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不会被范家各房长辈所猜疑。
第五百五十四章高举正义的旗帜去抢劫（五）（）
汾州游击鲁阳对于跑这趟远路十分开心，介休那帮晋商能耐就是不一般，居然能调动汾州官军去太原府平州去剿贼。范成阳更是拿出二万两银子让汾州官军为他们跑腿，正好弥补了他们几个将领贪污士卒粮饷的亏空。鲁阳知道，山西平州东部井陉山区有盗匪，可那里最大的一股贼寇也就二三百人。这里的贼人抢劫零散的商客或许还行，要劫掠这批车队贼寇们还没这个胆量。
可汾州官军与介休商队汇合后不久，商队的头领范永斗却突发高热病倒在客栈之中，以至于整个商队留在平遥不能动弹。好在平遥城离介休不远，范成阳在接到这个消息后，亲自跑到介休押运银车。这批银钱数目不小，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八家倾家荡产，也会令他们元气大伤。其实，范永斗通过与游击鲁阳喝酒聊天，探听到破奴军辅兵二千多人运送完大明伤兵后，就从大同去了万全都司，说是去转运破奴城宣慰使司购买的物质。
范永斗的精明不仅仅是体现在经商上面，对于朝堂以及破奴军的动向更是烂熟于心。草原狐狼张平安作为晋商最可怕的对手，让范永斗不敢小觑破奴军任何一点不寻常之处。数年前，晋商纠集山西山贼和陕西流寇，准备劫掠当时八通货栈掌柜曲国政。没成想曲国政没被抓到，山西山贼被破奴军清剿一空，还顺带着掳掠了大量的陕西流民充实了破奴军的实力。
范成阳还知道，破奴军花钱雇请大明缺少军饷的边军，为破奴城运输物资。而破奴军的辅兵，只是在关外杀狼沟看押验收，后续运输则由蒙古奴隶来完成。既然破奴军辅兵不再卖苦力，这批入关的破奴军辅兵，很有可能是冲着晋商这批银车来的。越想越感到恐惧的范永斗，在初春寒冷的夜晚狂洗冷水澡，硬是洗出了高热不退。范永斗深知外伤风寒能治愈，这可远比去真定府送命要强。
接到范永斗生病急报，在介休的范家各房家主本想着范永斗做事精明能干，哪成想才到平遥就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当范成阳急急忙忙赶到平遥时，范永斗已经烧得面红耳赤，万般无奈之下的范成阳，一面安排下人送范永斗回介休，一面指挥商队赶紧出发。范成阳知道，七千多人每日耗费不少，要是这么耽误下去在真定府等待的三江货栈掌柜林乾一定会有别的想法。据黄云发在真定府的掌柜回报，林乾已经在真定府囤积了七十万石大米，后续粮食正源源不断地往那里运输。
如今大明最有利润的商品除了草原狐狼购买量极大的丝绸、药材、硫磺外，就数粮食最为紧缺。虽然范成阳他们也知道草原狐狼购买的物资很挣钱，他们也不敢轻易插足草原狐狼的买卖。本来草原狐狼张平安就一直紧盯介休八家晋商，他们要是不知死活去抬高草原狐狼买卖的价钱，其下场就与漕帮一样会被彻底清算。
好在破奴军不需要粮食，去年晋商在粮食上大挣其钱，破奴城南北宣慰使司衙门都没有理睬他们。今年，破奴城在南直隶宣慰使司衙门，早早地就囤积了粮食，也准备在粮食上大捞一把。据传，南直隶破奴城宣慰使司仅仅倒卖去年囤积的粮食，就挣了二百多万银子。特别是魏国公和南京一帮勋贵，与破奴侯手下，把南直隶粮食从一石一两五钱银子，抬价到二两一石。
随着北方干旱加剧，北方大米卖到四两银子一石已成定局。范成阳预测到秋税时，北方的粮价或许会更高。要是没有在与林乾谈好的时间交付银两，作为一个商人，林乾也不会专门等他们。毕竟这么多粮食压在手上，就等于把能流动的银钱变成不动死钱，任谁都不会睡踏实。毕竟林乾还是非常讲信用，率先把粮食放到真定府，他们介休晋商连定钱都没付。
范成阳心里着急，催促商队时也有些不耐烦，可车队一进入井陉山路，范成阳看着险要的地势也不由心中发憷。从此，范成阳再也不敢催促商队快速行进，而是小心翼翼地派出官兵斥候每二十里一探报。当商队走至百石沟时，斥候来报，前方发现有山贼劫道。汾州游击鲁阳当时就有些发蒙，他就没想到这么庞大的护卫商队，居然还有山贼敢来劫道。
当他从斥候口中得知，这批劫道的山贼有七八百人时，鲁阳又有了信心。官军打蒙古人不行，打造反乱民和山贼还是有把握。他带领一千官兵赶到商队前方，看到山贼把守住官道两侧山崖，阻挡了商队前行的去路。官军中夜不收还是挺有本事，他们抓住了山贼一个喽啰，拷问后得知，这是由五家山寨联合劫道，他们索要的过路钱也不多，也就十万两银子，只要肯给钱官道随便走。
鲁阳一听山贼叫板心里顿时来气，就区区七八百人就敢撅官军虎须。他没做过多准备，派遣家丁带着五百战兵直接向山贼驻防小山上冲。山贼武器繁杂，对于远射程武器根本就没有，他们只能从山上推下落石阻挡官军上山。官军中最厉害的战兵就是各将领所养家丁，他们平常还坚持训练，武器装备也是最好。当鲁阳用家丁率先发起进攻时，他们先是用弓箭压制山上贼寇，随后在战兵的掩护下举盾快速冲向山顶。
鲁阳家丁攻打的是北面山峰，短短二炷香的时辰，鲁阳家丁就带着五百战兵冲上山顶。一顿凶猛地对劈过后，战技优异的家丁砍死了二个山贼头目后，就彻底打垮了贼寇的防线。南面山梁上的贼人看到对面兄弟连一刻时辰都没到，就被官军包围后砍杀殆尽，吓得不再要过路钱，直接向大山深处逃窜。范成阳看到官兵有如此优异地表现，大方地拿出二千两银子赏钱，重奖敢战官军。
最开始，范成阳也害怕这些山贼是破奴军装扮的，要是真正的破奴军，七八百人马足以打败三千官军。看来草原狐狼张平安暂时没精力顾得过来对付衙门，这一帮破刀烂抢的蟊贼也想劫道。此时的范成阳放下心来，继续驱使商队快速前进。相对来说，虽然官兵夜不收还是发现了不少山贼的踪影，但面对官兵的驱赶，山贼再没有勇气与商队对战。
这一路提心吊胆走下来，范成阳也是快吓出了病，直到商队走出崎岖山道，来到一处平缓山谷，大家紧绷的心情才逐渐舒畅。看着这处开阔的山谷，范成阳也下令休整，此地已经是真定府地界，离井陉县城不过六十里，只要到达井陉，后面前往真定府的道路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范成阳看着天色接近午时，他一面让鲁阳派夜不收探查周边状况，一边让大家扎营生火做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外出探查的斥候陆续来报，方圆十里范围内未发现任何动静。对于斥候这个回报，鲁阳以及范成阳都放下心来专心休息。多日奔波紧张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汾州游击鲁阳把官军分成两大部分，主要驻扎在商队的东面和西面。在鲁阳看来，只要把守住了官道的两头，基本可以保证整个商队的安全。
就在晋商银车队休整时，远在北面十五里外的破奴军山地部队统领田鹏，正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晋商商队扎营。跟随田鹏一起观察的还有破奴军参谋部副千总参谋赵四道，他由于在对战回军宁夏卫时，转移两侧谋划有独到之处，立有大功。战役结束后，赵四道被授予三等金质勋章奖励，由二等把总荣升至参谋部副千总参谋。
赵四道此刻与千总董和亮一起，在田鹏身边商讨大战最后的一些细节问题，赵四道别看年纪不大也算是老资格参谋了，他非常佩服田鹏的作战谋划，也对田鹏训练的山地部队高看一眼。山地部队埋伏的二千六百战兵其实就在商队四周的小山上，他们身穿山地部队春季伪装服，趴卧在小山乱石之间，官军斥候飞马探查时，楞没看到他们脚下十丈外破奴军。
看到介休商队全部进入破奴军伏击圈，与赵四道商议完细节的董和亮立刻向田鹏告辞，田鹏沉稳地对董和亮挥手道别：“董哥小心一点！”
董和亮向田鹏敬了个军礼，满脸喜色地骑马向东跑去。约半个时辰后，从东面井陉官道上走出一只六百人商队，这只商队贩运的是粮食。只见三百多壮汉一人推着一辆独轮车，相互笑骂着说着闲话，由一帮三十多骑马的镖师押运着向西接近介休商队营地。正在营地里休息的汾州游击鲁阳，在接到斥候通报后也没太在意，毕竟这里是官道，他们在路上已经碰到过两波从真定府到山西的商队。鲁阳只是命令派出五十个斥候，让他们监视这只商队的动向即可。就在鲁阳下达命令后不久，又有斥候来报，在这只商队后面又发现了一只商队。
第五百五十五章高举正义的旗帜去抢劫（六）（）
当斥候向鲁阳禀报又发现了一只商队时引起了他的警觉，一般商队走井陉官道没有这么密集，难道是想来劫掠银车。想到这里，汾州游击鲁阳一边在家丁服侍下披挂盔甲，一面纠集大军备战。当汾州官军把最前面一只商队团团围住时，落后二里的另一只商队停在山道口不再前行。后面那只商队比前面的商队更为庞大，足足有近千人和七百辆独轮车。
鲁阳一出营地就带着一百家丁和七百汾州官军战兵，浩浩荡荡地围住了第一只商队。这时，商队领头的镖师赶紧下马跪在鲁阳马前道：“小民卢虎见过将军。我们乃是真定府前往太原的商队，有高邑县签发的通关文牒，请将军查验！”
卢虎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文牒递给鲁阳身边亲随。鲁阳看过文牒还是有些不放心，派人仔细查验了装载的货物。细致地查验一番后，这只商队确实是做买卖的，除了粮食外还有不少的丝绸、香料。而且三十五个镖师武器繁杂，虽然骑马但看不出有上过战场模样。为此，鲁阳派出一半军力押送这只商队离开后，又带人马走向后一只商队。
鲁阳在要接近这只商队时，遭到了商队护卫的拒绝，领头一个壮汉尽管裹着严实的披风，经验老道的鲁阳还是看出了这人身负盔甲。这人骑马来到鲁阳五丈外，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用极其嚣张地口吻问道：“来人止步！尔等何人，敢阻拦魏国公家的商队！看你们的旗号是山西官军，你们如何敢越界跑到直隶地界。可有兵部公文？嘿嘿嘿！数千大军闯入直隶，没兵部公文可就有造反嫌疑！”
本来张扬无比的汾州游击鲁阳一听这壮汉问话，立刻见了冷汗。山西都在盛传，自打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南直隶设立驻应天府衙门以来，南直隶勋贵们一个个都跟破奴侯一样，挣钱都不要脸了。在北方时常能看到南直隶勋贵家的商队在到处乱窜，只要有挣钱的机会他们就不会放过。特别是破奴侯把控的运河漕帮，更是以极优惠的运价给他们运输物资。
在鲁阳看来，这个壮汉一定是魏国公家护卫，他的铜牌就是魏国公家的标志。这个壮汉问话犀利直接戳中鲁阳软肋，山西布政司给出的公文，只能在山西地界管用，到了直隶地界就必须有兵部调兵公文。正如魏国公护卫所言，数千官军越界而没有兵部调兵公文，只要被有权势之人上奏朝廷，他一个小小的汾州游击即会被扣上带兵谋反的罪名而被处斩。
鲁阳回过神立刻显出一副笑脸，小心地赔笑道：“这位兄弟言重了！大家都是做买卖之人，官军偶尔剿贼越界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位兄弟看样子也是军汉出身，何苦为难自家兄弟？兄弟是汾州游击鲁阳，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在魏国公府上所谋何职？”
“好说！好说！兄弟董和亮，乃是魏国公家一下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既然大家都把话说透了，咱们谁也别为难谁。不过，我们一路从南直隶走来，吃了多少苦，谁能提咱们这些下人着想呀。这么多兄弟闹着要酒喝，我也是为难得紧，都说山西晋商肥得很，你们这么大个商队送我们些酒钱不为过吧！”董和亮一面对鲁阳拱手回礼，一边敲诈鲁阳。
尽管汾州游击鲁阳被董和亮敲诈，但他警惕之心顿时放松不少。在鲁阳看来，敢于敲诈官军之人，必定有深厚的背景。董和亮背景厚得发黑，魏国公的面子连皇帝都会给三分，这让鲁阳更加认定了董和亮的身份。他一面派人回去找范成阳通报要钱，一面与董和亮聊南京秦淮河风月。对于秦淮河风月董和亮再熟悉不过，每次南京勋贵们的分赃大会都在秦淮河上召开。
董和亮虽然不能进入主桌，但他和各勋贵家护卫头领管家们混得火热。许义安不方便出面的场合，基本都是董和亮出面。所以，董和亮说起秦淮河名妓来如数家珍，当场就把鲁阳说的流下了口水，这下鲁阳更加相信了董和亮在魏国公家地位不低。时间不长，鲁阳一个家丁拿来一个包袱，可董和亮一看这包袱的大小，刚才还兴高采烈口水翻天的董和亮，兴奋地红脸顿时黑了下来。
董和亮一脸愤然用南京官话道：“咋了，打发要饭的呢？这可不招，我哪次喝花酒没有三十破奴城金币，就这点银子连画船打茶围都不够，蒙谁呢！三千两银子我就封口，要不然，鲁游击就等着弹劾听参吧！”
鲁阳不敢怠慢，赶紧让人把范成阳请来。当头戴面纱的范成阳一到，董和亮傲然道：“鲁游击，我看你不是主事之人我也不为难你。说实话吧，这来人是什么人？”
听见董和亮如此嚣张的问话范成阳很是担心，别看范成阳在山西地界横行算是个人物，可他在京城和大明勋贵面前就是个屁。范成阳也从鲁阳家丁口中得知，这个董和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与南直隶各勋贵家极为熟悉，范成阳也认为董和亮既然敢敲诈鲁阳，就是借助魏国公的招牌。虽然魏国公远在南直隶，也不是范成阳所能招惹之人，再加之鲁阳带汾州官军来到直隶一事本身就有错，被勋贵家奴勒索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范成阳从怀中掏出三百金币的破奴城金票，瓮声瓮气道：“董军爷辛苦，草民范成阳拜见军爷。这里有破奴城三百金币请军爷笑纳，出门在外难免有不识泰山之处，还望军爷多多包涵。”
当董和亮听到来人是范成阳当即双眼放光，他把双指含在嘴间，吹出一个响亮地口哨。就听“嗖！嗖！嗖！”数声箭矢破空之声响过，鲁阳以及他的家丁瞬时被箭矢射中咽喉。面对如雨般射出的箭矢，放松警惕的汾州官军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董和亮则快马奔到范成阳身边抓住他后衣领一把提到马鞍桥上，再回到商队中对着手下道：“绑了！大帅有令，此人必须交给千总赵虎成！”
随即，董和亮再次发令：“点号炮，鸣号！”
伴随着三声号炮响起，低沉的牛角号鸣回荡在山谷，令介休商队和汾州官军恐怖的是，斥候们探查过的许多小山上冒出无数披着绿色长毛伪装服的战兵，手持弓弩向商队逼近。直到这时，是个傻子都能看出这只伏兵的身份，那就是战斗力令人恐惧的破奴军，只有这只大军才有如此强悍的忍耐性以及严格的纪律。汾州官军领头人汾州游击鲁阳已经被破奴军射杀，商队主心骨范成阳被俘，在破奴军整齐军阵面前，官军的抵抗决心崩溃。
就在这时，破奴军无数百人军阵中喊出：“弃刀不杀！弃刀不杀！”口号时，官军与商队护卫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任由破奴军缴械捆绑。至于那只误入破奴军伏击圈的真定府商队，也乖乖地放下刀枪，在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