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伙毕竟是外乡人,到虎门半年多,只顾拼命用几个女孩子的身子赚钱,李正奇和方士权吓得连夜与谭小蓉密谋,迅速将宋兰英、宋运红、周明洁、刘芸四个女孩,以每人3 万元的价码,卖给李正奇的表哥海口市“一品红"娱乐城老板金世国,金世国正在为寻找漂亮的小姐一事发愁,当他听说虎门有十分年轻漂亮的家乡小姐之后,就让手下的亲信开着一辆中巴车,连夜赶来虎门”红人发屋“看人,相中后,当即付款12万元,将宋兰英、宋运红、周明洁、刘芸接至海口。丁建平、谭小蓉、李正奇、方士权四人揣着卖掉宋兰英她们四个女孩子剩下的两万元,挥师南下来到海口,图谋发展。他们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事做,就乞求李正奇的表哥金世国,留他们在”一品红“娱乐城打工。
他们四人名为打工,实为娱乐城的看管和打手,专门照管宋兰英她们姐妹四人。
宋兰英她们四人将卖淫挣的钱,一部分要上交给娱乐城,剩余的一部分不得不暗中上交给丁建平等四人,供他们吃喝玩乐、嫖赌吸毒。因为宋兰英等几名弱女子害怕丁建平等四名恶魔的严刑拷打与非人的折磨。
1998年仲夏的一天下午,丁建平暗中用钱物诱奸了妈咪时,不料被妈咪的情夫捉奸在床。丁建平凭着自己练武出身,将妈咪的情夫打得不能动弹。妈咪的情夫电话迅速招来了10多个兄弟,与丁建平四人展开了一场血腥厮杀。
老板金世国当天不在家。整个娱乐城被打杀得天翻地覆。混乱之中,宋兰英乘机从后门的狭缝口逃脱了出来。宋兰英辨不清逃跑的方向,只能沿着一条窄巷,头也不敢回地一直向前逃跑着,她沿路提心吊胆,生怕后面有人追赶。
拐过了三条街道,宋兰英实在跑不动了,她偶尔歇两步,喘口气。身无分文的宋兰英没有任何证件,16岁的她还不知道报警电话是免费的。她一心想,只能靠自己的运气,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街头华灯初照。宋兰英不知自己身上汗透了多少遍又干了多少遍,她不得不忍饥挨饿,东躲西藏,尽量在阴暗僻静的地方疾步奔走,沿途小心翼翼地打听能够逃出海口的车站码头。已是凌晨3点,宋兰英好不容易找到了码头。她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僻静幽暗的角落蜷缩着,等待着机会偷偷上船。
宋兰英坐下来不一会儿,就遭受几个流浪汉对她动手动脚满口淫秽的骚扰。心烦意乱的宋兰英不得不换个地方,刚一坐下,又遭到一群乞丐的调戏与猥亵。宋兰英再换个地方,又不断遭受到打工仔的骚扰和人贩子的利诱。
天快亮了,宋兰英好不容易伺机混进一只开往内陆的货船,刚找一个角落坐下,就被追赶而来的李正奇和方士权强行拖下了船。宋兰英被李正奇和方士权押回市郊租住的两室一厅民房。已经被人打残了一条腿的丁建平,一见到被拖拽回来的宋兰英,他两眼血红,他认为宋兰英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竟无情无义地临危脱逃,他恨透了宋兰英,便将一腔恶气发泄在宋兰英身上,对她一顿凶残狠打。
丁建平打累了,为了寻找乐趣和开心,他用烟头在宋兰英左手腕上烫起了3个大血泡。丁建平还不解恨,他又用玻璃片在宋兰英的脚背上划了一个深深的“丁”字血痕。丁建平冷漠地威胁道:“你再逃,死路一条!”
第六章 卖做人妻
丁建平一伙在“一品红”娱乐城惹下一场风波后,已经干不下去了,金世国十分恼火,让他们走人,另谋生计。
走投无路的丁建平在海口不愿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漂泊着,他们也想像金世国那样,在海口发财,开办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他们为了走捷径赚钱,几经商量与考察,最后在海口市郊区城乡结合的位置,租了一套房屋,作为谋生发财的窝点。
丁建平、方士权、李正奇为了尽快捞取更多的不义之财,将过去的损失早日补回来,商议利用出租屋,巧设美人计,严密分工,逼迫宋兰英、宋运红、周明洁、刘芸引诱男人来房中实施抢劫和敲诈。
海口郊区的街头,每当夜幕来临,谭小蓉、李正奇、方士权三人就押着宋运红、周明洁、刘芸上街勾引来来往往的男人。一旦有花心男人上钩了,便带回租屋里,趁男人嫖娼酣畅之际,就里应外合地实施抢劫和敲诈。
宋兰英死活不愿意去干勾引抢劫男人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能动弹,她也拒绝上街勾引嫖客。丁建平恼羞成怒,气恨之下将宋兰英捆绑起来,扔在一间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将宋兰英关押了两天两夜。两天两夜里,宋兰英饿晕了、哭泣累了、唤救累了、大小便失禁了,都一直无人理会。宋兰英饿得双目放花天旋地转,连睁开两眼和双唇都很困难。宋兰英最可怕的是她的毒瘾发作。毒瘾发作时,她四肢不能动弹,哭也哭不出来,喊也喊不出声,浑身如万箭穿心。宋兰英生不如死,以头撞墙,欲死不能。
直到宋兰英被逼得答应上街拉客,丁建平才让人给她松绑,给她饭吃,给她毒品吸食。傍晚时分,吃过晚饭,谭小蓉、方士权带领着宋兰英、宋运红、刘芸、周明洁上街拉客。街头骚动的夜景,穿梭的车流,来往的行人,狂躁的音乐,让宋兰英晕头转向,她仿若置身某场梦境之中。
宋兰英穿着裸露性感的超短裙,在一家娱乐城门口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有一位五十岁开外的男人色迷迷地走近她,愿意用300元搞掂她。宋兰英初次当街拉客,胆战心惊,她于心不忍,却不敢拒绝,因为她身后不远处,方士权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丁建平和谭小蓉看见宋兰英在一天天消瘦,脸色日趋枯黄,全身开始长出一些可怕的红疹,便送宋兰英到附近一家私人诊所检查,发现宋兰英已经患有晚期的梅毒和尖锐湿疣。
丁建平与谭小蓉暗中商量,趁早将宋兰英卖为人妻,可以捞个好价钱。谭小蓉找到曾来出租屋与宋兰英相识的广东省连县打工仔贺少兵。丁建平、谭小蓉与贺少兵经过一天的讨价还价,最终以1万元价格谈妥,将宋兰英卖给贺少兵为妻。
宋兰英见丁建平和谭小蓉要将自己卖给贺少兵,她为了早日逃出淫窟,不得不将计就计,表面乐意答应了,但她内心想,自己与其被丁建平等人肆意折磨干着犯法的勾当,不如随着贺少兵一道离开恶魔远走他乡,日后再寻机逃跑。
第七章 机智逃亡
第二天,贺少兵付给丁建平1万元现金后,高高兴兴地帮着宋兰英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两双鞋子,装进一只布袋里,笑嘻嘻地向谭小蓉告别。贺少兵牵着宋兰英的手走出屋子的时候,宋兰英还是大声地哭了起来,平日里她恨透了表姐谭小蓉,是谭小蓉将她陷害到现在这个凄惨的地步,但一旦今日要真正离开谭小蓉,她还是有点舍不下谭小蓉,毕竟谭小蓉还是自己的一个亲表姐。
宋兰英的哭声,感染着宋运红、周明洁和刘芸,她们三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也嚎啕大哭起来,哭泣彼此悲怜的命运和不测的未来……宋兰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抱着宋运红的头,悄声地说道:“我出去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几个回家的,请你告诉周明洁和刘芸,你们三个今后更要多保重。”说完,宋兰英揩拭着泪水,跟随着贺少兵一道走出了一直令她胆战心惊生死未卜的出租屋,直奔海口码头。
贺少兵已经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光棍汉,因为家中父亲残疾,母亲长年卧病在床,两个弟弟都是痴呆,一家人就数他生理正常一点,也只有靠他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打工撑持着家庭。他一直未能遇见看得上他的女人,今日花钱买了个年轻漂亮的宋兰英,他一路上高兴得总是围着宋兰英转,生怕丢失了这个昂贵的媳妇。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颠簸,总算到达了广州城。
已是1998年的初秋了,广州街头仍是一片繁华喧嚣,热浪滚滚。贺少兵牵拽着宋兰英,打的来到能去莲县的车站。
宋兰英多次想趁机逃跑,但她身无分文,又没有任何证件,即使逃脱了,离开了贺少兵,她现在也是寸步难行。宋兰英在贺少兵面前,只好佯装温柔多情,言听计从,以赢得贺少兵的信任和关照。当夜,广州没有车子到莲县。深夜,贺少兵领着宋兰英住进车站附近一家私人旅社。贺少兵登记付完钱,走上二楼,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脱光宋兰英的衣服,抱着她在床上一阵凶猛地折腾后,便倒头酣睡入梦。宋兰英见怎么也难以推醒贺少兵,她想此时是一个难得的逃跑机会,便迅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悄然地逃出了旅社。
宋兰英沿着僻静的街道一路小跑,并不时地回头看身后有没有贺少兵追踪她。
宋兰英吸取以往逃跑未遂的教训,她没有直奔车站,她知道车站很容易被贺少兵追寻抓回。宋兰英这一夜,不知走过了多少条大街小巷,她一直不停地走着,直到天亮,她仍疾步穿行在街头巷尾,四处躲避着,隐藏着。一整天,她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就到餐馆捡着别人未吃完的残渣剩饭充饥。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只要逃出了广州城,贺少兵就难以找到她了。
不知不觉,广州城的夜晚又来临了。
饥饿交困的宋兰英双脚已经肿得走不动,她不得不停下来,在街头阴暗的一隅,歇下来残喘着微弱的气息。迷惘之中,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凌晨时分,宋兰英突然被一阵尖叫的警报声震醒了,原来是全城在清查“三无”流浪人员。宋兰英也被当做“三无”人员强行拽上了车子,与其他“三无”人员一道,被送进市郊的收容遣送站。
在收容遣送站里,宋兰英虽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她感觉到比往日她在发廊、在娱乐城或出租屋好过多了,也比流浪街头安全了许多。在收容遣送站,她至少不会遭受丁建平、谭小蓉一伙的折磨,也没有那些花钱买乐的男人们的疯狂肆虐,还能躲避贺少兵的追寻。宋兰英感到她很有些对不起贺少兵,他借钱凑齐了1万元钱买下她,却到头来落个人财两空。
然而,她要不逃跑,自己将会落得怎样的命运呢。在收容遣送站的几天里,被关进来的人,只要家里人来交了钱,就可立即释放回家。像她这种无人认领的,只有等到有朝一日被遣送。 一天,宋兰英佯装称病,她趁上卫生室的当儿,沿着卫生室后面厕所的一条臭水沟,顺着流动着的臭水和粪便,跑出了收容遣送站的高墙大院,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黑水河沟。
宋兰英好不容易爬上岸,沿着田间的河堤一路小跑,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收容遣送站,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总算能逃离广州城了。宋兰英为了能够安全回家,她毅然选择乞讨回乡。
第八章 乞讨回家
宋兰英逃出了广州城,为了不再忍饥挨饿,她开始收捡一些破烂、翻捡着垃圾。傍晚时分,宋兰英来到北郊一家废品收购站,卖掉了一天收捡的废品。宋兰英怀揣着卖掉废品的钱,买了一本全国地图册、一张吊网床以及碗筷,她准备乞讨回乡。
宋兰英活着的惟一目的,就是尽快回家,与阔别了3年思念了3年的父母和弟弟团聚。宋兰英小心翼翼远离着广州城。她毅然踏上了北上乞讨回家的艰辛征程。宋兰英为了再防止坏人的骚扰与欺凌,她故意不梳头,不洗脸,穿着破衣破裤,蓬头垢面佯装成神经病人,让人见了都避而远之。
宋兰英偶尔遭遇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的侮辱,她装痴卖傻,机智地逃脱这些男人的纠缠。宋兰英艰难地奔走在北上的公路上,“活着回家”这一强烈愿望支撑着她忍饥挨冻,强迫自己每天从早到晚一定得赶走100多里路程。宋兰英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就沿着公路两边的村庄挨家乞讨,填饱了肚子,她又得继续赶路。
每当到了夜晚,她就赶往附近村子,窝宿在路边人家的屋檐或草垛里熬夜。待到天刚蒙蒙亮,她就迅速赶路北上。宋兰英最害怕的是穿行深山老林,白天还能赶路,路上有来来往往的车辆给她壮胆,但到了夜晚,路边很少有村子,人迹罕至,深沉的夜色黑阴森森的,令她胆战心惊。她不得不趁着夜色降临时分,早早地在路边较为隐蔽的地方,将吊网床高高地系在两棵大树之间,爬上树后躲进网中苦熬着漫漫长夜。
宋兰英更害怕的是她毒瘾发作,浑身乏力,天旋地转,心头如同万千蚂蚁在啃噬着,折腾得她死去活来。她有时只有紧紧地抱住树干啃咬着,撞击着,直到她人事不知,如同晕死过了一回以后,她才稍微镇静下来,咬几口干粮,喝点路边的河水,再重振精神赶路。宋兰英在用顽强的毅力抗争着毒魔。
身无分文的宋兰英历经了3个多月的艰辛跋涉,凭着顽强的毅力长途跋涉,沿途走过了广东、湖南、湖北3省50多个市县,历经3个多月的抗争,宋兰英竟奇迹般地戒掉了毒瘾。
宋兰英走出湖南的汨罗江,进入湖北境内,当她一眼望见路边有“湖北省赤壁市”的字样时,她扑通一声跪向北方,放声地大声哭泣:“爸爸、妈妈,我快要回到家了,你们的女儿还活着。”1999年春节前夕,宋兰英终于回到了她日思夜盼熟悉的鄂西南大山区。正月初九,夜幕来临之际。宋兰英苦熬苦奔,终于走近了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百乐中学。她边走边泪流满面,望着脚下的这条路,3年前由于她的轻信,从这条路走上了令她痛悔一生的深渊。她想,假如那时她不听信谭小蓉的谎言,即使听了她的谎言却不跟她一起从这条路上走出去,她现在是多么安稳幸福啊,依她的成绩,现在早已该是市重点中学高三年级的学生了,正在潜心备战高考了。
她现在真的感到非常后悔,人的一生,关键的一步走错了,无论以后再怎么挽救,也是难以弥补回到从前本该拥有的那种好日子。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宋兰英快步走近学校大门。校园内一片清冷寂寥,放寒假了,学校早已空无一人。宋兰英在日夜思念的校园门口歇下来,在门垛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裹着早已又脏又黑的被子,紧靠墙壁,迷迷糊糊地睡了整整一夜。
在塘埂下沿的坡坎里,宋兰英换上了路经湖南汨罗县城时一位慈善的老奶奶送给她的一套大红外衣。此时的宋兰英,强迫着自己换上一副微笑的容颜,急步向着30里外的家里赶去。
第九章 亲人相逢
3年多没有任何音讯的宋兰英,刚刚踏进村子,远远地还是被她的弟弟认出来了,弟弟惊讶地走近她,大声地叫了一声“姐,你回来了?!”便一把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直往家中冲去,向父母报喜。
父亲在后山坳里整地,只有母亲在家里收拾家务。
母亲见儿子一跑进屋子就不停地高兴喊道:“娘,我姐回来了!我姐回来了!”
母亲循着声音,刚一走出家门,只见宋兰英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踏进家门,就扑进母亲怀里泣不成声。思念了3年多的女儿,终于回到了身边,母亲如同置身于半醒半梦的迷惑之中。母亲不断地抚摸着女儿的泪脸,轻轻地呼唤两声“英儿,英儿,真的是你回来了?”
3年多来未见母亲面的兰英,抬起头来,真真切切地叫了一声“娘,我真的回来了。”母亲才紧紧地搂抱着女儿一阵嚎啕大哭,久久伤心地哭唤着女儿的名字。山中畈地里的父亲,听说女儿活着回来了,他扔下锄头和箩筐,一路跑着回家。当他一眼看见瘦弱的女儿活生生地在家坐着,他蹲在大门槛的石条上,痛哭流涕。3年多了,他为了寻找女儿,几乎是倾家荡产,跑遍了周围二十多个县市。他一个40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