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柒急忙溜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假模假样的踱步出来,“哟,这不是秦捕头嘛,又见面了哇!”
秦峰哭笑不得的瞥了她一眼,“朱老弟早饭吃好了,又跑回来多清闲?”
“这话说的,像是我偷懒了似的。”霜柒探头探脑的看着一个满脸煞气的男青年被押了进来,碰了碰秦峰的胳膊,“我说你稿这么大阵仗是抓到凶手了?”
秦峰打了个哈气,“可不嘛,老弟有没有兴趣,进去审审?”
“恭敬不如从命。”
…
审讯室里,青年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色冷峻,头歪到一边,很是不屑的样子。
秦峰坐在正席,将一把精致宝刀仍在那人面前,“说说吧,姓甚名谁,为何见了官差就跑。”
霜柒坐在下手处打量着嫌犯,此人年纪不过三十,一脸书卷气质,但眉宇间透着戾气,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蓝色长褂袖口处沾了几滴墨汁,看样子还真被她不幸言中,这人是个穷教书郎。
那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秦峰就道:“呵,大人何必卖关子,我承认弄琴是我杀的,是不是可以画押签子等候问斩了?”
此话一出,霜柒和秦峰都是一愣,这种还没审问就自己招了的杀人凶手可是不多见。
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心灰意冷只求速死;第二,他并非真凶,而是替人受过,真凶与他交情非凡。
秦峰颇有经验,一步步诱导他说出弄琴案的细节,此人说话条理清晰,没有一点错漏,说明他的确是真凶,杀人原因也很简单,正是霜柒分析的——情杀。
他和弄琴少时相识,青梅竹马,但无奈家中卷入大案,家产被没收,自己也流落为小书院教书,一个月前在街上与人发生争执被别家家丁打伤,恰好弄琴路过救了他。
后来就像狗血言情剧一样,二人偷偷在一起,弄琴决定赎身和他过安稳日子,但男子发现弄琴不忠,所以一怒之下杀了她。
霜柒注意到在男子提到‘弄琴不忠’这几个字时眼神飘忽手指僵硬,显然说了谎,她眯了眯眼,她本想说些什么,但相信秦峰也注意到了,且先看他接下来如何审。
“好,本官再问你,去年四月二十日你都做了什么?”
男子猛地抬起头怒视秦峰,“秦捕头你有完没完,我都承认自己杀了弄琴,你问那么久的事儿做什么?与本案有关吗?”
去年四月二十日正是第一起针对风尘女子谋杀案的案发时间,秦峰果然在怀疑他!
而且只是简单的试探性一问,这人的反应却如此之大,想说他无辜都难。但霜柒却有不同的看法,可毕竟人是秦峰抓来的,她还是适当的闭嘴吧。
“大胆!官差问案要如实回答,四月二十那天你究竟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记得,那七月三号呢,九月二十八号呢?”
男子紧紧的抿着嘴巴闭口不言。
秦峰突然笑了,“不说?你以为本官就没办法了?来人,用刑!”
男子倒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破口大骂了几句就被人拉了下去。
讨厌的人一走,秦峰立刻松了那勉强装出来的严肃表情,深深的打了个哈欠,“真是烦透了,原本还想着赶快审完案子回家睡一觉,倒还是碰了个不省心的。”
一声声的鞭打惨叫从隔壁房间传来,霜柒看着秦峰笑得猥琐的脸,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秦捕头可不像会动大刑的人,可是你今儿一反常态又是为何?”
“明知故问。”秦峰没好气儿的笑了笑,“这小子非要在这腾时间不让老子结案睡觉,那老子也不让他好受!等着吧,身娇体弱的教书郎不禁打,一会儿他就会承认去年那三起案子是他做的。”
“可你明知道不是他,难道真的要真凶逍遥法外?”霜柒似笑非笑。
秦峰后背向椅子里一靠,两只脚毫无形象的搭在桌子上没节奏的乱晃,“老弟呀,你又何必试探我?杀死弄琴的凶手的确是他,但去年那三起案子不是他做的,但那凶手他一定认识,刚刚那一系列浮夸的表演无非是在演一场戏。”
霜柒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说:“没错,他一进门就假装十分气愤,并不耐烦的承认杀害了弄琴的罪名,可在你提到四月二十日等几个关键日期时,虽矢口否认,但故意神色闪烁躲躲藏藏引起我们的警觉,为的就是现在。”
“他料定你的耐心被用光,加上深深的怀疑和身体的疲惫,为了尽快结案一定会对他动刑,然后他挺上一时半刻假装身体受不住而招供,从此两件案子告破,他会不日问斩,他想要保护的,去年杀了三个人的真凶就安全了。”
“哎呀,不愧是朱贤弟,稍微一猜就猜到了哥哥心中所想。”秦峰笑得开怀,“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挺,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他想保护的究竟是什么人,连心爱之人都能毫不眨眼的舍弃。”
霜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真够无聊的,想抓真凶就把平日和他亲近的人都抓来审一审呗,何必在这里和他靠时间。”
“非也非也。”秦峰突然把脚丫子从桌上拿下来,“朱贤弟平日里可有什么独特的爱好?”
霜柒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懵懵的,撇了撇嘴道:“吃东西算不?”
“算!”秦峰勾了勾一侧唇角,“如果有一天你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面前放着一碗你最爱吃的食物,可刚闻了个味儿,就被别人抢走吃掉了,你作何感想?”
霜柒的樱桃小口大张着,同情的瞥了秦峰一眼,“那感觉真是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我理解了。”
“不过,你装上这案子也有我一点点‘功劳’,你不会也在想办法整我吧?”霜柒眯着狐狸眼儿,审视的打量着秦峰,以前咋没看出来,这货的报复心还挺强的?
秦峰刚要开口,突然听负责行刑的捕快道:“回大人,犯人招供了,他承认去年的三起杀人案都是他做的,目的就是报复曾经背叛过自己的青楼女子。”
霜柒和秦峰相视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秦大哥辛苦了,接下来不如交给我,保证让此人将凶手吐出来,你看如何?”
秦峰挑眉,“既然老弟自告奋勇,做哥哥的总不能驳了你的面子,不过你得快点儿,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放心好了。”霜柒勾唇一笑,转过身朝刑房走去,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
…
“大人,我…我都招了,你们给我个痛快吧!”男子浑身是血,还算俊俏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道血粼粼的鞭痕,他嘴角滴着血,若不是手脚被牢牢的绑在柱子上,早就倒成一坨烂泥了。
想不到这小子的嘴还挺硬,霜柒越来越好奇他想保护的人了。
无视了他的话,霜柒自顾自的说道:“候翰墨,你知道我是谁吗?”
候翰墨一怔,抬起红肿的眼看向霜柒的脸,接着将视线转移到她的官服上,“捕头…呵,看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咱们天贵城符合年纪的捕头只有朱二狗那个狗东西吧?”
霜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来听说过我,不过本官若是狗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
“哼,不过是出卖色相爬了王爷床的狗东西,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呸!”候翰墨啐了一口,差点将带血的口水吐到霜柒衣服上。
最低等的激将法,霜柒不过一笑了之。
想速死?没门!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本官,既然如此,想必你对我破获鲁行案而当了捕头这件事不陌生吧?”
候翰墨见霜柒并未气急败坏,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眯了眯眼,“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何不有话直说?”
霜柒点头,“我的话已经很直了,其实我今天来是专程感谢你的。”
霜柒笑得不阴不阳,令这本就阴森恐怖的刑房多了一丝阴冷之气。
候翰墨更加疑惑,“感谢我?”
“对啊,你应该知道,我和弄琴向来不和吧?早在我刚进青楼时,她就经常在暗地里给我使绊子,还妄图强占我义妹的玉佩,直到鲁行死了,她还大着胆子出来作证,若不是我机智,早就脑袋搬家了。”
霜柒拨弄了几下指甲,“你说说,我和她的仇怨是不是很大?本官早就想收拾她了,可我堂堂捕头大人和一个妓子计较实在说不过去,好在你的及时出现帮了我大忙,她死得很惨,我很开心。”
候翰墨瞪大了眼睛盯着霜柒,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的唇哆哆嗦嗦的碰在一起,却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
霜柒知道他其实对弄琴是有情的,此刻他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崩塌,她不介意再加上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杀人偿命,你是出不去了,但你不觉得让弄琴就这么死了很不痛快吗?她的尸体就在我的手里,你说,我拿她去喂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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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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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守株待兔()
“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杀人偿命,你是出不去了,但你不觉得让弄琴就这么死了很不痛快吗?她的尸体就在我的手里,你说,我拿她去喂狗怎么样?”
候翰墨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朱二狗你不是人!”
“哦,难道你觉得喂狗太便宜她了?不如一把火儿烧了算了,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才好。”这个时代的人迷信得很,讲究入土为安,一把火烧了,现在社会很普遍,但这时无疑是最残忍的做法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她被判你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狠不下心了?还是说,我错怪她了呢?”
候翰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叫唤着,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哪里还有半分斯文气质。
霜柒掏了掏耳朵,心中越发冷硬,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候翰墨,你知道今天一大早,弄琴为何偷偷摸摸溜到官差聚居的地方吗?”她就不信他不想知道。
果然,候翰墨的喉咙动了动,“为什么?”
霜柒垂了垂眼皮儿,以她的分析,弄琴一定是在和候翰墨的相处中发现了什么疑点,加上最近频发的扒皮案,她很可能联想到了去年的三起案件,到官差聚居地是来寻求帮助的。
而且她一个风尘女子和衙门不熟,虽然曾经和自己闹过些不愉快,但后来老实了不少,她知道她朱二狗的能耐,今早很可能是来找她的,如果她没睡得那么死,没准还能保住她的命…
但她不可能和候翰墨说实话,抬起眼皮的一瞬间,眸中又现戏谑神采,“因为我前阵子听说了她要赎身,但钱不够,所以最近拼命接客。我就告诉她,本官有得是钱,只要她把爷伺候好了,赎身完全没问题。”
“我给了她时间考虑,她今儿来找我就是兑现诺言的,可惜了,我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人就死了,还死得那么丑,啧啧。”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不信!”候翰墨崩溃了般吼道:“你撒谎,她明明是怀疑了我师傅才来找官差的,你说谎!你说谎!”
霜柒松了口气,无视了歇斯底里的候翰墨,转头对手下道:“去吧,把他师傅抓来,此案要了结了。”
“你站住!”候翰墨突然清醒了不少,“你在骗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说谎,你为什么骗我!该死的弄琴,她也骗我!”
霜柒已经走到了刑房门口,却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没错,我的确在骗你,我没有对弄琴提出那种要求,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骗了你也是为了破案。”
“看你这崩溃的模样,想必临死前弄琴也没说今早她究竟要来做什么吧?我猜测,有九成的把握,她是来高发你那凶犯师傅的,但猜测永远是猜测,即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是这种可能,它依旧不是百分百。”
“她的目的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但我相信她要赎身与你过平凡日子的想法是真的,她曾经可是青楼的头牌,想买她回家做妾的老爷公子排队都数不过来,她是个多么见钱眼开多么市侩的人啊?她能决定跟你一个没钱没车没房的三无青年过下半辈子得多大决心啊?”
说不定她赎身后还能剩下一笔钱,两个人去外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点小买卖重新生活,不是比在这些莺莺燕燕的地方了此残生好得多?
当然,这是霜柒自己猜的,她也没有对候翰墨说,他自己慢慢猜吧,不过一个疯子而已。
很快,候翰墨的师傅被带回了衙门,一系列的审问下来,连刑都没来得及用,他就全招了。
此人也是个教书匠,算是候翰墨落魄时的救命恩人,他曾经和一个风尘女子好了一段,结果用全部身家替人赎了身,人家翻脸就不认人,和一个富商跑了。
他从此就恨上了风尘女子,事情如同某些刑侦小说一样,他忍无可忍不能再忍,终于把自己忍疯了,四月的一天夜里,他在街上无意中碰到容貌酷似甩了她的那名女子,恰好这名女子也流落风尘,他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直接将人杀了,并且划花了她的容貌。
之后他又连续作案亮起,要不是最后一起案子后他生了场重病无法杀人,受害的恐怕不止那三名女子。
案子破了,秦峰命人将二人收监,不由得愉悦的抻了个懒腰。
“朱贤弟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让他把人供了出来,要不然为兄还要费时间审问好些人。事情办完,我可回去睡觉了,再不睡要死人了。”
“等等。”霜柒突然想到一计,“秦大哥,这件案子了了,可那扒皮案还没有眉目呢。”
“哎呦喂我的亲亲贤弟哟,那件案子可不归我管,再说了,那凶手一看就是个懂行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你想咋办呀?”
霜柒摸了摸下巴坏坏的笑了笑,“我听说他杀的那两个人都是恶贯满盈的奸商大坏蛋,所以再死几个也没问题吧?”
秦峰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作案越多,破绽就越多?”
霜柒打了个响指,“聪明啊秦哥!你看啊,现在这件案子的结果只有咱们俩知道,如果我放出风去,说候翰墨和他师傅就是扒皮案的凶手,你说真凶会不会气得跳脚再次作案?毕竟那么完美的‘艺术品’忽然成了别人的杰作,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秦峰眸中一亮,但很快被疲倦吞噬,“嘿嘿,你秦哥我太困了,先回去谁,你自个折腾哈!”
望着秦峰摇摇晃晃的身影,霜柒笑了,显然,对方已经默认了她的做法,那么她得尽快赶制出迷惑凶手的‘证据’。
那么问题又来了,眼下衙门可供她使唤的人太少,她需要帮手。
她记得许虎是跟着秦峰一起回来的,他胳膊还没好利索,她命令他强制休息去了。
可是,吕翔那家伙哪儿去了?怎么好像好几天没见到人影儿了?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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