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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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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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马知道她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

    她回转身,脸色苍白,含着泪水说,好,看在她当初帮助我们的份上,我愿意和她做交易,此生唯一的一笔交易,然后分道扬镳。

    河马静静地看着她。

    温柔说,我把产业还给她,不要了,记住,不是她赏赐给我们的,是我们冒死挣下的,给她养老去吧。她必须打掉这个孩子。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去跟她说,或者她走,或者我们走。

    河马说,她要不同意呢?

    温柔扬头道,你说呢?

    河马说,我不知道怎么办。

    温柔脸色更加苍白,有些吓人,毅然道,那我就会去自首,我和她一起死,我们都是死刑,没有商量的。你,可以活着,好好活着,毫无愧疚地活着。

    河马知道,温柔是干得出来的。

    只要他再装一点男子汉大豆腐,说半句气话,就是三条人命。

    温柔和小狐狸死了,河马也自杀。

    还要留下两个孤儿。

    河马做的孽,他承受不起了。

    玩得太大了,妈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有资格、有道理玩这样大的。

    这种事情,有的人可以摆平,但是河马摆不平。

    必须舍掉一条生命,这是代价。
第五二章
    第五二章

    温柔守河马到天亮。

    河马不能让她回去,因为从城里打一辆车来怀柔,只要多付钱人家还是愿意跑一趟的,但是,深更半夜的,很难在怀柔找到去城里的计程车,就是能够找到,他也不放心。

    在这一点上,温柔不能和小狐狸比的,小狐狸即使不带保镖,也可以走夜路,没有人敢惹她,而且最好别惹她,满哥曾经说过,小狐狸的枪法是花了多少子弹堆出来的,相当厉害,而且,她一旦遇到威胁是不考虑太多后果的,马上会开枪。

    温柔,没有摸过枪。

    河马让她在那张空床上躺一会儿,因为她毕竟有孕在身,又白天盯茶室,晚上盯酒吧,累了一天,但是她不肯,坚持坐在河马的床前,将他的手握在她的小手里。

    这和当初她移植肾脏给温情住院,河马对待她的情形一模一样。

    她低头趴在床上,头发垂在河马的胸前,闭目养神,过一段时间,抬起头来看一下点滴瓶。

    河马也睡不着,反复想着天亮了,小狐狸过来如何与她谈这件事情。

    河马想,我最多只能转述温柔的话,其他的不能多说,如果,小狐狸让我进行选择,我将败得一塌糊涂。

    河马不会动员她刮掉我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这太残忍。

    但是,不刮,温柔这一关,他又过不去。

    河马轻抚着温柔的头发,深深叹气,我怎么办,温柔也有我的孩子,我不能伤害她。

    河马不知道那些包二奶的大款们是怎样的一个心理状态,河马想,如果他与原配夫人感情淡漠了,这很好办,如果他对待年轻的帮肩仅是玩弄心理,也好办,无论多少正人君子骂他孙子王八蛋,但是他很滋润是真的,因为,孰重孰轻,他分得很清楚。无论,在经济上付出多大的代价,那是一个承受力问题。

    但是,河马不同,他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是真的同时爱着这两个脾气性格完全不同的女人,他很难取舍,分不清孰重孰轻,甚至完全不考虑他和温柔的既成婚姻关系。

    他一个也不想伤害。

    河马在想,我是不是很花,占有欲太强,玩弄女性?

    这几年,在黑道里混,在商场上拼,有很多寻花问柳的机会,就算机会合适,他嫖个把女人也不会自责,他不是道学先生之外,甚至不能算个好人,有什么呢?但是,他一次也没有过嫖娼的经历,当他全身心地沉浸于温柔的爱河当中的时候,根本没有兴趣去主动找这样一个机会放纵一下,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和温柔的性生活都要找温情的空当,很有点偷情的味道,乐此不疲,哪里有闲心去弄那些事情。

    此外,就是身子差不多掉进了钱眼儿里,满脑子就是想着赚钱,每天忙得脚丫子朝天,也是为了一个字,钱。

    河马想,他和温柔走到一起,和小狐狸走到一起,不能不说是缘份,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逐渐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换一个环境,温柔和小狐狸都有很大的取舍余地,未必你河马一个傻瓜蛋就是什么香饽饽,男人太多,帅哥太多,有钱的成功男人太多,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河马也承认,温柔和小狐狸都不是他理想中的爱人,他的永远不可实现的梦想,是能够成为一个歌星,最少也要成为一个音乐人,一辈子从事音乐创作,那么他的终身伴侣,当然应该是志同道合的玩音乐的女孩儿,不管她是不是歌星,最少是酷爱音乐的人。

    温柔和小狐狸都不是。

    最最荒唐的就是,同时被两个女人爱,而自己又同时深深爱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这和封建时代的多妻制根本是两码事,这是近乎疯狂的歇斯底里行为,就是通常说的脑袋进水了那种。

    脚踩两只船,稍有激流,船会分水而行,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其一,否则,就是劈叉,从裆里一撕两半。

    这在过去的迷信说法,是不下十八层地狱的,因为那是炼火地狱,也不会下十七层地狱,因为那是饿鬼地狱,他想,他会下十六层吧,他自己设想那是劈尸地狱。

    胡思乱想,他不由自主笑了,很变态,但是就是笑了。

    不知道表情如何?

    但是,温柔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她侧脸在看河马,那眼睛是那么迷茫。

    河马收敛了笑容,掩饰说,救我的那个小车司机以为我要讹他,我连连夸他活雷锋,真是有点像骂人。

    温柔抬起身来,倒了点热水给他喝,一直注视着他,突然说,河马,你心里很苦?

    河马低头喝着热水,很不争气,泪水就流了下来,流到嘴边,感觉到咸味。

    温柔轻轻叹口气,说,无论如何,我不能允许吴媛有你的孩子,这是遗害无穷的大患,你不要说我自私、心狠,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这个。当然,我和吴媛换个位置,她也不会容我,不过所使用的手段不同罢了。

    河马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允许她伤害你,你的安全出半点问题,我会找遍天下追杀她,决不手软。但是,我也不允许你伤害她,你不会用暴力手段,会去自首,和她同归于尽,但是,没有到你们被判死刑,我就会自杀,惩罚你。你不要想着我会苟活于人世自责,永远忏悔,会去照顾温情。你走到这一步,我会走得更远,最先不负责任地解脱。孩子留给温情,让她去照料他。你要想明白。这是唯一结果,不可能有其他的选择。

    温柔也流下了眼泪,默默地说,我想到了,你就是这样一个混球儿。

    河马重复说,我别无选择。

    温柔再次走到窗前,看着远处那点点微弱的路灯,显然,她的内心更加激烈地斗争着。

    河马默默地看着她,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由她去决定他们的命运。

    终于,她再次转过了身,哽咽道,我……再退一步,吴媛离开北京,随便她去哪里,随便她处理那个……孩子,你不许再和她见面。就是这样,即便将来这个孩子大了,来认你,我……可以承受。她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大家都活下去,毕竟路还长。

    河马点了点头,说,把资产还给人家吧,我们可以自己奋斗,可以有面子地活着,相信我。

    温柔点点头,慢慢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来,压抑地哭起来,说,河马,我难受,我咽不下这口气。

    河马抱住她说,是我害的你这样,我会在下半辈子偿还你。

    温柔狠狠地捶着他的胳膊,说不出话来了。

    早上,医院各病房都动起来,病友起床很早,尽快洗漱,准备吃早餐,然后就是主治大夫查房,这一套,河马很熟悉。

    他催温柔打车回城,尽快回去休息。

    温柔帮河马打了早餐,也就是喝点稀粥,然后就起身,说,那我回去了,下午,我不去茶室,和姐姐一起过来伺候你。

    河马想阻止,但是怕她多心,就改口说,你一定要多睡一会儿,吃好午餐再过来。

    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轻声说,等一下她过来,如果你没有勇气跟她谈,我会去找她谈。

    河马没有说话。

    温柔在一夜间,已经放弃了资产,同意小狐狸要那个孩子,这对于她来说,对于任何女人来说,已经是让到山穷水尽了,再退一步,就不是放河马如何如何,而是怎样杀他的问题了。

    河马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轻轻带上门,走了。

    小狐狸九点多过来的,她的司机、保镖、保姆,大包小包拎了很多东西,有给河马吃的,显然也有用来打点的。

    小狐狸由保姆搀着,在温柔坐了一夜的凳子上坐下来,微笑着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河马说,八点多一点。

    小狐狸点头。

    又问,那个救你的司机,我跟他通过电话了,等一下让他们把东西送过去,好好表示一下。除了救你之外,他是直接证人,你喝酒的事情很关键,等一下怀柔交通队的警察来了调查,你要否认喝酒的事情,他会给你作证没有闻到酒味的。现在抽血测试,酒精含量已经降低很多了。

    河马点头,她在打点这些方面,总是比较周到,在社会上混惯了。

    她小声说,应该去解解手,让我的司机背你过去。

    河马绝对不习惯躺在床上尿在那个扁壶里,但是也不肯让她的司机背着,河马就扶着他,一只脚着地,轻轻蹦。

    小狐狸侧耳听,笑了,打了他屁股一巴掌,说,你可真是活宝。

    河马大吼,摔着我。

    小狐狸说,活该,就知道你立场不坚定。瘸子上台——立场不稳。

    河马回头看着她,骂了一句,你丫就是欠揍。

    回来的时候,真是巧了,交通队的警察刚好到了,不过,并没有给河马做酒精测试,只是问了问发生事故时的情况,在小本子上记了记,最后说,逃逸的司机今天早上由她老婆陪着去自首了,是疲劳驾驶,走入逆行,赔偿责任很清楚,至于是否起诉,看你的情况,你先治病,伤残程度我们会咨询医生。

    就这样简单先处理了一下,警察就走了。

    事实上,在河马自身的生活一团乱麻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将那个司机放在心上,怎么样处罚他,他很淡然,由他们去处理吧。

    乱了一通,走的走了,回避的回避了,剩下河马和小狐狸在屋里。

    河马不知道怎么启口和她谈那件事情,不知道从何谈起。

    小狐狸叹了口气,说,河马,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又算是逃过一劫。

    河马说,或许把我撞死了,一了百了,也是一种解脱。

    小狐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拿定了主意,不但像我跟你说的,退出江湖,也退出你我的生活,大家彻底解脱。温柔不要做梦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没有能力杀掉我的人,谁也别打孩子的主意。不过,我不为难你,我们就是这点缘份,缘分尽了,就不要纠缠。想明白了,也就释然。

    河马沉默了,看着她,心里一种极度地痛,说不出的难受。

    小狐狸说,我还是原来的打算,去威海定居,你呢,能来看看我,就来看我,脱不开身,我也不怪你。不过,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们还有了爱情的结晶,就算分手,总能做一世的朋友吧?孩子大了,会认你这个父亲,温柔也不要太小气,我们也没有偷偷摸摸的,我做事情,可以担当的。

    河马说,我会去看你,打架打到离婚,都会去看你,只是,苦了你了。

    小狐狸说,这是肯定的,说不苦是假的,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是这也不是短痛,是长期的痛苦。我就这个命。

    豪爽的她,终于暴露了脆弱,虽然扬着头,但是泪水已经流下来了。

    河马用帕子给她擦拭,她抓住河马的手,说,河马,你抱抱我。

    河马就用力抱住她。

    她嘤嘤地哭了,像小孩子。

    曾几何时,她受了那么大的磨难,河马没有听到她叫过,没有听到她哭过。

    河马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擦也擦不尽。

    半晌,她松开手,习惯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勉强地一笑,说,哭成泪人,也拆兑不开,三十六计走为上,这是互不伤害的一了百了。河马,你好好的吧,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们长通电话。

    河马抓住她的脸蛋儿,吻着她说,你一有不合适,马上就告诉我,我立刻赶过去。

    她点头,说,放心吧,我小事不麻烦你,大事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踏实。

    她终于站起来,叹口气说,你给温柔带好,那个小醋坛子,我没有办法再见她,算了,也是朋友一场,你就跟她说,对这个姐姐多多包涵了。

    河马突然想起,说,你的店是盘出去,还是派人接手?温柔已经决定退出了。

    小狐狸想了一下,说,你看着处理吧。若是你玩,就接手,想清静,就盘出去。就算你给我把款打到威海来,将来也是你儿子的产业,没有人和他争的。

    河马下地,扶住她,小狐狸敲了下门,保姆就赶紧进来搀住她,她说,你们过节就回家吧?我也是节前就走,如果撑得住,还会来医院看你,也许……就不来了……

    河马扶着门,刹那间感到万念俱灰,泪如雨下。
第五三章
    第五三章

    温柔和温情来了。

    她们先在外边吃了饭,然后特地到麦当劳给河马买了巨无霸汉堡,六个。

    河马现在的心情,别说六个,一个都吃不下,勉强吃了点,就推到一边。

    温柔一直在床边看着河马,默默不语地看着他吃东西。

    温情呢,没心没肺地敞着河马的房门,和对面病房的一个坐轮椅的老头儿聊起天来,问人家的双腿是怎么锯掉的。

    河马叹了口气,说,老婆,我不喝那可乐,回头净放屁,都快成屁王多尔衮了,我还是喝我那缸子茶水吧。

    温柔听说,抿嘴笑,赶紧起身给他往茶缸里兑热水,一边问,要不要给你重新沏一杯?

    河马说,不用,还没喝几口呢。

    她递给他茶缸,又重新坐下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河马说,谈了,吴媛主动提出离开北京。孩子她不刮,说是与孩子相依为命。

    温柔点头,说,不出我所料。没有办法,她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我也想开了,既然不能改变,也就撒开手去,随她怎么样。

    停了一下,温柔又问,茶室和酒吧,她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手?

    河马说,她说由我看着办,想继续办就办,不想继续办就盘出去,把款给她打到她的帐号里。我现在拿不定主意,如果继续办,还是你管理,薪水就是原定的,把利润给人家定期打过去;再就是盘出去,一次性付清,都还给人家算了。

    温柔说,我想过了,我不再管理她的产业了,就算少了这两万元的月薪,也要交出去,一次划清落得干净。过了节,姐姐就去读书了,我和你一起打理生意,不管干什么,我们就开夫妻店,你别给我到处乱跑了,好好经营,我们好好过日子,收收心吧。

    河马没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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