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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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安分点-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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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好舒服,净悠小姐隆起的腹部正孕育着上天送给他们的宝贝,他们坚定相拥着彼此,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散发的幸福。

    深深三鞠躬后,樋口走向了她,他轻轻打气。“撑住,加油。”

    宋恬梨摀着唇,颤抖地环抱着自己的肩,无助且哀伤的泪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徐徐滑下。

    “哥,”她抹去颊上的泪珠,苍白的小脸压抑着丧父的痛苦。“我爸爸过世了……”

    樋口深吸口气,大手将她揽过来,安慰地揉揉她的头发。“别怕,有我在。”

    她一头撞进他硬实的胸膛,撞疼了额头、弄乱的头发。“哥哥”的安慰很有用,他们之间的亲昵就好像一家人。她一直期盼而未能拥有的家人。

    “哥……”宋恬梨的泪流得更急。那天之后,她和樋口真的以兄妹相称。一句玩笑话而变成义兄妹,还挺合适。

    他搀扶着宝贝妻子,正式介绍。“净悠、我义妹,妳也认识。”

    震净悠容易感动的心早让丈夫的贴心惹得泪眼汪汪。“我们见过。”

    她温柔抱住新妹妹。“恬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最重要,我们都在。”

    “谢谢。”她抱紧“嫂嫂”。

    这是“一家人”的团圆。一旁的严仲允看到樋口关心的拥抱,和前妻对他的依赖时,心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阴霾像一层厚厚的面具,紧紧地覆盖在他的脸上。

    他们才是一家人,那,他和她呢?尽管两人曾拥有短暂的婚姻,但无论是离婚前或离婚后,他和她的关系都是那么陌生。她不曾像对待樋口那样,对他真诚地绽开笑容……

    “我们想法分歧,相容性等于零,不要有牵扯对彼此都好。”

    这是她的忠告。也许他应该好好思考她的话……

    宋恬梨发现严仲允阴沈的表情,她随即退离哥哥的搂抱。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反应,严仲允脸上的脆弱加深。

    “我──”他沙哑的嗓音,压抑着浓重的苦涩。“我也许该修正自己的想法,接受妳的劝告……”

    宋恬梨的心一瞬间猛地揪紧。“什、什么意思?”她感觉到一种分离前的恐惧……

    “是啊,”他扯开笑。“没有心的话,就算只是站在妳的身后,妳还是看不到。”

    语毕,严仲允最后深深地凝视她,像是要记忆住她的模样、她美丽的身影──

    最后,他转身,离开宋家主屋。

    没说再见,是因为这次,他将不再回头。

    追思弥撒的日期订于一个星期后。宋恬梨彷佛秋风里的落叶,四处飘浮,在家里、在公司或是为公司那一亿元奔走。最新消息是,利世珩同意买下她的土地,一亿元的债务总算得以纾解。

    这是这阵子唯一的一件好事。

    宋恬梨还是很努力,她几乎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只是闷着头,全心投入工作上。她的表情没了、笑容没了,连话都跟着少了……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空洞身躯,只是机械化地做事。

    只不过,坏事还是一桩接着一桩而来。父亲弥撒的日子就在眼前,检调单位却在这个时候确定“宋氏建设”就是收贿邮务士的幕后建商,虽然宋总裁已过世,但检调单位还是约谈宋恬梨。

    在漫长、毫无进度的冗长侦讯中,检调无法从她身上查到任何犯罪事实,却不愿相信,宋家唯一的独生女不曾参与这么重大的决策。

    检察官下令禁止她出境,并要求支付五千万的保证金,谕令随传随到。

    一亿元的风波刚结束,她身上不可能还有五千万现金,在提不出保证金之下,眼看着宋恬梨即将面临收押禁见……

    “联信金控”的律师团却在这个时候带着五千万出现,并成为她的专属律师团,捍卫她的权利。

    “你们的介入会让检调误以为『联信金控』也涉入其中!”

    “宋小姐放心,这点我们会妥善处理。”

    “我不能接受严家的好意。”她很抗拒,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的一切和这场灾难,他无须为她分担。

    律师一板一眼地执行老板的指示。“执行长要宋小姐以完成宋总裁的弥撒为第一优先。”

    如果收押,她势必无法参加父亲的弥撒,在检调执意要这五千万的保证金之下,她只能接受他的好意、他的支援。

    宋恬梨顺利交保的当天,挣扎很久之后,她总算鼓起勇气去电“联信金控”,感谢他的出手相助。

    “宋小姐,抱歉,执行长不会接听您的来电。”

    秘书的宣告彻底击垮她最后的防线,她崩溃了,以为已经干涸的眼泪再度涌上,她抱着电话,悲伤低泣。

    这正是她要的结果,不是吗?两人之间不要有太多的牵扯,最好永远不相见……

    他很努力地实践她的忠告,她不但违背了自己的论调,主动联络不说,还伤心得几乎要心碎。

    她的心好痛、好痛,这种境况是自己造成的,她明了,却无法制止失控的情绪、奔窜的泪水凌迟、折磨着自己。

    日子一天天地推进。交保第二天,“宋氏建设”财务危机正式浮上台面,各大股东要求清算,所有员工包括内勤、工地现场、外籍劳工集体向劳工局申诉他们的权利,借款于宋氏的银行此时开始向法院投交执行命令,查封“宋氏建设”名下的地产。

    日子好不热闹,每天都有新的发展,她俨然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天天都能上报、上新闻,天天都会在有线或无线的新闻频道看到她的影像。她对外界情况无能为力,但她可以要求自己,她要漂漂亮亮地让记者拍照,绝不畏畏缩缩,让天上的父亲觉得没面子!

    “宋氏建设”清算在即,她再也无心、也无力挽救,阳明山的主屋已遭法院查封,她和王妈妈搬到山下,承租了一间年代久远的公寓。她还是离不开阳明山的美景,以往是开窗就看得到,现在必须走路或搭公车才能欣赏。这样也好,把走路当成运动,搭公车当成消遣,她尽量让自己适应这样的生活,而且要怡然自得。

    爸爸的弥撒和公司清算结束之后,她开始寻找工作。她和王妈妈还是要过日子,只是一辈子没找过工作,这倒是一个大考验。

    她一直想当个平常人,现在,愿望实现了,除了心底那难熬的思念和想念亡父之外,其他一切都很新奇,她也甘之如饴。

    ※※※

    宋远达的弥撒在宋家最常去做礼拜的教堂举行。

    弥撒很温馨,家人朋友齐心为爸爸祈祷,愿他在天上的每一天,都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

    弥撒结束,她接受亲朋好友的慰问。

    “公司的事要不要震天的帮忙?”

    这是她的新哥哥──樋口洋介。他现在已经贵为震天的董事长,能力风评一流,这是最合适他的位置。

    “不了,烫手山芋别碰的好。”

    “和王妈妈搬来跟我们住好不好?大家有个照应。”

    这是她的新嫂嫂震净悠,美丽得让人赏心悦目,很舒服。

    “不要不要,我的坏习惯太多,怕哥哥嫂嫂见笑。”

    今天参加弥撒都是最亲近的人,所有人的关怀,让宋恬梨绽开久违的笑容。

    突然,她眼角间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要离开。她心一凛,二话不说,赶紧冲了上去。

    是他,真的是他!

    “严!”她气喘吁吁地在教堂入口处追上他。

    严仲允回头,憔悴的面容和她有得此。爱情都伤了他们。

    严家父母面面相觑,决定留下独处的空间给年轻人。严母说:“你们聊聊,我和你爸先上车。”

    严家父母离开。

    两人之间一阵沈默,空气很凝重。

    “只想告诉你……谢谢。”她开口说,泪不请自来地在眼眶中聚集。

    “谢什么?”

    她深呼吸以控制泪意,不想这么爱哭。“谢谢你参加爸爸的弥撒,还派出一支律师团来协助我,还有那五千万……”

    严仲允摇头。“不用客气,都是小事。”

    “你好吗?”她问。

    “不好。”

    她眨眨眼,咬着唇。“为何心情不好?”

    严仲允仰望天空,扯开笑。“不说了,说开了心情更不好。”

    她握紧藏在身后的手。“你可以说说看……”

    严仲允细细看着她。“妳呢?好不好?”

    她摇头。“不好,我不好!”

    “事情会过的,有事……妳可以找我……我、的律师。”他说,就算再怎么伪装,还是消抹不了对她的关心。他知道她不愿他打扰,所以只能假借律师的角度去协助她。

    “你不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她说。

    他选择避开疼痛的伤口。“保重。”他转身离去。

    宋恬梨摀着口,看着他上了一旁等待的黑色大礼车,车子扬长而去。

    不要走……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的奔流,嘤嘤哭泣。

    “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震净悠哀伤问道。

    宋恬梨摇摇头。“来不及了,等我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爱他、需要他时,他早已不在我身后,他走了……”

    不,如果相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一旁的樋口洋介此时想到一个方法。他热切希望两人能够破镜重圆,妹妹一哭,老婆就跟着哭,他在旁边手忙脚乱,这不是办法。

    突然──

    “恬恬!”

    她望向前方的呼唤,一名妇人走向了她。

    “妈妈?”

    宋恬梨震惊不已。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宋家父母的结合同样是企业联姻,宋母的娘家是南部的大地主,两人会结婚,当然也是因为长辈们基于土地开发的利益。

    宋母当年会离去是因为忍受不了丈夫的精神伤害,让她躁郁症缠身,甚至割腕以求解脱。但剩余的理智告诉她,如果要活下去,或者不伤害自己,一定要离开宋远达,所以她只好抛下当时在加拿大念书的女儿,只身离去。

    离家的她在南投山上和友人开了一间小小的民宿,因为环境清幽干净,餐点不错,经营得有声有色,还是网路民宿票选的前十名。

    原本她无意再现身,只要远远地观看,知道女儿结婚、很幸福就好。恬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可能和她去南投吃苦,她也舍不得。只是,事情有了变化,女儿离婚,远达去世,公司经营不善,她知道自己必须出面,做女儿最后的靠山。

    于是,宋恬梨和王妈妈跟着宋母离开台北,前往南投,公司清算的事则全权委托会计师处理。至于官司的部分,厉害的严家律师团提出各种证据,证明宋恬梨并不知道联勤土地标售案贿赂一事,全案终结,宋恬梨全身而退。

    南投气势磅礴的山景和阳明山的秀气大大不同,但四季分明的气候,让宋恬梨每天浸润在南投的好山好水,尝试遗忘所有的忧愁。

    她很努力在生活,和母亲学习民宿的经营和管理,每天都很忙碌。

    “恬恬,妳会责怪妈妈当年不告而别吗?”宋母总是这样问她。现在的她尽心地付出,以弥补女儿这些年所失去的母爱。

    “刚开始会,但后来想想,如果妳勉强留在爸爸的身边,我想我会先失去妳。”宋恬梨依稀记得母亲第一次割腕时,看到倒卧在血泊之中的妈妈,自己回荡在宋家主屋的尖叫声。

    “我真的不会怪妳,妳是我妈妈。”

    “谢谢妳,我的恬恬。”

    母亲加倍的关心与照顾,充分治疗了宋恬梨的丧父之痛,只是午夜梦回,想到台北的一切,仍然让她辗转难眠。

    但她会继续努力,用忙碌和好风景来淡忘心中的不快乐。

    而留在台北的伤心人──严仲允,正设法营救清算在即的“宋氏建设”,也是很忙碌。

    评估告一段落,目前要进行的就是如何概括承受宋氏的一切。

    但是,一想起宋恬梨那决绝的背影、划清界线的要求……她会答应吗?她会接受吗?

    也许他应该找个她信任的“人头”来完成这件事。虽然,这种结局很讽刺,他嫉妒樋口和宋恬梨的关系,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他搭上线,却又必须为“宋氏建设”、为宋恬梨而制造联络的机会。

    严仲允不愿多想,只想把她失去的尽量找回来。他能做的只有这样。

    他主动联络樋口洋介。

    “你有事找我谈?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妹婿』。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可以吗?”

    找回挚爱的樋口洋介连语气都明显轻松、俏皮许多。

    “妹婿?”严仲允皱起眉头。

    樋口洋介呵呵笑。他刚好带着心爱的妻子从南投度假回来,宋妈妈的美味料理,至今还让他回味无穷。

    “恬梨是我妹妹,就算你们已经离婚,基于礼貌,严执行长还是得喊我一声『大哥』,况且我年纪比你虚长几岁,称一声大哥并不为过。”

    严仲允冷冷地回应:“我怎么感觉你在报仇?”

    樋口洋介很无辜。“有吗?呵,你太会想象了。”

    他们约在阳明山山顶的一家茶艺馆。当严仲允的保时捷停妥时,樋口洋介已在门口等候。

    严仲允下车。“久等了。”

    “不会,我先带你看些东西。”

    樋口洋介引领着他进入茶艺馆。他们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许多裱框的照片,全都是同一个主题,和同一名女主角──“新娘”。

    樋口洋介指指墙壁上的相片,揶揄地问:“不用我提醒这位新娘是何方神圣吧?”

    严仲允浑身僵硬。他当然知道相片中的新娘是谁!那是他的妻子,她身上的白纱正是婚礼当天的新娘礼服。

    拍照的人很专业,每张照片都将宋恬梨甜美又慵懒的气质精准地呈现,她沐浴在春天纷飞的樱花雨中,美丽浑然天成,就像幅画。

    “这间茶艺馆怎么会有她的相片?!”严仲允难掩欲爆发的怒火。

    “茶艺馆的店名就叫『新娘』,不是吗?”他决定卖个关子,让他着急,替受委屈的妹妹报仇。

    “我只想知道店家为什么会有这些相片?!”他吼。

    “你对恬梨都是这么吼的吗?”

    “我不可能吼她!”

    “喔,那就好……那为什么她要离开你?”樋口洋介无辜地问。

    “因为她心里有别人,可以了吧!”他怒瞪着他,目光杀气腾腾。

    樋口洋介坏心地挑挑眉,根本不理会严仲允的隐射。“我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你知道她是我『义妹』吧,义妹喜欢谁,当哥哥的我当然很清楚。”

    他存心想气死他,而且他成功了。

    严仲允气到快喷火。“我不予置评,我只是好奇,谈事情有必要来这个深山小店吗?”

    樋口洋介冷笑。“当然有必要,不过你先说你找我要谈什么,我再告诉你,来这家小店的目的。”

    如果由他先开口,这家小店可能会让愤怒的丈夫和哥哥给铲平,所以还是先讨论正事比较妥当。

    严仲允的眼神好冷。面对心爱女人所仰慕的人,他的态度热不起来。“我决定概括承受『宋氏建设』的一切。”

    樋口洋介神色镇静地打量他,心中为他的举动鼓掌。“我妹会感谢你伸出援手。”

    严仲允扯了扯嘴角。“我不需要她的感谢,况且她肯定不会接受,所以我必须请你出面,以震天的名义收购宋氏,资金调度由我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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