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瞎了不成?」文字征冷声道。「她明明就是做男子装扮,脸上不施胭脂,你买她做什么?」
为何上回招标会没见着他,这一回竟见着他了?
摘月楼开张至今,西门亮只来过几回,每回都气得他恼怒不已,这一回这家伙怎会突地前来,而且好似是专程来的……为什么?他并末对外宣布今儿个有招标会,是谁知会他的?
「你错了,我的眼睛没瞎,反而还相当的好,一眼便看穿了这位姑娘是块璞玉,只消稍作打扮,相信她会艳冠群芳。」西门亮笑得极开心,漂亮的眸子始终看着许锦,至于文字征的臭脸,他连瞧都没瞧上一眼。
文字征冷眼瞅着他,突地道:「来人,把他拖出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他不禁发噱。
「我就是这个样子。」文字征笑得极冷。
谁要他这样瞧着锦儿的?哼!还以为西门亮是个笨蛋,看来还算有点眼光,他算是对他另眼相看了,但这里一样不欢迎他。
「文字征,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西门亮话未完,便感觉自个儿的大手教人给握住了,他疑惑地睇向自己的手,只见一双纤白柔荑握住自己的手,他不由得勾起微笑。「可真是对不住了,是你家姑娘要我。」
文字征拢眉瞪向许锦,不敢相信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大胆地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她不是不爱亲近男人吗?
难道为了区区三百两,她真要这般作践自个儿?
混蛋!他不管她了,这一回真是由着她了!是她自个儿不开口求他的,怪不得他!
真的决定不管她了……
文字征走上二楼,像猫儿般无声无息地停在一间雅房前,隔着纱帘瞅着里头的动静。
真的决定由着她了,所以他不是来看她的,他只是想要瞧瞧西门亮那个色狼,是不是会在里头做出天地不容的事。
他是真的不管她了。
可不是吗?这般惹他气恼的妹子,他才不要。
为何他得为了她如此勉强自个儿?
她何德何能令他如此费心?
他不是没给她机会,是她自个儿不要的:倔丫头!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气他,她还会什么?
气她居然不敢当他的妹子、气她居然为了卖了她的爹而下海:更气她有了苦也不同他说、有了麻烦也不会找他帮忙……然而眼前最教他恼火的是,向来不爱男人近身的她,真的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她不是很怕男人靠近的吗?
记得他若是接近她一些,她的身子便会轻颤一下,如今她竞愿意曲意承欢地伺候西门亮……就只为了那个混蛋亲爹?
她居然为了一个混蛋而辜负他!她怎么对得起他?
他是那般怜惜她,甚至为她设了数项规矩……做到这种地步了,她却压根儿不领情,到底是怎么着?
妹子啊!他视若珍宝的妹子,竟是这般待他的……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可以这般左右他的思绪?普天之下,除了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份情愫,倘若不是兄妹之情,会是什么?
他穿梭于花丛间,为美色费尽心思、日撒千金面不改色,但他却未曾为任何女子动心过,不……他曾对一个姑娘动心过,那位姑娘就是她!
不需化妆打扮,他亦为她动心,尽管她并非绝艳,可他偏是难以遏抑心头的悸动。
难道……九娘所指的心意便是这个?
眯起黑眸,透过纱帘瞧见西门亮正肆无忌惮地抚摸她的下巴,她一脸骇惧,想躲却躲不成,美颜上满是令他心疼的无奈。
黑眸紧锁着二人不放:心在狂颤,彷若正声嘶力竭地狂吼着
她不只是妹子,绝不只是妹子!只有他自个儿最清楚,他从未为任何女人如此失态地躲在帘后偷窥。
倘若只是妹子,他不需要处处忍让她,不会放任她惹怒自个儿……他何时吃过这排场了?他几时让自个儿过得这般狼狈又窝囊?
倘若说是心上人,似乎还说得过去……
思及此,他的心好似发出共鸣般地颤了两下,教他惊得微挑起眉。
这就是他的心意?其实他打一开始就不把她当成妹子,只是碍于道德,他才会不断地说服自个儿她是妹子……
等等!那家伙在干什么?
蓦地,脑袋被人拍了一掌,文字征的脑袋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时,西门亮已经不见了,窗户破了个洞,而她……则依旧坐在矮几前,不知所措地睇着他。
「二爷?」
文字征粗喘着气,睇着许锦彷若噙着雾气的水眸,牙一咬,发狠地将她搂进怀里。
「你明明不爱男人碰你,为何还要糟蹋自个儿?」他恼火地咆哮着,然而搂着她的力气却足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轻柔。「想要钱,难道就不能同我说一声吗?难道我是那种无情浇薄之辈?」
倘若他真能这般无情,当年他就不会买下她。
人非草木,七年相伴,要他怎能不对她动心?
「可……我知道二爷对我爹……」二爷怎会知晓她不爱男人近身?
「我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他不禁发噱。
同他相处了七年,难道她会不知道他的为人吗?
她也不想想,养在后院里的猫、狗、虎……对了!那只老虎快要长大了,改日非得抓去山里放生不可……瞧瞧!他是多么地纵容她,就连受伤的老虎都答应让她收留,如今她还想要怎么着?
她压根儿感觉不到他的宅心仁厚、慈悲善良?
「不,我只是想,我已经受了二爷这么大的恩情了,怎么能够再向二爷开口?」她已经给二爷添了那么多麻烦,还惹恼了他,要她如何开口?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你当咱们之间是陌生人不成?」
「当然不是,只是……」
「别说了!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七年前我买下你,七年后我破例再买下一回,已是仁至义尽了,你最好不要再说些教我气恼的话。」他恨不得咬她一口。
他不管了,以往的事都算了,他要的是往后,而她最好是听话顺从些,要不真的惹恼了他……
「嗄?」
「你爹那三百两的债,我替他还,就当是我给你娘家的聘金。」她是何时变得这般笨的?
「可你不是说要我当妹子,怎么……」她不敢置信地睇着他。
她不美的,她知道自个儿绝对达不到二爷心目中美人的标准,可二爷却要替爹还债,还说那是聘金……二爷想娶她?
他有些赧然地别过脸,轻咳两声。
再说锦儿是妹子,他就要心虚了;而且若说她是他的妹子,要他怎么下得了手?这种事自然是说不出口的,是不?
「是你自个儿说不要当我的妹子,我想了想,大抵只有让你当上我的夫人,你才不会老是笨得想要下海当花娘!」一想到这件事,他便忍不住地要发火,尤其是西门亮的脏手还碰过她的下巴。
「但……」她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不要?」他眯起黑眸。
「不!我知道老爷子要二爷成亲,否则便要收回产业……其实二爷要成亲也不需要挑我,妓馆里多的是美艳的……啊!」话未完,她的唇瓣便遭他狠狠一咬,教她傻眼地睇着他。
她猜错了?猜错了也不需要咬她啊……
「我要的是妻子,找花娘做什么?」他恼火地吼道,黑眸被欲念逼得泛红。「我想要的是你,谁管你到底是不是美人?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懂我的心思,你怎么会……」
不求她能懂得十分,但至少要懂个七八成,这应该不难吧?
「我……」她嗫嚅得说不出话来。
二爷的话,她似懂非懂,但他好似在同她说,他非她不娶……是这样子吗?会有这种事吗?
不等她回答,他张口便啃着她尖细的下巴。
「二爷?」她惊诧地睇着他。
「方才那混蛋摸了你的下巴,是不?」他粗嗄地问。
「是……」
文字征探出湿热的舌,轻舔着教他啃得有些泛红的下巴,哑声道:「他还碰了你这儿?」他缓缓地吻上她的颈项。
「二爷?」
不会吧……还来?
文字征置若罔闻,大手早已滑进她的衣内,另一手则轻轻扯掉她的腰带,肆无忌惮地抚上她的雪肤。
「二爷……这样好吗?」她羞赧地道。「你不需要勉强自个儿的……」
其实她知道二爷待她极好,但……就算是宠爱她,也不需要强逼自个儿娶她,或者是碰触她……她知道他只爱美人,所以他不该勉强自己的。
再者,她从未想过要当文家的二夫人,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谁勉强了?」他随意地扫落矮几上头的杂物,将她压在矮几上头,扯开她的衣襟,轻吻着她羊脂玉般的肌肤。
天晓得,他已无力压抑这份渴望了。
他想要她,想得浑身发烫,他已迫不及待想将可笑的道德枷锁挣脱。
「可我知道你不能,你真的不该勉强……」
如火如茶的侵略突地停止,他自她胸前抬眼,漂亮的桃花眼迸射恼意,他咬牙低吼:「你说谁不能?」
见他眯起黑眸,俊美的脸阴沉了几分,她不禁咽了咽口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就要让你瞧瞧,我到底能不能!」
男人的尊严岂能毁在这当头?
以往是他有所顾忌,是他打心里拿她当妹子,他才会教道德给缚住了手脚,如今他把心结解开了,把思绪厘清了,怎么可能还「不能」?
带点惩罚意味,他啃咬着她雪白的肌肤,在上头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他轻柔地分开她的双腿,让她泛着淡玫瑰色的肌肤更加贴近他,挑动他的欲念,教他吻得更加忘我,直到情难自遏……
「二爷?」
许锦半眯水眸,眸底带着勾人的春意,粉颜飘上两抹红晕,着实不懂文字征为何又停下了动作。
文字征额上布满汗水,黑眸有着难以掩饰的情欲,不断起伏的胸膛更显示出他的渴望,但他硬是止住了动作。
「二爷?」
「混蛋!」他突地仰天大吼。
「锦儿?」
日上三竿,文字征掀了掀酸涩的眼皮,往身旁一探,发觉许锦依旧睡在里头,不由得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昨儿个肯定累坏她了,是不?
都怪他不好,但无妨……今儿个,今儿个他肯定会更加努力。
正思忖着,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自被子里探出头来,他方要偷香,却惊觉那人不是她。
「如玉!」他震愕不已。「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二爷,你早。」如玉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水眸。「天未亮,夫人便要我到房里伺候着,可我等得累极了,见被子舒服得紧,所以……」
「你!」混蛋,这一幕要是敦锦儿瞧见了,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抓了件挂在床边的长衫,连忙起身,却突地听见房门打开的声响:循声探去,以为是许锦,急忙往前跳一步,想与如玉撇清关系,孰知开门的人竟是
「蜜儿?」
「二爷早,夫人要我端洗脸水过来。」
「嗄?」文字征正感到疑惑,只见蜜儿身后又跑进两个人。
「二爷早,夫人要我端早膳过来。」
「二爷,夫人要我伺候你更衣。」
「二爷……」
一干花娘一拥而上,拉着他扯来扯去,数双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来回游移着,如同昔日般地挑诱着他,孰知今非昔比:
「全给我住手!」他气恼地咆哮一声,教众花娘全停住了动作,他发狠地瞪视她们。「说!是谁叫你们来这儿的?」
花娘们齐声回答:「是夫人。」
「她在哪儿?」他紧咬着牙。
混蛋!他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她居然要别的女人伺候他!现下他哪有心情做其它事,光是一个她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不知道,夫人没交代便出门了,只说晌午时会回来。」
「锦儿!」文字征眯起黑眸,咬得牙关发疼,忍不住地仰天大吼。
尾声
花满阁
「他现下任何人都碰不得?」
「嘘!」许锦连忙捂住夏九娘的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地道:「九娘,你千万别同别人说,知晓吗?」
夏九娘微挑起眉,笑得很邪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你应该知道的。」
「那就好。」她拍了拍胸脯,又道:「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得紧。」
「啐!这还不简单?」夏九娘啐了声,随即起身跑进柜台里,一会儿便取出了一样东西。「这宝贝给你。」
「这是什么东西?」她接过手,直觉这是药。
「媚药。」夏九娘附在她耳边说着。「有这东西,包准你相公从此以后笑逐颜开。」
「真的?」真的这般神奇?
「试试看就知道了。」夏九娘很有义气地拍了拍她的肩。「保证药到病除。」
「九娘,相公那个……不是病。」她红着脸道。
「要不然呢?」夏九娘笑问。
「你们在说什么?」
许锦正要回答,却听到文字征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不禁抬眼采去,只见他已走了进来。
「锦儿,是谁要你找那些人来伺候我的?」混蛋!他就知道她定是在这儿。
「我……相公,你不是极喜爱让大伙儿伺候着?」
「那是……」他欲言又止,瞥见夏九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拉着许锦便走。
「等等!我同九娘说一声。」她回头对夏九娘招了招手。
「还有什么好说的?」文字征没好气地道,走到街上,蓦地瞧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该死!这不是媚药吗?他连忙将媚药揣入怀里,作贼心虚地东张西望。
「九娘给的。」许锦小小声地回答。
他眯紧黑眸,恼羞成怒地道:「谁要你什么事都同九娘说的?」这等私密之事,她也同九娘说,她真是……倘若九娘不是自家人,这事岂不是要闹得满城皆知?
「我只是想要帮相公,想……」原本以为他只是碰不了她,谁知道他竟任何女人都碰不了……夜夜瞧他愁眉不展,她不舍啊。那般性好渔色的男人,如今却落得无用武之地,岂能教她不心疼?再者,她也没同九娘说,他夜夜与她同房,却动不了她半分。
「就算要帮,也不是这种帮法!」他恼火地暍道。
他文字征何时沦落到得使用媚药的地步?事关男人的尊严啊,她把这事儿告诉别人,他……要不要干脆叫他去死好了?
「相公不要?」她扁了扁嘴,委屈极了。
睇着她潋滟的水眸,多了少妇气息的她,似乎也多了一分诱人沉沦的柔媚;天晓得他是多么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天晓得他想要她,想得心都疼了,然而老天却好似在罚他,偏是教他动不了她……
「倒……倒也不是不能试试。」他答得很含蓄。
其实,他只是不忍心再伤她的心罢了,他知道自个儿碰不得她,教她心里不踏实,身为她相公的他,自然得赶紧处理这种闺房之事,他确实该为她着想。
「那……相公要试吗?」她喜出望外地问。
「这个嘛……」他向来不爱这种玩意儿,但若只是偶尔助兴,倒也不定不能尝试,只是……「这玩意儿是用吃的,还是抹的?」
《全书完》
『酒色财气』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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