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歌(重生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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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重生宠文)-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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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提不上台面的乡野小族。秦元刘氏的庶子刘峥,就更是个乡下来的乡巴佬了。

    所以,刘峥日后的显赫高贵,那一步步的平步青云,他自己虽功不可没,但到底,都是周如水利用帝王家滔天的权势,为他步步铺路,处处留名所换来的。

    这一年,秦元刘峥方才高中,平日里深居宫闱不声不响的周如水便放言道:“天下名士,虚怀若谷者甚多,才高如秦元刘峥者,屈指可数。”一时间,邺都哗然,世人本就对破格选出的这几个庶子孝廉很是好奇,周天骄再一发话,好事者不禁奔走相询,都问这才子刘峥是谁?此间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

    此后,周如水更是毫不避讳她喜刘峥。她二兄公子沐笙为此,还三邀刘峥入宫。公子沐笙乃周王嫡出二子,周如水亲兄。他六岁游泰山时,曾言:“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谿,不知地之厚也。”这一言,引得天下名士交口称赞,一时之间便被传为佳话。以贤德为天下道的公子沐笙也看重刘峥,就叫刘峥更是面上贴金。

    而刘峥此人,能够出类拔萃被选拔成孝廉,自然也不简单。一直以来,他都很是懂得如何因势倒势,叫人对他刮目相看,再谋一个好声名。

    在周如水的记忆中,这天,为了给刘峥造势,她早早就放言,要亲自出城迎他刘峥归邺。之后,她便真抢在了众人前头,拦在了南城门前亲迎他入门,更为他绕了半个邺都送他回府。可当时的刘峥,明明沾沾自喜,却还摆出了一副不受的模样。他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严辞拒绝了她的好意。

    此事过后,秦元刘峥的声名更赫,众人皆赞他有君子气度,在盛名皇权之下仍旧不卑不亢。但她周天骄,却成了自降身份,毫无眼色的笑柄

    念及此,周如水秀眉微蹙,不由苦笑了一下。

    她知道,当下,刘峥纵然已中了孝廉,仍只是个末等家族的庶子,他还没有实权,秦元刘氏也尚未举家迁进邺都。她要做的,就是在世人面前撇清与刘峥的关系,再通过二兄断了刘峥在朝堂上的前程,如此,刘氏一族的命运可改,周国,便也就少了一个敌人。

    这头,周如水还来不及细想,夙英的声音便已从帘外传来,她轻快地道:“女君,秦元刘氏的车队来了。”

    这般快?周如水心中如五雷轰鸣,她咬了咬唇,诧异地将车帷整个撩起,扶着车栏,探头朝前看去。

    周如水本就生得极美,如今只露出俏丽白皙的小半张脸,就已叫四下坐在马车,牛车,驴车,羊车上的人都朝她望了来。

    周如水的目光却全停在远处疾驰而来的车队上。盯着那高举着的秦元刘氏大旗,小姑子的眼神若寒潭无波,越发得冷厉了起来。

    她这一生,最恨的便是秦元刘氏的这面大旗。它毁了她的一切,成了压倒周氏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她绝不会允许秦元刘氏有翻身之日,秦元刘峥有翻身之日,一丝一毫,也不会允!

    琅琊王氏的王子楚是继琅琊王三王玉溪后,王氏百年都难得一见的贵子,他一入府门,便惹得院中侍婢翘首以盼。而周如水院子里的侍婢一直守在院外,是真真偷瞅着了王五的正脸的。

    待他走远,众仆婢纷纷入院,忍不住就悄声议论了起来。

    先是有一圆脸女婢羡慕道:“那就是王五郎啊!琅琊王氏的王五郎啊!这夫人真是个有福的!既得公子宠爱怀得皇嗣。如今,琅琊王五也来瞧她了!”

    闻言,一旁年纪稍大的青衣女婢斜眼看她,忍了忍,实是眼热难当,便扭着腰走近,撇嘴道:“你懂甚么?”语落,她转身弯进了内屋,借着加炭火的空当瞧了瞧周如水。她实在想不明白,大伙都是侍婢出身,那榻上之人还是前朝宫中出来的罪籍,怎么就成了她的主子了?!

    实是嫉妒,见周如水似是睡熟了,她腰扭出了内屋,冷笑着,便将前些日子探得的辛秘全抖了出来:“哪里来的甚么福气?这夫人才是天下顶顶倒霉之人。你别瞧她一副孕相,但她肚里早就没了胎气,只剩下胀气了!公子不愿让她得子,自然不会叫她顺利生产!伺候这样的主子,咱们才是真真没了出路!”

178 孤光点萤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不论是在前朝; 还是在如今。朝堂之上,门阀士族累世为官,一直借九品中正制把持着朝廷贵重显赫之位,形成了上品无寒门; 下品无士族的分明局面。经济上; 士族又广占田地; 拥有大量的依附农民为之劳作,还有私兵部曲保护他们的安危。

    因此; 士族中人亦可睥睨皇权,门阀士族经历百年更迭,更是皇权也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当秦公子峥的请柬上门; 王五神色淡淡; 不过冷嗤:“这厮因何见我?”

    闻言,侍婢忙递上了一张白绢。透窗而入的莹莹月光下; 王五哧笑着斜过眼去; 他方要开口,盯住上头“茯苓”二字便是一拧。登时; 只见他持樽的手定在半空,挑眉道:“快; 递上前来。”

    待真看清了那绢内的字迹; 王五的手下意识地就是一松,樽中酒眨眼便全洒在了地上。他面上肌肉紧抽; 浓眉慢慢皱起; 半晌; 才咬牙吐出两个字:“阿姐”

    周人皆知,琅琊王五与周如水的瓜葛很是深厚。

    作为周王膝下唯一的公主,周如水自小亲近的人并不多。君父母后虽待她极为宽厚宠爱,她的两位兄长也待她关爱有佳。可皇家也有皇家的苦楚,父兄忙于国事,时常顾念不上她。她平日里又无衣食后顾之忧,日子也便越发显得沉闷。而与她最最亲近的,除了自小的冤家谢蕴之,就只有琅琊王家的小五郎了。

    琅琊王五,名子楚。

    当年,秦氏血崩早产生下了王五后便不幸过世,王五自落地起便没了母亲,更是因早产而体弱多疾。彼时,琅琊王氏遍访神医入府,王五却仍旧是病病殃殃,不见康健。届时,世人便纷纷谣传,道是琅琊王氏的王五有早亡之相,定是活不过弱冠。

    这事本算已成了定局,却不想突有一日,琅琊王府门前来了一位发须皆白的游僧,那游僧突就疯疯癫癫地指向宫城的方向道:“宫中有王气,可允贵子无病无灾!”

    那时的王五已病得奄奄一息了,想是再没了旁的法子,王家家主王宣便上疏,奏请周王许王五入宫。之后,方才学步的王五便被接养进了宫中,养在皇后名下,与天骄公主共居华浓宫。

    王五自幼便长得极好,肤色白嫩,五官清透,一双凤眼更是灵动清澈,活像是神仙座下的小仙童,因病弱,他又比寻常的孩子乖巧,很是讨人欢喜。纵然在王五入宫之前,周太子洛鹤曾挑眉叱喝:“小儿甚烦!”但后头真见他嗷嗷待哺,蹒跚学步地牵着保氏的手颠颠走进殿来,周太子洛鹤蹙紧的眉头也是一松,少卿,眉目间便多了几分宁暖疼爱。

    说来也是有缘,王五入宫那日恰巧有些精神,下地后,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殿中众人,竟是见了周如水便咧嘴一笑,颠颠地朝她扑了过去。最后,他竟还真冲进了周如水怀中,抱着她的腿,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唤了她一声:“阿姐”也便是那满身好闻的奶香,还有那亲切稚嫩的一声‘阿姐’,自此以后,周如水便真把王五当作亲阿弟一般看待了。

    在幼年时,琅琊王五是深蒙周氏荫护的。周天骄待他,实是诚如亲弟。在她的悉心照料下,王五的身体也是日渐康健了起来,到八岁后,竟是与同龄小儿一般无二了。彼时,王五才被接回了琅琊,在王氏长老处受教学艺。

    王五回琅琊时,周天骄曾握着他的手承诺:“阿姐等你回来。”可他如何也不曾想到,他这一去,就是天高路远,生死相隔!待他再次归邺,昔日的国都已成了焦土,周国亡了!他的阿姐也死了!向来不值一提的秦元刘氏,却翻身篡得了皇权!

    这几年,依照兄长的教导,琅琊王氏早已远走夏国,退出了秦国朝堂。他此次归秦暂留,也只不过是为祭奠先人罢了。若是公子峥相邀,他是眼也不必抬的。但见茯苓二字,他却心中大恸。

    当年,恰逢符翎县主屡教不改被贬为庶人之时,长姐不便插手,便修书一封,只题茯苓二字,请他出面照拂。后因符翎跋扈,树敌如织,他兄长便助其假死。却不想,这一假死,倒叫当年的刁蛮县主逃过大难,周亡族灭时,唯有符翎这个周氏后人,泯然众人,依旧逍遥。

    符翎未亡,是唯有周天骄才知的辛秘。如今茯苓二字再被提及,不论来者何人,王五都必去见见了。

    自那日后,周如水每日都过得警醒万分。

    彼时天已大凉,屋中均换了炭炉厚被。周如水本就体寒,现今又恐踏出门去就会有闪失,更是整日都不出屋门半步了。她从不肯喝公子峥派仆婢送来的安胎药,还命仆婢在她枕畔养了只硕鼠。每日仆婢送来的吃食只有先给硕鼠食过,见硕鼠无恙后,她才敢将之下咽。

    其实,周如水清楚地明白自个的处境,她就是只拴在悬崖边的蚂蚱,刘氏一门根本容不下她,到头来,她终归都是一死。她死,倒不足惜!但周家血脉必须留下!如此,她才能安心下地去,去九泉之下向周氏列祖列宗赎罪

    等啊,盼啊,王五郎终是来了。

    正午时分,阳光微微倾斜越过飞檐照下。琅琊王五推门而入时,便见周如水正静静地倚卧在凭几旁,她瘦弱单薄的身子如是秋末衰微的落叶艰难地挂在树梢,哪怕温暖的午后阳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却仍旧好似隐在茫茫烟雾细网之中,飘忽得仿佛随时都能够消失不见。此刻,她正呆呆地睨着窗外,疤痕累累的小手不时抚过已明显隆起的腹部,从侧面望去,面色苍白,毫无表情,仿佛垂死之人。

    对周如水,王五是有着深深的孺慕之情的。除去住在琅琊王府的岁月,他的幼年童年青年时期都有周如水的影子。在他的记忆中,他的阿姐姝秀辩敏,华光艳动天下,是个明媚如朝阳般的美人。她一笑,陈郡谢氏那最冷血寡情的谢二郎都会滞上一滞。

    可如今,她就在他面前,他却几乎要认不得她了。

    立在门廊前,王五的面色变了又变,他明澈深幽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看着一脸木然形如枯槁的她,他只觉心口隐隐的发痛,竟是半步都挪不动了。

    似是心有灵犀,周如水下意识地就回头望去,她这一望,便直直对上了王五正怔愣的脸。

    一见到他,周如水也愣住了。在她的记忆中,王五不过是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如今却居高临下地立在她的门廊边,他长高了,直是挺拔如杨。他的面相也长开了,姿容俊秀,风华大盛,颇有谪仙之风。

    此刻,他正抿着嘴,痴痴地望着她。他痴痴地望着她,俊逸的脸上却写满了阴晴莫辨,那神情有一些阴冷,有一些慑人,但周如水,却一点也不惧怕。

    两人静静对望,一时都忘了言语。王五眸中瞳光交错,对上她的目光亦是浑身一颤。少卿,便听他忽然暴吼出声,扭头,便愤怒地举起拳头砸在了门上。

    周如水再见王玉溪时,是在他的竹苑。竹苑诚如其名,竹影潇潇,和风习习,很是风雅。然而,竹苑却也是琅琊王府最偏颇的一隅。若不是早便识得了王玉溪,怕是连周如水也会以为,他真只是琅琊王家某个不得势的庶子。

    苑中,侍卫仆妇均隐在暗处,见公子沐笙领着周如水走来,仆妇们盈盈一福,却都未发出半点声响。

    彼时,初春的明丽晨光漫漫地撒在地上,四周都静寂得只有风声和水流声。

    他们走近时,便见水边整齐的草地上,王玉溪正背对着他们独倚在金丝楠木制成的木轮椅上。他的背影挺拔俊秀,月白的深衣叫他的身影在竹影青翠间仿若褪了色的水墨画,清风一吹,他也好像会随风飘远了似的。

    望着这样的背影,周如水怔了怔,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孤寂。她竟然,在名满天下的琅琊王三身上看见了孤寂。

    他们的到来叫王玉溪微微一动,木轮轻响,他缓缓转过了脸来,略弯的唇角微微挂起一抹清浅柔和却又散漫的笑意,静静地看向了他们。

    周如水正盯着王玉溪的背影发呆,不妨,便直直撞上了他的眼,撞上了他如画的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他的眸子静得出奇,姿态端方如玉,盈贵如月。却,他如玉的面上苍白得不见血色,全是半点也不作假的虚弱病态。

    却,更让周如水疑惑的是,前岁她见他时,他半点也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可为何这才几个月不见,他便虚弱至此?难不成,他还真患了风痹么?可那不是老儿才会患的病么?他还未及冠罢,怎么能患那样的病症呢?

    周如水心中诧异,不禁就走得比公子沐笙还快了半步,直到走近,她才微微一滞,忙敛了眉目,静静退回了公子沐笙身侧。

    见到这样的王玉溪,公子沐笙却未有半分惊诧。他淡淡笑着,朝王玉溪施了一礼,静远的目光淡淡滑过他的脸,便看向了他身侧几上的棋局。待看清了那棋面,公子沐笙的眸光便陡的一亮,他欣然地笑道:“溪好雅兴,此局可是千层宝阁势?”

    千层宝阁势是围棋中极难的一种残局,棋路峰回路转,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若不是棋中高手,绝对参不透其中三味。

    “正是。”王玉溪颔首,他微微一笑,亦是兴味地说道:“笙可愿与溪对弈一局?”

    对上他的邀约,公子沐笙很是不客气,他还了礼,便径自在上首坐下,直截执起了黑子,笑道:“请罢。”

    见他如此,王玉溪亦一派从容地执起了白子,待公子沐笙开局后,他也落下一子。抬起手时,他的眸光却忽然一滑,看向了坐在公子沐笙身侧榻几上的周如水。

179 孤光点萤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前世她痴蠢; 明明与琅琊王氏渊源颇深; 却从不知与王氏走近。她兄长几次三番请琅琊王三入仕; 她却觉得; 琅琊王三“数岁能韵语,风华天下知”的盛名实在太过。

    直到周亡族灭; 邺都被攻破; 掌朝多年的陈郡谢氏与刘氏里应外合狼狈为奸,众多世族高门都因此受了不同程度的损碍,琅琊王氏却因早已洞悉乾坤,本家尽数都移居去了夏地,半点损伤也无。

    那时,长街当歌,都在哭啸:“若是玉溪公子在此,周国决不至于如此!”那时; 她才明白; 自个是多么的愚蠢。

    想着那素未蒙面的琅琊王三; 周如水怅然若失,低声道:“阿英,琅琊王三你可见过?”未曾与他好好打过交道; 是她; 也是周氏一族; 甚至是周国的遗憾。

    闻言; 夙英又是一怔; 她纳闷地盯着随风轻扬的车帷; 实是想不出主子问这话的所以然来,诧异道:“女君怎提起王三郎来了?王家天人般的玉溪公子,阿英如何能识得?”说着,她又一滞,眼睁得大大的,一拍脑门,咧着嘴,后知后觉道:“女君,奴前次送小五郎回府时,倒似是见着琅琊王三了!”

    “可是风玉俊秀之姿?”

    “奴只瞅着了个背影,月白的衣裳似那天边的云,奴都看得痴了。”

    “正脸亦未见着,不过一片衣角,却叫你看得痴了?”周如水莞尔,实在忍俊不禁。

    “女君,您别不信,琅琊王三的风姿太好,只看见一片衣角,也是无人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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