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593部分

　　　　这份谍报真实性很高，是侦缉处暗伏在曹化淳身边人传递出的消息。看完这份谍报，张平安拉着古新盘坐在帅台地毯上，商议如何面对这个紧急谍报。曹化淳这个太监与破奴军渊源颇深，以前多为郑泰与其联络。后来曹化淳内斗惨败被赶回老家养老，去年下半年才被崇祯皇帝重新启用。张平安通过曹化淳投敌卖主的行为，就预感到大明末日正快速来临。太监应该是最忠诚于皇帝的狗，他们的一切全力都来自于皇帝的恩赐，镇守要冲的太监都不顾前程准备投降，一直徘徊在城外缺乏攻城勇气的闯军，或许由此看出了大明京城外强中干的本质。也就在张平安和古新商议对策之际，张平安突然看到骑马上山的都统领张黎。为此，张平安面色大变，他不记得招张黎到前线来，是谁这么大胆敢无令调张黎来金雕岭，这几乎是等同于谋反。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乌云蔽日之国殇（九）（）　
看见雄鹰营都统领张黎上山的张平安，面色阴沉地小声对古新问道：“张黎这狗日的来金雕岭干嘛？没老子发令谁调他来这儿的？”

　　　　面对张平安连续问话，参谋长古新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他同样脸上难看气鼓鼓回道：“没有你老大发令参谋部怎敢调张黎来？你老大自己偷腥没擦嘴，就想栽赃参谋部门都没有。前几日，你说要张黎来前线陪你在太子面前唱一出大戏，调令还是你老大亲自签发。怎么着？要不要我拿出你签字底稿给你看？”

　　　　听完古新回话，张平安这时轻轻拍打额头，他这才想起张黎这滚刀肉还真是他叫来的。现阶段破奴军急需太子这块金字招牌，破奴军今后入关作战，作为大明名义上的外藩大军就有了正统号召力。为此，张黎这支主力战兵营可以在杨涟的配合下，上演一场危急时刻救援大明的好戏。张平安认为法务衙门执政杨涟这个老正统是不可收买，只能采用善意地蒙骗手段。而且太子朱慈烺对杨涟极为信任，有了杨涟的作保，少了历练的太子朱慈烺也就分辨不出张平安真实意图。独自骑马上山的都统领张黎来的很快，张平安连对古新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张黎就大大咧咧地抓过古新的马扎坐在他们面前道：“大帅，看你和古参谋长聊得挺热闹，有啥好事诏职下过来？”

　　　　都统领张黎本就身材高大魁梧，他坐在马扎上俯视坐在地上的二人。别说张平安不爽，就连古新也对张黎翻起了白眼。心思灵动的张黎很快醒悟，上官尚且坐在地毯上，他这样俯视二位很有藐视上官的嫌疑。身为破奴军中有名的滚刀肉，他立刻滑下马扎坐在地上。而张平安好似没怎么介意张黎的行为，反而对张黎笑着解释道：“你个狗日腿脚挺麻利的，今天黄伟指挥的仗没打好，这个闷骚的小白脸不思当下战场却想着千里之外的秦淮六绝，老子正对他展开严厉地批评教育。”

　　　　转换话题历来是张平安的强项，明明是他犯错却用一个八卦化解眼前尴尬。自从鲁得银死后，张平安内心一直都极为后悔。鲁得银生性耿直，是一个敢作敢当的汉子，他对爱情的坚守让张平安极为敬佩。鲁得银之死也让张平安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张平安不希望跟随他起家的老兄弟重蹈覆辙。特别是张平安拿张黎当兄弟，越是话无禁忌越显示他跟老兄弟亲近。只是张平安万万没有想到，张黎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依旧保持一颗对美好事物不懈追求的年轻心态。要说参谋长古新属于闷骚的话，都统领张黎则属于真骚。

　　　　张平安的八卦引起了张黎极大兴趣，张黎腾地从坐姿改为蹲，在地上他为张老大端来茶碗，随后急切问道：“老大，我最近读了些你写的诗书，算是小有学问的人了。这次征战辽东军功奖励银你帮我隐瞒点，好让我存点私房钱买个美女。这江南美女我估计有四百个金币足够了，美人到了辽东你帮我再写一首诗，只要上了床后面的事儿就不用麻烦你了！”

　　　　正在喝奶茶的张平安和古新二人一听张黎这话，双双将茶喷在对面张黎的脸上，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张平安的女人柳如是，将张老大多年来在床榻上骗女人的诗词整理成书，不但在破奴城地域内大卖，甚至流传到了江南，得到了秦淮花船名妓们热捧。特别是一首长相思，更是得到了江南名士们高度赞赏。江南名士们自然熟知华国公诗词多出于床上，这颇能引起喜爱夜生活江南名士们的共鸣。他们认为大家都属于同类人，唯一的区别是名士们嫖的是青楼名妓，华国公嫖的是自己的小妾，更何况华国公的小妾陈圆圆也是名妓出身。连张平安自己都没想到，几首酸诗词就能征服江南青楼。很显然张黎虽远在数千里北方，他对江南名妓们的嗜好很是了解。

　　　　按照张黎的说词，他先用张老大的诗词把美女勾上床，随后再用身体本钱征服。这等无耻之极的言语，倒是很符合张黎滚刀肉的本色。在张黎用衣袖擦脸上茶水的同时，张平安从怀里掏出记录本和炭笔，写了一首完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当张平安撕下这首词交给满脸惊喜的张黎后，内心全是满满地成就感。当张黎一个字一个字读诗词，还满口白字时，张平安气得怒骂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家读熟再拿出来显摆。”

　　　　“老大，你写的这诗，有简单点的没有？你看这老打仗，这战事太多到了关键时候万一我忘了咋办？对了，我听说名妓董小宛长得甚是美丽动人，就是她的赎身银要七千两纹银，你得借我点银子呀！”

　　　　“啥？你要诗词老子给你写了，你狗日的还好意思向老子借钱？”面对张黎的得寸进尺，张平安有些恼怒。

　　　　让张平安没想到的是，闷骚的古新也向他提出了要求：“老大你可不能偏心呀！媚香楼的李香君确有才华，她的赎身银比董小宛要便宜一点，我的私房钱只存了二百金币，剩下的只有找你借了。你也别生气，张黎这滚刀肉没读几天书，要是帮我写个七八首诗词保证一口气全背下来。”

　　　　“行了，你们俩也别自私了，还有那么多老兄弟眼巴巴看着呢。其实这银子好办，南直隶魏国公徐弘基与我神交许久。咱们就给他一个面子，让他去帮咱们选个百八十个名妓，老兄弟和战功卓越者每人都发一个如何！”古新和张黎很明显没有理解张平安的这话深度内涵。魏国公就是南直隶勋贵们的风向标，而且徐弘基这些年来与破奴军合作赚了海量的银子，要是徐弘基在破奴军入关前没有满足张平安的要求，那么这个首鼠两端之人当然会被清算。要是魏国公徐弘基在破奴军入关前办成了这件事，提前站队的南直隶勋贵们就属于可以拉拢的对象。更何况赎买百八十个青楼名妓也不过花费数十万银子，要是南直隶勋贵们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不介意今后让他们倾家荡产。

　　　　这个试探的主意让张平安很是得意，不花银子就能让南直隶勋贵们提前站队，怎么想都是一个绝好的点子。聊完八卦自然要谈正事，张平安给张黎讲解大明传来的谍报，顺带解释一下逼迫吴三桂出兵的缘由。崇祯皇帝下令成国公朱纯臣在京营总兵们弃官逃跑后统领守城官兵，并由吴三桂的父亲吴襄胁从。皇帝朱由检启用吴襄的目的，也是要逼迫吴三桂尽快带兵接手京师城防。崇祯皇帝还当吴三桂是带着几十个亲兵去就父亲的年轻人，朱由检也不想想现今手握重兵的吴三桂把权利看得更重。张平安认为，在大明乱世有权有兵之人就有话语权，哪怕是李自成占领了京城要想动吴襄也得顾忌吴三桂手里数万战兵。作为百战百胜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一直看不起闯军的作战能力，他认为吴三桂手里数万战兵足以打败二十万闯军。但山海关的明军吴三桂部，卡在破奴军入关要地，破奴军主力从这个方向入关将受到一定阻碍。

　　　　吴三桂这个枭雄要是不能削弱其实力，今后是不会老实。山海关地处要冲，破奴军进攻险要又不使用“白磷弹”，这个伤亡绝对不少。三个人商议了在太子面前演戏台词，古新则准备好了可以给太子看的谍报，三个面色凝重却心怀鬼胎之人前后脚来到太子休息帐篷。华国公张平安拿出情报处都统领曲国政的急函，向太子禀报了吴三桂拖延出兵的恶行。张平安指出，吴三桂身为大明总兵拥兵自重，无视太子的诏令，其心可诛。恳请太子严词斥责吴三桂目无君父的行为，督促吴三桂即刻出兵入京勤王。太子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急得泪流满面，他当即找来一块白色丝绸，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严令吴三桂在五日内必须出兵。大明华国公张平安当着太子的面，给入关前锋雄鹰营都统领张黎写下命令，要求他在一个月内把散落在辽东的雄鹰营主力调动到宁远。

　　　　拿到命令的雄鹰营都统领张黎面带难色，他强调雄鹰营散布在辽东数百里各地，要想一个月内聚齐并在宁远待命确有困难。张黎的回答引发张平安的震怒，他一把将张黎掀翻按地上举起手里的鞭子就抽。就听得“啪！啪！”的鞭子声回响在帐篷，张黎杀猪般嚎叫着实震聋了大家的耳朵。太子朱慈烺赶忙上前阻止华国公殴打下属战将的行为，杨涟和古新连忙上前劝住张平安继续行凶。停下手的张平安并没有原谅张黎，而是发出更加凶狠的命令：要是雄鹰营在二十九天内不能于宁远聚兵，都统领张黎提头来见。可能被华国公凶悍吓傻的都统领张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帐篷，他在爬行中还不忘给太子行礼，顺口答应了在一个内必定完成大军汇聚。华国公张平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张黎，与此同时让古新给破奴城卢象升下令，一个月内首先筹集入关三个战兵营的粮草辎重。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乌云蔽日之国殇（十）（）　
雄鹰营都统领张黎离开太子大帐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猛跑。别看张大帅下手狠，把张黎盔甲外战袍抽得成了破布，张黎却在盔甲保护下没有伤到丝毫。张黎急匆匆离开太子大帐，一是他的戏份演完了，二是张黎要回去找书吏杨骞帮他看看张老大给他写的第二首诗词。张黎没有黄盖那般觉悟，他出演这出“苦肉计”的代价是张老大许诺的两个江南美女。要哄骗美女上床的诗词很重要，特别是第二首诗，据张老大所说这首诗不但可以流芳百世，还暗含了送他美女的名字。张黎很是高兴，人家曹植七步成诗，张老大信手拈来的诗词就包涵了美女花名，这怎能不让张黎对张老大才学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回到自己大帐的张黎赶走了所有人，他派人将书吏杨骞招来。

　　　　拿着一叠文报的杨骞一进帐，张黎就急吼吼拿出张大帅写的诗词道：“杨先生你可来了！我雄鹰营就数你嘴紧，张大帅帮我写了二首诗你帮我念念，看看张大帅的诗是不是像他吹得那么诱人。我可告诉你，张大帅这诗不可示人，千万不能传入他人之耳。”

　　　　身穿灰色布袍山羊胡不乱的杨骞一听张黎说得如此郑重，赶忙将手中公文放在一边马扎上，十分恭敬地从张黎手中接过第一张小纸片。杨骞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蔬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接连读了两遍，杨骞方将纸片交换给上官张黎，一脸神往回道：“张大帅这词意境深远，苍凉间饱含情愫。好词呀！好词！”

　　　　只是这首词有些沉重，杨骞怀疑这是张大帅怀念国公夫人朱茵所作，但张大帅将这首词送给了张黎，让杨骞搞不清楚张大帅意图所为。张黎听杨骞这个秀才都说是好词，心里乐顿时开了花，诗和词之间的区别张黎分辨不了，却知道张老大没有蒙骗于他。他立刻从怀里掏出第二份诗稿交给杨骞，随即显摆道：“杨先生，张大帅说这诗简单易读且可流传百世，而且诗里还暗含送我美女的名字。先生看看，这诗是否像张大帅说的那么好？”

　　　　听张黎一说，杨骞更显郑重，他双手捧起张大帅的炭笔所写诗歌读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张黎听到头一句诗眉头就皱了起来，好似理解了这诗含义。他是“锄禾”要日“当午”，干这种贴身肉搏的活儿当然得汗流浃背。张黎没有想明白的是，这么浅显又直白的诗如何能流传千古。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待杨骞读完，张黎满脸疑惑地望着杨骞，他用很严重地怀疑地眼神望着杨骞。张黎臆想着是不是张老大暗示他在吃饭时办事，还要在办激烈肉搏战时珍惜粮食。张黎有些失望对杨骞问道：“杨先生，这诗真能流传千年？”

　　　　书吏杨骞听罢很是无语，这唐朝诗人李绅的诗已经流传了快千年了，继续流传千年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张大帅诗词是给上官张黎的私人赠送，其中有什么奥秘杨骞是不能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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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所言，杀人远比杀猪要困难许多。屠杀七十多万女真妇孺，破奴军数支主力战兵营花费了五天。根据张平安帅令，征夷行营左二丫部和付瑞阁部，走海路前往月坨岛集结。副帅陈铮带领哈刺温行营虎贲营、李晨部、黄伟部、柳青山部和王华部，以及二十万蒙古和罗斯仆从军跨过鸭绿江，剿灭逃入朝鲜的建奴镶白旗和镶红旗残部。破奴军刘玉虎部和天雄营罗天部驻防辽东，保护入朝破奴军后路，清剿零散的建奴残部。其余主力随主帅张平安向西前往广宁，做好入关前一切准备。破奴军主力战兵营刘冲部提前回到破奴城，他们将前往归化与于广才部柱石营回合，做好从北方入关的准备。至于弹药方面，张平安也对杨涟打了埋伏。

　　　　破奴军水师在奴儿干都司有弹药工坊，在倭国战役的末期逐步迁移至济州岛。只是这个产量极大的工坊属于张平安的个人财产，破奴城宣慰使司民事衙门不向这个工坊拨付银子，自然也不清楚这个工坊的产量如何。张平安这次还征调了破奴城海商联盟的二百艘武装货船，并向海商联盟讨要了五百万两银子，而张平安付出的代价就是朝鲜三十万亩土地。这土地也不全是海商联盟想要的良田，而是在朝鲜平安道划出了一块有山有平地的区域。张平安向海商联盟会目们解释，土地过于集中不利于破奴城宣慰使司地域和谐稳定。没有了王二木和李铁在场，海商联盟会目就没有人敢跟最怕叫板，破奴军参谋部划定的区域自然得到了海商联盟会目们的认可。

　　　　华国公张平安在调兵和海商联盟会目们商议这些大事，都是当着太子的面进行布置。太子朱慈烺一面羡慕破奴军参谋部分工细致，一边悟道了大明出现的危局原因所在。大明土地过于集中，造成了贫者愈贫，富者愈富。太子朱慈烺也看出了破奴军主要税收来自于商税，这让朱慈烺愈发感到内心堵得慌。朱慈烺的父皇多次想收商税，却遭到了朝堂上东林党官员们的联手抵制说是与民争利，原来这么多税银流到了他们手里。朱慈烺打算度过这场危机过后，力谏父皇一定要征收商税。可惜的是，太子朱慈烺永远看不到这一天了，从京城传来的一份急报，这是一份让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既震惊又渴望的消息。左安门镇守太监曹化淳勾结闯贼权将军刘方亮，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打开城门放贼入城。

　　　　闯贼大军入城之际，拿了华国公上百万银子的吴三桂带领的二万官兵，用了十天时间只走出了六十里。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