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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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有水有点田-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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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打算先以这招试探曾家?
可仇暴杀不过是曾家军的军师,并非是曾家人。更何况咸宁帝若想赐婚,直接下圣旨赐婚便是,又何必特意假借皇后懿旨宣召她进宫来,还当面与她说起这桩婚事?
筱雨心里的疑云越来越大。
可现实的境况容不得她多想。
她必须拒绝!
仇暴杀是叛离包家的包家人,金才公子之名已然不在,但他年复一年寄往包家的信容不得筱雨忽视。若真的圣上婚旨赐下,那则再无转圜的余地,宋家上下几十上百口人更由不得她任性出走拒婚。而若是真的走投无路嫁给仇暴杀这人,她与包家之间的关系定然是瞒不住的。到时候,她危矣!
筱雨当机立断,立刻起身跪在了咸宁帝和皇后跟前。
“民女与仇军师绝非良配!”筱雨双手撑地,脸朝着地上说道:“有负圣上好意,民女罪该万死!”
宫室之中寂寂无声,筱雨的双手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冰凉,头上那无形的帝王之威越发压迫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轻声道:“皇上,瞧您把宋老太太的外孙女给吓成什么样了?虽已至盛夏,这地可是很寒凉的,她这么一个姑娘家,久跪在地可不好。”
顿了片刻,咸宁帝方才淡淡地道:“皇后说的是。来人,扶秦姑娘起身。”
筱雨心里大骂了咸宁帝几句,顺从地扶着来扶她起身的宫女的手站了起来,低眉顺目地站着。
咸宁帝又喝了口茶,对筱雨说话却已然没了方才那般坦然的、不兜圈子的意思,淡淡地问道:“跟谢家的婚事谈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民女婚事皆由民女父母操持,民女不好过问……”
“哼,不好过问……”咸宁帝冷哼一声,声音很轻地嘀咕了一句,又道:“谢明琛倒是个良配。”
咸宁帝站起身,皇后也跟着起身,帝后二人走了下来,筱雨避到一边。
咸宁帝道:“摆驾。”
立刻便有宫人扬声喊道:“圣上御驾,起!”
经过筱雨身边,咸宁帝顿了一下,朝筱雨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且意味深长地道:“既是良配,自然也有别人盯着。朕给你提个醒,聪明人不止你一个,可切莫掉以轻心啊。”
咸宁帝摆驾离开,皇后带着宫人相送。待咸宁帝走远,皇后方才对筱雨笑道:“秦姑娘来了许久,家中必然也记挂着。本宫就不多留秦姑娘了。”
“叨扰皇后娘娘了。”筱雨躬身福了礼,皇后吩咐人送筱雨出宫。
却在筱雨临走前,皇后道:“秦姑娘,不妨再好好考虑今日陛下所说的话。到底谁为良配,秦姑娘万望仔细思量。”
筱雨来宫中走了一遭,没欣赏皇宫恢宏雄伟的美,却被吓了一身冷汗。
回到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
筱雨什么话都没说,只先吩咐鸣翠备热汤,她先去沐浴更衣,方才出来见宋家诸人。
筱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入宫后发生的事情,帝后跟她说的话都说给家里人听,越多人知道,恐怕越多人会为她紧张。
筱雨最后决定只将事情告诉廉氏和在朝为官的两个舅舅,就连秦招禄和宋氏都被她含糊了两句蒙混了过去。
廉氏听后沉默了半晌道:“圣上的意思,怕是要我们答应与仇军师的婚事……”
“陛下若是探口风,为何召筱雨去谈?”二舅舅思索道:“直接赐婚岂不是更好?或者提点我与大哥两句也可啊……”
“恐怕是筱雨那日与仇暴杀之间的对峙,让圣上起了这个心。”宋允很快地指出:“一直以来,仇暴杀身边都生人勿近,即便是曾家军内,也没有人敢公然与他叫板。筱雨的举动当然引人关注。”
“皇帝为什么要我嫁给仇暴杀?”筱雨十分不解,甚至是愤怒地问道:“大舅舅,皇帝总有一天要对曾家下手的不是吗?仇暴杀是曾家不可或缺的人,要我嫁给这样一个注定要被皇帝算计的人,他以为我是傻的吗?他也说我是明白人,还跟我说这样的糊涂话?”
“嘘……不可妄言圣上。”宋允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却严肃地对筱雨道:“圣上这般安排,自然有他的安排。”
“让我做内应不成?”筱雨嗤笑一声。
宋允略思索了片刻道:“大概,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是个聪明人。”
宋允看向廉氏,道:“母亲,恐怕明日母亲少不得要去舅父家一趟,问问舅父的看法。”
廉氏摸了摸鹤头拐杖道:“还是别去问你舅父了,牵扯的人越多,此事越是复杂。”
廉氏深吸一口气,道:“不管圣上何意,要宋家牺牲筱雨的终身幸福,此事便绝对不成。即便因此失了圣上信任也无妨。宋家好不容易一家团圆,能安然过日已是老天垂怜……”
“外祖母……”
廉氏转身看向筱雨,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道:“筱雨,你若是不想婚事被圣上左右,那便只有被外祖母左右了。明日外祖母便派人去谢家,应下你与谢家长子嫡孙的婚事。魂梦既定,便是圣上真的下旨,也只能收回。”
筱雨猛地抬头看向廉氏,良久之后方才重重点头。
“一切听从外祖母安排。”

☆、398。第398章 算计

情势急转直下,现实着实狠狠地将筱雨的婚事往前推动了一把。
再也容不得宋家人犹豫,第二日廉氏便让宋允给谢老爷子递了口信,说是应承下这桩婚事,且略刻意地提起了,希望谢家能够“尽快”让媒人上门提亲。
谢老爷子并不知晓原因,也只以为宋允提及的“尽快”只是因为觉得筱雨年纪已经不小,希望能够加快婚事的筹办进程。
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谢明琛,谢老爷子便着手安排人备礼,并让二太太斟酌好的媒人人选。
谢老爷子将此婚事看得很重,自然从头到尾都不会马虎。
没有互通原因,谢家和宋家在这一点上都失算了。
一心想让自己娘家侄女嫁进谢家的二太太在自己屋里摔了四个茶盏,方才敛下脸上的表情,吩咐贴身的丫鬟道:“老太爷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做,就先拖着,等老太爷问起的时候便说我这几日身体不适,却也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丫鬟迟疑道:“二太太,便是拖上几日,那也没什么用处啊。老太爷下的令,那位宋家的表姑娘嫁进府里来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二太太你也拦不住啊……”
二太太冷笑一声:“聘书没下,婚书没定,算什么板上钉钉?几日的功夫足够引出无数的变数了。”
二太太顿了顿,低声吩咐丫鬟道:“让人去周家给白珍传个口信儿,就说我这个做姑母的想她了,让她来府里做几天客。”
“这……”丫鬟本就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伺候二太太也有几年了,听二太太这口气,她也能猜出二太太心里八九分的想法。
二太太凌厉地扫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丫鬟赶紧照了二太太说的话去了,二太太手捻起一朵插瓶中的牡丹,缓缓地将牡丹花瓣握在了掌心里。
“想嫁进谢府来?门儿都没有!”
宋允回府后表示他已经将宋家人的态度传达给谢老爷子了,并道:“谢叔瞧着挺开心的,估计和谢家的婚事很快就能定下了。”
筱雨内心仍旧有些忐忑不安:“大舅舅,真的没问题吗?皇帝那边儿也不是纸糊的,要是知道我进了一趟宫,出来之后便很快跟谢家定下了婚事,会不会以为我在藐视他的皇威,由此对宋家也心生不满?”
宋允笑道:“别担心,天大的事,舅舅扛着。”
廉氏微微一笑,道:“陛下若是这般小肚鸡肠,也无从成大事了。再者说来,宋家从西北回来时日也不长,天下学子都还看着宋家呢,陛下更不会对宋家如何的。”
宋允点点头道:“你外祖母说得没错。筱雨,你就安心等着出嫁吧。这时候也差不多开始缝嫁衣了。”
筱雨张了张口,宋氏在一旁笑道:“她啊,就不是个做针线活的料。”
宋家诸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宽敞明亮的厅内暖意融融,时而飘出几句调侃筱雨的话。
盛夏之际,筱雨十七岁的生辰也就在眼前了。
宋家人都以为筱雨的事已然尘埃落定,却一直没有等来谢家的媒人。宋允心生担忧,于一日下朝后去了太医院寻了谢老爷子,言道:“谢叔,这已过了多日了,再过四日,便是筱雨十七生辰,怎么……”
话未尽,谢老爷子却是听出了宋允的意思。他惊讶地问道:“媒人还没去谢家提亲?”
宋允也是一顿,缓缓摇头。
谢老爷子皱眉思索了片刻,立马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他歉然道:“是我思虑不周了……贤侄还望勿怪,再多等两日,媒人必然上门。”
四日后若是筱雨的十七生辰过了还没有人上门提亲,说出去却是件丢人的事了。宋允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谢老爷子也是一样。
然而当日谢老爷子回了府,还没等他找来二儿媳妇问话,却带来一个霹雳般的消息:谢明琛冒犯了周家姑娘,周家正好来了人,要谢家给周家一个交待。
谢老爷子身形一闪,后面的丫鬟秋蝉立马扶住了谢老爷子,话里都带着抖:“老、老太爷……”
秋蝉知道老太爷对于宋家的婚事的看重,周家闹这么一出,老太爷心中必然已是勃然大怒。
“这到底怎么回事?明琛人呢!”谢老爷子厉声问道。
秋蝉立刻回道:“几日前周家姑娘便来了府中,陪伴二太太。今日午饭后,少爷从宫中回来,半道上便被二太太身边的青梅给叫了去,说是周姑娘突然急症,要少爷帮忙看看。少爷见青梅心急如焚,救人心切,也没多想便跟着去了……过后不久二太太便闹了起来,奴婢和金管家赶过去后不久,周家的人便来了。”
谢老爷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秋蝉抖了一抖,道:“少爷这会儿还在二太太那边儿院子里……”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
谢老爷子一帮人到了二爷院子里,院子当中吵吵嚷嚷的,周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高声地说着什么。
见谢老爷子来了,二太太的嫂子立马上前道:“亲家老太爷,我家白珍……”
“周夫人说话慢些,不要闪了舌头。”谢老爷子声音很冷,往日的温和气质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他意有所指地道:“女子要是失了名节名声,后果如何,周夫人应当比老夫清楚。”
谢老爷子撂了话,并不与周家人寒暄,径直走到了里屋。
内屋门紧闭着,二太太守在门前,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见到谢老爷子她立马扑了上来跪在谢老爷子跟前道:“父亲,儿媳有错,有负父亲所托……今日都是儿媳的错,都是儿媳的错……”
谢老爷子瞧着自家儿媳这般做戏真是很想一脚将人踢开。
“明琛呢?”他不搭理二太太这番自责言论,寒着声问道。
二太太抽泣着答道:“在西屋……”
谢老爷子毫不犹豫地迈脚朝西屋去。
谢明琛坐在西屋的软榻上,身后跟着小暑。他望着脚尖前方的地面发呆,瞧不出来他眼中的情绪。
谢老爷子轻咳一声,谢明琛立刻站了起来,望向谢老爷子,道:“爷爷……”
声音里竟然含着些微的错弱和无住。
谢老爷子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说给我听。”
谢明琛点了点头,道:“二叔母身边的青梅说周姑娘突发急症,正好见我回府,便拉着我去给周姑娘瞧病。我想着病急不等人,便跟着来了二叔母这里。到了周姑娘的房里,二叔母也在周姑娘旁边,见我到了便催促我给周姑娘诊脉。”
“脉相如何?”谢老爷子问道。
“略有急躁,但也并无异常。”谢明琛道:“探过脉之后瞧不出什么,我便问周姑娘有什么地方不适。周姑娘说身上发热,头也略晕,我想着或许是暑气过重,便让丫鬟多端两盆冰盆来解暑。二叔母亲自出去吩咐了,周姑娘忽然就掀了……外裳,拿着扇子猛扇。我避到一边,正打算出去,又突然听到周姑娘发出尖叫。等我回过身去就见周姑娘朝我扑了过来。无措之间,扶了周姑娘一把。二叔母和周姑娘的丫鬟进来正好看到,周姑娘的丫鬟说她家姑娘被我轻薄了,不由分说便冲出去让周家家仆去周家,寻了周家人过来。二叔母只问了我,是不是真的有轻薄周姑娘,我实话说扶了周姑娘一把,却并无轻薄之意。”
“然后呢?你二叔母又为何闹了起来?”谢老爷子问道。
“周姑娘解释说,是她一个没站稳,方才扑到我怀里的,与我无关。二叔母却含泪说周姑娘的名节已被我毁了,且被好些丫鬟目睹,瞒不过去,她无颜面对周姑娘的父母,要我对周姑娘有个交待。”
谢明琛顿了顿,道:“我说此事与我无关,非我之错,为何要我给周姑娘交待?况且我乃是大夫,周姑娘又何需将男女之防看如此之重?便当我是个大夫便是。二叔母不依,便开始哭闹了起来。周姑娘大抵是觉得丢人,将自己反锁在屋里。那边太吵闹,我便带着小暑避到这边来了。”
谢明琛复述完整个过程,望向谢老爷子道:“爷爷,这是我的错吗?”
谢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却是对小暑厉声道:“你平日最为机灵,一直跟在少爷身边,怎么今日这么愚钝,让少爷着了别人的道!”
小暑顿时屈膝跪道:“回老太爷,少爷去给周姑娘把脉的时候小的被二太太院子里的丫鬟拉去帮忙提井水去了,并不在少爷身边……”
“爷爷……”谢明琛眼神略忧郁地看向谢老爷子问道:“爷爷,我真的要给周姑娘一个交待吗?那……我岂不是要娶她?”
“笑话!”
谢老爷子恨声道:“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想要嫁进我谢府?门儿都没有!”
谢老爷子当即道:“明琛,你随爷爷过来。”
祖孙二人回到了正厅,周夫人见他二人来了忙道:“亲家老太爷,我周家虽然比不过谢家,可……”
“老二媳妇!”谢老爷子不理会周夫人,只看着二太太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明琛坏了周家姑娘的名节,需要给周家姑娘一个交待?”
二太太低声饮泣,柔弱地点头。
谢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既如此,那让你娘家侄女准备准备,待明琛娶了正房奶奶,就把她送过来吧。”
二太太差点岔气。情势急转直下,现实着实狠狠地将筱雨的婚事往前推动了一把。
再也容不得宋家人犹豫,第二日廉氏便让宋允给谢老爷子递了口信,说是应承下这桩婚事,且略刻意地提起了,希望谢家能够“尽快”让媒人上门提亲。
谢老爷子并不知晓原因,也只以为宋允提及的“尽快”只是因为觉得筱雨年纪已经不小,希望能够加快婚事的筹办进程。
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谢明琛,谢老爷子便着手安排人备礼,并让二太太斟酌好的媒人人选。
谢老爷子将此婚事看得很重,自然从头到尾都不会马虎。
没有互通原因,谢家和宋家在这一点上都失算了。
一心想让自己娘家侄女嫁进谢家的二太太在自己屋里摔了四个茶盏,方才敛下脸上的表情,吩咐贴身的丫鬟道:“老太爷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做,就先拖着,等老太爷问起的时候便说我这几日身体不适,却也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丫鬟迟疑道:“二太太,便是拖上几日,那也没什么用处啊。老太爷下的令,那位宋家的表姑娘嫁进府里来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二太太你也拦不住啊……”
二太太冷笑一声:“聘书没下,婚书没定,算什么板上钉钉?几日的功夫足够引出无数的变数了。”
二太太顿了顿,低声吩咐丫鬟道:“让人去周家给白珍传个口信儿,就说我这个做姑母的想她了,让她来府里做几天客。”
“这……”丫鬟本就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伺候二太太也有几年了,听二太太这口气,她也能猜出二太太心里八九分的想法。
二太太凌厉地扫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丫鬟赶紧照了二太太说的话去了,二太太手捻起一朵插瓶中的牡丹,缓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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