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黑暴- 第228部分

　　　　在等待了五天以后，明安看到了从西北哈刺温山里走出一只一万五千人的骑兵时，才深感洪果尔建议的正确，待到第六天，从西面又走来一只破奴军大军，明安内心才感到一阵阵后怕。破奴军这三只大军加起来有四万人马，即便是科尔沁所有十七万战兵，也绝不是破奴军的对手。所以，明安带领科尔沁兀鲁特部向东再次退却，等待女真联军前来支援。

　　　　与明安贝勒黯然退兵窘迫的心情不同，还在破奴城白山东侧等待进军的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此刻却有些不务正业。他在亲卫营副千总张佑赫的陪伴下，兴致勃勃地巡视军马场，他趴在种马围栏的栅栏外，羡慕地看着发情地种马在母马背上快乐的耕耘。今年十六岁的张平安，已经决定在打完这一仗后，向种马同学学习，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他屋里的女人们。

　　　　在军马场里的种马，全是从数十万匹战马中优选的良马。其中有七百多匹从林丹汗手里缴获的西域公宝马，张平安交代马场，一定要用最好的蒙古母马，培养出破奴军专用战马。西域宝马身材高大、体格强健，短距离冲刺速度快，可它们也有很多缺点，吃苦耐劳性比蒙古马差了不少，一旦精饲料喂少了，或者长途跋涉时间过长，整个马匹都会严重掉膘。

　　　　因此，破奴军主要战马来源还是以蒙古马为主，在张平安看来，既能吃苦，又能高速冲刺的战马，才是破奴军未来战马的主力。不过，养育新一代战马是个长期工程，不能一蹴而就，去年出身的儿马子还有半多年才能训练。所以，过完眼瘾的张大帅，出了军马场转道黄志部银狼营，观看黄志部火铳兵新战法的演练。

　　　　黄志在打仗时，灵活性不如张黎、胡明以及刘冲。可黄志对火铳在战争中的使用，一直在不断创新。破奴军中许多火铳战法，都是由银狼营率先通过实战检验。所以，每当黄志部演练新战法时，不管这个战法能不能用在实战，张平安都会带领其他各部统领前去观摩。破奴城留守的卢象升、许镇、张通、柳青山、左二丫等，在接到张平安帅令后一个个也都先后感到演练场。至于还没有出发的胡明和亲兵营四个副统领，也一起陪同张大帅前去观摩。

　　　　破奴军参谋部派出了五十个小参谋，专门记录此次演练，以便写成文案下发至各战兵营。作为破奴城防守主将的卢象升，在演练场见到了张大帅，他一直对张大帅每每在战争中抓捕到女真带兵贝勒后，基本以赎金方式放人深感不满，在黄志部演练开始前，他骑马走向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观摩的小山下。

　　　　此时的张平安，在亲卫营千总郝一刀的护卫下，正端坐在一个高地上一张带靠背的活动马札中，他前面架设着一个高倍望远镜，右侧茶几上摆放着茶碗和几碟点心。爱吃零食的张大帅，啃着点心，嘴里还抽空点评参谋部古新的布置。参谋部的小参谋们，在张大帅正面下方分成数排端坐在马札上，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带小铁夹的二尺木板，木板里摆放着白纸，手里的炭笔随时记录演练中的重点。

　　　　“古新呀，你得让这些小子们分工明确，记录阵法的在一块，记录战法的在一块！速记参谋靠老子近点！尼玛！老子看到你们这帮搞速记的臭小子们就来气，你们怎么就不争气呢，咋就比不过那帮女参谋！”

　　　　自打白山战役后，张大帅就取消了女参谋的参战资格。朱茵的死亡对他造成了太大精神打击，张平安很是自责，战争就应该让女人走开。因而，参谋部里的女参谋们，仅仅在参谋部里做整合地图、分发文案、机要档案、情报审核等差事。对于嫁人的女参谋，更是直接除去军职发一笔安家费回军带孩子，连审核组副千总参谋古雅馨都没有例外。自从古雅馨嫁给刘冲后，她的位置就被参谋部把总参谋徐静欣给顶替了。

　　　　尽管张大帅这个政策，引发女参谋们地不满，但大明朝大环境就是男尊女卑，讲究得是男主内女主外。因而，在破奴军高层却是一片赞扬之声。卢象升骑马来到山脚，下马后走到张大帅身边，张平安看到卢象升来到，也没有起身迎接，而是对卢象升指了指左手边马札，示意卢象升坐下。卢象升也知道张平安这种做派，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对待，也就没矫情直接坐入马札中。

　　　　卢象升看到衣甲整齐的张大帅心情不错，他从怀里掏出望远镜，一本正经建言道：“大帅，此次破奴军进攻科尔沁，职下希望大帅切勿再次纵虎归山！”

　　　　对于卢象升的这个建议，张平安内心有些不爽，卢象升在破奴城时日不短，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兵营统领，可在政治上的算计还是目光不够高远。张平安是深知女真皇太极的谋略颇高，不是个好相与的对手。破奴军的弱点在与过分依赖辎重补给，要是不能全歼女真主力，女真人作为一个山地民族，只需在战争中掐断破奴军辎重补给，破奴军必败无疑。

　　　　张平安想到这里，转过脸郑重地看着卢象升道：“建斗，你是知兵之人。你是希望破奴军把女真灭族呢，还是希望打持久战？”

　　　　“职下当然是想灭掉女真建奴！”对于这个弱智的选择，卢象升没有丝毫犹豫地快速给出了答案。

　　　　“好！既然是要灭绝女真全族，就得有一个长远的谋划。可我破奴军东西两面都不太平，蒙古林丹汗正在积蓄力量想夺回蒙古漠南草原，我破奴军两面作战本身就犯了兵家大忌，如何能一战定乾坤是我梦寐以求的理念。可现实是非常残酷地，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老祖宗都告诉我们夫未战而庙算者胜，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孙子兵法你比我熟，这些道理你都看过，为何建斗你就不能少些焦躁，把眼光放远一点？”

　　　　张平安的教育，引发卢象升顿悟，他起身对着张平安深施一礼：“大帅深谋远虑，斗不如也！”

第四百三十三章风雪急战马嘶草原血似海（四）（）　
卢象升这句“大帅深谋远虑，斗不如也！”发自肺腑的赞扬，张平安没有自得。他有一种危机意识，破奴军这次进攻科尔沁，由于他亲自上阵指挥，全军上下士气高昂。这本来对普通战兵来说是件好事，关键是每个带兵统领们都有一种轻敌意识。他们都一致认为，有张大帅带队，打不赢才是怪事。

　　　　作为一军统帅，张平安没有盲目乐观，在他看来这次大战过后，破奴军也该消停一段时间，好好地整训一下才能进行下一场战争。王华出使朝鲜，特地在科尔沁停留了十天，把科尔沁主要地形基本摸透。所以，张平安认为，只要他小心应对，立于不败之地还是有些把握。关键是卢象升能否防守住破奴城外围防线，要是破奴城外围防线有失，他必须带领大军回师救援。

　　　　那这场准备了一年的战役，很有可能象诸葛亮几次出兵祁山一样无果而终。这种得不偿失的战争，张平安可不想重蹈覆辙。他这次战略目标明确，就是想打得女真数年不敢窥视破奴城。只有这样，他带领破奴军与蒙古林丹汗展开决战时，才没有后顾之忧。因此，他面色郑重地向卢象升小声叮嘱。

　　　　“建斗，我带大军离开后，你一定要守住破奴城外围防线。使用白磷弹时，切勿有任何顾忌。女真老奴乃是大明心腹之患，我不管大明官员如何看待我的为人，我真心想我大明彻底铲除这个祸害。你在破奴城任重道远，万万不可大意！我估计，以老奴那个小心眼，为报仇雪恨，救援蒙古科尔沁他一定会亲自上阵。要是老奴走了，在广宁的女真统帅，一定会是辅政皇太极。对待此人，建斗一定要多加小心，皇太极心机深沉，是个连我都忌惮的枭雄人物！”

　　　　当张平安说道皇太极是枭雄人物时，特地看了一下卢象升的面色。当张平安看到卢象升坚毅的神色中，有些许迟疑，洒然一笑道：“对于皇太极你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他也就算有谋略，我看也比不过建斗你。至于在具体战法上的变通，他皇太极不如我！其实守住破奴城外围防线不难，王华的镇虎堡，以及大宁北面通往朵颜部的山道严防死守，即便是有小股女真人穿越了防线，也形成不了太大的危险！”

　　　　张大帅与卢象升刚刚交流完毕，各部统领依次坐在张大帅身边马札上，黄志部火铳兵演练正式开始，黄志为演练部队，把火铳好手集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单薄的双层防线。另外，黄志部还和平常一样，排列成三排进行轮番射击演练。黄志部火铳兵中的老兵，射击后换弹速度那叫一个快，新兵才打一轮，他们就开始打第二轮了。不过，黄志的这种集中老兵快速射击的做法，张大帅却并不看好。

　　　　黄志部这种能快速换弹的老兵，仅仅占到该部总兵力的一成。这种战法到战场上应应急还行，要推广就有些不现实了。毕竟绝大多数的火铳兵，达不到那种速度。不过，黄志部三段击装填射击速度高出其他部队不少。黄志部火铳兵在头盔上缝了个装弹药的小布带，经过训练后，火铳兵从头盔上取弹药比腰间取弹药又快了一点，别小看快这一点，在战场上或许就是生与死的速度。

　　　　对于黄志部的这个创新，张平安表示认可，并当场下指令全军推广。在黄志部进行队列行军演练中，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直到银狼营行军中转换成进攻队形时，让见多识广的张大帅眼前一亮。黄志部一队三百人行军队列，在进入进攻状态时，快速分成三个百人小战队，每个战队前有二个游弋小队，每个小队三人。从他们头盔后部圆形白漆标志来看，他们应该是伍长。正是由于破奴军中有神枪手在战场上击杀敌人军官的战法，所以，破奴军军官和伍长在上阵时，所穿盔甲与普通兵士一样。为在战场上区分军官和伍长，只是在他们头盔后部标记白漆，长条是军官，圆圈为伍长。

　　　　在战场上穿标示战袍的高级军官，如没有必要也不喜欢刻意显摆。他们一致认为，连平时最爱显摆的张大帅，都不愿意在战场上做刻意打扮，他们也少了在战场上找死的念想。破奴军高层军官保持低调在前线指挥作战，并不怕士兵认为他们胆小，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破奴军的带兵军官，就算他们身上穿得是破麻片，也不会削弱部队的士气。

　　　　张平安从这几个伍长手中使用的线膛火铳看出来，他们一定是百人队中神枪手。他们在与敌发生遭遇战时，率先解决敌人军官，打乱敌反应速度，为己方赢得防御或者进攻时间。看到这里，张平安起身击掌叫好：“银狼营不愧为破奴军使用火铳先锋！赞！大赞！”

　　　　张平安对黄志部银狼营的夸赞，让他右手面破奴军利刃营都统领胡明有些看不上眼。“大帅！我怎么就没看出这个阵型有多少好处，要是与敌遭遇，比得是谁反应快，谁更有胆气。搞这些花活有多大用处？”

　　　　站在张大帅身后，为张大帅解说演兵的黄志，听到胡明说混话也就翻翻白眼没搭理他。张老大都看好的东西，你个滚刀肉知道个屁！果然，张平安听完胡明的牢骚，一拍巴掌直接掀了身边的茶几。

　　　　“你个狗日的除了知道抢功劳，还知道个逑！人家黄志琢磨出来的阵法，我看就是实用，这个阵法推广全军！胡明你狗日的今天脱下你身上的那张皮，给老子走队列去。要是你三天没学会这个阵法的精髓，就去给老子当马夫！”

　　　　张大帅的愤怒无人能敌，破奴军全军都知道在战场和演练场，张大帅是出了名地铁面无私。谁要是做得不好，他才不给你留脸面，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要是错误严重还会直接杀头。不过，胡明既然是破奴军中第一滚刀肉，他才不怕张平安的怒骂，心思灵光的胡明不是没看出来这个阵法的好处，他也就是改不掉嘴碎的烂毛病而已。

　　　　果然，滚刀肉胡明光棍得很，他立马脱下战袍跑向士兵队列里，从队列里抢来一杆火铳，当起了排头兵。胡明的喜剧出演，把个严肃的演练场搞得活跃不少。对于胡明的恶搞，张平安也就没多关注，他从胡明的动作来看，胡明早就看出这个阵法的精髓所在。

　　　　。。。。。。。

　　　　远在科尔沁西部草原的张黎，把新修建的城堡取了名字“黎哥堡”。他这种不要脸行为，遭到了后至的刘冲和田鹏的一致反对。可破奴军中有个条例规定，当张大帅没有刻意指定一方主将时，级别高的将领自然就能统领级别低的将领。张黎是破奴军中二等都统领，刘冲是三等都统领，田鹏也只是个二等统领，于是张黎很自然成为他们的上官。

　　　　平时就很嘚瑟的张黎，终于逮着机会过一过当老大的瘾，成天把这两人指挥得团团转。张黎部斥候是破奴军中最多的，巡缴科尔沁部族的活儿自然不会交给刘冲他们。张黎给刘冲和田鹏布置的差事，就是给破奴军参谋部测绘参谋当保镖，保护他们测绘地图。尽管王华他们已经初步对科尔沁草原进行了秘密测量，可毕竟不是精密测绘，在大草原上还是存在许多盲点。

　　　　刘冲和田鹏都知道张大帅打仗最注重地形，张黎明面上的安排并没有错。不过刘冲他们天天看到张黎部吃肉，斥候们大包小包地往回拿，成群的牛羊赶到了城里，他们心里也痒得慌。于是，刘冲和田鹏多次向张黎提出抗议，说都是兄弟部队，不能光你们吃肉，我们就只能啃草，逼迫张黎从牙缝里抠了点牙屎给他们吃。不久，张黎部斥候就会在抢劫完后，故意地留下些羊群，把刘冲部当要饭的乞丐打发。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曾经给破奴军高级军官讲过，任何一场大的战役，都是由许许多多的小战役组成。在张黎部斥候咄咄逼人的进攻之下，科尔沁兀鲁特部贝勒明安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部族每天都在增加的损失，他开始聚集大军准备进行反击。明安的弟弟洪果尔台吉，力劝多次过后也被破奴军的嚣张激怒，明安的兄长莽古思也带领部族从北方向明安处集结。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蒙古科尔沁兀鲁特部贝勒明安，台吉莽古思、台吉洪果尔，带领十一万蒙古骑兵在坤都河地域进行集结。对于蒙古科尔沁聚兵的动向，张黎部斥候抓捕的蒙古斥候，被先期达到的情报处把总张无忌审讯出了底细。经过斥候反复侦查，终于确定了明安兀鲁特部大致动向。

　　　　一直为抢肉吃的破奴军三个前锋统领们，突然一下找到了共同目标。这十余万人的大肥肉，足可以把他们哥几个都撑饱。

第四百三十四章风雪急战马嘶草原血似海（五）（）　
张黎、刘冲、田鹏三人尽管有了共同的作战目标，可谁留守“黎哥堡”却成了大问题。这哥儿仨人谁也不想在后方留守，这个棘手的问题直到辎重营副统领刘玉虎的到来，他们三人的争吵才得已基本平息。在他们三人看来，刘玉虎虽然是辎重营副统领，自身却是战兵出身。刘玉虎最早是张大帅亲兵营把总，后调入刘冲部任副千总，当破奴军组建卢象升带领的天熊营时，调入天熊营任千总。

　　　　刘玉虎凭借平戎城对战林丹汗大战的战功，调入张黎部任斥候队甲队千总。当张大帅带领破奴军入关作战时，晋升为新成立的辎重营三等副统领。刘玉虎在刘冲和张黎的手下都当过下属，这俩老长官的命令刘玉虎不敢不听。在张黎他们看来，刘玉虎辎重营虽然只有二千护卫战兵，可手下一万辅兵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