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美丽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一名金发俊男热诚地邀请她。
宗飞静停下了翻阅书本的动作,抬头对金发男士礼貌地笑了笑,但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美意。
不知道是不是年长了一岁,她对浪漫的要求也退步了,她不再期盼和陌生人的邂逅,反而期盼能遇到故人,尤其是她深深挂念的那位水都故人……
哦!不能再想了。
大嫂老是说她中詹姆士的毒太深,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只认识了二十四小时的男人念念不忘?
这个时代的纯情生物已经绝迹了,随便上网就可以认识一大票男人,她要跟的上时代才对。
最后,她选了几本厚厚的食谱和园艺类书籍,准备送给闲来无事的少奶奶沙咏凡,至于她自己,则无可救药的买了一本威尼斯嘉年华游记,打算找间咖啡店,打发下午的时间,以及……重温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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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书店前站着两名男子,一名高大挺拔,魁梧的身材鹤立鸡群;一名劲瘦颀长,飘逸的中长发显得俊美无比。
“马洛斯,要签名吗?”崔腾棋在签名板上戏谚地签下“詹姆士。崔”,好整以暇的问身边的年轻男子。
“不要。”马洛斯唇角抿得死紧,他蹙着眉心,略显心急的看看腕表。
还有二十分就要进公司了,有十名集团大老正等着开会,可是他的大老板却还在这里悠哉地逛书店。
看来他最好把皮勒紧一点,他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崔赛茵冷凝着眸子在瞪他了。
“真的不要?”崔腾棋的黑眸带笑,从马洛斯忍耐的俊容兜了一圈回到签名板上,继续他未完成的签名。
他当然知道马洛斯在意的是什么,反正绝不是他这个老板来不来得及参加会议的问题,而是某个人的脸色。
马洛斯是俊美的中英混血,有着贵族般的优雅,他的父亲是英国农庄的大地主,所以身为独生子的他,拥有大片领土的继承权,身价惊人。
至于他为什么情愿留在崔皇集团,甚至担任小小的总裁贴身助理职务,至今仍是个谜。
“总裁,时间已经……”
马洛斯的话语未完,在瞥见崔腾棋脸色骤变后,停顿了下来。
而崔腾棋则是全身一震,他那双锐如鹰集的黑眸忽地一眯,瞪视着签名板上的某个点。
傅莱儿!
签名板上的签名……这不是个普通常见的中文姓名,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傅莱儿和他认识的那个傅莱儿是同一个人。
他整个人振奋起来,迅速冲进书店,失却平时高高在上的沉稳,一反常态,像无头苍蝇般的在书店里乱闯乱撞。
“总裁!”马洛斯抓狂地喊,他被他无理头的举动弄傻了。
这是在干什么?他可是堂堂崔皇集团的总裁,这样未免太不成体统了吧?
崔腾棋不理马洛斯的叫喊,继续他疯狂的寻人。
发现店里没有他要找的人,他快步返身踅出书店,高大的身躯在书店门口杵立,黑眸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梭巡,心思起伏不定。
原来他昨天并没有看错,傅莱儿真的出现在纽约了……只是人海茫茫,他要上哪里去找她?
他的心又烦恼又喜悦,这简直是个天大的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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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飞静失笑地走回旋转书店,她居然糊涂到把买好的书放在柜台没有带走,在咖啡厅都点了咖啡才发现无书可读,只好再跑一趟。
她决定在自己名字旁边画只乌龟,以表示自己摆乌龙。
但,瞬间,她的视线被定了住,瞳孔强烈放大,胸口像旋转马达怦怦直跳。
詹姆士。崔?!
再看一眼……没错,是詹姆士。崔!她几乎是屏息的瞪着那个签名,是他吗?
是她的那个詹姆士。崔吗?
她急忙冲进书店,慌张又心急的到处找人。
她探近每张男性面孔,不期然地,当她六神无主地拍打到一名穿西装的男子肩膀时,乍时她看到一张热情的笑脸。
“哈啰,小姐,要找我喝咖啡吗?”
宗飞静蓦然一惊。
竟然是刚刚那个与她搭讪的金发男子,如此这般的热情,她敢打赌他是个义大利人,当然,现在的她无暇问他这个问题。
“不……你继续,你忙你的。”
她语无伦次的说完,眸光依然在慌乱中寻找着记忆中的挺拔身影。
不死心的找了又找。
她失望地走出书店,一阵凉风扫过,人行道上的黄叶纷纷飘落。
她紧紧咬着下唇,清丽的脸庞埋上一股邑郁,她的眸子,流露出忧郁难平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不凑巧?只差一点点的时间,她竟然就错过了令她魂牵梦萦的人。
她也不明白自己对詹姆士为什么一直念念难忘,莫非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即使事隔了一年,她仍然那么在乎他?
她真的好想知道,詹姆土,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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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赛茵瞪着长桌上精致的食物,在第一时间不满地挑起细长柳眉。
这是曼哈顿最著名的餐厅,菜单可以事先预约,每天只招待十组客人,每组客人都有一间别致风雅的包厢,价格当然也是昂贵不已,除了金字塔级的顶尖人物之外,寻常人等是很难轻易入位的。
今天由崔氏作东,要招待的贵宾是崔家未来的女主人,而她——崔赛茵,这个代理女主人必须做到尽善尽美,不容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就会流言四起,说她容不下崔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的个性是不能忍受那些蜚流长的,因此她对今天的餐会要求相当高,几乎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我不是说过,香煎龙虾要微焦吗?崔先生喜欢傲焦的龙虾,还有,这个沙拉怎么回事?童小姐是个舞者,随时要保持轻盈的体态,她只吃义式酸酱沙拉,我不是吩咐的很清楚吗?为什么还出错?”
马洛斯一语不发的保持沉默。
“马洛斯,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是不是我的指令下的不够清楚?”崔赛茵优雅纤细,但却俏脸严厉,咄咄逼人的指责,绝不口软。
而马洛斯却仍旧保持缄默。
“妹妹,你一定要这样数落我的爱将吗?”崔腾棋自在地拉开座椅,在服务人员一脸惶恐服务不周的表情中坐下,转而非常和颜悦色地询问他的继妹。
崔赛茵傲然的抬高细致的下巴。“他们准备的东西不符合我的标准,我当然要问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倒觉得挺不错的。”崔腾棋泰然自若地叉起一块龙虾肉入口,细细品尝后微笑的赞赏。“味道刚刚好。”
“总裁,您的客人还没到。”崔赛茵没好气的提醒他不该先开动,他总是这样,永远维护马洛斯。
真搞不懂马洛斯到底是谁的同学?
她与马洛斯在英国同学了四年,莫名其妙的,当她正式进入崔皇集团之后,发现马洛斯竟已被她继父崔远大雇用,主要工作是跟在她兄长身旁,随时回报他的行踪。
没想到,他们两人反而培养出深厚的情谊,马洛斯虽然仍旧向她继父报告继兄的行踪,给的却已经是“官方报告”了。
崔家人永远搞不清楚崔腾棋身在何方,总要她私下启用好几十名私家侦探才找得到人。
“我们等的客人未来也是自己人,不是吗?反正你们一直这么认定,我也只好认同。”崔腾棋拿起香槟杯啜饮,勾勒起唇边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倾身看着崔赛茵,好脾气地说,“我们不如来算算身为总执行长的你一年前对我的‘善意欺骗’,这样似乎比较生动有趣。”
那张贴近的俊脸使得崔赛茵俏脸一红,她蹙眉别过头去,板起面孔,僵硬地反驳,“不要老翻旧账好吗?总裁,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她知道一年前她在威尼斯对他编造继父死于脑血管栓塞是太过分了一点,可是对于“一皮天下无难事”的崔家少主而言,除了这套杀手锏外,别无他法。
崔腾棋继续盯着她,冷不防的又送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听谁的令啊?是老家伙要你传达他的死讯吗?崔赛茵?”
如果不是她带来的噩耗太过震撼,他绝不会轻易跟她回来,也不会错过与傅莱儿的约定。
崔赛茵被他盯得面色有些难堪的泛红,每当他叫起她的全名时,总会令她毛骨耸然。
她不是第一次用手段将他骗回来,但他偏偏特别在意一年前她编的谎,一有机会便要讥讽她一番,简直像个找不到对象报仇的小孩子一样,完全失却他平时的决泱风范。
“崔先生,童小姐到了。”餐厅的公关经理亲自来通报,显示来客的身份尊贵。
“抱歉,我迟到了。”童上蝶踏着轻盈的步伐进入包厢,娇丽的秀颜带着歉然之意。
童上蝶人如其名,温婉翮翩,犹如一只彩蝶般的惹人怜爱。
她秀丽优雅,有着舞者高挑的身段和铱纤合度的匀称三围,骨架细瘦苗条,只消一袭雪纺洋装便会令她清丽动人,是个标准的衣架子。
“小蝶。”崔腾棋起身为她拉开座椅。
双方的母亲是手帕至交,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目前他专心在崔皇的事业开发,她则醉心于芭蕾舞蹈的巡回表演。
对于这桩自小就订定下的八股婚事,两人都有“能拖就拖、得过且过”的默契。
童上蝶非柔美,高雅的气质也符合崔家对女主人的要求,但她却没有足以吸引他的特质。
“怎么啦?茵茵好像在生气。”童上蝶看着崔赛茵嫣然一笑,美眸又转到马洛斯俊美的脸孔上,“马洛斯也在生气吗?腾棋,为什么大家都板着脸?”
崔腾棋微微一笑。“因为你迟到了,他们都在生气,罚你三杯。”
童上蝶的条件样样俱全,是名门淑嫒中的极品,难得的是她极好相处,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但却非常单纯,她的世界一如白纸,都是好人没有坏人。
“不行、不行!”童上蝶笑着否决。“昨天雅骏陪我参加舞团的聚餐,也灌我喝了好几杯酒,害我回家很不舒服,今天我不能再喝了。”
崔赛茵冷淡的挑起细眉,眸光瞟向听到自己未婚妻这番话还能无动于衷兼不以为意的崔大总裁。
严雅骏是她的未婚夫,也是严氏企业的二少东,现在严氏海外部的副总经理,他们订婚不过半年,是她大姑姑崔如金一手促成的企业联姻,泰半是为了巩固双方集团所下的苦心,而童上蝶也是在订婚宴当天才认识温文且风趣幽默的他。
她一直认为自己受崔家的恩惠长大,崔家要她嫁什么人,她就嫁什么人,况且这桩婚事没有任何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严氏是雄霸一方的企业体,未来她是养尊处优的严家二少奶奶,这是最好的安排,同时也可以了断她对崔腾棋不应该有的情怀。
一桩没有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她并不介意未婚夫老是陪着童上蝶当跑腿,她担心的是崔家与童家的关系。
她大哥平时对未婚妻毫不用心,都丢给她的未婚夫去招呼,长久下来,难保不会让严家有机可趁。
尽管她并不乐见崔腾棋和童上蝶在一起,但她必须提醒他,该是他和未婚妻好好培养感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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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崔皇集团正无所不用其极的和道格先生接触,就为了破坏蒙赫集团和道格家族向来合作良好的关系?而且,他们派出的人马是个女的?”
沙咏凡看着宗飞煜,非常偏袒丈夫地流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这里是宗家位于纽约市中心的豪华寓所,平时有一名管家、一名园丁和两名佣人驻守,里里外外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随时等侯主人的大驾光临。
“嗯。”宗飞煜点点头,啜了口咖啡,回答娇妻的问题,“所以,我们暂时还得留在纽约。”
他是宗氏第三代唯一的男丁,肩负众人的期望,接管蒙赫集团已经数年,道格家族是蒙赫集团海外最大的合作厂商,向来合作无间,可是这两年却突然冒出个崔皇集团来竞争,让他甚感困扰。
所谓“盗亦有道”,崔皇集团的崔赛茵却毫不将这条戒律放在眼里。
据闻,她是崔皇集团的总执行长,作风极为铁腕,她吹毛求疵的程度曾一度令大批老员工不爽而集体走人,也就是说,那女子的工作绩效很好,但风评很差。
“你要对付她?”沙咏凡有点兴奋。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她喜欢运筹帷幄的宗飞煜,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如此迷人,常让她崇拜不已。
“对付?哇,好大的阵仗哦!”宗飞静穷极无聊的插嘴。
她坐在餐桌边品尝着管家拿手的松饼,对于商场上的事,她一窍不通,也没兴趣,不过能挑起她大哥的斗志,看来那个女人不简单。
宗飞煜勾勒起唇角。“谈不上对付,只是各凭本事吧。”东方侠客自有手段,绝不容许坐以待毙。
崔赛茵的手段卑劣,已经违反了商业道德,令他极不苟同,因此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老公,我支持你。”沙咏凡笑盈盈的看着丈夫,明眸里流露出对丈夫未曾变过的爱慕。
基本上,除了想念宝贝儿子外,她并不反对留在这个时髦的城市陪伴老公,平时宗飞煜忙于工作的时候,还有飞静陪她,一点也不愁寂寞。
她已经和初嫁到纽约时的她不同了,这两年来常陪着她老公到处出差,现在比较能适应外国的生活了。
宗飞静看着那对羡煞人的恩爱夫妻。“大嫂,你干脆到公司上班,当大哥的秘书,这样就可以夫唱妇随了,多好。”
当然,她并不是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对对方的事业有所贡献,相反的,那完全不符合她所追求,由始至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