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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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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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怎样撩拨他的心,她才甘愿?

到底要给她看多严厉的脸色,她才会知难而退?

他真受不了她这样一下哭、一下笑、一下装可怜、一下又撒娇——百变的神态就像万花筒,转得他眼撩乱,脑发晕。

他尤其怕听见她说爱他,偏偏只要有机会,她总是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教他恶心到不寒而栗,却又无计可施。

是的!他后悔了,他不该娶她的,不该让这个女人又闯进自己的生活,是他太白目,太自以为是,才会做此错误决定。

钟晏铭仰头,看午后的蓝天白云。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呢?真的,是为了卢家所拥有的冠洋股份吗?

「……晏铭。」她迟疑的嗓音拂过他耳畔。「你还在生气吗?」

他一震,收回思绪,视线落向她。

她也正看着 他,秀眉微微蹙着 ,迷蒙的眼漾着 浓浓的忧虑与歉意。

「对不起。」她幽幽地说。

「你道什么歉?」他冷冷地问。

她愣了愣,半晌,才苦涩地牵唇。「所有的一切。」

他看着 她,听着 她颤抖的语音,刚硬的心,不由自主地软化。

她的确改变了很多,从前,只有他道歉的分,她从不认错的,两人若是吵架,绝对是他先低头。

可是从两人重逢以来,她不晓得对他低过几次头,说过几次对不起了。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到这地步呢?她真那么想求得他的原谅吗?或者,真如她口中所说的,依然深爱着 他?

钟晏铭蓦地神智一凛。

不,他不能轻易再上当了!过去的教训该早让他学到,她美丽的小嘴可以吐出多么令人心寒的谎言,一时的温柔也只不过是虚伪——

「我可以跟你离婚。」他强迫自己,硬着 心,冷着 嗓。

「什么——」她一震。「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跟你离婚。」他不带感情地重复。

她脸色雪白,像遭到巨大打击。「为、为什么?晏铭,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你难道不能——」

「别说了!」他吼叫地打断她破碎的嗓音,站起身,居高临下怒瞪她。「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演戏?我耳朵有问题,说不定哪天就会变成聋子,别跟我说你想跟着 这样的丈夫过一辈子!」

「我想啊!」她嘶声喊,跟着 站起来,双手颤颤地抓住他臂膀,眼眸满蕴恳求。「晏铭,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知道我让你不满意,我知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可是我——我会再继续努力的,拜托你,不要赶我走——」

说着 ,她开始哽咽,啜泣到无法接续。

他瞪着 她哭泣的容颜,看着 她纤细的肩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停颤抖,满腔怒火一下子灭了,只留下一片空虚的灰烬。

她为什么要哭得如此伤痛?为什么到现在还求着 不肯离开他?就算是演戏,有必要演到这样的程度吗?

他一直不肯相信,当年狠心抛下他的她其实爱着 自己,难道——是他错了吗?

钟晏铭悚然一惊,鬓边一颗颗冷汗坠下。

「别哭了。」他伸出手,揩去她颊畔的泪水。

她抬起脸,红着 眼眶看他。「我、我不要——跟你离婚。」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强调。

「不离婚就不离婚,别哭了。」他轻拍她的肩,低声安慰她,连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语气满是无奈与宠溺。

「你真的不赶我走了?」她不敢轻易相信。

他点头。

她眼眸一亮,破涕为笑。

又来了!为什么她总要这样一下哭、一下笑,逗惹他的心呢?

钟晏铭悄悄叹息。「你先在这边等着 ,我去开车过来,送你回家。」

「不用了。」映苓摇头阻止他。「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可以叫计程车回去。」

「你脚受了伤,真的要一个人回去?」

「嗯,只是一点小扭伤,没问题的。」她笑。

那温柔又爽朗的笑容,让他的胃,狠狠拧住。能继续留在他身边,真的让她这么高兴吗?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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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

在卢家位于天母的豪宅内,卢父卢母见钟晏铭亲自上门来,都是大为震惊。

虽然两人算是钟晏铭的岳父母,钟晏铭算是他们的女婿,但也仅止于此而已,从映苓婚后第一天起,卢家父母便有默契地不去打扰小俩口,也不敢奢望女儿会带着 女婿回娘家。

没想到,钟晏铭竟会主动踏进卢家大门,而且,还是单独一个人。

「有什么事吗?」卢父问。

「是不是映苓发生什么事了?」卢母颤声问,脸色发白。

「不是的,映苓没怎样。」钟晏铭淡淡地阻止卢母胡思乱想。「只是我有件事,想来问问你们。」

「什么事?」卢父皱眉。

「先坐下来吧。」卢母招呼女婿在客厅沙发坐下,又命佣人泡茶来。

三人坐定,钟晏铭啜了一口清香的乌龙茶后,才缓缓地说明来意。「我想问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

「十年前,映苓跟我发生车祸那时候。」

「啊,那时候啊——」卢父卢母迟疑着 ,交换若有深意的一眼。

「映苓说,那时候她以为我已经死了。」钟晏铭审视两人的表情。「是真的吗?」

两人没答腔,再度交换一眼,同时叹息。

卢父首先开口。「映苓是怎么跟你说的?」

想套话吗?钟晏铭冷冷一哂。「你不必管映苓怎么说的,只要告诉我真相。」

卢父愣了愣,看出他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苦涩地拉拉唇。「其实我们老早就想告诉你真相了,只是映苓不让我们说。」

「什么意思?」钟晏铭蹙眉。

「她说反正你不会相信,就不必多解释了。」

「解释什么?」

「这个嘛——」卢父犹疑地顿住。

钟晏铭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耐着 性子等待。

「其实那时候是——」卢父犹豫片刻,总算要发话时,卢母却惊慌地截住他。

「不要说!你忘了吗?映苓说如果我们这次再插手,她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们。」

卢父一震,表情变得惨澹。「可是不说的话,难道你想让映苓一辈子被自己的丈夫误会吗?」

「她说她自己可以处理。」

「等她自己打开这结,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晏铭都主动来问了,我们就告诉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怕我们说了,不但没解开误会,反而让映苓更为难。」卢母哑声说,眼角闪着 泪光。「映苓这些年来够苦了,要是她像当年,再闹一次自杀,我可受不了——」

「自杀?」钟晏铭一凛,忍不住扬声,打断卢家父母的争执。「你们是说映苓自杀过?」他质问,目光炯炯。

「这个——」卢家父母又是迟疑。

钟晏铭可忍耐不住了,急躁地迸出低吼。「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知道!」

「我看,就说了吧。」卢父温声对卢母说,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卢母这次也不反对了,咬着 唇点了点头。

得到卢母的同意,卢父才转向女婿,目光先在他紧绷的脸上停留两秒,才把当年两夫妻是如何对一对小情人说谎的来龙去脉,幽幽地道了出来。

钟晏铭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是愤怒,又是难以置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映苓那时候并不是想跟我分手才不来看我,而是她以为我已经死了?」

卢父黯然点头。

钟晏铭倒抽口气,凌厉的眸刀先是狠狠地往卢父身上砍,接着 射向卢母,后者别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他气得浑身颤抖,黑着 脸逼问:「这是真的吗?还是你们跟映苓串通好了,又编一套谎言来耍我?」

「是真的!」卢母猛然回过头,惨白着脸,望向他的目光蕴着 祈求。「我知道你一定很下谅解我们,可是请你千万别误会映苓,她对你是真心的,她真的很爱你啊!」

钟晏铭没说话,端起茶杯想喝一口乎复激动的心神,但手却强烈颤抖,握不住杯子,倾倒了一桌淡黄色的液体。

他视而不见,情绪纷乱如麻,满心只想着 方才卢父说的一切——卢家父母骗映苓说他已经死了,因为害怕他找上门来戳破谎言,所以他们才把女儿送到加拿大去。

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和他一样,上了当。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他,当时得知他死讯时,她应该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一念及此,钟晏铭全身僵硬,紧绷着 嗓音质问卢家父母。「映苓真的——闹过自杀吗?」

「嗯。」

「是怎么……回事?」钟晏铭很想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却做不到,他双手握拳,拽住自己大腿。

「这件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卢父哑声解释。「我们把映苓送去加拿大跟她奶奶还有我弟弟他们一起住,以为只要换个环境,她就会慢慢忘记你了。没想到她过去后不久,竟然一时想不开,拿小刀往自己手腕上割!!」

「你说什么?」钟晏铭猛然跳起身,惊骇地瞪大眼。「你说映苓割腕?」

卢父苦涩地点头,瞥了卢母一眼,卢母会意,回房间里取出一本日记。

「这是映苓当年写的日记,她一直不晓得我们偷偷看过了。」卢母闭了闭眼,流下一滴泪。「如果不是偷看了这本日记,我们还不晓得映苓曾经自杀过,她不许她奶奶跟我们说。」

卢母将日记递给钟晏铭,他先是迟疑地瞪着 那绘着 一个粉嫩少女的封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抖着 手接过——

☆☆☆四月天☆☆☆。4yt。☆☆☆请支持四月天☆☆☆

奶奶痛骂了我一顿!

她说我不该这样轻忽自己的生命,她说如果我死了,会让很多人伤心,尤其是爸爸跟妈咪。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我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爸爸妈咪会很难过,就像我现在一样。

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觉得好恨,如果老天爷非得在那场车祸带走某个人,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人应该是我啊!

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是我不该在车上跟晏铭吵架,才会害他分了心。

都是我的错!

可是老天爷惩罚的却不是我,是晏铭。

为什么会这样?晏铭的家人一定很伤心,我不敢想像,他们一定会很恨很恨栽,因为我害死了他们最亲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为什么还要救活我?

活下来的人,不该是我。

晏铭才是那个比较好的人,总是他在包容我,宠着 我,我只会对他发脾气,从没真正体贴过他。

现在想想,晏铭跟我谈恋爱,真的幸福过吗?

我给过他,一点点幸福吗?

他怎么会喜欢上我这种女生?我一点都不懂得温柔——

我好后悔。

晏铭!我好希望一切能够重来。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一定不会再那么任性,不会再跟你闹脾气,我会好好地爱你,珍惜你。

我每天都要告诉你,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我好痛苦……

不要了,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水远都不要了!

我不配爱别人,我只会伤害别人,根本不能给人幸福……

晏铭,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

可惜,我没有机会弥补你了,水远都没机会了——

第九章

她竟然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弥补他,还有机会给他当年来不及给的幸福,还有机会每天见到他,对他说爱。

她感谢上苍。

想着,映苓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她坐在餐桌旁,伸手轻轻揉着 自己包扎着 绷带的脚踝,感觉到的却不是肿痛,只有满腔的感恩。

只要年少时的遗憾得以弥补,她不在乎自己身上要受什么伤,心上又要受什么痛。

只要还能见到他,还能待在他身边,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而现在,换她来给他幸福了。

她笑着 翻阅笔记,握着 色笔,在本子上勾勒出一道道菜色。她一向喜欢设计新菜色,尤其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创作。

她但愿有一天,能见他就坐在这张餐桌的另一边,心满意足地吃着 她为他准备的料理,然后称赞一声好吃。

她哼着 歌,兴致勃勃地涂涂画画,在脑海里想像着 每一样材料融合起来会是怎样的滋味。

忽地,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起身欲接电话,一时不察,没注意保护受伤的脚踝,又扭了一下,伤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呻吟一声,顾不得察看伤口,一拐一拐地走到客厅茶几前,接起电话。

「映苓,是我。」线路另一端,传来秦宝儿轻快的嗓音。

「宝儿,什么事?」映苓强打起精神,笑问。

「你不是问我,有哪个耳科医生比较好吗?我帮你问到一个,他治疗过很多听力障碍的Case,病人对他风评都很下错。」

「真的吗?太好了!」映苓眼睛一亮。「快告诉我怎么联络他。」

「哪,你拿纸笔抄一下——」秦宝儿念了医生姓名和联络电话。「我已经帮你预约了,明天你可以先去找医生聊聊。」

「太棒了!」映苓喜不自胜,隔着 电话送了个响亮的吻给好姊妹。「宝儿,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谢你啦。」

「不用那么客气啦。」秦宝儿见她那么开心,轻轻一笑,但不一会儿,语音又一沉。「我只希望你那个笨老公能了解你对他的苦心,不要再折磨你就好了。」

映苓没答腔,静静地微笑。

「好啦,我待会儿还要开记者会,不跟你聊了,拜。」

「拜。」

挂断电话后,映苓握着 话筒发愣。虽然好友替她找到医生她很高兴,但想起下午丈夫得知自己一直藏住的秘密被发现时,那激动暴躁的反应,她又禁不住担忧。

虽然他后来把离婚两个字收回去了,也坚持送她去医院包扎,再一路开车送她回家,表面上两人的争端已落幕。

但她的心总是不踏实,深怕自己走错一步,又惹得他发怒。

映苓叹气。

晏铭一定不愿意和她一起去看医生吧,说不定还会恨她一再挑弄他不为人知的伤口。

唉,她不想伤害他啊!她能理解他经常听不清别人说话的挫折,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不愿让别人得知此事。

该怎么劝他才好呢?

映苓兀自沉思着 ,连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声都没发觉,过了许久,她才渐渐地感到背部有种奇怪的烧灼感,仿彿有某人正专注地看着 她。

她茫然转过身,映入眼瞳的人影教她大吃一惊。

「晏铭!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实在太过惊喜,她忍不住快步往他身边奔去,结果脚踝又是一阵吃痛。

她皱了下眉,遗来不及喊出声,钟晏铭已经冲过来,一把抱起她。

她吓一跳。「晏铭,你怎么了?快放我下来。」

他没说话,低下头,直盯着 她,阴郁的眼底燃着灼热的火苗。

她被那样热烈且奇异的眼神看得脸红心跳。

「怎、怎么了?」她嗓音虚弱。「干么——这样看我?」

他依然沉默着 ,眸光依然如火钳烫着 她,然后,他抱着 她直往卧房里走去,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她不懂他突来的举动,怔忡地瞧着 他,脸颊红得像颗苹果,心跳扑通地跳。

钟晏铭在床边坐下,忽地拉起映苓左手,凑到眼前细细端详,发现那白玉似的腕上果然有道长长的、淡淡的疤痕,他浓眉皱紧,眼角一阵一阵地抽搐。

「晏铭?」见他变了脸色,她慌乱且迷惑。「你没事吧?」她坐起身,伸手想抚摸他紧绷的脸。

他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一股冷凉的湿意,那双粗糙且结实的大手,颤抖着。

映苓心一拧,胸口抽痛起来。「你怎么了?晏铭,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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