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温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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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温柔2-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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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大体。君杰看来相当满意。
坐在文华二楼的咖啡廊,文耀扬和亦俊都觉得轻松舒适。
「君杰是个很严、很有权威的丈夫。」他说。
「有时候啦﹗」亦俊十分瞭解。「有时候他也听蝶儿的话。」
「蝶儿很会做人,人前给君杰面子。」
「他们互相尊重。」
「我看蝶儿遷就君杰多些,他很大男人。」
「婚姻之道在于互相协调,总有人该让步,你一次我一次很公平。」亦俊说。
「他们个性并不相近。」
「这也许能互补长短。」亦俊总说好话。
「也许你有道理,不过--」文耀扬没说下去,只含蕃地微笑一下。
亦俊也没追问。她不像其他女人喜欢追根究柢,她对八卦事全无兴趣。
***
第二天蝶儿打电话给她。
「君杰原来昨夜真的生气。」她说:「从昨夜到今晨都一言不发。」
「我还没见过他,等他开完会我去看看。」
「探听结果请尽快告诉我。」蝶儿紧张。从婚前到现在,君杰第一次有这表现。
君杰到中午才开完会。「一起吃午餐,好吗?」亦俊到他办公室。
他不看亦俊也不出声,只默默的摇头。彷彿一个发脾气的大孩子。
「我并没有惹你。」亦俊笑。这不是她眼中的君杰,他总像大哥哥。
「下次。我有很多工作。」他还是不抬头。
「晚上?明天?」亦俊不放松。
「下次。」他坚持。为了蝶儿之托,她不得不厚着脸皮。
「下次是什么时间?」她乖巧地小声问。
君杰猛然抬起头,亦俊看见他没睡好的发红眼睛,看见他的眼睛带有怒意。吓一大跳。君杰从来没像现在这样。
「我有很多工作,回去。」他压低了声音,极之不耐烦。
亦俊不敢再说,一溜烟地跑开。
在电话里.她对蝶儿这么讲。
「他很忙,没时间理我,你自己努力。」
「我开始觉得原来不很瞭解他。」蝶儿说。
「没这么严重,可能是工作压力,公司正在做全年大预算,他是主管。」
「亦俊,你要帮我。」
「别敏感,不会有事。晚上回来就好了。」
「他从来没有像昨夜那样不理睬我。」
「你们两都还是小孩脾气。」亦俊失笑。
她没有再追问君杰夫妇的冷战,当然是雨过天青了,君杰不是对同事又有说有笑了吗?他深爱蝶儿,生气只不过一阵就过。
果然,蝶儿轻松愉快地打电话来。
「九点半,好不好?」
「明天要上班,就七点半。」
「来不及吃晚饭。」
「不吃晚饭,买三文治进场吃。」
「也好。我在中环,我买票。」蝶儿笑。「喉,没事了,君杰表现出奇的好。」
应该是这样,小两口才新婚,哪有真正的隔夜仇呢?
「下班后你上公司找我们?」
「一言为定。下午我还得见客户。」蝶儿说:「介不介意不找文耀扬?」
「当然不。我们并不经常见面。」
「你的照片在他案头,所有人当正你是他女朋友。」
「相信我,我还一点也没进入情況。」亦俊淡然一笑。「我若爱上一个人,必定很惊天动地。」
「还在追寻你的轰轰烈烈?」
「至少在上天堂时会很安慰的告诉自己:【我曾遇到过。】不会白活。」
「愈听你说愈后悔.我是否结婚太早?」
「我只说说。也许一辈子遇不到呢?或者只是给自己一个藉口。」
「你对婚姻没信心?」
「有你们的榜样怎会没有信心?只是不会为结婚而结婚,有那种感觉和需要时,才会做这件事,我一定要RIGHTTIME,RIGHTPERSON。」
「你是有资格挑剔的。」蝶儿轻叹。不知道她叹什么。
***
君杰在门外轻敲玻璃。
「晚上看电影,蝶儿通知你了吗?」她问。
「很对不起,我指那天。」他带着覷蝸的微笑。
「怪过你吗?」她爽朗地笑。「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也不必吃三文治,一下班我们就去鏞记,我请。」
「我订位子。」亦俊喜悦。她极珍惜他们之间这种和諧、温暖、雋永的兄妹情,她没有哥哥,她真当他是亲人。
「秘书已经订好。」他望着她。「不怕冷落男朋友?」
「文耀扬算不上男朋友,我挑剔又苛刻也顽固,不要逼我吃死猫。」
「想想他也不错了?」他若有所思。「若适合,不妨发展发展。」
「发展发展?」亦俊笑得前俯后仰。「生意可以发展,事业可以发展,甚至友谊都可以发展,爱情能吗?你说。」
君杰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好像被人抓住小辫子的犯错小女孩。
「也许不是一见钟情,但必须有那种强烈感觉,由心底发出,绝对无法发展,」亦俊再说:「别再说这种笑死人的话。」
他只是笑,很开心的。
在鏞记,气氛极好,君杰的话特别多,一反平日的沉默。饭后还有点时间,他提议去喝咖啡。
「不行,半小时不够。」蝶儿说。
「到快餐店喝。」他说。
「没有气氛,最不喜欢那种地方。」蝶儿摇头。
「有我们在,气氛就在,不许挑剔。」君杰不由分说的拥着蝶儿走。
总是这样的,君杰若坚持一件事,到后来必然做得到,蝶儿定很依顺,很遷就他。
或者,文耀扬说得对。
「昨夜节目丰富。」耀扬一早打电话来。「怎么没有我的份儿?」
「我只是客,不能反客为主。」
「今夜呢?郭守业家有个派对。」
「我不能晚晚玩,明天一早开会。」她拒绝得极自然。
「还是对守业有成见?」他问。
「绝对不是。只是星期六,星期六我们见面。」她说。
***
星期六,亦俊为一些要急办的公事加班。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在公司,没有人肯星期六回来,香港人愈来愈现实,也愈来愈享乐主义,周末是用来玩乐的。
连续工作了三小时,猛然抬头,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她想,喝杯咖啡,做完案头的一点点手尾,就可以回去了。
她去士多房为自己沖咖啡,突然看见君杰的办公室仍然有光亮。君杰也在?看见正埋头疾书、手边大叠文件的他,那种不期而遇的巨大喜悦湧上来。「君杰﹗」她叫。
他抬起头,有几秒钟时间还真没把她认出来。然后,笑容从嘴角扩大,他用力扔开笔。
「怎么你也在?」他下意识地站起来。
「一直在,下班后没离开过。」
「怎么不通知我,」他极高兴。「还以为今天我是孤军作战。」
「真好。蝶儿会来接你吗?」
「蝶儿回了娘家,她陪什么三姨妈或四姑妈什么的过生日。」他说
「你呢?」
「半小时后可以做完工作,原本想打道回府,」她笑,「现在可陪你吃晚餐。」
「陪我?或是敲我?」他大方地说:「去鏞记。」
她去沖两杯咖啡,匆匆结东工作,两人步行去鏞记。
也许是工作之后,他们都觉得特别轻松。
「我以为今夜要捱公仔面的。」他说。
「你若想吃什么,可以打电话找我,对食物的义气我是有的。」她开玩笑。
「文耀扬没约你?」
她呆了一下。文耀扬?定是,今天是星期几?六?是,文耀扬约了她,他们一早讲好的,怎么在见了君杰之后全然忘了,就这么跟他来了鏞记?文耀扬还在家里等地电话,他--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必张扬。
「没有。」她吸一口气。
没有埋由令君杰不安,而且这个时候再把文耀扬找来也不妥当,徒令两个男生都不高兴。
算了,暂时忘掉这件事。一二三。
「你们进展如何?」
「没有进展,」她坦然,「男性朋友,像许多人一样,也不想有进展。」
「我知道他是很认真的。」
「与认真无关,要有感觉,」她指指心口。「许多人都很认真,我该怎么办?」
「愈来愈不懂你,」他笑,「在美国读书时你好像没这么顽固。」
「错了,从小顽固。」她像个顽皮的妹妹。「妈妈生我时一定给了我一个铁石心腸。」
「蝶儿说你太挑剔。」
「你说呢?你认为我是不是太挑剔?」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唉,」他避开眼光「说实话,我并不懂这些事。」
「答非所问。你不懂什么事?」
「感情。」他说得十分奇怪
她呆了。没听错吗?感情?他是一个已经恋爱成熟又结了婚的男人,还说不懂感情?
「你开玩笑。」
他作状地抚弄眉心,又揉揉眼睛,很不自在,彷彿一个被老师拆穿谎言的小学生。
「很难解释。其实--或许不是不懂感情,是--唉,愈来愈迷惑,我是指一些事,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懂你说什么哦。」
「我也不懂自己,」他摇摇头。「有时候很生自己的气。」
「是不是最近又看了些艰涩高深的哲学书?又令自己走进牛角尖?」
他但笑不语。
「看书不是坏事,但你看的那些书」她作害怕状。「那个印度作者写的什么书,看一段想三天的,真受不了。」
「那样的书才引人入胜。」
「看坏脑,教坏人,走火入魔的。」
他望着她一阵,摇摇头。
「我已放弃那本书了,与其看了令自己闷闷不乐,倒不如放弃,」她拍拍手,「我不是死缠烂打型的人。」
「可不可以问你,上次你为什么不高兴?不理蝶儿也不理我?恼了全世界似的。」她眨眨眼,问得小心翼翼。
他的眉心渐渐聚拢,好半晌。
「可不可以不答?」
「很严重的事?让我们知道做错了什么,至少以后可以不再犯。」
「不,错不在你们我不想说,至少在目前。」他突然显得不安。「请勿再问。」
她十分意外,这不是君杰的态度。
「你--从来不对我隐瞒任何事。」她不满。她觉得委屈,他们是兄妹。
「这事--我自己也不知道,到我弄清楚为什么,我一定告诉你。」
「是突发的婴儿脾气?」她故意开玩笑。
他拍拍她的头发,不再说下去。
他两相处得再自然不过了,绝对像自家兄弟姐妹,全无拘东又绝对和諧快乐。
从鏞记出来,他们都不想立刻回家。
「看电影?」她说。
「这个时候恐怕任何戏院都买不到票,」他看看表,「我们开车去新界兜风游车河?」
「新界已愈来愈不像新界。」
「去赤柱?」
她立刻就心动,就同意。赤柱那一丁点儿外国味道,令她想起他们在美国读书的情形,她觉得亲切温馨。
「如果赤柱也人多,我们去石澳。」她说。
欣然取车同行。
车廂里的气氛十分好,君杰开了音乐,是安迪威廉斯的情歌。
「即使到现在不,也许再过二十年也一样,安迪威廉斯的情歌仍是世上最动人的。」她说。「他歌声的温柔空前绝后。」
「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
「不要要求人人懂,你懂,我懂蝶儿懂,这已经足够了。」她说得兴奋。「我看到今年安迪威廉斯的圣誕特輯,人那么老了,歌声丝毫没变,迷死人。」
「你也会讲这个字,【迷】死人。」他笑。
「广东话里有些字真是传神,如用其他语言恐怕用好多字解释,它一个字就足够了。」
「其实你是哪里人?你不像地道广东人。」
「当然我是香港人,生于斯长于斯。」她笑。「至于祖籍吗?杭州是也。」
「杭州姑娘?」
她点点头。
「你呢?你是广东人吗?」
他点点头,再点点头。
「这样问,彷彿我们今天才认识似的。」他说:「很新鲜。」
「也不是。这是我们大香港人主义,都是香港人,祖籍已经不重要了。」她说:「香港人就像新加坡人、马来西亚人,自成一国。」
「这是在美国读书养成的习惯,太小圈子了,大学里只跟自己人玩。」
「也没有什么不好,同声同气。」她说:「跟其他地方人没有共同语言、习惯、思想,用绳子都拉不到一起。」
「男女朋友吗?用绳子拉。」
「信不信缘分?」突然间。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一半一半啦。」
「不信。」
「缘分或者有点道理,不是冤家不聚头,另一半也得靠自己努力。」
「像你和蝶儿。」
他沉默下来,从此就不再说话。
「君杰,君杰。」她摇晃着他的手。「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是吗?」
他摇头,依然沉默。
「为什么不出声?生我气。」
「不」好久之后他长长的透一口气。「我一直在想,仔细的想,我和蝶儿是否缘分。」
「当然是缘分,根本不必想,」她被惹笑,「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不怀疑,但要肯定。」
「蝶儿极爱你,谁也看得出来,她对你千依百顺,还很享受你的大男人主义。」
「我真的很大男人?」
她做个古怪的表情来肯定。
「有时候旁边的人都会看不过眼,想抱打不平呢。」
「比如谁?」
「我,文耀扬等等等等。」她强调。「我觉得我的意思是你有时可以对蝶儿更温柔些。」
「我也有很多时候让步或听她的。」
「感觉上,她妥协的时候多。」
「这--并不表示我对她的感情不够她对我的多,是不是?」他涨红了捡。
「没有人这么说过哦。」她叫。
他们停止了这个并不讨好的话题,在安迪威廉斯的歌声中,他们从赤柱绕回来。时间并不晚,他们都知道适可而止,就回家了。
***
亦俊才进门,母亲已急不及待地告诉她,文耀扬起码来了三十个电话。
「他说你们约好外出的,吓死我,你一点消息都没有,去了哪里?」母亲气急败坏。「你该打个电话回来。J
「我」她把和君杰一起的话吞回去。「加班加晕了头,什么都忘了。」
她下意识地隐瞒了今夜的赤柱行。
「你这孩子。」母亲拍着心口。「下次不能这样,我心脏病都会被吓出来。」
想打个电话向文耀扬道歉,又觉得没有这必要,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女孩子失约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
沖涼,然后心安理得地上床。
文耀扬不是男朋友,她全不担心。
临睡前她甚至想,和君杰在一起过周末,肯定比跟文耀扬来得轻松自在。
早晨,她被电话吵醒了。
君杰。他一早找她什么事?
「亦俊,我没告诉蝶儿昨夜跟你一起。」他分明是压低了声音。「没有原因,只是不想说。」
亦俊笑起来,她何尝不是这么想?居然心意相同。
「放心,不会穿你的堤,不过有权要求你请客。」她开心地说。
「你告诉了文耀扬什么?」
「什么都没说.他无权过问我的事。」
她彷彿听见他满意的呼吸声。
但是文耀扬却十分不满,在黄昏的时候,他直冲到亦俊家里。
亦俊接待了他,心中却是不悦。
即使他再生气,再不高兴,他也该维持应有的风度,他们之间完全没有「輿师问罪」的交情,远远不到那个程度。
生了一阵,刚来时那阵冲动的脾气过了,他的神色平和下来。
「请原谅我的冲动。」他终于说。
她点头。文耀扬还是有好修养。
「而且我想见到你。」他压低声音。
「昨夜是个意外,」她也说:「忘了你的约会去了另一个朋友处。」
「他比找更重要?」
「他在我工作得昏头转向时突然出现,与重要无关,是时间问题。」
「下次约你一定要学会及时出现。」他笑。「现在有可能请你外出?」
「若你愿意,可以留在我家吃晚餐。」她很自然的邀请。
「晚餐后我答应了郭守业去他家的派对,一起去?」
「好。」绝不犹豫。
并非想补偿他什么,她不想他在她家逗留太久,免得父母误会。
***
依旧是浅水浅那幢滨海的别墅,依然是上次出海的那群朋友。
大群年轻人玩得自由自在,毫无拘束,显然郭守业的父母并不住在这儿。亦俊和文耀扬到达时,郭守业正在弹鋼琴。
令亦俊十分意外的是郭守业的鋼琴弹得非常好,是正统出身又下过苦功的。
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有世家公子哥儿的外貌气质,人很撕文,微胖,有张很讨好的孩子脸,就益发觉得他亲切了。
弹完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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