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要追击敌人时上马拔出骑枪既能快速追击,这也造就了破奴军将士们对骑枪的一份情感。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治军严苛,他不允许将士为随身武器加装任何装饰。
唯独张平安在骑枪上留出了一个特例,他默许各部将士为骑枪进行简朴外装。杀敌有功者可以在骑枪上捆扎一道麻绳,表示该将士斩杀敌军的贡献。这道口子一开,极大激发了破奴军将士们的荣誉感。有些多次参战的老兵甚至将骑枪整个枪杆缠满了麻绳,这些老兵骑枪简直就是一部功勋记录史。在两个主阵后方各有一个万人骑兵大方阵,他们将保护今天大军整个大后方。破奴军右翼集群的正北方有一个超大的骑兵军阵,这支大军以千人骑兵哨为小阵,组成了一个密集品字阵。该阵是由都统领张黎和许梁三万多骑兵构成,阵型中央是三百弩炮箱车和五百辆弹药箱车。他们将组成向西进攻大军,从突厥人外层寻找战役突破口。
中部阵线上的破奴军没有多少变化,主帅张平安将三万后备的孩儿兵调入阵线。孩儿兵们在老兵的带领下出营列阵,四十个千人叠阵拉出了九里长五里宽。左翼主将是破奴军参谋长古新,他带领胡明、刘冲、齐衡、杜叶河部在大营外三里列阵,亲兵营赵光明部、严诚部、杜亮部留守大营。破奴军统帅张平安让参谋长古新出任左翼主将也算是无奈之举,胡明和刘冲两个老兄弟个个都是战场人精,糊弄毛才刚长齐的陈默然可以说是毫无难度。那天在帅台观战的张平安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人在战场上玩地鬼把戏,他不得不将古新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左翼当主将。
在右翼有副帅陈铮,他压制那些悍将们倒是得心应手,至少北方集群中将领们没有人敢向陈铮叫板。今天破奴军还是采用右翼主攻战法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进攻阵型,这就是统帅张平安苦思良久做出的决策。今日,张平安叫人在高倍望远镜安放了一个带靠背的座椅,他主要观察敌人军阵的变化。张平安大约看了半个时辰,他那颗有些焦躁心灵得到了平复。罗斯联军今天布阵与前几天没有太大差别,外围还是突厥骑兵为主核心依旧是罗斯三十万主力。唯一的区别在于突厥人战意明显不如几天前,张平安看到突厥人战旗虽然依旧高悬却有些歪斜,已不是早前那般高傲。
而处于中心的罗斯军阵依山势列阵,一个雁翅阵似腾空高飞分外显眼。罗斯军阵采用密集空心方阵,每个翅膀由双层方阵组成,每个方阵大约有千人上下。该阵东窄西宽,正东朝向破奴军主阵方向有五个倒品字空心方阵,这五个方阵前三后二看上去颇为厚实。张平安在望远镜中还观察到,罗斯大营在雁翅阵后方,他估算主营离前线大阵约三里路程。其实张平安最担心的莫过于罗斯主力临战脱逃,只要罗斯主力还在这仗就有打下去的必要。他内心暗自算计了一下,田鹏主力最迟十日后到达安雀岭一带,罗斯主帅季久涅夫得到消息也在三日之后。
也就是说,破奴军与罗斯联军之间的决战必须在十日内有一个了结,打持久战破奴军不见得能占多大便宜。张平安之所以不想将战争时间拉长,主要还是气候因素。兀秃刺草原本就比平安城寒冷得多,汉人在平安城深冬一般都不太敢出门,这兀秃刺还在平安城北一千六七百里,这里的冬天普通人根本就待不住。早前破奴军探查该地时就注意到这个问题,张平安也怕破奴军在此冻伤损耗过大。田鹏山地部队抄罗斯联军后路的目的,也不外乎切断罗斯联军的粮道,在滴水成冰的兀秃刺草原没有了粮食人生存下去都非常困难。
其实,作为破奴军统帅的张平安,他最关注的东西莫过于罗斯人火炮。经过兀秃刺草原数次大战过后,罗斯联军残存的火炮不过三百门左右,要是算上北欧联军的火炮敌军火炮也不到五百门。然而,就是这些火炮对破奴军威胁最大,很自然引起了张平安高度重视。罗斯人火炮阵地很容易被张平安找到,因为罗斯人布阵的惯性思维将火炮置于威胁最大的地方,在雁翅阵北部大阵山地上张平安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七门火炮。受地形遮蔽视线影响,张平安在望远镜中并没有看到更多的火炮。
然而,张平安却能观察到位于山南一字排开的六百辆弹药马车,根据以往破奴军与罗斯联军作战经验,这么多马车带有篷布的马车至少对应三百门火炮或者更多。与之相对的是罗斯雁翅阵南面阵型弹药马车数量不过一百有余,这也就说明罗斯主帅季久涅夫判断破奴军主攻方向依旧是东北。就在张平安在望远镜前默记敌人阵型时,从战场西北传来一阵沉闷且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这是破奴军北方集群向主帅张平安请战号鸣,表示整个右翼军团做好一切进攻准备,等待张大帅出击的命令。
只是张平安的反应有些缓慢,他眼离望远镜站起身了左右巡视一番后对着身边的陈默然小声说道:“开始吧!”
这轻言细语过后,进攻号角在陈默然的令旗指挥下轰然响起,鼓声号炮声齐鸣,破奴军进攻战在帅台号令声中展开。随着都统领鲁得银一声高喝:“出击!”,左侧数百辆战车缓缓依次启动。战车营厚实战车缓慢加速,车轮碾压雪地发出轰鸣,它们攻击目标剑指五里外列阵的突厥骑兵。随队前进的鬼刀队战兵脚踏整齐的步伐,其独有且有些沉闷的“轰!轰!轰!”脚步声夺人心魄。“呜呜!呜呜呜!”十数号角手高扬牛角号,催促着大军出行。很快,战马马蹄之声压制住了号角声,似林骑枪随马起伏宛如狂风中飘荡的丛林。
前行战车车轮“嘎吱吱”碾压过突厥人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发出清脆断骨之声,被寒冷冻得结实的尸骨让厚重战车左右摇晃,以至于露出半截身子观察行军路线的战车伍长不得不抓紧窗口扶手。领头的是战象营千总蒋一渠,他手举令旗不时调整进攻线路。千总蒋一渠是左翼所有战车的领头羊,他将为身后数百战车引路。穿越宽达半里的尸体障碍地带,蒋一渠下令全军向西南前进,他回首望了一眼渐渐隐没在风雪中的右翼,向自己战车下达了剪短引线抬高射角,对空打一发信号弹示意全军加速。破奴军主动出击进攻引发了突厥骑兵的反击,快被大雪覆盖成雪人的突厥骑兵向破奴军扑来,这支由五万骑兵组成的大军拉出一条长阵冲向破奴军阵型的右翼。
第九百五十六章狂风折巨木劲草柔克刚(二十二)()
似乎是几日前情景重现,突厥骑兵宽大的骑兵军阵又一次与破奴军战场阵展开近身搏杀。唯一不同的是,炮队统领杨威亲赴前线,他调动跟随战车作战的炮队率先轰击敌人骑兵军阵。或许是受到了张大帅严厉指责,杨威在弩炮使用上大胆了许多。层次分明的开花弹拖拽着青烟带着刺耳呼啸扑入敌阵,“轰轰!”爆炸声中伴随着高飞的肉体,将洁白雪花染成粉红。完成战场转向的破奴军战车,将一发发死亡开花弹送人突厥骑兵阵,远近肆虐的爆炸把敌人骑兵放倒在雪地里。
在风雪天中打仗对交战的双方都有极大影响,突厥人骑兵弓箭基本上是用不上了,打湿的弓弦让弓箭射程大为降低也使用不了几次,破奴军火铳射击也因为火铳前段受潮湿影响近一成打不响。突厥骑兵能突破开花弹封锁的人马不多,更多的进攻骑兵在遭受到炮火覆盖后选择了逃离战场,这就与几天前突厥骑兵死战不退形成了鲜明对比。副帅陈铮看到左翼战车在火炮配合下轻易地打退了突厥人进攻,随即右翼战车阵投入战场。此时,鲁得银率领的左翼战车前锋渐渐与拖后出发的右翼拉出了三里空档,成为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突出部。鲁得银亲自左翼指挥战象营战车出击,他在战车行进过程中不断调整着队形,将进攻战车锋线伸出五个箭阵。
在平原地带作战的将领很容易出现视线狭窄,而在远处高台上指挥作战的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却能把握战场全局动向。今天突厥人在北部作战表现,让张平安心里产生了严重忧虑。战场上任何反常现象都不是好事,张平安不相信突厥人才几天功夫就变得如此懦弱,在这种软弱的表象下面一定暗藏着阴谋。一直喜好玩计谋的张平安,自然也会将敌人统帅想象得和他一样狡猾阴险。他转头对身边的陈默然道:“孩子!今天搞不好右翼还会出幺蛾子,你派人向陈铮传话,把雄鹰营放出去,老子得看看罗斯主帅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大帅,职下建议将赵光明战车营和严诚部放出去直接攻打中路,这样一来效果远比雄鹰营出击要强!”
陈默然的建议张平安没有马上否决,他回到沙盘前道:“叫人给帅台支起一个顶棚!尼玛,这雪把沙盘都盖住了老子还怎么看?”
其实张平安在发泄内心紧张,他早已对战场地势了如指掌,至于说大雪淹没了沙盘并不妨碍他对战场态势的把握。陈默然的提出的建议让张平安动心,他也看出罗斯人雁翅阵布置上有些问题。罗斯主帅季久涅夫将主力摆在两翼,看似很厚实的前阵其实比较容易攻破。只是今天张平安总有一种不好地预感,他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心。躲藏在大营中的严诚和赵光明是他手里奇兵,要是暴露过早这个“奇”字也就失去了意义。这仗打多了人就胆子越小,胜仗打多了统帅也害怕失败。
现如今张平安就陷入了这个怪圈,他手里掌握奇兵一直就不敢运用,怕的就是使用过早手里也就没有本钱。所谓旁观者清,陈默然这个愣头青虽然少了大战经历却没有老将领们那些顾忌。张平安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辨识人才,正因如此陈默然的建议才引起他的重视。尽管这样张平安站在沙盘边上,反复对照战场态势向陈默然摇了摇头,意思是他还没有这个打算。按照常例,参谋向主帅提供建议决策权在张平安手里,参谋的职责也就尽到了。面对张平安的否决,陈默然依旧没有妥协地意思。
“大帅,我军正面之敌与前几日相比单薄了许多,咱们这面突厥人战意远不如西北陈副帅那里,因此,职下认为此刻出击对我军最为有利!”陈默然边说边用教鞭指向沙盘,他用教鞭画出了一道进攻线路。
张平安看完陈默然画出的进攻线路脸上露出一丝赞赏地微笑,但他依旧没有同意陈默然的建议。张平安走到小火炉前给自己倒了碗奶茶,边喝边走到西面栏杆前继续观战。鲁得银指挥的战车阵将突厥人河堤般骑兵军阵犁开一道缺口,他们的目标是在南面五里之外的罗斯主阵。这时,罗斯火炮阵不再沉默,白色烟雾过后张平安听到了雷鸣般巨响。一枚枚高速实心炮弹在坚硬的冻土上跳跃着,卷起二丈高黑白色尘柱和一股白烟。在土地上跳弹威势惊人,炮弹随后镶嵌在战车厚实的车体中。
隔着老远张平安都能看到战车中弹后发出地颤抖,在战车外引领方向的伍长纷纷将身体缩入车体以躲避这死亡威胁。在前方的战车承受了八成以上实弹攻击,却还是有不少实弹在地上形成跳弹飞入战车后方破奴军鬼刀队阵中。呈一字排列的阵型瞬间被打跳飞的实弹打穿,一发五磅实弹把鬼刀队护刀手头颅击碎,结实的头盔在动能巨大的实弹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没起到任何作用。能防御箭矢的盔甲也被罗斯炮弹撕裂成碎片,十余个鬼刀队军阵出现了一个个豁口留下遍地血污。
遭受到敌人打击的破奴军进攻军阵,在罗斯人数百发炮弹打击下死伤五十人,突厥骑兵也似乎受到了鼓舞再次向破奴军发起了进攻。肃杀战场上,破奴军军阵里所有将士听到从敌人军阵飘来凄凉骨哨之声,二里外突厥骑兵军阵缓慢剥离出一支骑兵。突厥人这次骑兵不再是密集军阵,他们三五成群以上千个小队呈散兵队形分别冲向破奴军战车。罗斯联军这次进攻并未引起前方战车营将士们的重视,毕竟这些人马还不够火铳兵们塞牙缝,鬼刀队中数千火铳兵冲到缓慢前行的战车后方,他们借用战车宽大车身为掩护向这些突厥散兵进行精准打击。战车上的弩炮和后方弩炮对这种散兵冲阵有些大意,他们可不希望用宝贵的开花弹去打击这些散队骑兵。
然而,不能形成足够的火力覆盖,突厥骑兵依旧有不少骑兵躲过了破奴军肆虐的铅弹。火铳噼啪声在战场不绝于耳,幸存的突厥骑兵喊叫着冲向南面阵前破奴军战车。此时天空大雪渐弱,战车后聚集的破奴军火铳兵快速装填弹药并立刻射击,他们心情放松丝毫没有觉察危险来临。把总朱田打了三轮后,他突然发觉前面五十丈外敌人骑兵小队中冒出一股青烟,这让这个战象营老兵隐隐感到了不安。朱田预感到威胁后立刻向这个白烟处射击,他并没有把握能击中这个马背上冒烟的物体。
然而,一声巨大爆炸让突厥人这场散兵进攻的阴谋暴露,朱田这个老兵立刻派人向后方兄弟报信,突厥派遣死士骑兵用火药来攻阵。其实不用把总朱田多言,前线上火铳兵都猜到了敌人死兵突阵战法。朱田和他的部下纷纷跑到战车后敲击门板:“快出来!出来帮忙!快!快!。”
躲藏在战车里的火铳兵们虽然不明就里,却手抓火铳纷纷从战车里窜出,他们与战车外的兄弟一道向接近的突厥骑兵开火。数个突厥人连天他们的战马倒伏在战车前不足十丈,从战马上掉落的突厥死兵在地上砸出一个个雪柱,几乎是个个被摔成重伤。他们马背上驮的火药桶带着浓烟翻滚着扑向战车边射击的破奴军火铳兵,有经验的破奴军将士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他们就地取雪往冒烟出覆盖拍打。很快这个冒烟的火药桶被破奴军战兵清除,一个火铳兵单手拧起这足足有二十多斤重的火药桶就往后快跑。
战场情势紧张且混乱,这个火药桶摆放在军阵里就是一个巨大地隐患,要是后方赶来的突厥死兵火药桶爆炸必然引起殉爆。前线的破奴军既要打击突厥人骑兵小队又得留意冒烟的火药桶,加上战场紧张环境下视线狭窄,越来越多突厥死士骑兵冲到破奴军战车前。近战中火铳打完弹药后他们还得重新装填弹药,再瞄准下一个突厥骑兵。有两个倒地重伤的突厥骑兵一个摔断了腿一个摔断了右胳膊,断腿的突厥人忍受着剧痛一手拖拽火药桶外包皮囊,一手匍匐前进一点点接近数丈外破奴军。另一个则用身体顶着火药桶前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炸死那帮残害突厥亲人的凶手。
或许是破奴军火铳兵的目光都集中在骑兵逼近的突厥死士身上,前线上没有人留意到这两个危险人物。当战车上露出半截身体向前观战的伍长马伟凡,不经意间发觉这两个突厥死兵时为时已晚。他刚刚张嘴高喊提醒战车边火铳兵兄弟,两道橘红色火光和爆炸巨响将马伟凡和阵前上百火铳兵吞没。冲击波将马伟凡暴露在车体外的身子瞬间折断,他年轻稚嫩的面容上残留血迹。这场爆炸将奋战中的破奴军火力炸停,同时也引发了附近突厥死兵马背上火药桶。随后五处近距离殉爆更加剧了前线本已恶化的形势,这也使得更多的突厥死兵小队突入破奴军战车军阵之中。
第九百五十七章狂风折巨木劲草柔克刚(二十三)()
突厥决死骑兵冲阵给予破奴军战车营重大伤亡,持续不断的爆炸将前线上七十多辆战车陆续炸毁,更有三千多火铳兵在这场爆炸中死伤。远在帅台指挥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看到右翼集群遭到如此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