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说:“有啊,吴姐就心眼很好啊。”
我说:“那是,人家是挺仗义,对咱们真是不错。不过,刨了交情,我说话你别不乐意听,你看看她前后换了多少马仔了,一个比一个帅,你真以为吴姐做了蚌壳以后就吃素吗?”
温柔说:“那倒不会,连这个我都看不出来也太傻了,但是没有一个跟她的小子留住啊。”
我说:“那只能证明她谨慎,人、地方,换得勤,口实就少,从安全的角度讲,应该这样。另一方面,也说明她手下二三十口子人,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是心腹,为人不算成功。”
温柔把莲蓬头冲着自己的脸冲了一下,说:“那么,我们这样的待遇,就额外蹊跷了。”
我说:“我是沾你们的光。”
温柔微微摇头,说:“先前是,现在,反过来了。”
我一愣,说:“你别胡说。”
温柔说:“我怎么胡说,你都下去了,我们还不是沾你的光呀。”
如雷灌顶!
我懵了!
温柔怎么知道这件对于我来说天大的机密?
我愣愣地看着她,由于过度紧张的缘故,香皂都被我攥成了泥。
温柔淡淡地说:“擦干净出去吧,太热,我有些头晕了。”
我赶紧用大浴巾帮她擦干身上的水,特别是头发,一阵紧搓,然后将睡衣帮她穿上。
温柔扶着墙,出了卫生间,回到自己屋里。
我赶紧也擦了擦身上,穿上背心裤衩,把满地的水清扫了一下,出来到她们屋里。
这个时间很短,但是我的脑子里运转很快,以我对温柔的了解,她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儿,所以,“下去”两个字,一定是猜测无疑。
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坐在椅子上,用毛巾不断地擦头发。
温柔喝着水,轻声说:“以为我又是多疑,在这儿瞎猜呢吧?”
我刚要正色声明自己永远也不会参与小狐狸贩毒,温柔用眼神制止了我,叹气说:“河马,你不要说谎,这会伤害我们的感情。就算你本意是善良的,怕我担心,那也不要这样做。”
我低下了头。
不过,我坚持不主动交待问题。
坦白从严。
抗拒更严。
坚持到底。
活路一条。
温柔说:“本来,是应该我先下去的,我甚至答应了吴姐,那一趟是和蚌壳在蓝梦接货。后来,你劝我,我听了,加上吴姐当天陷进了戒毒所,所以,我才没有沾上。你以为吴姐出来是因为蚌壳非礼我,她吃醋废了蚌壳?”
她摇头,说:“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蚌壳吞了她的货。吴姐同情我们姐妹,是真的,但是这有一个限度,几万元拿出来结医药费,打点院长、大夫,这就只能看作是投资了。那么由谁来还这个情,姐姐吗?我?两个比以前更弱了的女孩儿?只有你来还。”
我想用酒楼来说事儿。
温柔说:“开酒楼也就是个幌子,挣钱不少,但是这比起倒粉儿,只能算是小买卖。若说我们三个人的薪水可以慢慢还她,那也不假,但是凭什么不雇用三个能干的,而用我们呢?固然,以后她还会用到你在最危险的时候,谁卖她,你都不会。但是,这不是将来如何的事情,现在,你们的交情已经不浅,你已经帮她做了最少一单。我不会冤枉你的。”
温柔流下了眼泪,说:“河马,你不能出事,出事,我连姐姐都顾不了,我一定跟着你死。”
我无言以对。
我愣了半晌,说:“我出了一次海,没有上船。和吴姐在一个镇子上躲了一夜,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一共给了我五万元,存折在我的包里。”
温柔点头说:“我信。”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
温柔看了看表,说:“十一点了,你去晚了不合适,先过去吧。我还是两点钟过去上班。”
我起来穿外套,温柔也站起来帮我套袖子,我抱住她,问:“以后怎么办?”
温柔默默地说:“还完她钱,我们有了一点积蓄,就离开这里,姐姐的医疗费用,我们再想办法,总不能让你把命搭进去再罢手。”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主意,只好以后再说。
想得很好,但是事情来了不容你以后再说,当天晚上,我就差点把命搭进去。
第卅一章至第四十章
31.
小狐狸通知我,今晚接货。
时间、地点,一概没有告诉我。
一直到十点多种,酒楼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看着表,在一楼的款台里坐着喝茶,小狐狸接我的车子才到了。
温柔已经走了,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嘱咐她们先睡,我有事情忙完了回去自己开门进屋。
温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要小心。”
我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就是几个人喝酒。”
放下电话,出了酒楼,乘车来到小狐狸租赁的公寓。
小狐狸把我叫到一个房间,给了我枪,小声说:“你仍然盯住我身边的人,其他事情,你一概不要管。”
我心里明白,把枪收起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去的人不算少,大约十五六个人,分乘轿车和摩托车,出了城,往大岬山方向而去。
我和小狐狸坐一辆车,在后排。
前边是她最近常带的两个马仔,一个叫作满国刚的开车,一个叫作宝福的坐副驾座。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说话。
黑暗中,小狐狸悄悄握住了我的手。
这种时候,她不会有杂念,只是下意识地暗示我,要格外注意。
我悄悄打开了装在口袋里的五四手枪的保险。
接头选择的地点,在一个废弃的矿场,这真有点像美国警匪片的场面。
双方都是十多个人,全部都提枪高度戒备,对面而立。
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个交易的人走近,验货、看钱。
小狐狸连车子都没有下,坐在车里注视着交易的双方。
我也没有动,很紧张地透过车窗四下张望,生怕有警察突然出来。
一切很简单,大概两分钟,双方就交易完了,互相分离,各自上车。
接着,就是一片汽车和摩托车的轰鸣声,双方各自迅速撤离现场,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开去。
两只手提箱被放在了我们这辆车的后备箱里以后,我们这辆车子率先开动,沿着来的路往回开。
原来,毒品交易真的就像警匪片里演的场面一样,只是,要更简单得多。
我感到额头沁出了汗水,悄悄擦拭了一下。
小狐狸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轻轻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车子开始减速,小狐狸立刻起身透过前窗观察,借着车灯,只见不宽的破旧路面上,横放了一根很粗的树干。
她立刻朝司机喊道:“加速冲过去。”
满国刚马上加速,朝树干压上去,我感到车子飞了起来,落下的颠簸,使我们每个人的脑袋都重重地撞击了车顶。
狂奔,轿车像脱缰的野马,发出刺耳的叫声。
不能多想是遭到了警察的伏击,还是陷入了对方的圈套,只有猛冲,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惊慌中,我向后车窗看了一眼,只见后面跟着的几辆轿车也都加速冲过了横放的树干,但是骑摩托的人,差不多都摔倒了。
小狐狸又喊,前边岔路左转。
满国刚减速后,一把就转上了左边的小道,车尾刮在了岩石上,车子如同醉汉般扭了几下,终于被他稳住,继续狂奔。
但是,后面的几辆车子,无一跟过来,继续沿着主路奔驰而去。
几分钟后,我们就明白,进入了对方预先布置好的口袋了。
因为,一截更加粗大的树干横在路上,根本不可能闯过,除非翻车。
车子停了,没有熄火。
小狐狸低声说:“栽了,都把枪扔了,否则就是死。”
两个马仔掏出枪来,丢在脚边。
但是,我咬紧牙关,没有把枪掏出来。
黑暗中,过来几个人,拉开了车门,用枪指着我们,低声说:“都下来。”
于是我们四个人都下了车,被对方押着,迈过前边那截粗大的树干,朝一辆停在黑暗处的依维柯走去,上了车,都蹲着,被人家用枪指着脑袋不敢动。
简单的搜身,我的枪被摸走了,其他人都没有枪了,反而挨了揍。
搜小狐狸的家伙,肆无忌惮地在她胸上和裤裆里一阵乱摸,小狐狸并不在乎,手抱着头,靠在车座上。
等了片刻,也许,对方在搜查我们那辆车子,把后备箱的毒品和我们丢弃的手枪捡回来。
当车子开动时,我偷偷看了一下,依维柯的所有窗子都是去掉了玻璃,镶了也许是铁板之类的东西,总之,外边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车子七拐八拐,来回摇晃着,开了半个小时,也许是四十分钟,停下来了。
我们被押着下了车,向一个破旧的院落走去。
进了屋子,七八个人围着我们,走到一个坐着的满脸胡子并且有一道明显刀疤的大汉跟前,都被按着跪下。
刀疤脸哼了一声,说:“狐狸,你认栽了?”
小狐狸说:“算我倒霉。”
刀疤脸直截了当地问:“你手上还有一批货,另外,你的全部信用卡的密码?”
小狐狸没有半点的犹疑,说:“货在郝总那儿,信用卡的密码就是我手机号倒过来。”
刀疤脸笑了,说:“痛快。”
停了半晌,刀疤脸说:“你的最后的本钱都在那酒楼了,怎么盘过来?”
小狐狸说:“那也得容我有工夫倒出去。再说,你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吧?咱们可没梁子。”
刀疤脸叹息道:“你指望我留活口?这不像狐狸说的话。”
小狐狸说:“你们黑我一下,我认倒霉了。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杀我,不信你有这个胆量。”
刀疤脸惊讶:“你居然认为我不敢杀你?”
小狐狸说:“你觉得杀了我,人不知鬼不觉?错了,这次交易,是郝总和大头接洽,我没了就是你们干的,大头以后没有好日子过的。”
刀疤脸沉默了。
小狐狸说:“我认识不认识你们不重要,主要是大头能够把事情做绝,那我没话了,命该如此。”
刀疤脸很是犹豫。
有人提醒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四个人都灭了口,死无对证。”
刀疤脸看着小狐狸不说话。
小狐狸冷静地说:“其实,郝总确实欠大头一笔不小的款子,你们弄我一把,也算扯平。怎么解决,他们自然会谈。要是你们杀我,就没有那么简单。我要是怕,这次也不会亲自来接货。”
刀疤脸笑了,说:“狐狸确实不简单,头头是道。”
他站起来,出去了,显然是在院子里用手机联系大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了,说:“狐狸,算你命大,头儿吩咐放了你。不过呢,也没有这么简单,死罪绕过,活罪难挨,你就忍着吧。”
几个人都笑起来,上前把小狐狸提起来撂在一张长桌上,三下五除二,衣服都剥光了。
其他几个人,用枪顶着我们三个人的脑袋,押着我们到另外一间屋子。
他们在那边轮奸小狐狸,但是,我们没有听到小狐狸一点呼叫声,这家伙也够狠,硬是忍住了。
这一夜,也许是我们每个人都感到一生中最窝囊的一夜。
当我们搀着小狐狸重新登上那辆依维柯时,小狐狸的两个马仔因为受了奇耻大辱,忍不住低声怒骂,结果,被那帮人狠狠揍了一顿。
我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没有挨打。
但是,我差不多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孔,心里发誓,早晚要出这口恶气。
老实说,我虽然人高马大,却从小到大很少和人打架,至于动刀动枪,那就更没有过。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练枪,但是,我决定回去要小狐狸给我弄一把手枪,不会这玩意儿,光拿着壮胆是不行的。
32.
找到了我们的车子,押着我们的人就撤了。
一路往回开,谁也没说话。
我在后座抱着衣衫褴褛的小狐狸,感到她浑身瘫软,而且微微颤抖着。
坐在副驾座的宝福,擦着嘴角的血,回过头来看着小狐狸,轻声问:“吴姐,怎么走?”
小狐狸疲惫地说:“他们不会迎回来,我们去张镇。”
满国刚听说,又开了十几分钟,就拐向通往海边的一条小路。
我想,小狐狸照例是有落脚点吧。
半路上,小路贴近曲河行驶,小狐狸就吩咐停车。
我们都下来,不知道她打算干什么,只见她将原本撕烂的衣服统统脱下来,扔在了路边,一丝不挂地向河里走去。
皎洁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她那雪白的躯体上,有许多血痕。
两个马仔顾不得脱衣服,都下了水,一左一右扶着她。
小狐狸甩手摆脱了,拼命撩水洗自己的身子,一边哭,一边怒骂。
我在河边坐下来,默默地看着她。
我想,这次事情闹大了,双方一定有一次大的拼杀。
可能会死很多人。
包括自己。
不过,这口恶气一定得出,否则,人会窝囊死的。
折腾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小狐狸精疲力尽了,一个宝福就横抱起她,往岸上走来,满国刚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小狐狸的身上。
我点了一颗烟给她,她接过去猛吸,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浸湿了的头发乱糟糟地沾在脸上,月光下,很有点象女鬼,令人不寒而栗。
宝福把她抱到后座上,我就借着月光捡拾她那些破衣裳,看了看,裤衩上都是血,索性就扔了,只是把仔裤给她套上,上身,就穿了满国刚的外套。
车子继续前行,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一个镇子上,比上回我跟小狐狸出海回来落脚的那个渔村大得多。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镇子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们开到一个院子前,开了院门,就把车子直接开进了院里。
大家都是疲惫不堪的,连说话的情绪也没有,小狐狸吩咐拿出储备在柜子里的啤酒,每人喝了一罐,就都睡下了。
两个马仔在西间,我和小狐狸在东间。
哪里睡得着,我听到小狐狸丝丝的吸气声,知道她疼得厉害,就轻声问她:“有药吗?”
小狐狸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想,百般周到,也不可能没有疏忽,她没有储备药品在这里。
不知道怎么办好。
小狐狸掀开被子,轻声哭道:“这帮畜力,你说他们是人吗?有朝一日,别落在我手里。”
我看到她洁白的身上,被拧得一块青一块紫的,尤其那丰满的乳房上,有着鲜明的牙印血痕。
这帮家伙,真够黑的。
这对于小狐狸来说,是奇耻大辱,一定会结死仇的。
也许,他们对郝大伟恨之入骨了,把气都撒在小狐狸身上。
我想得没错,后来,郝大伟的下场很惨,我亲眼目睹小狐狸是如何强迫满国刚废掉他双腿的。
33.
我和温柔去医院妇科病房看小狐狸。
小狐狸脸色苍白。
温柔回来的路上说,小狐狸的阴道撕裂,被那帮家伙撕的。
到这个份上,大概就只能说连禽兽不如,别的什么也别说了。
温柔一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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