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落寞的往醉不归走去,江寒露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一瞬间被掏空了一样。在这个没有尚缇的长安城里,她待在这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她工作认真到忘了时间时,把她抓出来好好透气一番,给她那温柔的拥抱、深情的吻,让她的心充满着甜甜的爱意,感到幸福无比。
“小姐……”
小梅担心的跟在她后头,就怕小姐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崔家老爷有心要拆散他们俩,就断不会让崔公子有机会来见小姐的,不是吗?
小梅现在只希望,小姐能够尽快振作起来,她这样伤心,她看了也不好过,何况醉不归还要靠小姐撑着,她绝对不能倒下。
然而她们俩才刚走到酒坊前,就见掌柜神秘兮兮的频频探头探脑,一看到江寒露出现,他马上将她给拉入酒坊里,“小姐,你可终于出现了,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小姐你处理呀。”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呀?”江寒露现在是意兴阑珊,根本无心处理任何事,“你先让我休息一下,转换下心情吧,要不然我……呃?”
她错愕的看着站在酒坊后的那一抹优雅身影,非常的不敢置信。
尚缇?他不是已经出城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她有些激动,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作梦?“尚……”
“嘘。”
崔尚缇赶紧伸手抵住她的唇,旋即扣住她的手将她带上二楼的小厢房中,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一进到厢房里,他随即把她给紧紧抱个满怀,累积了好多天的苦闷终于有了纡解的管道,“露儿,我很抱歉,直到这一刻才有办法过来见你。”
拥着怀中的人儿,崔尚缇的心感到异常的满足与快乐,这阵子的糟糕情绪马上一扫而空,现在心里满满都是甜蜜。
他多想就这样永远抱着她,不让她再离开身边,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要不然父亲对露儿只会更不能谅解。
江寒露激动的回抱住他,忍不住哽咽出声,“我是在作梦吗?你不是已经出长安城了,怎么又回来?”
“出了长安城之后,我爹的警戒心就大幅下降,不再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况且我带去洛阳城的都是身边的亲信,有他们的掩护,我才能折回来见你这一面。”
不能和父亲起正面冲突,那就只好暗着来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弃露儿于不顾的。
两人都非常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见面机会,互相汲取着对方熟悉醉人的气息,像是要把这感觉深深的印在脑海中,好捱过接下来无法见面的时时刻刻。
温柔的和她耳鬓厮磨,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崔尚缇用着低而柔情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露儿,你一定要等我,我会想办法让爹接受你的,在这段时间内,只能请你和我一样,多多忍耐了。”
“我知道,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的,你可以慢慢来,不要心急。”
只要他不放弃她,她也就不会放弃他,不管要她等多久,她都会努力坚持下去的,绝对不会轻易被打倒!
“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只小而典雅的盒子,将盒子给打开来,就见那天他在路边相中的那支蓝色花簪静静的躺在里头,闪烁着温润的色泽。
拿起花簪,他将它插上她的发髻。
一切就如他所想像的一样,这支花簪非常适合露儿,插在她的发上,让柔婉的她更是显得典雅美丽。
江寒露讶异的摸摸头上的花簪,她还记得这是她和崔尚缇一起看上的那一支,当她看到它第一眼时,就喜欢得不得了,只可惜最后却被他给抢走了,“这花簪是……”
“是为了你买的。”
“真的?”但她记得当他买下它时,他还非常讨厌她呀。
“当然是真的。”
他扬起温柔的笑容,轻抚着她的秀发。
他就是曾经在上元夜时见过她头上插着相似的发簪,所以才会不由自主买下来。
“除非我回来,要不然你不能把这支簪子拿下。”
他的语调虽温柔,但说出的话语却是霸道十足,“我先用这支簪子把你给订下来,免得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移情别恋,抛弃了我。”
“我才怕你在洛阳城移情别恋呢。”
她笑着依偎入他的怀中,听到他对她拐个弯许下相守的诺言,内心尽是满满的甜蜜,“我会一直戴着,直到你回来为止,除非你亲自帮我拿下,或者你……不要我为止。”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她的,因为他的心早已容不下其他女人的身影,只有她,彻底霸占着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的因她而沉沦。
他会尽快想办法让父亲接受她的,现在只是过渡时期,他相信,他们俩终究能够顺利相守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第七章
西市是整座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如果到了京城,却不来西市逛逛,那简直是白来这一遭了。
“主子,等等小的呀!”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见一名家仆打扮的男子紧追前头另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口气是紧张不已,“主子,咱们已经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吧?再不回去,小的怕其他人会担心呀。”
只见前头男子毫不在乎的回答,“小三子,别打扰我游玩的雅兴,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全身散发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来历肯定不凡,而他口中的小三子叫他这么一说,也只能无奈的紧跟在后,对主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男子四处走马看花,看得不亦乐乎之际,突然天外飞来个小横祸,硬是打断他游玩的雅兴。
“喂喂,你们别闹了,我……哎呀——”
伴随声音落下,某女子就这样被人从身旁开放的店面给推到大街上,恰恰朝他倒撞过来,他马上反射动作的伸手接住她,让她撞入他怀中,那撞击力之强,让两人差点就一起跌在大街上。他好不容易才稳住步伐,赶紧关心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被人给一把推出来,踉跄的倒在陌生男子怀中,江寒露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连忙站直身子,一脸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的,但这店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向店门上的“醉不归”招牌,又闻到阵阵酒香,不难猜出,这是一间卖酒的店铺。
一听他问店里发生什么事,江寒露马上回过神来,又急忙的冲进正一团混乱的酒坊里,“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解决。先告辞了!”
此刻酒坊内正有两方酒客互相打架,吵得不可开交,江寒露刚才就是因为想劝架,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推出去,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她再次冲进坊里,挤到两方酒客中间,鼓起十足的勇气,朝着他们咆哮出声,“你们都给本姑娘住手!”
她奋力的往桌子上一拍,桌子顿时应声裂成两半,原本在桌上的酒瓶酒杯也碎成一地,成功吓住闹事的酒客,两方再也不敢妄动分毫。
“你你你你……还有你!”她一个一个指着打群架闹事的家伙,“要打架,可以,给我滚到别处去打,就是不准在我的醉不归闹事。”
他们错愕的看着这个柔弱的女人,意外她凶起来的气势居然这么可怕,连忙拔腿往外走,不敢继续在太岁头上动上。
“慢着,你们全都给我站住!”
已经走一半的酒客闻声顿下脚步,有些忌惮的回过头,“又怎么了,你不是叫我们去别的地方打?”
“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的酒钱还没给,想装傻,门都没有!”江寒露马上伸出手,“给了钱才能滚,要不然绝对有你们好受的!”他们吓得赶紧拿出一锭碎银,必恭必敬的交到她的手上,她估量了下碎银的重量,旋即皱起眉,“还不够,酒钱加上买新桌子的钱,再加上被摔坏的那些杯盘瓶筷的,这一点点哪够付?”
“喂,那桌子是你劈坏的,干咱们什么事?”他们不平的叫嚷着。
“当然干你们的事,要是我不劈桌子,直接劈你们,你们以为医药费会比现在这些少吗?”
他们吓得面面相觑。凭她刚才劈桌子的狠劲,如果劈到他们身上,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说什么都划不来呀。
“别再给我拖拖拉拉了,快、给、钱!”
笼罩在她的“淫威”之下,他们只好又交出一锭银子,之后就赶紧跑了,免得她继续狮子大开口。
一直等到他们都跑远,再也瞧不见身影,江寒露硬撑出来的气势马上松了一半,全身虚软无力的坐在最靠近的椅子上,连拍胸脯安抚自己的情绪。
“呼,吓死我了……开酒坊就是有这种麻烦,三不五时就阳味这么一次……”
“小姐……你越来越厉害了!”一群酒娘马上崇拜的团团围在她身边,“小姐,你越来越有从前当少爷时的气势了,看以后还有谁敢在酒坊藉酒闹事。”
“好说……好说……”
收过她手上的银两,掌柜边笑边拨着算盘,“不错不错,不只有赚,多出来的钱还可以先多买几张新桌备着,之后还可以派得上用场,小姐可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看着他们崇拜的神情,江寒露只能扯起笑容。她是一家之主,必须负起责任保护她的下属,所以就算再害怕,她还是只能强撑起勇气,守住醉不归,不能让它出任何事。
崔尚缇教的这一招吓唬酒客的方法真是好用呀,她越练越顺手,劈桌子也劈得越来越轻松了。
而始终在坊外看着这一切的那名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来,对江寒露前后落差之大的表现觉得有趣极了,游玩的兴致一转,他现在的注意力倒是全都放在她身上。
一听到坊外传来的笑声,江寒露才想起刚才扶了她一把的男子,她马上走出坊门,非常有礼的漾起笑容,“感谢公子刚才的相救,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进坊来喝杯小酒吧,算是我招待你的。”
小三子马上在男子耳旁紧张的低语,“主子,外头的东西尽量别……”
他随即瞪了小三子一眼,要他闭嘴,跟着对江寒露扬起一株淡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进吧。”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江寒露马上殷勤的招待着,“公子想喝什么酒?咱们这边各地名酒都有,像是土窟春、烧春、葡萄酒、桑落酒、竹叶酒、琼花露、凝露浆、昆仑觞……等等,不知道你想喝哪一种?”如数家珍的把这阵子所学的每一种酒都问过一遍。
他想起来了!听说西市有个最有名的大酒坊,应该就是这里了。“你拿主意就好。”男子也随和。
“好吧,那就请你等一会。”
江寒露拿了一小瓶葡萄酒,坐在他对面,亲自帮他服务,“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然咱们这里没有夜光杯,但葡萄酒的美味还是很吸引人的,就请你尝尝吧。”
他有些讶异的瞧着她,“你懂王翰的诗?”
王翰?这谁呀?她只知道这是唐诗三百首里的诗,谁作的她就没注意了。“啊哈哈……随便读读罢了。”
没想到酒坊的姑娘居然还有点学识,随口就可以吟得出一首诗来。男子意外之余,对她的印象又加深不少,而且也有说不出的好感。
“姑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没什么心机,加上对方帮过自己,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我叫江寒露,江水的江,二十四节气里的那一个寒露,那你呢?”
“我?”一抹兴味十足的笑意在他脸上扬起,透露出他对她的好感,“黎基,黎明的黎,基础的基。”
没想到一时兴起出来一趟居然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他想,往后他还是会经常出来的。
这个叫江寒露的女人,他有兴趣,想要找机会抓住她!
一到洛阳城,崔尚缇就开始他忙碌的日子。
崔家在洛阳原本就有置产,要开一间珍宝坊分店对他来说并不困难,比较棘手的是,他必须重新在洛阳建立人脉,并且调整经营方向。
长安城的珍宝坊,客户大都是王公贵族和大商贾,光做他们的生意就有大笔利润进帐,但洛阳城不一样,王公贵族不若长安之多,所以他必须因应情势,让洛阳分店改走平民化路线,才有办法在此闯出一片天空。
他不会被父亲这一点刁难给打倒的,他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珍宝坊洛阳分店给打出名号来,让父亲哑口无言,履行承诺!
“天哪,我该怎么办才好……”
忙完一个段落,崔尚缇才刚回到新居处,就见到不久前被他派去长安处理事情的仆人阿德表情奇怪的喃喃自语着,像是被什么事情给困扰着。
而且按理,阿德回到洛阳应该马上向他报告状况的,但他却没这么做,这让崔尚缇感到有些纳闷。
他于是开口叫住阿德,“既然回来了,怎么不直接到珍宝坊找我,自己在这嘀咕些什么?”
“呃……”直到少爷已经站在面前,阿德才发现他的存在,马上变得有些畏畏缩缩,像是有什么顾忌一样,“少……少爷……〃
“到底怎么了?你回了长安城一趟,那里的状况如何?酒坊的情况怎样?”
他可是特别吩咐过阿德,要去醉不归酒坊看看的,虽然他人在外地,但是对江寒露的事情还是相当关注。
要不是新店筹办期间太多事要忙,又怕被父亲发现,他会亲自走这一趟的。
阿德暗暗心惊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但一摸到藏在怀内一只鼓鼓的钱袋,他把心一横,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江小姐她……在这段时间内,似乎有新欢了……”
平和的脸色一沉,崔尚缇不敢置信的扬高声调追问,“你说什么?露儿有新欢?那新欢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一点。”
一看到少爷表情变沉,阿德不禁有些畏怯,但一想到话都起了头,哪容得他退缩,硬着头皮,他继续回答,“其实是我听到了一些流言……”阿德说,他一回到长安城,就听说醉不归最近经常有一位贵气黎公子出现,对方似乎对江寒露非常有好感,每次到了酒坊,都是她亲自招待,两人还有说有笑,感情似乎非常融洽。
于是就有人在猜测,江寒露已经打算放弃崔尚缇,改朝这位新来的黎公子下手。
本来阿德不相信这样的流言,可是当他依着少爷吩咐到西市一趟去关心江寒露的近况时,他亲眼看到了,江寒露和那个传说中的黎公子真的是有说有笑,还一点都不避嫌,像是完全忘了崔尚缇的存在一样,就因为如此,阿德刚刚才会吞吞吐吐,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事情给照实说出来,害得少爷受到打击。
一听到阿德说是他亲眼所见,转身就想冲出大宅回到长安去一采究竟,但阿德及时伸手抓住他提醒道:“少爷,难道你忘了,老爷不准你珍宝坊分店步上轨道前提前回去长安城呀!”
“阿德,你赶紧放开手!”说什么他都要回去见露儿一面,如果再不见她,他会被内心的思念及不安给淹死,他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露儿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绝对不会!
除非是她亲口对他说,她已经不再喜欢他了,要不然他才不相信这样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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