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探查谍报的可信度。
前一份文报斥候发现了大队人马进入沙漠留下的痕迹，特别是李晨部斥候为证实这个真实性，三个百人队斥候还深入沙漠五天，发现了这支大军的后队，这就说明畏兀尔人大军进入沙漠是确有其事。作为战兵营斥候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追踪敌人的本事不容怀疑，况且还是多支斥候队都发现了同样的痕迹。沙漠地形与雪地一样最不容易隐藏行迹，破奴军斥候追踪敌人踪迹时并无大风可吹埋痕迹的特殊天气。
已经静下心来的张平安再次研读最新的斥候文报，这次他把关注重点放在畏兀尔大营扎营地点上。张平安叫停了箱车，他静静地看着地图，看了约一个时辰，张平安终于点点头嘴角微微小翘。
“古新呀，蒙古人里有高人呢！老子号称草原最狡猾的狐狼，这次差点被蒙住了我的慧眼！”
“老大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不带这样自夸。你看出了啥？”
张平安手指地图额斯热格草原西侧，曼图拉多山东面畏兀尔大营道：“你个小白脸就没觉得奇怪，以前畏兀尔大营在什么位置？在曼图拉多山北面靠西。畏兀尔人上次搞得会盟被咱们打得认不出爹娘，有些漏网之鱼往哪里跑了？还不会曼图拉多山北面老营地。曼图拉多山地形是什么样，我能不熟悉？连林丹汗的太子爷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就是在这里被付瑞阁抓住地，在这个鬼地方摆出连营防御谁去？我看林丹汗花这么大代价搞的假营寨，就是要掩护在沙漠里行军的畏兀尔人大军。”
说到这儿张平安用手指指向地图畏兀尔大营位置，由北向南划出一个半圆弧线接着说道：“林丹汗没有这个本事，看来这次大手笔一定出于阿尔斯楞之手。这下有些意思了，老子总觉得有自个太聪明找不到对手些寂寞，这个阿尔斯楞计谋不错，虽然比我还差一点却也不容易了！呵呵呵！”
古新对张老大没完没了地自夸有些不屑，他也不凑趣直接问道：“你老大差不多就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现在还认为畏兀尔人会出现在归化？”
“应该差不多吧，几个月穿越沙漠不找个安稳的地方修整是不可想象地。按说乌珠穆沁额吉淖尔盐湖地区作为修整地不错，可这里是我破奴军重点控制地带，阿尔斯楞熟知这里的地形，应该不会往这儿进军。归化附近土默特汗部与我破奴军就不是一条心，或许阿尔斯楞已经知晓这个情况，搞不好这次真正带兵之人就是阿尔斯楞。如果站在阿尔斯楞立场考虑问题，土默特汗部控制地域就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张老大的判断古新也比较认可，他手指地图归化城道：“现在归化守军是黄伟部以前的老部下费金，他们一个协不足五千人马是不是有点少？”
“你的担心有一点道理，你看谁去那里比较合适？你看在杀狼沟的张通部怎么样？至少张通部修整的时间最长，费金是斥候千总出身，野战是他强项守城就差多了！”
听完张老大的安排，古新眼望地图也点了点头。于是，张大帅发出帅令：命令张通部带足防御辎重前往归化，费金与张通换防，张通主管归化整个战事。随后，张平安给蒙古扎鲁特汗哈尔巴拉、鄂尔多斯汗查干巴拉、乌珠穆沁汗阿木古楞发出命令，要求他们在乌珠穆沁东部草原拜见自己。
随着春天的到来，归化城在紧张备战的气氛中迎来春耕。然而，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一直期待的畏兀尔大军根本就没有露面。直到崇祯二年四月，破奴军在归化附近依然没有发现敌人的半点踪迹，这一反常的现象令张平安坐卧不安。十余万破奴军在野外呆了数月，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连最普通战兵都在小声议论，他们神一样的张大帅这次是不是判断失误了。
这些议论传到张平安耳中，也让张平安本已烦躁的心情更加烦闷，心情不爽的张平安带着郝一刀和亲卫营前往草原散心。上月三个蒙古汗王来到乌珠穆沁，张平安先是好言安抚一番，而后向他们进行严厉告诫，任何发现畏兀尔大军行踪的汗王，如果知情不报后果自负。要是有任何线索上报给他，将免费供给该部二年食盐，并给予重赏。
可几个月过去了，数十万畏兀尔青壮战兵和上百万的老弱，就消失在沙漠之中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张平安当然不会相信上百万人不会凭空消失，他认为这其中必有妖孽。张平安散心的地方是额吉淖尔盐湖，破奴城民事衙门征税点。看着额吉淖尔原来的蒙古主人，向现今的霸主破奴军缴税，张平安心里那种美滋滋地舒爽就别提多高兴了。
几个金狼营出身的税官，看到自己的恩人张大帅前来视察，丢开纳税的蒙古人纷纷上前问安。领头之人是个少了一只腿的年轻人，他率先给刚下马的张平安见礼道：“学生谢逊见过大帅！”
本来张平安只感到这个年轻人面熟可记不清他的名字，当谢逊报上他这个霸气的名字后，张平安立刻想起了他是谁。这个谢逊原是最早跟随他的孩儿兵，在白山之战最后决战阶段与女真人拼命时被女真战兵砍断了左腿，依然死战不退，战后张平安慰问伤员时，专门给他取了这个自己认为非常霸气的名字。想起了谢逊是谁，张平安也想起了他给谢逊取得外号。
“你个小狮王咋到这儿来了，我问你，这些蒙古人能拿得出来银钱来？”
“回大帅的话，这些蒙古人穷得很，一般都是拿东西来上税。要是他们都有土默特部汗王那般爽快，民事衙门也不会老下公文斥责我们了。”
“咦，土默特汗部不是穷得都快舔灰了，怎么还能拿得出银钱？这倒是新奇得很！”
“可不是吗，以前土默特汗部来运盐时总是扣扣索索的，最多不过数十辆勒勒车，每次装盐都恨不得把勒勒车压塌。可最近他们最近大气得很，一个月来了三次，每次都有数百勒勒车，最多的一次有上千辆车，交的盐税也是用沙金交付。学生还问过他们，最近他们是不是土默特部找到了金矿。可他们总是左顾而言它，不敢正面回答，学生愈发奇怪还专门写过文报上报民事衙门。”
谢逊的回答让张平安灵光乍现，土默特汗部运这么盐也不怕齁死，一般蒙古部族吃盐也就数百勒勒车就够他们吃数月，这土默特部要这么盐其中内情必有妖孽。想到这儿，张平安对谢逊问道：“土默特汗部上税沙金可在？”
“回大帅的话，最近还有两斤沙金还没上缴，学生这就给您拿去！”、
功夫不大，谢逊一瘸一拐地拿来一袋沙金请张大帅观看，张平安一看到这沙金顿时眼泪就下来了。这沙金他太熟悉了，上次抢劫林丹汗所有黄金都是这种沙金，林丹汗赎回他儿子额尔克孔果儿额哲，也是拿这种沙金支付的赎金。土默特汗部地域内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挖出过黄金，这一下就拿出这么黄金，只能是那支失踪的畏兀尔人给他们的。
想到这儿，张平安对着谢逊的肩狠狠地拍了几下，差点把缺一条腿的谢逊拍趴下。张平安拿起装沙金的袋子转身就想回去，却被谢逊拉住，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张平安道：“大帅，这金子。”
张平安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道：“瞧把你为难的，是我大意了！”
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叠金票，拿出了一张五十金币的金票道：“你个小狮王就我破奴军地福星，多出来的算我专门奖励给你的。回头我让古新给你发个银质奖章，表彰你今天的功绩！你个狮王也别收税了，真是大材小用，回头你去破奴城审核组报到，那里才是发挥你才智的地方。”
心情极度愉悦的张平安，先是把命令让郝一刀向古新转述，他主要还是怕事情太多把谢逊调到审核组这事儿给忘了。随后，张平安回到帅帐，立刻兴奋地把逍遥椅抬到地图前，随后命令孩儿兵给他沏壶绿茶。颇为自得的他看着地图翘起二郎腿，双手抱着后脑勺半汤在椅子中，嘴里哼着十八摸。他发现了畏兀尔大军的行踪，下一步就是怎么核实谍报，全歼这股隐藏得很深的敌军。
第五百九十四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烽火连天（一）（）
破奴军张大帅带兵在乌珠穆沁草原找不到畏兀尔人大军无事可做，三个月前在朝鲜却是女真侵朝大军与援救朝鲜的破奴军，在战场上斗智斗勇。在付瑞阁他们三人看来，张大帅这道命令很少难办。既要赶走女真大军，又不能让破奴军伤亡过重，还要在短时间内回军去攻打济州岛。好在付瑞阁是山地部队出身，他想到的策略是先遮蔽战场，把女真鞑子给吓回去。
首先破奴军面对的女真带兵主将是正蓝旗贝勒阿敏，这个人两度被破奴军俘虏过深知破奴军战法。张大帅带领破奴军每次大战前，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用斥候遮蔽战场。五万多女真大军主要集中区域外朝鲜平壤，朝鲜是个多山国家，平壤周围山林众多，是个可以藏兵的好地形。对于山地作战，破奴军山地部队出身的付瑞阁自认能轻松打败女真大军。
于是，刚刚换了线膛火铳的董和亮部，带着十五门五斤火炮大摇大摆地走大路进逼平壤。付瑞阁则带领部队钻入山林中，一来清除女真斥候探查可能的伏兵，二来隐蔽在山林里躲避女真人侦查，令女真鞑子搞不清破奴军真实兵力。毕竟女真有五万骑兵，而破奴军全部兵力加在一起不过六千有余，要是正面与女真大军死拼，破奴军伤亡过大还怎么去打济州岛上的倭寇。
别来平壤是朝鲜最大的城市，也塞不下女真五万大军。对于女真大军来讲，平壤相对于大明城池来说还是穷得不一般，即便是女真人在平壤挖地三尺也没抢劫到啥值钱玩意。在平壤城外阿敏大帐内，阿敏与阿济格发生了激烈地争吵。阿济格笑话正蓝旗战兵畏敌如虎，六七千骑兵居然打不过三百多破奴军步兵。阿敏也不是好鸟，阿济格这个傻蛋就没和破奴军面对面地打过仗，既然你嘴上这么厉害，就去跟破奴军拼一下吧。
所以，女真斥候禀报说从南面汉城走来一支二千多人破奴军骑兵，这支骑兵走得并不快，可他们却带着十五门二丈半长的火炮行军。阿敏很大度地命令阿济格带本部人马前去应战，阿敏微笑着对阿济格说道：“阿济格贝勒，别看你带领的汉军镶蓝旗兵强马壮，还有老十四多尔衮二千女真镶黄旗强兵助阵，打败二千破奴军应该易如反掌。去吧，我们几个为你压阵，要是能打败破奴军我们哥几个给你在皇太极汗王面前请功！”
阿济格何尝不知道这几个带兵贝勒没安好心，可他大话说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点起本部人马出战。阿济格虽然没参与过和破奴军正面作战，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破奴军打仗的厉害。他这次采用本部汉军旗有火铳的特点，准备正面与破奴军死拼，再利用骑兵快速机动的优势从侧翼打击破奴军侧翼，从而打败这二千多破奴军。
汉军旗明奸在女真军官的号令下开始整队，一万火铳兵列出三个方阵，每个方阵间隔三十丈做出了出战准备。二千女真镶黄旗骑兵列阵与步兵左侧，他们分成了两个骑兵箭阵，按照阿济格贝勒的部署在战时冲击破奴军侧翼。看到本部人马准备停当，阿济格青嫩地面容略显紧张，浓黑的八字胡由于紧张略微有些颤抖，他远眺那条通往汉城的官道，等待破奴军的到来。
女真人善于学习对手的优点，当破奴军那个厉害的狐狼统帅张平安，创造出大斜面进攻战法后，就得到了女真所有带兵贝勒的推崇。在他们看来，草原狐狼虽然是女真一族最可怕的敌人，但在打仗上张平安确实有让女真人应该尊重的地方。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打仗注重细节，一旦被他抓住了一丝破绽，要想再补救几乎就不可能。
就在阿济格还在感慨时，就看到了三里外一支黑甲骑兵缓步进入战场。这支骑兵一进入战场，立刻下马在鼓点的催促下快速结阵。破奴军先是排出一个防守半月阵，等待后续炮队进入阵地。只见破奴军炮队进入阵位后，就把炮口对准了女真军阵左翼骑兵军阵。看到这儿，阿济格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样子破奴军又整出新的战法了。
阿济格猜测的没错，这次指挥炮队的是原杨妹妹炮队把总吉书桓，破奴军成立水军后，调入杨千图水军后任副千总。要说水军中在海上射炮谁最厉害，就得数吉书桓和另一千总唐春鹤。他们的厉害之处在于，能在上下起伏的甲板上能用火炮准确击中三里外漂浮的船只。因此，打击三里外女真骑兵，吉书桓就没做太多准备。
当吉书桓看到弹药装填完毕后，就举手向带兵千总董和亮示意炮队准备待发。董和亮面色凝重，可他那双快要乐开花地眼神出卖了他内心所想。面对敌人一万多步兵和骑兵军阵，仿佛对面就是盛开的军功花海，无数的金银质奖章在向他招手，从来就经不起诱惑的董和亮当即下令向女真骑兵军阵开炮。即便是董和亮经不起诱惑，他也知道军功是要用实力去争夺。
吉书桓一声令下，十五门火炮射出的开花弹准确命中女真镶黄旗骑兵军阵。破奴军新式五斤硝化甘油开花弹爆炸，其威力堪比三十斤黑火药爆炸，在炮弹炸点四周五丈范围内，形成一团血与火的七彩火球。泥土外裹挟着冰块，混杂着人马尸体残快，在热气腾腾的血雾中被许多锋利的弹片撕扯成更小颗粒。仅仅十五发开花弹，就让女真骑兵整个队形炸了窝。
然而，破奴军火炮不但射击准确，重新装填的速度也很快，就在女真骑兵处于混乱边缘时，第二轮火炮射出的开花弹在军阵中又一次爆炸。破奴军炮队也就三十发开花弹，不但打死打伤了数百女真骑兵和他们的坐骑，还硬生生打散了女真镶黄旗骑兵军阵。女真战兵可以在严苛的军法下还能保持敢战之心，可战马是有灵性的动物，当它们遇到从来没经历过地危险时，逃离险境自然就成为最好的选择。
四散奔逃的战马，有一部分冲到汉军旗火铳兵军阵当中，搅乱了女真整个左翼军阵。就在这时，董和亮把半月防御军阵调整为进攻军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董和亮义无反顾地发起了进攻。董和亮之所以有如此胆气，就是看中了破奴军新式火炮举动的威力，在他看来，只需百十发开花弹，就能彻底打散敌军的所有阵型。
董和亮一面命令鼓手敲起进攻的鼓点，一边骑马跑到火炮阵位上与吉书桓商议，董和亮下马后小声问道：“老弟，能不能晚一些再放炮？”
可吉书桓一张烟熏火燎地脸满是疑惑，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喊道：“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董和亮一拍脑袋，可不是嘛，这吉书桓就在炮队右侧，这火炮威力不小响声更是惊人。哪像以前用的弩炮，根本就没这么大的阵仗。鉴于此，董和亮对着吉书桓的耳边大声喊道：“等我军阵与敌人开战时炮队再看我的手式开火，行吗？”
吉书桓听罢点点头，示意听懂了董和亮的意图。董和亮见状回到指挥阵位，交代几个把总军官进攻的路线和注意事项，然后紧张地看着自己火铳军阵向对面的敌人逼近。然而，董和亮在大明的时日太长，破奴军许多新的战法他并不知晓，随他在大明境内作战的破奴军平常也是一种护卫的角色，对战的也不过是些小混混。没有与强大对手交锋，这支破奴军作战水平还停留在三年以前，与现今破奴军战兵营的战力有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