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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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一个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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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禄的脸黑了,「满儿!」他怒吼。

「我不回去!」满儿双手叉腰,仰起脸来吼得更大声。

「柳佳氏满儿……」允禄的五官又开始扭曲。

「怎样?」满儿好像没看见某人的头顶上在冒烟。

「请暂停,暂停!」金日心惊肉跳的岔进去。

当阿玛连名带姓叫额娘时,后果通常都不太美妙,额娘多半会有好几天没有办法坐下来——因为小屁屁会痛痛,基于安全起见,这边最好稍微退让一下。

「阿玛,我已经把这件事儿交给岳锺琪,要他客串媒人去跟赵总兵提这件亲事,赵总兵若是别扭不肯答应,索性跟他说了我是哪座府里的贝子,相信他也不敢不应承。我想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咱们再多等两天也无妨吧?」

允禄脸色铁青,下颚绷紧,咬了半晌牙,猛然转身走开。

金日不禁松了一大口气。「额娘,你真是不要命了,阿玛真格挫火儿了呢!」

满儿吐吐舌头,两眼偷觑背对他们的允禄。「我知道,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我去安抚他一下就没事了。」

金日翻翻白眼。「阿玛真可怜!」

「满儿,」袁夫人担忧又歉然地低语。「其实你不需要……」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满儿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家老爷子最疼我了,别看他凶狠得想吃人,其实他才舍不得让我受到半点委屈呢,不信你瞧!」她手指比在唇上暗示他们别出声,然后摆出一个起跑的姿势。

金日无声失笑,袁夫人、翠袖四姊妹和赵青枫、黄希尧满眼困惑,都不知道满儿想做什么,好奇的视线全集中在她身上。

冷不防地,满儿突然大叫一声,「老爷子,我来了!」

旋即起跑冲向前飞跃到允禄背上,双臂钩住他的颈子,两脚圈住他腰际,像个小娃娃一样扒在他背上撒娇。

「老爷子,府后有株好高好高的梨树,人家都摘不到耶,背我去摘好不好?」

有片刻时间,允禄没有任何反应,但很快的,他两臂往后稳稳地托住满儿,半声未吭,默默背着她朝府后行去。

满儿回头对大家得意的笑一下,再满足地贴回允禄背上。

「老爷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众人看得傻眼,直到瞧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袁夫人才说得出话来。

「日儿,你阿玛真的很疼你额娘呢!」

「那可不,在内城里可有名了,不管是先皇或当今皇上,他们都爱拿这事取笑呢!」金日哈哈笑道。「无论阿玛有多狠,总是拿额娘没辙。」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满儿真是幸福。」

「岳母大人请安心,小婿保证翠袖也……」

「翠袖!」

金日正想拍胸脯保证做他的老婆更幸福美满,谁知半空猝然劈来一声骇人的尖叫,听得众人一阵哆嗦。

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鬼叫?

「怎……怎么了?」翠袖疑惧的望着狂奔到她面前的宋巧佳。

「那女人究竟是怎样?」宋巧佳怒气冲天的爆吼。

翠袖呆了呆。「谁?」

「住在西跨院的女人!」宋巧佳两眼在喷火。「打从那晚开始,承先就天天跑去找她,我跟他吵,他居然说要跟我解除婚约去娶她!」

「不会吧?」翠袖失声道。

袁夫人眉宇紧皱。「日儿,你……」

「我知道,岳母大人,我会找机会跟王承先说话。」大眼睛瞥向黄希尧,咧咧小嘴儿。「咱们一道去。」

「我?」黄希尧顿时傻住。

关他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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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整日都见不着王承先与汪映蓝的影子,金日与黄希尧只好翌日一早上西跨院外去等着抓人。

「宋姑娘果然回松蕃镇了。」黄希尧喃喃自语。

「怎地,你早知道她要回去?」金日顺口问。

「也不能这么说,是……」黄希尧犹豫一下。「今儿一大早,宋姑娘胞来左轩找王公子,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无法不听到他们的争执吵闹,最后还听见甩巴掌的声音,然后宋姑娘捂着脸颊,大哭着跑出来……」

「是宋姑娘被打?」金日轻蔑的哼了哼。「男人打女人,真是卑劣!」

「那位王公子,我实在不喜欢。」

「同感。」金日懒洋洋的看了一下天色。「不过我们究竟是旁人,也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那倒是。」黄希尧双目忽凝。「啊,他们来了!」

王承先与汪映蓝甫自西跨院出来,眼前便是金日与黄希尧横成一排挡住他们,一人一个请他们个别谈话。

黄希尧对上了王承先。

「王公子,袁夫人说了,汪家住这儿她有责任,请王公子谨守礼教,别让她难做。」

「但我打算娶汪家小姐的。」王承先大声抗辩。

「即便如此,在婚事谈定之前,仍得慎行。」

王承先眼底闪过一丝阴诡。「倘若我不允呢?」

果如金日所料!

「那么……」黄希尧耸耸肩。「恐怕金公子就不得不写封信去问问王柔大人,他究竟是来打仗的,还是带孙子来相亲的?」

王承先不屑的低哼。「他敢!」

见他如此不在意,黄希尧先是一怔,随即想到王承先与宋巧佳都不知道金日是位固伦贝子,难怪会做出这种轻视的反应。

「那么倘若是袁总兵呢?」

「袁总兵怎样?」

「只要袁总兵到王柔大人面前,稍微提两句说王公子的任性而为使他家人颇为困扰,你想王大人会做何想呢?」

王承先窒住。

「打仗本就不该带上无关的人同行,偏你正事不做,老是追在女人后面跑,还为在战区效命的人带来困扰,」黄希尧慢条斯理地说。「即便是一品大臣的王显绪大人,他也不敢纵容这种事吧?」

王承先哑口无言。

别人不知,他可清楚得很,其实他爹爹并不真有多耿介,但爹爹为人行事格外谨慎倒是真的,好不容易晋升为督察院左右督御史,爹爹更是战战兢兢,绝不会自落把柄给人抓,若真要说开这件事,别想爹爹会偏袒他。

易言之,他最好乖乖的收敛一点,别太嚣张自找麻烦,否则最后倒霉的只有他自己!

好吧,这条路不行走,他不会换另一条路吗?

至于另一边……

「汪姑娘,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金日慢吞吞地说,不想费力掩饰对汪映蓝的厌恶。「既然寄人篱下,请别让我岳母大人为难,嗯?」

女人,他最憎厌的就是这种自诩清高脱俗的大小姐。

「汪家也曾帮过翠袖妹妹。」汪映蓝冷漠地反驳。

「但她不仅未曾为汪夫人带去任何麻烦,更保护你四处寻人帮忙,这点,她可比你懂事多了。更何况……」金日的语气更冷森。「她在汪家住了两个多月,却陪着你到处奔波三、四个月,算起来,她已经不欠你们汪家什么了!」

汪映蓝脸色微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想做什么,不过……」金日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别再犯傻了,以王显绪的谨慎持戒,甭想让他为令尊在皇上面前说话,他没那资格,也没那么傻……」

汪映蓝美眸轻垂,不语。

「你是个自私自傲的女人,但不蠢,不会想做「白工」吧?」眼带嘲讽之色,金日淡漠地道。「总之,你们在这儿生活得倍儿舒适,可比陪着令尊过苦日子好,请别再痴心妄想,反倒破坏了这份既有的安乐,明白了?」

因为他那种冷淡中透着高傲的命令语气,汪映蓝神色又变了。

「你又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请问我哪里错了?」金日讥讪地反问。「记得那位算命先生曾对你言道,汪姑娘你压根儿没有任何值得自傲之处,如今看来,你并不曾反省……」

「你也只不过是个闲散宗室,又有何了不起?」汪映蓝冰冷地还击。

双眉高扬,金日反而笑了,笑靥比幼儿更纯真,「啧啧,可真被你抓到痛处了呢!」他夸张的说,倏又敛去笑容,目光严峻。「无论如何,你们一家子寄人篱下是事实,请自重,别让人说你们汪家人不知廉耻!」

最后一句指责委实太重,生性冷傲的汪映蓝怎能忍受。

「你放心,既然这里不能够尊重我们,我们也不想留在这里忍受侮辱!」

「尊重?」金日又吃吃地笑了。「尊重汪大小姐你到处勾引男人的企图吗?」

汪映蓝娇靥猛变。「放肆,竟敢如此污蔑我!」

金日无辜地眨了眨溜圆的大眼睛。「难道你不是在勾引王承先么?」

汪映蓝美眸怒睁,却否认不了事实,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愤而转身离去,那背脊却仍是挺得如此高傲。

懒得再理会那种傲慢自大的女人,金日转注黄希尧那边,王承先早已离去。

「如何?」

黄希尧莞尔,「王公子相当畏惧他父亲呢!」下巴指指汪映蓝离去的方向。「你呢?」

「解决了。」

「那就没事了。」

「错。」

「呃?」

「还有一个大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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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夫人并不认为要求女儿去勾引男人是羞耻的行为,她是为了搭救丈夫而不计牺牲,多么伟大的行为,哪里错了?

因此,当汪映蓝向她提出要求,希望能尽快搬出袁家,免得被人家恶意编排说她们汪家人不知廉耻,汪夫人顿时火冒三丈的冲出西跨院,打算去找袁夫人当面兴师问罪。

被出身低微的女人批评指责她这位贵夫人,这才是最令人无法容忍的事。

这时,金日正在向额娘和岳母大人报告他处理「问题」的过程与结果,满儿直点头,袁夫人频频皱眉,冷不防一只火烧尾巴的老母牛狂奔入后厅里来,跳过打招呼、寒暄和理论,直接进入结论——谩骂。

「你这个女人,竟敢……」

这一阵破口大骂可真像狂牛过境般惊天动地,雷鸣轰隆轰隆乱响,狂风又暴雨,金日认真考虑要不要去拿把油纸伞来抵御口水攻击,满儿听得哈哈大笑,袁夫人只有打开嘴巴的时间,全然没有出声的机会,其它人也只有呆若木鸡的份。

哪里来的市井泼妇?

好半天后,满儿终于觉得重复过多的骂词听来实在无趣得很,这才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

「小日儿,「请」汪夫人闭嘴听我说话。」

「是,额娘。」

金日笑吟吟的遥遥一指,在其它人尚未意会到满儿的话意之前,厅中便突然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汪夫人又骂了好几句才发现不对。

她的声音呢?

她惊恐的狂吼,但没有人听得见她在说什么,满儿笑咪咪的摆手请她坐下,她却只顾捂着喉咙拚命想挤出声音来,猛一眼看上去好像她想掐死自己。

「好吧,你不想坐就不用坐,不过话可不能不听。」满儿轻快地说,视线先在汪夫人后头的汪映蓝身上溜一圈,再回到汪夫人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别担心,等你听我说完话,自然会把声音还给你。」

汪夫人愤怒的指着满儿狂「骂」,嘴巴开开阖阖,却没有半点声音出来,十分滑稽。

满儿不在意的微笑。「我要告诉你,无论你出身如何,眼下你也只不过是个罪臣之妻,你要是真明礼识大体,就该懂得谦逊自制,这儿不是你汪家,由不得你在这表现你的狂妄傲慢,倘若你再不知反省,不如请皇上下个旨意让你们一家五口在黑龙江团聚过活,这你就该满意了吧?」

汪夫人神情大变,说了一句话,满儿听不见,于是向金日使了个眼色,金日又遥遥点出一指。

一得回声音,汪夫人冲口而出,「你凭什么?」

满儿笑笑,「啊啊,说得是,我凭什么?想请皇上下旨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到的事,不过呢……」两眼朝身边的人瞄去。「信不信由你,对我家老爷子而言,大事不敢说,但这种小事,他只要跟皇上提一下便行,因为……」

目光又移向金日。「他们父子俩都不是你所以为的闲散宗室喔!」

汪夫人面颊扭曲了一下。「我不信!」

「我就这么想。」满儿叹气摇摇头。「好吧,就算他们父子俩真的只是一对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除了虚名之外,也没什么好夸耀的,然而对你们这些罪臣妻女而言,这也就够了……」

「其实我们真不爱那种拘泥的俗礼,无聊透了,大家平等相待不很好吗?」她平静地说。「但倘若你坚持要论究身分的话,那么,宗室当面,竟敢不下跪拜见,出言更不逊,藐视皇室之罪,你担当得起吗?」

汪夫人幡然色变,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下文来,额上冷汗跟破底的水盆一样哗啦啦的淌。

「至于你……」深思的眼神又落到汪夫人身后的汪映蓝那儿,满儿与汪映蓝四目相对片刻。「汪姑娘,听说你认为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得上你,那么我可否请教,你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呢?」

汪映蓝有点意外的怔了一下,随即困扰的皱起黛眉来,显见她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她沉默了好半晌。

「我不知道。」

满儿笑了。「那么,你只是尚未碰上那个人而已。当你碰上那个人之后,你才会知道,不管那人是圆或扁,是白痴或天人,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悄然地,她横过柔荑去缠住允禄的手。

「他揪住了你的心,死也不放,于是,你再也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在乎他是否配得上你,你心坎儿上无时不刻挂着他,你的生命也只为他燃烧,就算为他死了也情愿!」

她轻轻叹息,是激撼的,也是满足的。

「无论男女,每个人终会碰上那么一个人,汪姑娘,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没有人是真正无情的,只问你爱上了没有,男女之间也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只问你爱得够不够深。所以……」

深深地,她注视着汪映蓝。

「请记住,骄傲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丑陋,倘若你无法修正这一点,那么,当有一天你碰上那个人时,他也不会爱上你这种丑陋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女人,于是,你的一片痴心将得不到回报,你的生命将会成为一场痛苦的折磨,届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浪费了这么多口水,她是诚心诚意以女人的身分去劝导另一个女人。

可惜汪映蓝太自负、太自命清高,以至于根本不以为自己是高傲的,至少,她的傲并不过分,而是恰如其分。

恰如其分的傲是自信、是自爱、是自尊自重,她这么认为。

「或许夫人是好意,但……」娇靥上一片漠然,汪映蓝冷淡地回绝满儿的「多事」。「夫人可曾想过,我之所以认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得上我,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期待男女之间的情爱吗?」

一句话就够了,满儿顿时明白汪映蓝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这种女人,对她说再多都是白扯。

「那就算了,你好自为之吧!」语毕,她瞄向金日。

金日会意地微微颔首,旋即望住汪夫人,「汪夫人,倘若你们仍要住在这里,请莫要再为他人带来无谓的困扰。另外……」再转向甫出现在厅口的王承先。「既然你来川境并无要事,那就带宋姑娘回京去准备婚礼吧,甭在这儿招是揽非惹人嫌了!」

「但我不想要巧佳了,我要带映蓝回京!」王承先脱口道。

金日眯了一下眼。「宋姑娘是你的未婚妻,怎可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我要解除婚约!」王承先毫不迟疑地把睡过的女人踢出门。

「是么?」金日冷哼。「随便你,那也是你自个儿的事,不过只要汪姑娘母女住在袁府一天,就由不得你任性妄为的把汪姑娘带走,真要有心,请人来提亲吧,照规炬来,懂么?」

王承先沉着脸没吱声,也不晓得他是没听懂,还是根本没听进金日的话。

不过当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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