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又不是孩子,还这般哭闹,我怕你了,」见她不顾病体又闹了起来,钱多多真是栽在她手上,连忙安抚道:「我让人去通知陈大爷换个地方,改在茶肆碰面,这样你可满意?」
「真……真的?」哭闹顿止,她噙泪反问。
「真的!」暗暗叹气,他动手让她乖乖躺好,帮她密密实实盖好暖被。
闻言,她破涕为笑,乘机要求,「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大掌覆上还大睁的明眸,示意她快快阖眼歇息,钱多多只盼她心情舒坦地养好身体,她想怎样都顺她了。
上官彩儿终于心满意足地笑着闭上眼,因为身子不适,精神虚弱,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瞅着她因热烫而泛着病态晕红的脸蛋,钱多多不由得苦笑一叹……
唉……这丫头对妓坊意事耿耿于怀,看来不只今天,往后谈生意,都得要求合作对象不得约在秦楼楚馆才行。
☆☆☆
午后,谈完生意返回上官府邸,钱多多一进大厅便听
发来报,某位大小姐转醒后却生着闷气不肯用饭。当下他不禁眉头紧皱,正想进去瞧瞧,顺便劝哄个几句之际,忽地,守门的奴仆急匆匆奔了来
「钱总管,外头……外头有姑娘找您!」年轻奴仆脸色红得不象话,语气显得有些诡谲。
姑娘?钱多多一怔,想不透自己在外头有和啥姑娘熟识到让人家找上门来。
「咳咳……」见他一脸纳闷,年轻奴仆装模作样咳了两声,笑得暧昧兮兮的补充,「是「庭花阁。的花当家呢!」嘿嘿!城内,只要是男人,谁人不知艳冠群芳的花当家!
不知钱总管和花当家有啥不清不楚的牵扯,竟让人家给找上门了!莫非……两人之间有啥风流帐?
想到这个可能,年轻奴仆神情更显暧昧地偷偷打量他,年轻脸庞更加血红,也不知在兴奋个啥劲?
花倚红?两人之间素无交情,她找他何事?
钱多多暗忖,正想要年轻奴仆出去打发她走时,忽听外头响起」串媚笑,偏首望去,竟是花倚红不耐在大门外等候,径自闯了进来。
「呵呵……原来钱总管在啊!我还以为您不在府里,才会让人家等那么久呢!」媚声娇笑,花倚红身姿婀娜的进了大厅,白玉般的滑嫩纤手二话不说就往某总管的臂上搭去。
哪知,钱多多一个旋身,不给情面地避开她的碰触,示意奴仆退下后,这才冷腴着她,淡声开口,「花当家,不知你找在下有何要事?」
嘿!这位钱总管还真是正经八百的,连碰也碰不得哪!
心下暗忖,想到昨儿在庭花阁捉弄他的情形,花倚红不禁笑得花枝招展,风情万种道:「其实,我也不是来找钱总管你的。」呵呵!谁会特出息来找对自己没兴趣的男人?又不是吃饱太闲!
不是?那她来上官府邸干啥?钱多多挑眉,眼中有着质疑。
「我可是特地来找彩儿妹妹聊天的呢!」看出他的狐疑,花倚红娇笑补充,眼波流转间,说有多媚就有多媚。
闻言,想到彩儿提过和她交朋友一事,钱多多眉头不禁打了好几个结,当下直接拒绝。「抱歉!你想见彩儿可能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他是怕她的身分坏了上官家小姐的清誉吧!
心中了然,花倚红也不羞不恼,娇笑连连道:「见不见,应该不是你能决定的吧?至少也该去问问彩儿妹妹一声才是哪!」
「彩儿病了,不方便见客。」面无表情再次回绝。
病了?哎呀!该不会是因昨儿的事,气病的吧?真是纯情的小姑娘,看来她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露出一抹真心微笑,花倚红调侃道:「彩儿妹妹病了,你更应该让我去见她才是!我今儿个来,还不就是为了跟她解释昨儿的事。只要她一弄明白你是「无辜。的,还怕不心情畅快,啥病也没了!」话落,又扬起意阵娇笑,好似看透他们两人间的情事似的。
她……是特地来找彩儿解释的?
若有所思地瞄她一
眼,钱多多心知妓坊一事让彩儿极为介意,误会他风流乱来,心底一直闷闷不乐的,若透过她能解释清楚,让彩儿开心了,身子自然也容易养好,日后也不会时不时就拿这事来冤他。
想到这儿,他已然有了决定,对媚笑不已的花倚红开口了
「你,随我来吧!」
☆☆☆
「不吃!不吃!进宝,你让她们把饭菜全都端出去……」
才来到房门外,就听里头有人在使性子,听得钱多多连连叹气摇头,也不顾后头走得慢吞吞的花倚红,忙不迭进房去。
「钱总管好!」一见他出现,众 鬓纷纷问好,脸上皆是松了口大气的表情,就连对他没啥好印象的进宝也第一次这么高兴见到他。
呼——小姐的克星来了,真好!
点头回应众人的问好,钱多多来到床边采了探她额头,触手依然一片火热,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低声轻斥,「瞧你,还是这么烫!不用饭,病怎么会好呢?」
乍见他,上官彩儿脸上意喜,随即又撅起嘴来抱怨。「人家醒来不见你,一点胃口也没,」
知她犯病时总是特别粘人,钱多多柔声劝哄,「现下我人回来了,你是不是该乖乖用饭了?」话落,伸手接过丫鬓手中的珍珠米粥,打算亲自喂她。
见状,上官彩儿实在没啥胃口,眼儿心虚地左飘右瞄,正想着怎么赖掉这顿饭之际;蓦地,她瞧见了缓缓行至房门外那抹妖娆身影,登时惊讶地喊了出来
「红姊姊?」
「呵呵呵!我说彩儿妹妹,你怎么病着了?」风情万种进了房,挤开钱多多的位置,花倚红仪态撩人地就往床边坐下,滑如凝脂的玉手挑逗地往她泛着嫣红的香腮摸去,先吃一记嫩豆腐再说。
「花当家请自重点!」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造次的「毛手」给挥开,钱多多冷声横睨,极不高兴她乱碰上官彩儿。
「哎呀!都是姑娘家,有啥好介意的?」就算白嫩的玉臂被挥出一抹淡红,传来隐隐作痛的刺麻感,花倚红还是笑得很开心,带笑眼眸还故意朝下「毒手」的人送去意记媚人秋波。
呃……花姊姊怎么来了?看样子,多多似乎不是很高兴哪!
紧张的大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上官彩儿赶紧开口缓和气氛。「花姊姊,你怎么来找彩儿了?」
「怎么?难道你也嫌弃我的出身,不喜欢我来找你?」话中有话暗讽某人,她笑得极为娇媚,白玉纤指往她雪额一点。
「才没有!你来找彩儿,彩儿好高兴的,人家才不是那么势利眼的人呢!」飞快否认,灿烂笑颜一点也不知自己已在无出息中骂到了某人。
花倚红娇笑不已,椰榆的眼神瞄向一 旁脸色铁青的钱多多,神情慵懒赶人。「我说钱总管,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儿,我们姑娘家怎么说体己话啊?」
冷睨一 眼,钱多多懒得与她多计较,将珍珠米粥塞进上官彩儿手中,细细叮咛,F边聊边用,不许不吃,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啦……」撅嘴,万分不情愿,上官彩儿却也不敢反抗,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花倚红给赶走。
「吃完粥,汤药也要记得喝!」示意丫鬟把乌沉沉的菜汁放至花桌上,他不忘追加一句。
闻言,她小脸一皱,神情比那碗菜汁还苦。呜……讨厌!多多好像鬼喔!
「听到了没?」没听她回答,严厉的嗓音又追了来。
「听到了!听到了啦!」苦着脸,惨兮兮回应。
这下,钱多多总算满意」笑,来到房门处,不忘又回头交代,「别聊太久!你正病着,要多歇息!」嗓音顿了下,想想又觉不放心,转而对」旁的少年交代。
「进宝,给我好好盯着小姐用饭、喝药,若小姐持续高烧不退,你就一辈子别想赎身了,明白吗?」恫赫威胁。
呜……又关他啥事了,为啥又扯上他啊?
进宝脸一垮,苦得简直快滴出汁来,可却不敢说一声「不」,就怕赎身钱不断往上追加,当下只能含泪点头。
钱多多这才满意离去。
「好啰唆喔!」见他终于走了,上官彩儿忍不住小声嘀咕。
「呵呵……我瞧钱总管待你挺好的。」床边,花倚红忍不住取笑调侃。
「哪有,他……」想要抱怨,突然想到房内丫发一堆,若让她们听去,跑去向某个在上官府邸内势力庞大的人告状,那她就惨了,当下嗓音霎时一顿,转而朝丫鬓们赶人。「出去!出去!我要和花姊姊说话,全都出去!」
几个伺候的 责没辙,只好纷纷离去—可进宝却始终不动。
「进宝,你也出去啦!」见他不走,上官彩儿嗅道。
瞄了瞄她,进宝飞快摇头。「我得盯着你把饭用完、把药喝光。」不然就一辈子赎身无望了。
「你在这儿,人家怎么和红姊姊说体己话嘛?」暝声恼叫,可见他还是打死不退样,上官彩儿只好无奈保证,「好啦!我一定会把饭吃完,把药喝光光,成了吧?你出去啦!」
「当真?」还是怀疑。
「真的!真的!」连忙点头。
犹疑了下,最后进宝还是顺了她的意,一脸无奈地搔着头出去,不过,临走一刖还不忘提醒,「记得,要用饭吃药喔!」
「进宝!」喷叫一声,上官彩儿气呼呼瞪人。可恶!她都保证过了,他还一再啰唆!
「好,我出去!」眨眨眼,少年飞快闪人。
眼见进宝俊秀脸庞一瞬间闪了出去,花倚红想到啥似的笑了起来。「那少年不就是你花了上千两买回来的男孩吗?」啧!真可惜了!那少年若让她给买到手,庭花合还怕不多了个吸引众大爷目光的红牌变童?
「是啊!」连连点头,上官彩儿顶着赤红的脸蛋兴奋道:「红姊姊,进宝的眼睛很漂亮,对不?真不枉我偷了多多的千两银子去买下他。」
「难道……你就是为了他的眼睛,才花上千两买他?」花倚红不敢置信。
「可不是!」用力点头,非常得意。「我一点也没白花那笔钱呢!」
瞅凝着她一脸的认真,花倚红无语好一阵子,突然觉得……有些同情钱多多。
唉……有这样的小姐得伺候,他心底想必挺苦的吧,可瞧他对她依然关心至极,悉心照料,真的是……
「钱总管真的待你挺好!」她只能用这句话来总结了。
「才没有呢!」上官彩儿气呼呼反驳,眼眶有些红了。「多多他……他风流花心,才对不起我呢!」
哟!敢情还在气昨儿的事!
抿唇一笑,花倚红好心地替某总管洗刷冤屈。「彩儿妹妹,你可别冤枉了钱总管哪!」
「人家……人家才没冤枉他呢!他明明就在庭花阁让一堆花娘对他上下其手,我都瞧见了!」嘟嘴,越说越难受。
「呵呵呵……」又是一串掩嘴娇笑声,花倚红一睑开怀样。「那是我让底下那些姊妹们联手捉弄他啦!」
「咦?」惊疑一声,上官彩儿傻眼,连声急问:「红姊姊,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在连声催促下,花倚红娇笑着说明整件事的经过,末了,还加上一句——
「我就是瞧他一 副正经八百、让人碰不得的死样,才故意捉弄他,谁知你却突然闯了进来,这才误会了。」
真相……大白!原来,她真的冤枉了他!
想到自己哭着闹他的景象,上官彩儿禁不住愧疚,小声喃喃抱怨。「红姊姊,都是你啦!害我误会多多了……」呢喃声一顿,突然又觉不对。「耶?红姊姊,我昨儿好像没瞧见你啊!」
「你一瞧见钱总管被我那些姊妹们上下其手,马上就哭着跑出去了,哪还有心思注意我也在场?」斜睨一眼,故意模人。
被她这么一取笑,上官彩儿又羞又赧,直叫着她欺负人。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后,花倚红瞅着她的红艳脸蛋,极为喜爱她纯真有趣的性子,也真心把她当妹子看待,当下不禁漾起关怀微笑。
「彩儿妹妹,你喜欢钱总管吧?」否则就不会为了他去妓坊一事,气成这样了。
被她一语戳破心思,上官彩儿羞极,不过还是诚实地点头招认了。「我……我好喜欢多多的。」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从小就好喜欢他了。
微微一笑,花倚红鼓励。「钱总管人品挺好,你若真喜欢,就早些下手,将他占为己有啊!」否则让别的姑娘捷足先登,那她可要伤心死了。
「人家……人家也想嘛!可是他又不碰人家……」热辣着脸,她小声嘀咕。
没料到她一个千金闺秀竟然会这样回答,花倚红楞了下,随即畅笑不已,有趣地亘调侃,「我瞧钱总管是个守礼的人,你要他碰你嘛……还是先想办法把他拐去成亲再说。」
「我们……成亲了啊!」小小声、好委屈地说。
「耶?」差点没被自己的笑声给呛到,花倚红瞪着她委屈的小脸,良久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问!「你这话当真?」
呵呵!从没听说过上官家的小姐已经和总管成亲的消息,若真属实,他们……还真是会保密哪!
点点头,上官彩儿依然哀怨。
「怎么从没听人提起?」非常好奇。
「除了我们过世的爹爹外,没人知道啊!」上官彩儿老实回答。当初,他们就是在临终的两位爹爹病榻前成的亲,就连当时身为新娘子的她亦已病入膏亡月,还是被多多抱着一起拜天地的。
后来,两位长辈病逝,她虽然侥幸逃过死劫,但当时病况依然不稳,多多在忙着照顾她的同时,还要处理两位爹爹的后事,几乎心力交瘁。
直到她身体好转,日渐康复,要他对外宣布两人成亲的消息,他却总是说「不急、不急」之类的话来搪塞,是以别说外人了,就连上官家的奴仆,也没人知晓他们成亲的事呢!
闻言,一化倚红心知其中必有隐情,便不再多探问。不过,另外一件事,她肯定要弄个明白。
「你们成亲后,钱总管真的没碰你?」小心翼翼询问。
「嗯。」垂下头,她委屈地红了眼。「我想……多多他肯定是不喜欢我、嫌弃我,所以才不肯碰我……」想当初,他会娶病入膏肓的她,大概也是被爹爹逼的吧?
「胡说些什么?我敢笃定,钱总管也是喜欢你的。」娇笑着截断她的自怨自艾。花倚红在风尘中打滚多年,见过的男人不知儿几,一双眼可是超会看人的。而钱多多嘛……她随便一瞄也看得出来,这男人对上官彩儿有着很深的感情哪!
「是、是吗?」万分振奋地抬起头,随即想到她可能是在安慰自己,便又泄了气。「那为什么他不碰我?」
「他不碰你,你不会自个儿想办法?」娇媚眼波闪着诡谲光芒,花倚红呵呵直笑。
「啥办法?」兴奋追问。
睨觑一眼,经验丰富的花倚红露出邪恶媚笑,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下、春、药!」
第七章
深夜,男人未睡,犹在房里审查帐册,岑寂中,一串轻咳在门外响起,惊得男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