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缩自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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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缩自如的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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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东西掉了。”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朗儿吃了一惊回头,眼前是一位长发及腰纤细清秀的女子,透着一股书卷气看起来气质高华而且性情温柔,她拿着一个白底蓝印的小熊的发夹,看起来样子很旧了,“你的。”

    朗儿“啊”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她微笑,“可能是刚才跑过去的人掉的吧。”但是她接过来放在孝榆的漫画袋里,

    “谢谢你。”眼前的长发女子温柔典雅,看起来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

    长发的女子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等朋友?我先走了。”她刚才纯属乐于助人,并不认识朗儿,这就准备走了。

    朗儿点了点头:“谢谢你。”

    “嗒”的一声,有人从身后走来,那轻佻的脚步声隐约都能让人感觉到来人的散漫和无以形容的妖娆自信,朗儿未回头就知道是织桥,“怎么没有在医院里面看片子?”她微笑,有丝丝淡淡得意的心情,她不在身边织桥还是追来了,因为他不习惯没有人陪他。

    “织桥?”身后响起讶然的惊呼,朗儿稍微有些愕然地回头,那长发女子怔怔地看着织桥,一泫秋水似的眼睛全是茫然,“你回来了吗?”

    “碧柔?”织桥诧异地看着那四年不见越发清雅的女子,“孝榆没有告诉你我回来了?”

    “她是打了个电话给我。”碧柔茫然说,“她说:”有个变态回来了。‘我不知道是在说你……“突然发现自己说出了”变态“两个字,她的脸色微红,还是和当年一样害羞,”她已经很久没那样说过。“

    “你们……认识?”朗儿怔怔地看着碧柔和织桥,她也不得不承认,碧柔清雅纤秀比她更胜一等,为什么世间所有女子都认识织桥?她忍不住心里泛起一丝苦笑,也许是偶然,但至少这个女子太温柔而缺乏威胁力,她并不像看见孝榆那样全身寒毛直竖。

    “嗯哼哼哼……”织桥轻笑,“认识,”转而他问碧柔,“最近好吗?”

    “嗯……好……”碧柔低下头。

    朗儿一边看着,不知不觉站到织桥身边,靠他近一点。

    “哎呀!”小巷那边传来一声专门吓死春眠不觉晓的懒人的大叫,“碧柔!织桥!牛郎!”她拖着毕毕从小巷那里跑回来,气喘吁吁,“哇!三角恋遇在一起了。”

    朗儿一呆,碧柔已经满脸尴尬,“我先走了。”她匆匆准备离开。

    “等一下!”孝榆大叫一声,“我有件事要宣布。”她拉住毕毕,“我们谈恋爱了!”

    “轰隆”一声,一辆汽车自身边掠过,大家的衣发都在激荡,一片死寂。

    碧柔惊慌失措地看了毕毕一眼,勉强笑了一下:“是吗?恭喜你终于决定谈恋爱了。”她低下头说,“我还要去上课,晚上……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说着她匆匆离开,像落荒而逃一样。

    “碧柔干什么这么紧张,又不是她淡恋爱。”孝榆大惑不解地看着碧柔落荒而逃,“干什么啊?”她看着毕毕,“她不是不喜欢你吗?”

    毕毕不答,弯着眉线眼线。

    朗儿惊慌失措地看着织桥的表情——他生气了!她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织桥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织桥……”她刚想说什么,突然头顶上有异样的感觉——“哗啦”一声一片沉重的东西倒下来的声音,刚想抬头已然不及,“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遮阳棚从天而降,她被人拖了一把扑倒在地上堪堪避过砸下来的铁框,抬起头来在深蓝色的遮阳棚里拖了她一把的人站了起来一手支起塑料布,一步一步往前走。遮阳布外的天光如此明亮,透过沉重的塑料布也能看到被扣在下面的几个人——毕毕抱着孝榆跪在地上,孝榆被吓了一跳,乖乖的一双眼睛活灵活现地待在毕毕怀里,走过去的人自然是织桥,他看着被毕毕护在怀里的孝榆。

    “你有病啊?”孝榆回过神来第一句就白了他一眼问。

    织桥一手托着塑料布的顶,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毕毕,毕毕还是弯眉的,浑然什么都不觉得一样地微笑——然后织桥看孝榆,孝榆睁着大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他放手,让整个塑料布盖了下来,谁也看不到谁了。

    外面一片喧哗只怕伤到了人,里面的人没动。朗儿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塑料布空隙里织桥的鞋子,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撩开塑料布一个人走了。她没追,她趴在地上没动,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撑到爆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动都不能动,对面的塑料布被人撩起来,一个温柔的近乎“男孩”的美少年弯眉微笑扶她起来,递给她她被抢走的皮包,孝榆灰头土脸跟在他身后把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她接过皮包,看着这两个人,她被抢走的东西不是皮包,突然颤声问:“你们两个真的在谈恋爱吗?”问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像刚才就已经哭了,而眼泪现在才流下来。

    “当然是真的。”孝榆理所当然地说。

    “假的。”毕毕微笑。

    “啊?”孝榆张大嘴巴看着毕毕,“你说什么?”

    “我们只是朋友,不是恋人。”毕毕的语气很祥和,“去告诉他吧,看他那个样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深邃的黑瞳望着朗儿,弯眉一笑,“呐。”

    朗儿不语,浑身在颤抖,一直在颤抖,过了一会儿咬牙说,“织桥……和织桥在一起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要去解释……我要去解释你们两个不是一对?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对关他什么事?为什么我要解释——你们当我是什么?是什么?”她突然爬起来整理好衣服,“你们——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抓起皮包她撩开塑料布跑了出去。

    “毕毕你说什么啊?”孝榆抓住他,“干吗说我们不是恋人?明明说好了的嘛,难道我就不能找男朋友——那个家伙可以找女人我就不能找男人?”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难道我还要给他守寡?”

    “孝榆,你看到织桥的眼睛没有?”毕毕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不该说‘你有病’,那句话可能是织桥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打击,你知道吗?”

    毕毕的语气一贯温柔祥和,从来没有责备过人,孝榆有些发怔,“他就是有病嘛,难道我不可以和你谈恋爱?干吗用……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像我杀人放火一样。”

    “孝榆啊,”毕毕深吸一口气,再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让她正视自己,“织桥被你宠坏了,他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你告诉他突然之间你不要他了,你不在乎他了,他受不了的。”他的手停在孝榆额头上,温暖着她的肌肤,“你说他有病,很残忍的。”

    “他本来就……”孝愉“有病”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硬时吞下,过了一会儿。她说:“他有觉得我很重要吗?骗人。”

    “你觉得呢?如果织桥今天要结婚了,你会怎么样?”毕毕微笑。

    “不可能的。”她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不可能有这种事,那个变态花花公子绝对不会结婚,哪个女人他都不会真的喜欢的。”

    “刚才那个小姐其实人品不错,为什么织桥就不能和她结婚?”

    “不——可——能——的——”孝榆快要生气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碧柔比这个朗儿温柔漂亮,织桥连碧柔都不要怎么会要朗儿?胡说八道!”

    “如果他就是喜欢朗儿,真的很爱地……”

    “不可能的!”孝榆爆发了,火冒三丈地盯着毕毕,“你再说我就翻脸了,干吗门说一些无聊的事情,又不是真的!”

    毕毕凝神地看了她一眼,微笑:“刚才织桥听见你说‘谈恋爱’的时候,大慨也是这种心情吧?本来以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真的发生了,他竟然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你说他有病。”他轻轻叹了一声,“很受打击吧,对于织桥这种男人来说,既是耻辱,也是人生中最失败的事。”

    “我谈恋爱和他结婚不一样!”孝褕怔了—怔,仍然呆呆的。

    “傻瓜!”毕毕拍了一下她与万年化石有得拼的迟钝脑袋,“他以为你会永远围着他转,你永远不会变,你以为他永远不会结婚,永远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他微笑了,难得微笑得有些宠溺而洞烛人心的模样,“自以为是的两个人。”

    “就算是那样……那又怎么样……”孝榆呆呆地说,“谁会永远围着他转?我又不是他奴才,我偏偏不围着他转,偏偏要淡恋爱,偏偏要气死他。”

    “哗啦”一声,塑料布被人揭开,毕毕撩开盖下来的塑料布,和孝榆一起走了出来,“织桥不知道会怎么样。”

    孝榆怔了怔,呆了呆:“他?他连坦桑尼亚那种地方都去了又回来了,还会怎么样?”嘟哝了一句,她说,“为什么我们不是恋人,我们还不是一起出来逛街吃冰淇淋?”

    “但你更希望我和碧柔出来逛街,不是吗?”毕毕还是微笑。

    “当然了……”孝榆一不小心说漏嘴,咳嗽了两声,“当然以前是这样的。你们两个看起来很搭,郎才女貌,不不不,女才郎貌,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说碧柔是豺狼,总之你们两个又厉害又漂亮,不在一起好可惜。”她眼睛闪闪亮地看着毕毕,“不如我们分手你去追碧柔好不好?”

    毕毕弯眉“嗯”地笑,不知道是一笑了之还是答应:“你真是……”他有些说不下去,这两个人都是……其实并不是什么不知道,倒是有些故意——潜意识地不承认——还有找很多事情来证明自己并非深爱着对方。再这样下去,肯定要伤人伤己,毕竟都已不是可以任性的年纪,只是他已不能再说下去,孝榆其实不是不懂,她不想懂而已,甚至不想懂到连自己都相信是绝对没有爱过织桥,那不管说什么都无效,“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有件事要宣布,我们谈恋爱了!”

    孝榆神气活现的声音就像一只鸭子抢到了一个鸡蛋那样张扬,根本就是在炫耀、炫耀她终于找到男朋友一样!织桥一瞬间有把毕毕和孝榆都打扁,一人奉送一拳的冲动,凭什么说得那么兴高采烈,笑得那么开心?突然之间气得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却又没有理由发作,看着孝榆和毕毕态度亲密地站在一起,他活到二十六岁没有这么气过,突然间头脑发热他知道自己看不下去,再看下去绝对失去理智会动手打人,立刻转身走人。

    一直到走过两条街,他才渐渐冷静下来,望着街边橱窗里自己的脸——没见过这个人有这么狂乱的眼神——完全不像某个什么事都无所谓,做什么都很成功,以至于永远站在人群中可以颐指气使,随便指使别人的人,像只破遗弃的狗!该此的方孝榆!他一拳狠狠地砸在街道的墙上,什么找男朋友——像她那样的笨女人兴高采烈地拉着毕毕逛街就是在谈恋爱吗?少骗人了!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怎么可能……

    拳头上一阵剧痛,他悚然一惊张开五指,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撞出了一片擦伤,流出了鲜血,看了一眼,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反应过来他明天要做手术,弄伤了神经外科医生的手指实在不祥,再过了半分钟,外科手术要带手套——他放下手不再想那么多,抬起头来,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城里那片四年前是鬼屋区,四年后更是鬼屋区的老建筑区,眼前不远就看见一片荒草,那是“伸缩自如的爱和轻薄假面”书吧外面的花园。自从几个人毕业以后书吧就关了,但在刚刚回来的织桥的记忆里,它还是当年青春灿烂的模样。

    满地荒草——书吧的装潢还在,门外漫画海报色彩却已残缺不全,在风中瑟瑟摇摆,他走过去拍了拍那墙壁,眼前隐约浮起屋子里学生满座,放着轻柔的音乐,孝榆无聊地趴在吧台打盹,尤雅站在她身后泡茶,碧柔负责端茶递水,而他在地下室里睡觉的日子。那时候不觉得是幸福,不觉得那是幸福……更多的回忆翻翻滚滚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争先恐后涌上,两岁的孝榆、十二岁的孝榆、二十二岁的孝榆……他们吵架吵架,总是吵架,她总是大喊大叫在他身后,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离开,她总是追在他身后,她帮他挑女朋友,边挑边笑……最后的记忆是她那首千古绝唱难听得鸭子都想自杀的《生如夏花》。自从决定去坦桑尼亚,就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也许她越快乐他就越恐惧,所以最终走了连道别都没有说……那个时候,她很难过的吧?她以为他和她是最好的,他偏偏要证明她一点也不重要,跑掉了、交了很多女朋友,谁要她管他那么多闲事?但是今天……今天终于证明她再也不管了,终于她站到别人身边大声骂他:“你有病啊?”

    他大概是真的有病吧?织桥背靠着墙壁望着天,他是彻底的有病,彻彻底底的有病!

    “织桥!”后面追来的朗儿气喘吁吁地踩着高跟鞋追到这里来。“为什么要走?”她温柔斯文的脸上流露着愤怒和不可置信的荒唐之感,“为什么要走?他们——她和他谈恋爱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走?你不是——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她不是很烦?你该恭喜她终于找到男朋友还是个很好的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走?你走了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织桥顿了一顿,过了一阵终于喃喃地说:“为什么要走?因为我有病!我神经病……”

    “你爱她吧?”朗儿凄惨地大叫起来,“因为你……因为你根本就一直都在爱她!你从头到尾都在爱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她“啪”的一声把她的皮包摔在地下,“我一直都是代替品,一直都是——你欠了人来照顾而找来的保姆——所以你始终不肯和我上床!”她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我以为是你尊重我……所以我更爱你,想不到你……想不到你……”眼泪从她眼里滚出来,她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个幼稚到连自己喜欢哪一个女人都搞不清楚的蠢蛋!你看不起自己爱的女人!你有病!”

    织桥蓦然抬起头看着她——朗儿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过,如此狼狈如此满面泪痕,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不会再回去了!”说完转身往马路口快步走去。

    织桥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也没有留她,他不知道是自己只能笑一声,还是突如其来的幽默细胞发作让他笑了一声。静静地看着骤然安静一个人也没有的街道,他爱孝榆?是孝榆那个八婆暗恋他吧?明明是她先爱他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们两个无论如何就是要牵扯在一起,因为孝榆爱他,所以他不爱孝榆就是荒唐、就是对不起她、就是匪夷所思、就是人间怪事?明明是她不好、是她先爱他的!他怎么可能……爱孝榆?她有什么好?聒噪的母鸭子!还是很难看的一只连自知之明都没有……

    “咿呀”一声,身后的门突然打开,织桥蓦然抬头,只见—个人从本应荒凉废弃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织桥神色不变,冷静地点了点头。

    “尤雅?”织桥相当意外,一怔之后醒悟,刚才和朗儿的争执尤雅肯定听见了。

    四年不见,当年冷静尊贵的男人越发散发成熟稳重的魅力,有一种昂贵的优越感,比之轻佻妖娆的织桥更具有男人味,尤雅锁上门,简单地说:“我回来看看。”

    “最近怎么样?”织桥细细地笑了,“好像很成功?我听说你去了英国。”

    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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