐没吃、血糖过低,才会头晕目眩……」关羽莎支吾解释着。
他眉心一攒,「小瑜不是有帮妳买便当吗?」
「因为公文太多,我又赶着要赴『庞天』送企画书,就忙到忘记吃饭了……」她愈讲愈小声。
「妳……」杜奇峰则气得说不出话。
中午他因为得处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故而暂时离开基金会,让保镳留在门口值守。
哪知他一不在,这小妮子又开始自虐了。若非顾虑到她的身体,他还真想把这女人抓起来,狠狠揍她一顿屁股。
见他铁着脸、一副想扁人的模样,关羽莎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我觉得好多了,可以出门了。」
「妳给我乖乖坐下!等填刨了肚子再走。」
恶声恶气将她按回沙发,杜奇峰转身去厨房煮东西。
在接下委托案的当天,他已经对这间屋子做了彻底的安检,所以很清楚冰箱里有什么食材。
约莫十分钟,他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配料有冷冻蔬菜和香菇,还加了一颗蛋。
瞪着他神奇的杰作,关羽莎除了讶异这粗犷的大男人居然懂得厨艺,那香喷喷的味道,更让她猛流口水。
接过筷子,她马上不顾形象地吃起来。
没办法,为了扮虚弱,她可是连饿两餐,这会儿不单头昏眼花,胃袋也在严重抗议。
虽然受罪,不过满值得的,至少她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男人是在乎她的,否则他不会在她快昏倒时,表现得如此焦急。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杜奇峰的眼神不觉渗入几许温柔。
经过连日的相处,他对关羽莎又有新一层的认识。
虽然这女人出身娇贵,却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更难得的,她有一副慈悲心肠。为了帮助贫童和老人,她甚至可以拉下身段,到处向人家募款,即便遇上困难,也不轻言放弃。
只是,这小妮子在财务上精打细算,生活上却不懂得照顾自己,尤其不谙人性的险恶。
譬如前天,她去拜访一位企业家,对方居然趁机想占她便宜,幸亏有他这尊「门神」护驾,否则她早被吃豆腐了。
正因为了解她愈深,他愈不明白,殷骏怎么舍得与这样的可人儿分隔两地?
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女友移情别恋?
「听说阿骏快回国了?」
虽然他和殷骏有情义之交,但两人各忙各的,少有时间连络,反倒是征信部的黄力业,比较清楚这位好友的近况。
「嗯!大概在下个月初吧!」这敏感的话题,顿时影响关羽莎的好心情,也让她放幔了食速。
「妳为什么要先回来台湾?阿骏长得那么帅,又孤身滞留国外,妳不怕寂寞的他会出轨?」杜奇峰无意挑拨,只是好心警告。
「我们申请的学校不同,平常很少机会见面,我人在不在美国,对他并无差别。而且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他爱交什么朋友,我无权过问;同样的,他也不会来干涉我。」关羽莎事不干己的口气,只是要强调她仍属自由之身。
「如果不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你们又何必谈这场恋爱、还相偕出国深造?」杜奇峰颇不以为然。
他承认自己的观念很传统,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可他实在不能认同这种把爱情当儿戏的法则。
「我跟阿骏的事,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她话锋一转,「不谈他了,我们聊点别的吧!」
「譬如?」
「吕小姐。」放下筷子,关羽莎擦擦嘴巴,「据说她把你的酒店经营得很好,这么能干的贤内助,你打算何时娶进门?」
「我才三十出头,事业也不算很稳固,还是等个两三年再说吧!」他一语带过。
「可吕小姐等得了那么久吗?」她好奇地问:「还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才一直拖延婚事?」
「这……」像被戳破了心事,杜奇峰表情显得有些狼狈。「妳想太多了!我跟美瑶都是认真看待感情的人,除非她有更好的选择,否则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她一辈子。」
照顾?
他为何不说是「爱」呢?
关羽莎正在推敲这段话的含意,他却端起碗筷,提醒道:「我的事不劳妳费神,妳不如多想想,该怎么抓牢殷骏的心吧!」
虽然杜奇峰坚称,他与女友都是认真看待感情的人,关羽莎总觉得事有蹊跷。
以常理而言,恋爱多年的情侣,即使很难维持热恋时的温度,但也不至于忽略日常的嘘寒问暖吧!
可他在执勤的十几个小时当中,完全没跟吕美瑶通过电话,这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男人的嘴紧如蚌壳,想逼他说真心话,恐怕比登天还难,她只得用别的法子来试探。
而性感的小礼服,就是一项不错的「工具」。
搜出二十岁时母亲送的生日礼物,记得她一收到,就直接挂进衣柜,不料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它的领口略低,肩带交系在颈后,背部还完全镂空,所以里面是无法穿bra的,幸亏她有足够的本钱撑起「场面」。
这款式虽然稍嫌暴露,但剪裁利落大方,素雅的黑色缎面反而给人一种神秘感,也衬托出肌肤的白皙。
更妙的是,只要搭上同色系的小外套、扣紧扣子,就变回端庄的模样,很适合白天工作、晚上又要跑趴的粉领族。
所以,在她临时提议来到一家东区的pub,还把外套脱下时,杜奇峰的眼睛不禁瞪大如铜铃。
而他的表情也从错愕、到惊艳,然后变成……愤怒!
厚!这女人居然敢穿这样的衣服亮相,难道她没发现,周围有很多人在垂涎她吗?
关羽莎并非瞎子,她当然有察觉到那些侵略的目光,而这恰好让她利用来测试某人的反应。
「给我一杯pink lady。」向酒保点了杯饮料,她顺口问同行的保镳:「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我工作时是不碰酒的。」杜奇峰臭着脸道。
「今天是周末,你何不让自己轻松一下?」关羽莎取下发簪,一头乌丝即如瀑布般洒泄开来。「况且跟踪犯抓到了,地主也和幼育院签了约,应该没人会对我不利了吧!」
就因为如此,杜奇峰才让其它人先收勤,哪知关大小姐不肯乖乖回家,还跑来pub狂欢,害他神经线绷得更紧。
「妳不该来这里的。」锐眸警觉地往四周一扫,「这地方龙蛇混杂,妳又穿得这么的……清凉,很容易就被当成一夜情的对象。」
关羽莎无所谓地耸肩,「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没找乐子了。」
「妳!」忍住气,杜奇峰低声道:「在妳寻求刺激前,是否该顾虑一下后果,以及殷骏的颜面?」
「有句话说,寂寞会腐蚀人的灵魂。」她苦涩一笑,「不过这种被侵蚀的滋味,想必情场得意的你,应该体会不到吧!」
「我是搞不懂妳在想什么,可妳也无须作践自己呀!」话一脱口,杜奇峰就后悔了。
真是的,他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家,用这种侮辱性的字眼?
果然,绝美的娇颜掠过一丝难堪。
「作践自己又如何?阿骏都不介意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后面的一句,就堵得杜奇峰哑口无言。
其实关羽莎说得没错,他们俩非亲非故,亦不是男女朋友,他凭什么管人家闲事?
气氛正僵凝,酒保送上了饮料。
「如果你不愿陪我喝酒解开,也请不要扫我的兴。」关羽莎说着端起杯子,走到角落的小圆桌。
而她惹火的身材,马上就招来一群狂蜂浪蝶。
看她与几位搭讪者言笑晏晏,上半身还不时斜倾、若隐若现着深凹的乳沟,杜奇峰简直快抓狂了。
有火无处发的他,于是也点了杯beer……
「这啤酒怎么是酸的?」喉中的怪味令他眉头一皱。
吧台的酒保闻言,只是凉凉的道:「或许先生刚刚喝了过量的醋,才导致味蕾改变吧!」
「我哪有喝--」
蓦地住口,杜奇峰乍然明白,这满肚的火气从何而来。
原来,他并非看不惯关羽莎工作时正经八百、周末就放浪形骸的双面性格,也不是替殷骏感到羞耻,而是……
因为嫉妒!
没错,他嫉妒别的男人可以恣意欣赏她的美,还可以对她大献殷勤;反观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窝在离佳人最远的一角,兀自吞着苦酒。
郁卒地将酒一仰而尽,杜奇峰重重吐了口气,「再来一杯……不,换个口味好了,威士忌!」
酒保依言送上酒,「先生最好节制点,一旦你喝醉的话,就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了。」
「她不是我的女人!」他用极冲的口气否认。
轻睐客人一眼,酒保继续道:「这里出入的分子很杂,稍不注意,就会落入陷阱,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呿!你这人还真爱管闲事!」
尽管嘴里轻斥,杜奇峰也没再去碰那杯威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