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316部分

　　　　董和亮带领破奴军不但抢百姓家的骡马，也抢地主、士绅、官员家的牲畜，他们走一路抢一路。紧赶慢赶花了一天多时间才赶到汉城地界，隔着老远就听到东面喊杀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个董和亮久违地战场声响，在持续不断的火铳声中他立即判断出这是破奴军将士还在奋战。当三个骑着骡子的破奴军斥候，回报发现了女真鞑子的斥候，董和亮立刻命令全军压上用火铳全歼这股百十人女真骑兵斥候。

　　　　董和亮之所以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打这些不可能消灭的女真斥候，其主要目的还是吸引汉城战场女真骑兵主力。他也从朝鲜官员口中得知，女真这次派了一万多骑兵进攻汉城，按董和亮估算，他手下这二千多破奴军战兵打女真一万骑兵，即便是打不过自保应该不成问题。董和亮在离着女真斥候老远就下令开火，敌人没打死几个火铳声响却传到了汉城战场。

　　　　女真正蓝旗贝勒阿敏在听到斥候回报后，立刻下令全军后撤。在汉城北门下已经剩下九十多人战兵的千总参谋赵四道，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他也从女真聚兵处猜到西面来援破奴军，可能来自于大明南直隶许义安手下。赵四道昨日接到朝鲜釜山传来的消息，三日前破奴军征夷行营总管付瑞阁带领三千五百余人马在釜山上岸。

　　　　作为一个合格的参谋，赵四道从地图上测算出付瑞阁部到汉城的时间，最早应该在今日午时到达汉城。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破奴军付瑞阁部没有来，南直隶增援部队倒是率先抵达。赵四道还不知道南直隶来的破奴军是由谁领兵，毕竟这支部队的到来拯救了他们。直到这个时候，赵四道才有时间感慨，怪不得张大帅从不与破奴军以外的军队合作，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赵四道今天才算深刻地理解了这番话的含义，朝鲜汉城的守军不但在敌人还未接近时就断绝了破奴军的退路，还在破奴军迎敌的关键时候朝鲜汉城守军居然在破奴军后背开炮，不但造成了破奴军的伤亡还打散了破奴军的坐骑。这笔账只能找朝鲜国王李淏去算了。就在赵四道感慨时，更加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在汉城北面战场上演。

　　　　骑着牲口的破奴军援军董和亮部，一进入战场就排出二十个破奴军火铳军阵。可军阵成型还没二刻时辰，董和亮就分出一半将士去战场寻摸女真人遗留下来的战马。整个战场就看见一群骑着骡子和毛驴的破奴军，当着一里外女真骑兵的面在战场呈数个扇面驱赶失去主人的战马。破奴军这个举动不但激怒了正蓝旗女真战兵，还让他们的带兵贝勒阿敏彻底糊涂。

　　　　就在阿敏犹豫不决时，从汉城东南侦查的斥候来报，从汉城南面官道五十里处，发现破奴军一支奇兵大军。这支大军人数在六千人以上，一人五马正快速接近汉城。阿敏再看向战场，就觉得破奴军这种视女真上万大军如无物的举动有了合理地解释。在阿敏看来，女真正蓝旗刚才一战死了约七百战兵，更有二千多人负伤。

　　　　要是因为被这帮挑衅女真大军的破奴军激怒，一旦正蓝旗大军被这支破奴军纠缠在一起不能脱身，南面赶来的破奴军再来个合围，正蓝旗主力想跑都来不及。想到这儿，阿敏不再纠缠破奴军对女真大军的挑衅，而是安排好撤退次序后向北退去。其实阿敏想得有些多了，董和亮之所以这样做，确确实实是他想军功想得快发疯。

　　　　要说破奴军中都统领胡明是抢军功出了名地不要脸，这个董和亮就是为了抢军功不要命。董和亮自打跟随许义安到南直隶后，就基本没打什么像样地仗，去年和山地部队统领田鹏合作，劫了晋商范晨阳地道。可这点军功根本就不能满足董和亮地胃口，去福建绑郑一官家眷的票，也没怎么打郑一官就认怂了，搞得董和亮郁闷地要死。

　　　　这次来朝鲜是董和亮求了许义安好长时间，许义安才同意他带兵来朝鲜。没成想刚到朝鲜就碰到了美事，虽然董和亮手下这帮破奴军经过长途跋涉已经成为疲兵，可对军功地渴望让他们忘却了疲劳。在破奴军看来，一个破奴军基本能打十个女真鞑子，二千破奴军基本可以打败二万女真鞑子。可他们坐骑不甚给力，他们要从战场上抓住敌人的战马去追击敌军。敢想敢干地破奴军将士们，一边收集战场上的马匹，列阵好的破奴军火铳兵，则勇敢地迈着坚实的步伐向女真军阵发起全面进攻。

第五百九十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敌踪现（九）（）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硝烟未尽的战场遍布死尸，许多受伤女真战兵在恐惧中等待命运的裁决。面对死敌破奴军将士从不手软，能用火铳解决的伤兵他们是不会用战刀砍杀，就是要用血腥地方式满足他们嗜血的愿望。今天女真正蓝旗吃了大亏，早前甲喇额真伊里布带领的六百先锋被赵四道他们全歼，阿敏本打算消灭赵四道带领的破奴军小队，董和亮带领援兵赶到战场，致使阿敏带领的正蓝旗骑兵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随着付瑞阁大军进入战场，阿敏心有不甘地向北撤离。虽然破奴军胜利会师，但没人高兴得起来。三十多破奴军小参谋中有六人永久地闭上了眼睛，二十多人负伤，其中有八人可能会因伤过重退役。亲兵营一百三十人阵亡，六十八人重伤，其余战兵可以说是人人带伤。面对这样大的损失，三个带兵将领心里不好受，他们决定向朝鲜讨还一个说法。

　　　　不过他们也知道张大帅让他们是来救援朝鲜，而不是与朝鲜开战，所以他们聚在一起用很短的时间商议对策。其实也没啥好商议的，赵四道对朝鲜采用文攻，付瑞阁带兵进行武卫。别看付瑞阁在三人中年龄最小，可破奴军中从来都是以军功论资历。要不然张大帅年纪也不大，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却能统帅数十万破奴军。

　　　　这次付瑞阁带兵救援朝鲜，被水师炮船上火炮卸下了十门五斤炮，作为破奴军支援炮火，可炮车走得慢还没有到达战场。就在他们刚刚商议完，汉城北门传来开启的吱呀声，高高挂起的吊桥也缓慢地放了下来。只见城门开启了一道小缝，身着红色朝鲜官服的右议政朴成渊，带着三个绿袍官员一阵小跑来到城外。他一见到赵四道就不住地感叹破奴军战力强悍，话里话外还夸赞破奴军军纪严明对朝鲜百姓秋毫不犯。

　　　　协统付瑞阁被朴成渊不住地夸赞搞得有些晕乎，可赵四道听出朴成渊话里真实意思。俗话说得好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赵四道常年跟随官场奇才张大帅，早就学会了官场迎来送往的场面话。朴成渊奉承破奴军地意思，无外乎是让破奴军不要追究朝鲜守军关闭城门的行为，更深层的意思是朝鲜国王李淏跟此事并没有关系。

　　　　同样，在南直隶时日不短的董和亮也听明白了朴成渊地意图，朝鲜官场文化那是跟大明学的，董和亮跟南直隶勋贵家来往频繁，自然也会意了朴成渊潜台词，反正他们约定了由赵四道去对付朝鲜官僚。赵四道眼见朴成渊没完没了夸赞破奴军内心很是愤恨，受伤的破奴军伤兵还在战场流血，你个老东西尽讲这些没用地废话。

　　　　“右议政，我破奴军伤兵们还在战场呆着，他们可是为你们朝鲜流的血。怎么着，你没完没了地讲漂亮话就能让他们伤好？”

　　　　官场老手朴成渊一听赵四道提伤兵救治这茬，就知道此事还有回旋余地，早就有所准备的朝鲜内医院，十余身穿绿袍为国王看病的郎中，在身穿红袍提调的带领下，从城门里跑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随着数百个朝鲜百姓。破奴军所有伤兵入城后，城外破奴军都在等朝鲜人的下一步安排。这时，朝鲜议政府兵曹判书金臣熙（作者注：朝鲜分吏、户、礼、兵、工、刑六曹，相当于大明六部，各部长官称为判书。），带着朝鲜五军营大将、中军等将领在数百兵丁引领下，给破奴军引路前往汉城军营修整。

　　　　景福宫庆会楼是朝鲜国王宴请外国使节的地方，今天朝鲜国王李淏在庆会楼宴请破奴军三个带兵将领，感谢破奴军在朝鲜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李淏侃侃而谈半个时辰，说到动情之处不禁潸然泪下，他把破奴侯比作万历年间出兵救援朝鲜的大明李成梁、李如松父子。朝鲜国王李淏在宴会上这个比喻，令在座破奴军将领脸色突变。

　　　　在破奴军中都知晓张大帅最痛恨的辽东将领就是李成梁，张大帅经常教育大家，辽东总兵李成梁就是大明最大地祸害，要不是李成梁姑息养奸，也不会出努尔哈赤这个女真祸害。朝鲜庆会楼宴席采用的分桌进食，一个小桌子摆满了数十个精致银餐具，李淏提及过世的总兵李成梁，令整个宴席轻松地气氛顿时陷入沉寂。

　　　　今天主陪并不是朝鲜议政府领议政和左右议政也不是六曹判书，而是礼曹新任参议金成载。这个金成载之所以能当上主陪，就是他女儿金凤是大明破奴侯的女人。朝鲜官员一看今天主客全部变脸，就猜到国王李淏说错了话，作为主陪的金成载赶忙转移话题，问话起破奴侯张平安的饮食起居，可金成载转移话题的举动并不成功。

　　　　这时，就见赵四道沉着脸放下筷子，对朝鲜国王李淏一拱手道：“朝鲜君上所言，我等不敢苟同！我破奴侯曾言，李如松将军战死沙场可谓英雄，然而，李成梁这个老东西为自己一己私利放任努尔哈赤做大，日后要是有机会打回辽东，必将李成梁老狗的坟墓掘开鞭尸！”

　　　　朝鲜官员这才知道他们国王李淏错在哪儿了，原来破奴侯对李成梁有如此大恨，怪不得他手下对李淏夸破奴侯用错了比喻地人。朝鲜人打仗不行，大明官场圆滑却运用得熟练异常。他们把话题再次转移到战争上，希望破奴军再接再厉把女真大军赶回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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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赵四道他们与朝鲜君臣们磨牙时，远在色楞河北方的破奴军千总胡伟忠，站立在寒风中心有不甘地看着夜色中火光冲天的营寨。他在这里坚守了一月有余，打退了罗斯联军数十次各种规模地进攻。然而，胡伟忠的坚守并没有得到上司田鹏的赞许，却遭到了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来函斥责。在破奴军统帅张平安看来，胡伟忠的坚守很有可能破坏他诱敌深入的方略，要是罗斯联军打了退堂鼓，破奴军数年的战争准备将毁于一旦。

　　　　为此，山地部队统领田鹏亲赴前线，严令胡伟忠退兵。张大帅就是因为胡伟忠部顶得太厉害，还把配发给山地部队新式火炮撤至兀秃刺草原。这次张大帅给田鹏的命令是，今年冬季就在色楞河流域阻击罗斯联军，待明年开春后向兀秃刺草原撤退。田鹏山地部队撤退还得有策略，不能一下就让罗斯联军感觉到破奴军是在诱敌，而是要坚决地打几场防御战再向后撤离。

　　　　与前线紧张地状态不同，平安城已是一派过节地气氛。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在看过公文后，也想放松一下紧张疲惫地心情，他拉上自己女人季家姐妹、柳珍珠到平安城里闲逛。虽然平安城冬日里比破奴城要冷一些，可购买年货的百姓却是兴致勃勃，川流不息的人流，街市各种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让张平安疲惫的心情顿时开朗许多。这次他怀里装满了破奴城金银币，不会像上次与季月荷找感觉还让赵虎成出银子。

　　　　为了不让人认出他的面容，张平安和他的女人们都在貂皮帽子外蒙上了面纱。亲卫协统钱明荣带着两个师弟和八个亲卫，若即若离地把张大帅一家子围在中间。本来张平安打算把自己的女人都带出来，这样一来人太多谁也玩不好，再加上有孩子需要照顾，秦香怡、房仙奴、金凤自然在家看孩子。白牡丹虽然自认很有才情，可张平安却认为她假清高装逼装得有些过火，也就不喜欢带她出门。

　　　　至于畏兀尔女人，对于张平安来说仅仅是他小兄弟冲动的对象，加之用蒙古话在大街上交流会被百姓反感，因此也没带她出来。张平安身披一件鸭绒斗篷，一只手牵着季月荷，一只牵着季月莲，后面跟着柳珍珠。他是走一路买一路，就像个没见过世面地土豪。好在平安城百姓对张大帅认知度不高，他逛了一个多时辰也没人认出他是谁。

　　　　热闹的十字街转得差不多后，张平安带着女人们开始向小巷走去。因为张平安发觉正街许多买卖都是破奴城百姓开的，他怕在这里呆久了会被认出来。刚进小巷不久，他远远地看着街边一个招牌“张大帅糖炒栗子”。这个打着他名义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张平安慢慢走近一看，只见不大的店铺里摆放着一口热气腾腾地大铁锅。

　　　　一个身穿破奴军旧战袄少了一个左手的中年男子，带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小童在锅里炒着红彤彤的栗子，这个断手汉子还拿着一个油壶不停地往锅里加糖汁，就在张平安关注着出炉的栗子时，他听到小巷深处传来熟悉的谈笑声。不过张平安的目光被油亮地栗子所吸引，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币对这个中年人道：“老哥，你的栗子多少钱一斤？给我来一个银币的栗子。”

　　　　张平安刚把钱递过去，就被从街边暗处窜出的一个黑影抢了过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敌踪现（十）（）　
这个突然抢走张平安银币的黑影，不但把张平安吓了一跳，还把护卫在周围的钱明荣吓得不轻。钱明荣刚想拔刀，就看到张平安左手伸向后背连连摆手，看到张大帅这个动作，钱明荣暂时停下脚步，但他的右手已经握在刀把上。到这时张平安才看清这个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挺干净的羊皮袄子，白净地面孔总感到有些邪气。

　　　　这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七八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人，从他们衣着来看不像是没钱人家的孩子。张平安有些好奇，这些身穿各色皮袍的年轻人走入店铺抓起刚出锅的栗子就吃，嘻嘻哈哈地看着那个领头蓝袍人。就听这个领头年轻人说道：“曹老头，这月的平安银涨价了，我们兄弟也想过个肥年，大冷天的还让咱们跑上门讨要，赶快拿五个银币出来，你动作快点我们兄弟还得去下一家。”

　　　　“祁老爷，我的伤残银还没发下来。您是知道的，昨天民事衙门才收了税，我手里的余钱今天又去进了点货。这不，张大帅发伤残银是每月月底，也就是后天我领了银子给您送过去。”这个断手退役老兵曹宇山，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张平安脸色有些发黑，在他的治下居然还会出现敢收平安银地黑社会。他先转头扫了一眼左右环境，先是把自己三个女人拖出三丈外，这时，钱明荣带的亲卫也围了过来。钱明荣先是装作看热闹的百姓，一面悄悄地派人去找帮手，从张大帅的表现来看，张大帅想亲自解决这个麻烦。虽然对面八九个愣头青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张大帅的女人在这里，万一要是对方来的人多张大帅的女人吃了亏，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可就在这时，张平安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地举动，他走到被曹宇山叫做祁老爷的年轻人面前，直接上手抓住他的胸襟从这个年轻人怀里掏出他的银币怒骂道：“你个狗日的，敢抢老子的银币！你也不打听打听，在破奴军地头上谁敢从老子手里抢银币！”

　　　　张平安这个做派直接把祁连俊吓了一大跳，他刚想发难，就看到这个抢夺他银币的汉子周围还有许多壮汉。从这些壮汉凶狠地眼神可以判断出，这帮壮汉必定是破奴军精锐战兵，只有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