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610部分

　　　　大顺军还没有从破奴军火炮轰击中反应过来，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头蒙轻纱内附面甲的破奴军火铳兵。破奴军火铳兵先是清理出南北两段可以列阵的一小块区域，并以此为要点扩大战役缺口。大顺军反击时还采用对待明军的战法，用盾牌手结合长矛兵在弓箭手配合下冲击上城的破奴军。让对手处于自己火铳铅弹打击范围，才是破奴军取胜之道。面对手拿冷兵器冲来的大顺军，破奴军用火铳密集不间断的射击，将大顺军打得不能靠前。就在破奴军一小块阵地前十丈，大顺军战兵的尸体堆成一堵护墙。铅弹打在这尸墙上，喷溅出雨点般血柱。破奴军火铳兵在千总的指挥下，愣是打出了一道大顺军无法逾越的死亡线。待破奴军站稳脚跟之后，准备多时的反击军阵向前推进，他们在大顺军尸墙处形成了对射。

　　　　大顺军弓箭手从自己军阵后方只能采用抛射，从天而降的箭矢倒是让奋战中的黑甲破奴军变成了刺猬，却没有多少火铳兵受伤。破奴军盔甲是专门防备女真人狼牙大箭，大顺军箭矢在穿透力上远不如女真弓箭，除了给破奴军带来沉重装饰外，基本没有破奴军火铳兵死于大顺军箭矢。破奴军采取前方火铳直射，中间小阵替补射击，后方军阵吊射战法，逐渐把大顺军往后赶。只是半寸深粘稠的鲜血让破奴军行进艰难，到没有其他能阻止破奴军扩大战役缺口的阻力。也就在天黑之前，利刃营七千战兵在炮队配合下几乎占领了威远城整个城墙。被破奴军赶下城墙准备打巷战的大顺军，又遭到了炮队弩炮覆盖。破奴军打仗历来讲究火力第一，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与敌人贴身肉搏。一万多大顺军老营战兵，在与破奴军的交锋中死伤惨重，退守威远城内的大顺军不足四千人。

　　　　破奴军占据了四面城墙，炮队弩炮也顺势上到了城墙。这回上城墙的炮队换上了高硝开花弹，他们想用大火逼大顺军离开宅院。就在都统领胡明亲自上到威远城北门指挥作战之际，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带着亲卫营大队人马来到战场。当张平安听到胡明跑到城墙上亲自督战，不由得张口痛骂胡明是烂泥扶不上墙。本来张平安对胡明委以重任，让他指挥数支战兵营历练一下。没想到胡明远没有雄鹰营都统领张黎那般肚量，让一帮跟随作战的将领看着他利刃营独占军功。张平安这回也算是死心了，这胡明就只能指挥自己的战兵营，让他多带几支战兵营保准得出幺蛾子。心中有气的张大帅当即下令，让利刃营都统领胡明来见自己。得知破奴军主帅来到山海关外，总兵吴三桂亲自带着三百骑兵前来迎接。吴三桂热情地邀请华国公进入关城歇息，并准备了丰盛晚宴为华国公和各位前来助战的破奴军将领接风洗尘。

　　　　哪知张平安根本就不提进入关城这一茬，他只说晚上闯贼退兵时破奴军入城与守军换防。遭到过多次暗算的张平安疑心极重，他害怕吴三桂在酒菜中下毒，更怕在陌生环境遭到刺杀。好在吴三桂也想到了这点，他没有勉强华国公入城赴宴。当晚，破奴军就在东罗城外扎下主营，初更时分破奴军主力开始入城与山海关守军换防。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破奴军亲兵营杜叶河部控制了整个关城，胡明部利刃营也在清剿战中抓到了身负重伤的大顺军将领李双亮。在大石河西岸大营里休整的大顺皇帝李自成，此时如热锅上蚂蚁坐立不安。从“一片石”守军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支身穿黑甲的大军占领了“一片石”险关。这个世界上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就控制“一片石”还穿黑甲的军队，除了关外的破奴军就没有别人。大顺皇帝李自成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这支破奴军是草原狐狼张平安派出的偏师，还是破奴军主力到达战场。

　　　　要是破奴军偏师切断大顺军李双亮部后路，整个战事还有继续的可能。万一破奴军主力到达战场，大顺军就是想跑也非常困难。因为破奴军所有战兵营即便是其中辅兵都是骑兵，以步兵为主的闯军根本跑不过破奴军。更令李自成沮丧的是军师姚玉霖回京养病，身边谋士连破奴军底细都没摸清的情况下大多主张立刻撤军。其实李自成心里何尝不想撤军，但关外侄儿李双亮数万人马下落未明，这多少影响到李自成的决策。一帮谋士空谈撤军，由谁断后如何阻击破奴军追击都没想明白，大军被敌人从后方袭击将会立刻崩溃，这些都是没打过仗的文人谋士所不会考虑的事。为此，李自成和大顺军主要将领都认为，即便是退兵，也得与破奴军打上一仗，逼迫破奴军不敢轻易追击。小将张鼐则更进一步，他提出明天一早本部到“一片石”打一仗，看看破奴军战力如何。大顺皇帝李自成用嘉许的眼神看着有进取心的张鼐，却摇头否定了张鼐主动出击的建议。

　　　　破奴军战力不用试探也是当世强军，特别是他们统帅张平安更有狐狼之称，其用兵之诡异神鬼莫测。李自成最后选用了一个稳妥的战法，以李过为正面迎敌主将，带领五万大顺军在神机营配合下阻击敌军。中军权将军郝摇旗五万人马与北面张鼐部稳固右翼防线，李自成自己则带三十万主力于三军后背，打算力扛破奴军正面进攻。大顺军打了这么多年仗，最善于修筑防御工事。大顺军要跟破奴军硬碰硬正面交手，在地势不占优的情况下就要用防御工事来弥补。对于自己侄儿李双亮，李自成也只能是祈求他能自行突围。十余年间屡战屡败的李自成来说，不得已舍弃亲人也算是断臂求生的本能。正是李自成屡次败在大明官军之手后，都能正确取舍才能让李自成一次次翻身最终坐上皇帝宝座。与此同时，早有准备的破奴军一方，也做好了与大顺军决战的准备。

第一千零一百零五章浴火重生杀伐重（十三）（）　
破奴军主帅来到了山海关外，虽然内心有万般感慨，他还得认真对待与大顺军的这场决战。今天胡明与大顺军老营的这场交锋，虽以利刃营大获全胜告终，但大顺军老营将士死战至最后一人的勇气，不得不令张平安深感敬佩。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打仗善于谋略，在这场战役还没开打时就给大顺军埋藏了许多陷阱。即便是破奴军参谋部都认为有八成把握击败大顺军，一军统帅的张平安依旧是不敢懈怠。破奴军打仗最忌讳有不熟悉的友军配合，这场与闯军的决战张平安将山海关明军排除在外。当然了，张平安还是给了吴三桂一点面子，说这些时日山海关守军与贼寇大军交锋死伤过重，休养几日才可为国尽忠。为避免山海关守军在战役关键时刻反水，张平安安排了征夷行营左二丫部对其进行监视。

　　　　而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则带着本部乘船在外海等待军令。征夷行营张通部这支大军作为山海关战役的一步暗棋，万一要是出现战事不顺，张通部将在大顺军身后登陆。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役，张平安与参谋部进行过数十次推演，参谋部也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入夜后，身体疲乏的张平安在自己帅帐内批阅各地送来的公文、谍报，虽然张平安每次都想偷懒，却没有一次忘记自己的职责。在这些公文中，大明原蓟辽督师洪承畴自请前往额斯热格草原的文报，吸引了张平安的眼球。本来张平安将洪承畴安排到乐浪国（朝鲜）出任丞相，却遭到了法务衙门执政杨涟的坚决反对。说洪承畴这个不知羞耻的死人出掌一国丞相，这简直是对新成立的乐浪国的耻辱。

　　　　张尚德虽然是张平安的嫡长子，却因谋逆案被张平安剥夺了国公爵位继承权。作为杨涟喜欢的学生，张尚德依旧得到老先生的鼎力支持。杨涟说洪承畴是个死人，乃是松山大战过后逃回的败军都说督师洪承畴阵亡，崇祯皇帝为此坠朝三日并亲自撰写了祭文哀悼督师洪承畴。没成想洪承畴不但没有以死殉国，还剃发易服投降了建奴。现如今华国公要重用洪承畴安定乐浪国，杨涟这个性格正直的老人自然不会答应。很显然，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洪承畴自然清楚他底子不干净，杨涟又被称为大明东林魁首，杨涟要是反对洪承畴的任用华国公张平安都有所忌惮。思前想后，张平安并没有将洪承畴派往额斯热格草原这个苦寒之地。而是将其任命为北方行营大总管，替换在此的许义安和张虎洲。

　　　　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资格老、威望高、权利还大得惊人，张虎洲在平安城十几年属于非常纯粹的地头蛇，有这二人在此，行营大总管洪承畴绝对憋屈的要死。张平安将许义安调到前线，一是侦缉处最为熟悉大明事务，二是许义安在大明时日不短，在南直隶有很深地人脉，这些因素都是张平安急需感到前线的原因。随着破奴军主力南压，民事衙门也将重心放到了辽东和新成立的乐浪国。按照主帅张平安的指令，乐浪国内不允许不会说汉话的人生活。至于说能说会写的朝鲜国文化士人，几乎是全部收押由侦缉处负责甄别。民事衙门副总理龙涛出任辽东行营大总管，总理陈良坐镇破奴城居中调度。张平安长子张尚德也从圈禁中放出，出任乐浪国国王。破奴军副帅陈铮带着本部虎贲营，以及都统领黄伟等部五万人马移师沈阳，都统领李晨则在乐浪国善后。

　　　　有了副帅陈铮回师辽东，罗天部天熊营从鸭绿江畔调到了广宁城。由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不允许外族人参与汉人内战，东西哈刺温的蒙古部族骑兵正在深山中清剿残余女真部族。抓捕驱赶朝鲜人也是这两个蒙古汗国的差事，这让蒙古骑兵至少在三到五年不会清闲。随着亲兵营杜叶河部控制了山海关核心关城，张平安当夜还下令南翼城和宁海城所有明军通过长城东面外侧进入北翼城。破奴军参谋部还给山海关守军下达了死命令，在破奴军与大顺军决战期间，除了传递军情的信使可以出城外，其他任何人出城杀无赦。破奴军不善于跟不熟悉的友军配合作战，一军主帅张平安更害怕战力不强的友军，万一在战争中落败将影响破奴军的军心士气，为此，张平安不希望在与大顺军决战时看到山海关明军身影。

　　　　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尽管在战前有着充分准备，他还是在睡了二个时辰后起身，全身披挂整齐来到山海关关城西面城墙上。昨日晚上张平安接到观察参谋来报，说大顺军连夜挑灯在布置战场。因此，张平安亲自来到前线观察战场。来到关城西门箭楼上观看敌情的张平安，看到对面七里外成片的火把照亮的阵地，他心中有了一丝担忧。大顺军显然是利用大石河西岸为界，在此构筑防御阵地。对于大顺军构建防御工事的能力，张平安早就在高闯王时代就见识过其威力。密集弯曲的壕沟相互通连，粗大的木签障碍地带层叠且宽大，能有效阻挡破奴军骑兵冲击大顺军营。在木签障碍地带后方有着无数黑影，这里没有光亮给人想象空间，张平安推测这里或许是大顺军炮阵。

　　　　张平安用肉眼观察，大顺军的防御阵地虽然修建时间有限，却能利用现有的材料构筑工事却有其独到之处。而且，大顺军这个阵地有前线还有纵深，足以迟滞破奴军骑兵任意驰骋于战场。随着天光放亮，张平安观察敌军的视线也清晰了不少。张平安能看清大顺军整个防御纵深，他发现大顺军这个防御地带居然宽达三里，其后方还在继续扩大。要是被大顺军这么修下去，天知道他们还能修多宽。大顺军前线防御阵地离大石河约一里，最前方是一条宽二丈壕沟，里面布满了密集小木签。在壕沟后方是一道半人高护墙，护墙前方二排露出半丈木签尖头朝外。这两道木签阵线相互错落间隔约三丈，有了壕沟再加上这道木签障碍可有效防备破奴军骑兵直接冲击。

　　　　粗粗看完大顺军布置的张平安内心不住感叹，这战争也讲究适用性，只要在战争中能打胜仗对手的一切优点都可以拿来为自己所用。张平安的感慨还没有结束，参谋长古新黑着眼圈来到他身边。张平安与古新两人成天厮混在一起，他头也没回光听脚步声就知道古新到了身后。张平安眼望战场，张口说道：“小白脸来了，这段日子你受累了，等咱们打到京城让你休息几天。”

　　　　“唉，你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知道我累得像一条死狗。别说京城了，五天后你让睡三天就谢天谢地了。”古新满脸疲惫地说道。这几天，他在参谋部调动人马，安排各部出击次序，调度全军粮草诸事繁杂全都要他一一亲自签发命令。好在参谋部分工极细，古新有六个千总参谋各管一摊，要不然古新真得累死也忙不过来。

　　　　“呵呵呵！行！小白脸敢在战场要挟主帅，小心老子打你的屁股！，这些年来你越来越会周全调度，连老子没考虑到的事也能弥补。唉，本帅老了，最近精力越来越不济，居然连女人都不想了，你说我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张平安本来不想在山海关战役中使用战车营，就是想要骑兵直接在战场冲击大顺军。可参谋长古新数次建言，战车营历来是野战中主力，万一战场出现不可预知的变故，到时再想起用战车营就晚了。

　　　　今天张平安亲自观察战场才发觉古新的预测多么准确，在前线上大顺军护墙阵线后坐着服色繁杂的战兵，用肉眼都能分别出这些都是大顺军炮灰。当然了，大顺军前线还是有炮手，这些炮手主要操作虎鐏炮。就是敌人前线这些虎鐏炮，让张平安由衷地感念古新的细心。要是破奴军想考骑兵和火铳军阵硬拼这道防线，或许能突破但伤亡绝对不小。要是有了战车在前方掩护作战，这破奴军死伤就能少了一大半。大顺军像这样的防线张平安看到了三道，鬼知道大顺军会不会在战时临时组成新的防线。至少张平安看见大顺军将衣甲整齐的战兵摆放在第二道防线上，这里不但有壕沟护墙，还有通往第一道防线的通道。这数百条弯曲穿行在木签障碍地带的通道，不但连接两条防线还能在前线危机时进行增援。

　　　　大顺军两道防线间隔三十丈，大顺军神机营三百门火炮就布置在这条阵线内。作为一个打惯仗的主帅，张平安一眼就看出这个布置的高明所在。大顺军大型火炮几乎都有暗藏在地堡内，外面二丈多厚的泥土护墙能有效抵御破奴军重炮轰击，即便是破奴军重炮准确击中敌人地堡，也不见得能一次将其摧毁。柔可克刚，外表厚实内部松软的沙土能吸收火炮大部分杀伤力，破奴军重炮能击毁包裹城砖的城墙，但要准确击中地堡不大火炮射孔几乎没有可能。既然大顺军摆出了防守的架势，破奴军一定要主动出击攻破敌人防线。

第一千零二百零六章浴火重生杀伐重（十四）（）　
艳阳高照晴空碧蓝，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却是尸臭冲天满是黑色血污的战场。随着山海关西罗城大门打开，破奴军亲兵营杜亮部一万步兵首先冲出，他们在大石河东岸列出二百个火铳军阵。不久，赵光明部战车营三百辆战车从西罗城南北两个城门鱼贯而出，严诚部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鬼刀队骑马由西门快速接近杜亮军阵后方。就在严诚部骑兵于杜亮部两翼列阵之时，战车营战车开始穿越步兵军阵来到军阵最前方，随后，车队似一道道喷泉盛开在火铳军阵前并展开构成一条沿河防线。这道战车防线采用三车为一小阵，用侧面对着敌方防线。就在破奴军战车入阵之际，大顺军火炮打向破奴军军阵。正如参谋部战前预料的那样，大顺军火炮实弹只是在东岸掀起了一阵数丈高烟尘，在松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