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确保每一门弩炮打得响,还得注意炮位备火的火盆,不会引燃弩炮身后的炮弹存放点。
破奴军进攻部队战车,以及用作掩护的箱车,按五十辆为一战阵,排列出数十三角进攻方阵。这长矛般的进攻队形,矛尖直指蒙古大军骑兵军阵。所有战车指挥伍长探出半截身子在战车顶部,全部盯着统领鲁得银大象战旗,他们将在战旗的引领下让敌人见识破奴军战车无穷威力。
在紧张的战前气氛中,最不协调的就属卢象升天熊营战旗。那萌呆呆好奇眺望外面世界的白熊脑袋,在肃杀的战场上分外抢眼。可整个进攻部队右翼军团五万战兵,就将追随这萌熊战旗向敌人阵地全力出击。
作为破奴军的统帅,张平安当然不会学春秋战国时的宋襄公,战场之上还搞假仁假义那一套,给敌人留下整队时间。他主要是根据敌情变化,掌控陈铮进攻部队的方向。张平安这时只得等待对方布阵反应。林丹汗一旦固定了阵型,想要调整阵型部署,基本不可能。
战前张平安根据哈斯额尔敦汇报的情报,当时他就猜测:林丹汗会把蒙古联军的主要防御重点,放在北面。因为那里是他们部队老弱妇孺集中的地方,那面还有他们视为财富的大明奴隶。
所以,张平安才会把进攻部队,隐藏在身后。给林丹汗制造出破奴军防守后反击,进攻蒙古联军正面的假象。从而达到示假隐真的战术目的。
通过望远镜张平安发现,蒙古林丹汗的部队训练大有问题,或者说是他们根本就不重视训练。一个万人骑兵大阵,快一个时辰还没排列到位。乱哄哄相互拥挤如同没头苍蝇。不过他还是看出了蒙古部队的阵型重点在北面。
因为他观察到,已经有二十个万人队,在北面集结。后续还有更多的出营队伍,正源源不断朝那里进军。相较而言,蒙古联军只在南面排成九个万人乱团,黑麻麻地像围着一坨坨屎打转的苍蝇。
这等好机会张平安那能错过,他立刻下令:“小白山打出帅旗!进攻部队按原定计划,从南面进攻!”
随着张大帅命令发出,小白山七丈高铁质旗杆飘扬起破奴军帅旗,两个斗大的黑字隶书“破奴”,随轻风缓缓升起。
一阵阵“啪啪”清脆的鞭响,鲁得银战车营四百辆战车缓缓启动。他们形成一个紧凑队形,向西南前进。跟随他们一起行军的其他部队,按照顺序陆续出发。随着行进的队伍逐渐拉长,保护进攻部队右翼的箱车,渐渐形成一条由西向东的三里直线。
破奴军进攻部队尽管无人出声,战马的嘶鸣和健牛被鞭打后不满地怒嚎,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位于战场西面的蒙古部队军官,纷纷手打望棚朝东观望。正拿高倍望远镜观察敌阵的古新,不由得赞道:“大帅威武!连光线都作为对付鞑子的武器,我等不如也!”
“一边去,少拍马屁!把地图标示好,才是你的本分!”张平安心里其实也很得意,他之所以选择在早上进攻,光线当然在他考虑之中。蒙古联军在逆光中,眼睛很难适应,对其战力来说将打折扣。
标注地图这事儿,古新如今不用再亲力亲为。参谋张汉主动地把地图标好,对他来说,今天的战斗他是主角之一。因为,破奴军整个进攻蒙古联军计划是他制定的。
战前张大帅向他许诺:要是他制定的计划成功,破奴军大胜后,他张汉就很有颗能是参谋部未来的副参谋长。所以张汉对今天的战争非常关注,他带领五个小参谋,不时在地图上标示敌情的最新变化。
正仔细观察对面战况的张大帅,耳边响起低沉的歌声,这是从对面传来的蒙古长调。这九曲回肠悲凉的歌曲,顿时让蒙古联军乱哄哄的军阵,为之一肃。
跟随这悠扬悲戚的歌声中,对面五里外蒙古万人军阵空隙,缓缓走出四个千人马队。这四只队伍,胯下战马神骏,战兵全是一人双甲,脸附铁制面甲,背后腰间插着两把半月形战刀。
破奴军大帅张平安的目光,立刻被这只奇特的蒙古部队吸引。他手拿望远镜仔细打量后,叫来了随他观战的千总哈斯额尔敦。他用手一指西面问道:“哈斯额尔敦,这是什么部队?”
同样观察对面情况的哈斯额尔敦,用惊讶的语气回答:“这林丹汗疯了,这么早就出派死兵部队,他想干什么?”
“哦?!是林丹汗的死兵部队。这就是林丹汗的压箱低的宝贝?哈斯额尔敦你说得对,我估摸着林丹汗昨晚玩女人,玩傻了。今天早上又没喝奶茶,直接灌酒,把自己给灌晕了。妈的,连试探部队都不知道派,这点他还不如昆都汗呢!”张平安对林丹汗如此做法,感到极不可思议。
正在标注地图的参谋张汉,却不同意大帅的评价:“大帅,我认为林丹汗派出这只部队策略是正确的。”
张汉的反对意见让张平安来了兴趣,他如今对张汉是越来越欣赏了。这小子除了经验不如古新外,其他方面已经与古新不相上下。对于张汉的反对意见,他倒是想听听。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说错了也没关系!”
张汉站起身形,手指对面:“大帅,我是你跟学的,要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我就是从林丹汗的角度考虑当前战事,林丹汗非常了解自家部队情况。或许是他没想到今天我破奴军会对他发动进攻,所以他的部队准备极其匆忙。正是他知道蒙古部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组成有用军阵,才会派死兵冲击我破奴军。拖延我军进攻节奏。这样,他就有时间整理好部队,再对我反击。”
“说得不错!有见地!命令黄志,指挥白山反击。亲兵营前线部队,听从黄志统一部署!”张平安在认可张汉的分析后,交出了白山主阵地前线部队的指挥权。
就在张平安他们讨论林丹汗是否脑子进水的问题时,前来进攻的蒙古死兵们,开始骑马慢跑。这是为他们提速冲锋,进行必要的准备。
随着马速逐步提高,这只死兵部队逐渐散成一条长长的单兵直线。当这条直线成形,蒙古军阵中悠长的歌声更加悲伤,仿佛为这些有去无回的勇士送行。
随着歌声从忧伤颤音变得浩荡激昂,快速冲阵的死兵们,松开了驭马的缰绳。他们相互之间保持六丈距离,两脚紧踩马镫,半躬身体保持平衡,双手伸向后背,紧握刀把。他们听见身后传来激昂牛角低沉的鸣号,在号音催促下,双手拔出三尺战刀。战刀一出鞘,银色刀身配合着银色铁甲,在阳光照耀下,发出骇人光芒。
第二百五十一章百万围攻反攻(二十)()
当蒙古死兵战马速度达到最高时,蒙古军阵传出战鼓激昂雷鸣。张平安在小白山上看到,这只死兵部队单薄的阵线,同时扑向进攻部队右翼,以及他所在的小白山防御阵地。这只把死亡视为最终荣耀的部队,让卢象升带领的右翼进攻集团,暂时停下脚步。
看到这种情况,张平安不由得大怒,他口中大骂:“发信号旗,按我原话命令:狗日的卢建斗,继续进攻,不得停留!不得与鲁得银战车部队脱节!”
显然旗语手忠实传达了张大帅的命令,卢象升统带的右翼部队,再次行动。在离破奴军军阵还有一里时,蒙古死兵们,屁股抬离马鞍,双手用力外伸形成一条直线,战刀刀锋朝外,视死如归地冲向敌阵。
就在这战场紧张时刻,却听见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不合时宜地发出感慨:“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种没用的兵种!”
好像是在印证张大帅的说法,被张大帅称作破奴军使用火铳翘楚,白狼营统领黄志,先是给自己率领的部队下达命令,随后快马跑到阵地中央,给亲兵营下达指令。
瞬间整个阵地都随着他的命令动了起来。白山阵地前最外围的部队,快速进入拒马障碍后方。百人小队在把总的口令下,由伍长领头组成十人小分队。这个分队分成两个火铳波次,举枪瞄准进攻的死兵。
随着黄志一声令下,破奴军火铳爆豆般炸响,白烟笼罩整个阵地。刚进入火铳射程的蒙古死兵,被破奴军火铳定点清除。只见被击中的蒙古死兵,身上迸发出一片血雾,铅弹强大的冲击力,往往砸飞快速冲击的死兵。
许多死兵手握战刀的手臂,被铅弹直接打断后,依然紧握刀把,在白色草原上翻滚。神骏战马在铅弹洞开胸膛后,一个趔趄扑在地上,痛苦哀怨。马背上的死兵甩出去老远,或折断头颅、或断胳膊、或断腿,基本没人能再次站立。
进攻白山阵地的二千死兵,在破奴军火铳射击二轮后,陷入沉寂。只有一个顽强的死兵,他运气不能不说太好,他的战马居然没被火铳击中。可他自身的双手已经被打飞,他勇敢地怒嚎着,拖着狂飞鲜血的断臂。想用战马的身体冲翻破奴军阵地。
让他没想到的是,胯下战马是极有灵性的动物。当它看到前方拒马障碍时,很快就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于是它不再听从主人的意愿,侧身转头向北横跑。战马这种保命的动作,被破奴军火铳手视为极度挑衅,于是破奴军针对这孤独的勇士,进行了火铳追杀。
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感到羞辱的是,这战马在金属风暴的攻击下,居然毫发无损地跑出白山阵地。直到黄伟阵地时,才被最后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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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破奴军进攻集团大军出击,各部按战前演练在统领的率领下依次出发。由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喜好黑色,破奴军不但盔甲是黑色的,连战车和掩护用箱车都被涂抹成黑色,这在银白色草原衬托下格外显眼。
走在进攻队形最前端的战车营,每七辆战车一组组成进攻三角阵型,战车之间间隔七丈,每前进一百丈战车之间的距离就会加大五丈。这样战车在进入最后进攻队形时,战车每组之间就没有锋线空隙。
鲁得银战车营黑色战车追随着大象战旗,不断调整队形,六轮沉重的战车行进中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当鲁得银战车升起绿色战旗时,行军中的战车开始为弩炮上弦,填弹手从车内半半封闭的储弹箱中取出五斤战车用开花弹,固定在炮架里。在固定好开花弹后,填弹手还必须把引线用细麻绳固定在开花弹引线槽中,以免飞溅的引线火花误燃装载开花弹药箱。
配合战车作战的鬼刀队,也骑着战马紧随战车身后,他们是近战部队,五里长的进攻路程对鬼刀队重甲步兵来说,靠走路是不能打胜仗的。
鬼刀队左右是破奴军中骑兵霸主虎贲营轻骑,八千骑兵将为战车和鬼刀队提供两翼及后背保护。虎贲营骑兵已骑战快如风、猛如虎、静如松的作战风格,鹤立整个破奴军。所以,虎贲营骑兵装备已骑战长矛、四尺战刀为主。破奴军主力武器火铳,在虎贲营一万三千战兵中,只配了不到五千把。
在进攻部队中要数陈铮最为紧张,他一面要关注鲁得银战车营进攻,还得预防大军各个反面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陈铮把自己亲掌的虎贲营约三千骑兵,调往大军右翼,为卢象升留出第二只预备队。
进攻集团大阵内,卢象升骑在枣红马上,内心羞愧不已。他还是作战经验不足,他一看见蒙古死兵出击,就叫停部队的行军,准备用箱车抵御来犯之敌。他身边的胡明立刻提出异议,并告诉他这一战术动作,将招致大帅的训斥。
说完这话,胡明就带队向前,填补卢象升指挥失误后,出现在鲁得银右翼空挡。果然,张大帅带有羞辱的命令,让卢象升认识到张大帅在战场之上毫不留情的一面。对于自己的错误,他马上改变战术,指挥部队继续前进。
卢象升带领的箱车里,不但有破奴军火铳老兵,还有专门为他们更换子弹的金狼营孩儿兵。这些孩儿兵都是经过白山战火洗礼后的老兵,战场经验一点都不比老兵差。所以,这个方向上的蒙古死兵,遭受到密集的火铳射击。
蒙古死兵连箱车的边都没摸着,就倒在血泊之中。冲到战车旁的死兵更是倒霉,虽然有几个运气好的摸到了战车,其结果让他们愤慨。他们用尽全身力气砍到战车的战刀,居然被卡在战车木头里,再也拔不下来。
不但没给战车造成损害,他们也成了失去武器的笨蛋,就等着敌人来屠杀。他们的等待时间并不长,胡明的部队虽然没马上跟进上来,嗷嗷叫的鬼刀队,这时扑了过来。通过一次次战斗,鬼刀队的战术越来越娴熟。
他们从早前的三人一组,变成了如今的七人一组。鬼刀手一人,护刀手还是两人,不过多了两个火铳手和两个长矛手。随着火铳兵的加入,作为团队核心的鬼刀手,越来越闹心。每每打仗,他和护刀手,很少能捞着战果。敌人隔着老远,火铳手就已然开火,他们只能成为砍首级的收尸队。
这次眼见马背上的鞑子死兵已没有武器,火铳手又要开火,鬼刀手谭玉洲再也受不了了,他高声命令道:“你两狗日的把火铳收起来,这次给老哥个面子,回头老子请你们喝酒。”
谭玉洲嘴上说着,手脚麻利地往前冲,整个鬼刀小队紧跟他的步伐而去。谭玉洲在死兵愣神的刹那,猛地跳起汇集全身力气,对准鞑子一个力劈华山,七尺刀锋直扑蒙古死兵。
眼见刀锋扑面,这个死兵本能地往后躲避。他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身上双层铁甲,能抵御住这锋利的刀口。
正如破奴军张大帅所言,理想是丰满地,现实永远是那么地骨感。人状如牛的谭玉洲,这全力一刀,不但劈开了鞑子死兵身上的甲胄,刀锋所过之处,无不崩裂。这鬼刀入口在死兵右肩,出口却从马肚而出。他把死兵连人带马砍成两段,人马飞溅的鲜血,笼罩他整个小队。
收刀后的谭玉洲,得意地回身对两个火铳手一拱手:“谢兄弟们高抬贵手!”搞得两个火铳手哭笑不得。
林丹汗四千死兵,在破奴军火铳有效地打击下,连个浪花都没掀起,就这样平静地收场。这让才出营寨观战的林丹汗,立刻流下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最精锐的死兵部队,就这样快速完结。
昨天晚上林丹汗与他侧妃苏泰折腾得很晚,天还没亮就被告知对面破奴军有大动静。身体极度疲惫的他,根本就不相信破奴军会主动进攻。因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用世界上最肉麻的言语,给他写了降书。
在盖有破奴军帅印和破奴城宣慰使司大印的投降书上,不但有张平安的亲笔签名,还有他按的手印。他不能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样无耻之徒。据他的智囊姚雨霖所言,写这信的人一定是破奴城佥事卢象升。
因为,这一笔好字,以及文采飞扬的内容,只有大明高中进士的文人才能写得出来。跟大明文官打过交道的林丹汗知道,大明文人极好面子,这种无耻下流,不讲信誉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去做。
让林丹汗没想到的是,张平安这人在战场上就是一个极不要脸的人。连林丹汗要他送自己的女人,张平安在信中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张平安心目中,写这些东西反正也不会兑现,只要能拖住林丹汗,哪怕信中说林丹汗要他自宫,他张平安也会写上,把自己今后对女人即将使用的作案工具割下后,请林丹汗查验。至此,破奴军张大帅打仗不要脸的名声传遍草原。
第二百五十二章百万围攻反攻(二十一)()
破奴城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