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了吗?陈子东同学?」
「喔喔喔!吃过了,谢谢。呃……还有,叫我子东就好了。」
「子东?呵呵呵……」她笑了出来,「我都快准备叫你导演了呢。」
「喔喔喔,别这么叫我,我其实不会当导演,我只是………」
「别急!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终於可以跟数一数二的才子单独面对面好好的聊一聊,心情真愉快。」
「呃……我不是什么才子。你言重了。我今天找你的目的的,是想……」
「别急!那不重要。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可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我开始冒冷汗了,「我不知道………」
「那么………」,停了一个红灯,她转头过来看着我,「你想知道吗……?」
「呃……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赶紧转移话题。
「别急!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今晚,我们该做些什么吗?」
「啊啊啊,我说……呃……苏菲亚同学,我真的只是来跟你谈一谈有关中华电信赞助我拍摄舞台剧,想邀请你担演女主角的这件事情……」
「呵呵呵呵,」她又笑了,「我知道啊,我知道你要找我谈这个。」她一边说,一边把她的低胸削肩短衣又更往下拉。我清楚地看见她的内衣边缘,还有红色的肩带。
「呃……啊……苏菲亚,我……我有点渴!前面7…11停一下好吗?」我就快受不了的说,一种男人天生的本能开始沸腾。
「别急!那不重要。我正要带你去我家,我已经调好了酒,等一下你可能慢慢地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今晚,我们有很多时间。」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打来的人是安安。我下意识地赶紧把手机转成震动,「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呢?」她问。
「喔!呃……无聊的诈骗同学…!啊!不是,是无聊的诈骗集团!」我傻笑着,汗已经流满了背。
「诈骗集团?你都没接,怎么知道是诈骗集团?」
「呃…我猜的啦!他们打来都没显示号码嘛。我不接那种没显示号码的。」我说。
「嗯。跟我一样,我们找到第一个共同点啰!」她说。
「哈哈,真巧啊!哈哈」安安打来的电话还在震动,我还在苏菲亚面前装笨。
再没多久,车子转进一条小巷,眼前出现一栋房子。看起来是有点年纪的别墅了。
「你家到啦?」我问。
「嗯。小小一间寒舍,别介意啊。」她转头对我笑着说。我再一次轻易地被她电到。
「你家没人在吗?」
「我一个人住,家人目前都还住在台北。」
「嗯?那这间房子是?」
「是我家的。爸妈退休后想来这边养老,所以先买来放着。没想到我竟然考到中正,所以就直接先住这边。」
「你一个女孩子家住这么大的房子,不怕危险啊?」
「呵呵呵」,她的笑容有暗示意味的,「怕啊。你要来陪我吗?」
顿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进到她家,我混身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她说要上楼去换件衣服,要我自己到处随便看看,不需要拘束。於是我往房子更深处走去,没想到走到一个天井下,上面晒满了女性内衣裤。
「我还是回去坐着吧。」我这么对自己说。
没多久,她穿着一件非常宽松的大T恤从楼上走下来,由下往上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着,那高祧的身材细长的腿,沿着那腿的曲线往上看,大T恤下的风光隐隐约约地……
铐!灯光太暗,什么都看不见!
「哎!可惜!」我轻声的说。
「怎么了?什么事呢?」
「没……!没事!没事!」
她对我笑了一笑,然后走进后面的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端了两瓶酒。
「来,陈子东同学,」她递了一杯给我,「你可以开始慢慢地告诉我,有关於你的舞台剧的事了。」
「喔!好!那我先讲一下这齣戏的来源,“大劈棺”是讲……」
「别急!这不重要。大劈棺我知道,讲重要一点的。」
「喔!好。我是想呢,要结合我这一次得奖的《去他的庄周》还有大劈棺,来演饰一部现代的……」
「别急!这不重要。你还是没有把重要告诉我。」
「喔?你所谓的重要部份是指你要饰演的部份吗?我是希望你能演出那个现代的……」
「我上过剧团廖老师的课,你想说什么我非常了解!」
「真的吗?我也上过他的课耶。那你了解就好,我另外跟你解释一下那个……」
「别急!那不重要,慢慢来………」她把我眼前的酒杯递给我,要我先喝一口,「我先跟你说一下所谓艺术的精神。」她说。
「身为艺术家,表演艺术家,我们两个人一起创作这齣戏,就像一起生一个小孩一样,是需要很深的感情的。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感情,那呈现出来的戏就不会有感情,会死沉,会黑白,会没有色彩!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要把爱的真相挖出来,然后昇华成人间的大爱。做爱只是生孩子的前一个步骤,但做爱前的感情才是最根本的感动。我最恨那种只有性交没有感情的东西!淫荡!没有生命!」
我瞠目结舌的。
「我问你,想不想跟我生这个小孩?」她说。
「想……想!」
「生小孩是需要做爱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
「我刚说了,做爱前的感情才是根本的感动,你了解吗?」
「了解!我当然了解!」
「那你想不想跟我做爱?」她凑过脸来,在我的耳边轻声吐气的说着。
「啊!」
限
学伴苏菲亚#7
「然……然……然后……后呢?」大炮跟小管瞪大眼睛,满头淫汗,口水都已经快从嘴巴里流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我。
「什么然后?」
「就她问你想不想跟她做爱,然后呢?」
「没然后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为……为什么…?」他们不可置信地!
「当时我的回答是「好啊!」,然后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好,我会把你这份激动记在心里。」」
「激动?什么激动?」小管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不断的问。
「激动,把我那份激动记在她心里。」我又再说了一次。
「鸡动?」大炮在旁边拿了一张纸,写了个「鸡」字,「她是说这个鸡吗?把你的「鸡动」记在她心里。」
「鸡你妈啦!谁像你那么淫荡只想到鸡啊……」我狠狠的在他肥到不行的肉上面暴了一拳。哇铐!我的拳竟然被弹回来?
「可是,她是什么意思啊?把激动记在她心里干嘛?」小管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她的意思可能是想把这份激动拿到戏当中去激发吧。」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一点事都没发生?」
「是啊。」我说。
「你有没有说谎?」
「没有。」
「确定没有?」
「真的没有。」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子东!真的没有跟苏菲亚发生什么事?」小管问的我都烦了。
「就告诉你真的没有嘛!除了……」
「厚!抓到了喔!终於想说真话了喔!」
「抓你妈啦!我是要告诉你,除了在我要搭计程车离开前的那个吻之外,没有发生其他事。」我也暴了小管一拳,他当场蹲下没站起来。
「吻?她吻你?吻在哪?在哪?」大炮抓着我摇晃。
我没能说话,指着自己的脸颊。
「脸而已?没有其他地方?」
「没有了。你别再摇了。」我说。
「所以你昨天就搭计程车回家了?没有留在苏菲亚家里?」大炮放开我后继续问。
「哎唷!你们两个是正值发春期巅峰喔?」我有些烦躁,「一直问问问问个没完!都已经回答你们了你们还要怀疑。就说没发生什么事咩!」
「喔喔喔!那她有答应要演女主角吗?」
「我想有吧!她没说不演啊,还说就快要开始叫我导演了。」
「好好好!大事已经开始有了一个雏型了。接下来就是搞定舞台剧该表演的东西了。」大炮说。
这就是我最伤脑筋的地方了。
我说过,在这方面我什么也不会。别说当导演了,就连要演些什么才会有票房我都不知道。演员除了苏菲亚,其他角色该找谁演我完全没有头绪。该怎么用现代剧表现大劈棺和《去他的庄周》的精神我也不知道。舞台佈景要找多少人来搞定我也不知道。该如果编列预算打份报告给中华电信告诉他们这些钱花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除了舞台剧让我心烦之外,另一件我能掌握的事情也渐渐地在失守了。
那就是我跟安安的感情。
昨晚从苏菲亚家回到我们的住处之后,安安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扑向我的怀抱。
「你终於回来了。刚刚有只大蟑螂,好恐怖啊!牠还在椅子底下,快杀了牠,快!」安安惊慌地说。
这天晚上我们难得的上床做爱。算一算,这大概是这两个月来的第四次。我不明白这是不是代表了我已经不在被她的身体或美丽所吸引。还是我在想着其他事?
甚至想着其他人?
「你压在我身上,其实我感觉你不在我身上。」安安说,在做爱结束后。
「你在说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着。
「我觉得,你在跟我做爱的时候,灵魂像是出窍了一样。」
「啊?什么?」我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我觉得,你像是把我当成别人一样。」
「当成谁?」
「苏菲亚。」她说。
天啊!天啊!我惊讶她敏锐的第六感,简直准确到让我全身发寒发冷发抖发癫,我突然间不知如何言语,脑袋里千回万转的一定要找出一个好理由来。
「你别乱想,我跟苏菲亚才刚认识而已。」我说。
「但她的美丽,我想应该没有多少男生可以拒绝吧。」
「我就可以。」天啊!我撒谎了。昨晚她问我想不想跟她做爱时,我明明是那个大声说好的人。
「真的吗?」
「真的。」
「可是,你要跟她一起拍舞台剧耶,我很担心……」安安说。一股脑躜进我的怀里。
「舞台剧就舞台剧啊,不管我跟她之间怎么了,都是为了戏啊。」
「嗯嗯。子东,我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喔。」安安说。
安安这句「你不要让我失望喔。」言犹在耳,我隔天就「被迫」让她失望了。
隔天,苏菲亚找了她在报社担任记者的高中学姐发了一篇新闻,还跑到学校来採访我,记者问我,「苏菲亚已经答应担任女主角了,你的感觉是不是很高兴呢?」
我回答「是。」
她又问「苏菲亚说,要演出一部好戏,就应该也优良的感情默契,你也认同她的想法吗?」
我回答「是。」
她再问「苏菲亚说,她甚至不排除可能跟你假性恋爱一场,你跟她之间有这样的默契吗?」
我回答「是。」
她最后说「苏菲亚说,没有你,就没有苏菲亚,你认为呢?」
「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你不要让我失望喔!」…………
安安的话还在回荡。而我的回答是……
「没有苏菲亚,就没有陈子东。」
学伴苏菲亚#8
金教授
所谓大劈棺,是在说庄周试探自己的妻子田氏的忠贞的故事。
因为某天庄周走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新寡少妇正在煽坟。
他好奇的就上前一问:「为何煽坟?」
少妇回答他说:「为了后半生的生计啊。」
庄周问:「后半生的生计与煽坟有啥么干系?」
少妇回答说:「我与先夫本来非常恩爱,但他突然病逝,留我一人在人世间。他死前嘱咐,要另嫁他人,必等他坟上土乾才能另嫁。我一个柔弱妇人,难以为生,所以煽坟……以期早日……」
庄周疑问:「你煽坟是为了早日改嫁?难道不念往日情份?」
少妇回答:「非是我忘却了夫妻情份,都只为衣食缺投靠无门,我也知新寡人应守分寸,叹只叹女子们衣食由人。」
说完,蹲下继续煽坟。
庄周因此心生一计,要装死并且用同样的方法来测试妻子田氏的忠贞。并在装死之后只埋棺不埋人,易容假扮风度翩翩的王孙来诱惑自己的妻子。
各位同学,这个故事啊,教授我教书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任何一个学生跟教授一样,有相同的认知与看法。
所以,大劈棺就变成了一个难以被定义出精神层面的一堂课。
就像人生一样啊。以为找到定义了,后来又被另一个定义推翻。
才发现人生没有定义。
他喜欢把「人生没有定义」这句话挂在嘴边。像是一个无法再被取代的大道理;就像用数学来定理「一加一等於二」一样永远不会被推翻。也是一种生命昇华到顶界的思想;像是佛家道家法家儒家都有自己师法的一个最高宗旨。更是一种非常的哲理。就像「道可道,非常道」一样。意思就是「道」这个东西如果可以拿来「说」,那就不是道理了。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不懂,对不对?
这就是他上课的时候说的,没有人会懂,也不懂其中的重点在哪。以比较现代的语言来说的话,就是………「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他妈的爆点在哪!」
他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是重点,也什么都不是重点的人。所以上他的课眼神会飘移(不是那种开车甩尾的飘移,没藤原拓海那么帅!),精神会恍惚,甚至元神可能会出窍。
不管他在说《逍遥游》、《齐物论》还是《应帝王》,甚至是其他有的没的,你都无法理解他想表达的。於是这种上课的理解断层就非常深,然后考试就不会写。
考试不会怎么办?用交报告来弥补。报告又写不好怎么办?只好慢慢选择放弃。
我原本已经要选择放弃了,就因为发生了大劈棺事件,让我突然间被金教授保证PASS。而且还得到手机文学大赏。
事情是这样的。
一天,金教授正在上大劈棺这堂课,很不幸的我在打瞌睡被他发现,於是他说:「陈子东!睡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来,我来让你动动脑提提神,你来说一说吧!你对大劈棺的看法。」金教授点名我。
「呃……教授,你是问我的看法,不是要我说它的精神吧?」
「对,说说你的看法。」
「喔。我的看法啊,请恕我比较直接的讲,我觉得庄周如果不是白癡,那他的老婆田氏就是白癡。那有人会假冒别人去骗自己的老婆还不被认出来的?庄周以为他是《不可能的任务》里那个会易容术的韩特吗?再来,哪有人无法分辩自己的老公是不是真的死了啊?真死假死哪有那么难分辩咧?摸摸心跳搔搔他痒就马上穿梆了不是?」我说。
全班同学听完脸色惨白,每个人都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
「陈子东,那你觉得,庄周为什么要说大劈棺这故事呢?他在寓意什么?」金教授又问。
「他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